第24章 圈養寵物
我怕又像前幾次一樣,心底的秘密又被他窺探到了。
我慌忙收拾餐盒,假裝剛才心裏什麽都沒想,只是在專注吃東西。
一雙骨節分明分外好看的大手伸過來,他從我手裏把袋子奪過,又把粥盒和勺、小菜碟一樣一樣收進袋裏,提起,扔進床尾的垃圾桶。
扯了床頭櫃上紙巾盒裏的紙巾遞給我,我接了,他又扯幾張拭他自已的手。
他擦拭的動作慢條斯理,“到底有什麽過節?”
男人低沉的嗓音醇磁如酒。
我的心蟄疼了一下,垂下頭,不讓他看我的臉:“沒什麽。”
其實我想說的是關他屁事。
之前他不還說我不值麽?
現在倒又好奇起來了!
“看着我說話!”他命令的語氣,很嚴厲。
我煩,豁地擡頭:“謝路總來慰問我這快要死的下屬,現在您看到了,我暫時還死不了,落心了?落心了就慢走不送,我任務沒完成,業績沒達标,試用期看樣子是合不了格,以後您也用不着來跑這一趟,我一個要被開除的下屬可不敢浪費您的寶貴時間!”
路錦言本着青沉的臉更加黑沉。
我不由握了握窩在被子裏的雙手。
病房裏仿佛空氣都停止流動。
數秒後,我聽到他嗤笑的聲音:“知道老子對你有點興趣,得寸進尺順杆子往上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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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唇抿得死緊,沉默。
我并不覺得我仗着他什麽得寸進尺了什麽,我只是說出實情。
許明蘭看不慣我,要趕我出公司,而他阻了我簽徐成的單子,不也是暗裏在幫着許明蘭,趕我走的意圖太明顯了。
我一開始是很在乎目前的工作,恨不得用盡一切法子保住。
可真要保不住了,我也只能另謀出路。
人要活着,再窮途末路也總會找出活着的法子。
他拿了遙控,我背後的床緩緩又落下去。
我現在的腰和腹,确實不宜久坐。
“你在這好好養着,醫院費住院費不用擔心,蕭磊那裏出,善意提醒你一句,如果以前你們就有過節,因為這場打,他所付出的沉重代價,可想而知,把你們之間的梁子結得更深了,下次要再遇見,他會直接想要你的命。”他不疾不徐地提醒,語氣裏諷刺的意味明顯得不得了。
不用他提醒,我和蕭磊之間,本就是要鬥個你死我活方可收場。
只是我沒想到,這厮把蕭磊揍得半死的同時,居然還能從蕭磊那裏要到治我的錢。
不過依着他路家人的身份,倒也是輕而易舉。
蕭磊忌憚他,肯定不敢把這恨算到他路錦言頭上,最後只會連本加利地記到我這裏。
我被子裏的掌心已是冷汗涔涔。
他直接在我床邊坐下,帶彈性的鐵床随着他颀長的身軀落下,仿佛都凹陷下去。
我的臉被他寬厚的掌心罩住。
他的眼神似乎帶了些陌生的柔情,嗓音也低緩幾分:“上次的交易,我們可以繼續談談,我不可能幫你要了他們三個的命,但至少會保你安全無虞,我若心情好,閑時還能幫你找找他們的茬,讓你出出氣。”
“用不着!”我心裏惱火,語氣更加客氣不到哪去。
心情好?閑時?他是要圈養寵物嗎?
明明對蕭磊還是忌憚的,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拒絕,當初出獄我還想着哪怕豁出一切去,都要報仇,可眼前明明一線機會放在眼前,我還是想也沒想便一口拒絕。
後來,我才明白過來,當時我根本不信任路錦言,他心思太深,喜歡掌控他人,他也絕對擁有那份控制別人命運的能力,危險度比蕭磊那個狠毒的畜生還要高,我當時擔心仇還沒報,又把自已送進另一處虎狼深淵。
許久之後的事實證明,我當時的擔心并沒有錯,但到那時,想回頭,我卻早已無路可退……
路錦言把我揮他的手握住,眼神越發深得可怕,削薄的唇角有笑,卻很冷很冷:“蕭潇,別不識擡舉。”
我梗着脖子:“對,我他媽生來就不知道擡舉是個什麽玩意兒,路總這樣的男人,如果想要感興趣的女人身體,只要勾一勾手指,想必全申城多的是女人願意扒光了爬上你的床,路總何必非要在我一個不識擡舉的女人身上費功夫?還是說,路總你……有什麽隐情?”
我這話,不過是想激他放我一條活路。
哪知,他竟然沒有再怒怼我,而是深抿着薄唇,沉默了。
我心裏一驚,難道還真讓我說對了,他在這方面還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隐情?
可到底是什麽隐情?
讓他路錦言竟然放下其他無數心甘情願上他床的女人,而來威脅我一個有前科的殺人犯?
這其中的原因,我死想也想不出來。
不過,他的事,跟我沒關系,犯不着我費這腦子。
我把手從他大掌裏抽出來,這次,他也沒有再用力,而是任我抽出。
他起身,又深看我好一會兒,轉身往病房門口走去。
我崩着身體都松卸下來,虛脫地閉上眼睛。
然而,我的脖子卻再次落入他巨掌之中,因為透不過氣我閉開眼睛。
他突然俯首。
濃重的陰影之下,我的唇被他含住,而後又用牙齒把我雙唇貼合着咬緊。
男人清冽和淡淡煙草氣息撲面而來,将我團團籠住,讓我有些窒息,逃無可逃。
我唇上吃痛,擡手便要煽他近在眼前的俊臉。
他卻已經松開并退後,他陰森地輕笑:“蕭潇,你很聰明,知道如我這般的男人,想要個女人輕而易舉,我現在好好對你,你不珍惜,下次等你來求我時,我可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他威脅我。
我想笑,他這招數,是曾經年少輕狂的我也用過的。
只是那時的我還很年輕,而今耍同樣手段的他,無論是外在還是內裏,都是個成熟穩重的老男人,還玩兒這一招,我就覺得真他媽幼稚得有點掉他的身價。
我不相信他會在我身上花太多精力。
所以即使他這般直言威脅,我也毫沒在意,我說:“再見!”
他笑容迷人至深,轉身優雅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