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挨打
祁悅然默默看着他吃,想到自己經常嗆到,還給他拿了瓶礦泉水。
二人全程都沒有任何交流。
或許她應該裝模作樣問問靳明輝額頭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可她已經知道緣由,便懶得再去說那些假惺惺的話。
靳明輝也覺得她可能知道了什麽,否則依她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下來見自己,還破天荒請自己吃飯。
“好吃嗎?”祁悅然問他。
靳明輝:“好吃。”
發自內心的稱贊。
祁悅然:“靳明輝,我們談談。”
“好。”
祁悅然:“中午發生的事,你大嫂都告訴我了,你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畢竟他們才是你的家人,看你額頭上的傷,他們可以說是相當排斥我了。”
靳明輝:“悅然,在遇見你之間,我一直都在為他們而活,可遇見你之後,我只想追求自己想要的,只為自己。”
祁悅然:“他們是你家人。”
靳明輝:“家人很重要?”
祁悅然:“很重要。”
對她來說,家人很重要,尤其在經歷過痛徹心扉的苦難後,剩下的家人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拼搏的動力。
靳明輝這種天之驕子大概永遠無法體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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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明輝:“可你對我來說也很重要,原諒我沒辦法放棄你,悅然。”
祁悅然盯着他,苦笑了一聲:“靳明輝,你真是……煩死了,你知道嗎,我現在竟然,不讨厭你了。”
或者說,找不出讨厭他的理由。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她也不記得了。
靳明輝彎起嘴角:“僅僅是不讨厭嗎?悅然,你就沒有一點,喜歡我?”
祁悅然不擅長說謊,對于避無可避的問題,她通常以沉默表示肯定。
沒有哪個女人能拒絕靳明輝,但喜歡和回應是兩碼事。
她不敢回應,她的感情已經壓抑了太久,這些年把所有精神都放在家庭和事業上,早就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
祁悅然深吸一口氣:“別勾引我,靳校長,我意志沒那麽堅定。”
靳明輝覺得有意思,微微前傾了身體,一本正經地對她說:“悅然,跟我在一起吧。”
祁悅然盯着他微微泛紅的唇,只覺得有股說不出的誘人,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而一聲無情冷笑。
“我雖然沒談過戀愛,但靳校長你的這兩次表白,無論地點還是方式,都讓我挺意外的。”
一次把她關車裏,一次在街邊小吃店,沒有玫瑰,沒有心形蠟燭,沒有浪漫音樂,只有兩個老人正就一些日常瑣事互相埋怨。
靳明輝也沒談過戀愛,但經祁悅然這麽一提點,也猛然驚覺自己的所作所為确實欠妥,學校的小學生表白都知道送朵偷摘的花。
難為他從小到大都被人誇聰明,一到祁悅然這反而像個白癡。
靳明輝立即起身:“我現在就去準備。”
祁悅然:“你就算都準備好了,我也不會答應的。”
靳明輝一怔:“為什麽?”
祁悅然:“喜歡歸喜歡,可我們似乎都不太了解對方。”
靳明輝:“那不如我們徹夜長談,好好了解了解彼此?”
祁悅然:“不行,祁宸祁钰還在等我回去呢。”
說完她看了眼手機,瞬間瞪大眼睛:“都快十點了,我要回去了!”
靳明輝也随她一同起身,那就等周末祁宸祁钰不在家的時候,再找她徹夜長談好了。
走到樓下,二人揮別,目送着祁悅然上樓後,他靠在車旁,慢條斯理點了根煙。
一陣涼風襲入襯衫衣領,他卻一點感受不到寒冷,擡眼望着夜幕沉沉,星疏月朗,只覺得滿目清明,神清氣爽。
二樓的燈亮了起來,祁悅然半俯在窗邊,也點了根煙。
她的發梢被風撩起,眉眼含笑,繼而将兩根手指放在唇前,沖他無聲一抛。
靳明輝叼着煙,着實反應了好一會兒。
等他意識到那可能是個飛吻時,祁悅然已經把窗戶關上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靳明輝都在思考。
他在想該如何給祁悅然一個願意接受他的儀式,或者找一個合适的契機,把她想知道的關于自己的一切,都講給她聽。
額頭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揭開紗布,能看到淡淡的疤痕,他全然不在意,照常去公司,去學校,去一切他該出現的地方,靳華堔還在氣頭上,這幾天都不曾聯系過他,倒是林瓊偷着給他打過兩次電話,讓他原諒父親的暴脾氣,以及再好好考慮一下祁悅然的為人。
靳明輝笑了,還考慮什麽呢,他已經認定了祁悅然。
轉眼又是一周過去。
周六,靳家宅院異常安靜。
上周那場驚心動魄的飯局還歷歷在目,靳明輝一直沒來過,家裏的氣氛安靜的有些壓抑。
周末不用去幼兒園,柯雲習慣把女兒萱萱送來陪伴兩位老人,靳雨萱是家裏最小的孫女,也是最受兩位老人寵愛的,今天她早早就把孩子送了過來,希望能給這座嚴肅的宅院增添些歡笑聲。
靳雨萱一到院子裏就被花叢裏的蝴蝶吸引,開心地跑了過去。
柯雲叫保姆盯着,自己獨自進了前廳。
電視開着,客廳卻一個人都沒有。
她去洗手間洗手,途徑靳華堔書房,意外聽到了裏面的說話聲。
來自靳華堔和林瓊。
林瓊:“有話不會好好說,你拿杯子扔他做什麽!這麽大年紀了,非要招親兒子恨嗎?”
靳華堔:“明輝這孩子看着老實,其實心狠手辣,我是氣他不聽話,連老子都敢騙,上次他說扳倒柯家是因為想要老二手上的股權,呵呵,他連老子都敢忤逆,會惦記那點錢?我看八成又是跟那個悅然有關!”
柯雲站在門口,聽罷身形晃了晃,扶住牆才勉強站穩。
她的雙手攥成拳,幾乎咬碎了銀牙。
好哇,這次她倒是錯怪唐月了,沒想到是靳老三做的啊,為什麽啊?因為自己去找了祁悅然?一定是祁悅然跟他告了狀,她甚至已經想象出那美人哭的梨花帶雨,向靳明輝說自己被她威脅的場面了。
祁悅然,祁悅然!
下午七點多,煙酒門市沒什麽客戶,兩位老人一個整理貨架,一個戴着老花鏡看報紙,兩個孫子孫女吃飽了晚飯,支了個小桌子下跳棋玩。
李珍整理完貨架走到門外看着陰沉的天空,覺得今天還是早點關門比較好,因為快下雨了,恐怕也沒什麽客人會來。
這時,一位黑衣男子拿着一個檔案袋步入,徑直走到櫃臺前問道:“請問,哪位是祁占濤?”
祁占濤放下報紙一愣:“我就是,你是……”
黑衣男子笑眯眯的把檔案袋放下:“這是有人托我給您的。”
說完轉身走了
李珍一臉莫名其妙:“誰呀這是,奇怪……”
祁占濤拿起檔案袋看了一會兒,慢悠悠打開,伸手把裏頭的東西拿了出來。
只有幾張照片。
當他看到照片上的人時,整個人瞬間氣到發抖,随後捂着心口一臉痛苦地向後倒去,李珍眼疾手快扶住他,聲音驚慌:“老祁!老祁!快打120,快叫救護車!”
與此同時,魅聲KTV,包廂內氣氛熱烈,王桂娴正跟常倚蘭站在最前邊唱她們的拿手曲目姐就是女王,其餘人坐在沙發上給她們打拍子鼓掌。
祁悅然打了個哈欠,要不是眼皮一直跳,她簡直都困得想睡着了。
蕭皓自從那天被打後,就再也沒來過了,估計是聽她的話離開這裏了,這麽想來薛晟倒是做了件好事,用粗暴的方式打醒了他,拯救了一個迷途少年。
手機一直放在包裏,響鈴聲被伴奏蓋過,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等她想看看時間,拿出手機,亮起屏幕時,才發現有一串未接電話,有幾條來自蘇容,大部分來自李珍。
等她趕到醫院時,得到的消息是祁占濤心梗發作,剛搶救過來送進普通病房。
蘇容穿着白大褂走的飛快,臉上沒什麽表情:“你爸好像心情挺不好的,清醒後一句話也沒說,那臉色讓人看了害怕。”
祁悅然沒在意,反而認真地向蘇容道謝:“謝謝你了蘇醫生,幸虧今天你值班,不然我媽又該慌了。”
不過好好的,爸為什麽會犯心梗呢。
祁悅然邊想着,邊同蘇容一道進了病房。
李珍和祁宸祁钰都在床邊守着,如蘇容所言,祁占濤臉色很難看,幾乎沒有一絲生氣。
祁悅然上一次見到父親這樣面如死灰的表情,還是在得知哥嫂噩耗的時候,眼中那種悲痛,絕望,生無可戀讓她記憶猶深。
李珍對她使了個眼色,表情很奇怪,似乎示意她,不要再走近了。
祁悅然放下沒來得及穿的風衣的拎包,走到床邊,站在祁占濤面前俯身問他:“爸,你怎麽突然……”
“啪——”
她話還沒說完,已是被一個巴掌重重扇到了臉上,那力道迫使她整個人後退數步。
祁占濤從沒動手打過她,這是她第一次挨打。
蘇容眼疾手快扶住她,同在場所有人一樣露出震驚的表情。
祁占濤停在半空中的手在發抖,聲音也在抖,帶着無盡悲憤問她:“你說,你一天天的到底做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你不是做美容嗎?你不是開店嗎?”
祁悅然捂着半邊臉緩緩站起來,聲音仍然有力:“我是有好好開店啊。”
祁占濤拿起枕頭邊的一沓照片朝她砸了過去:“你還想騙我!你給我滾,我祁占濤沒有這麽不知廉恥的女兒!”
一張照片落到祁悅然腳邊,照片上,燈光暧昧的包廂內,上身半裸的蕭皓靠在她肩頭,眼神迷蒙,而她指尖夾着煙,面前擺着酒,神情惬意又自然,另外幾張也不例外,都是這個主題,最過分的幾張主角不是她,是左擁右抱笑容猙獰的王桂娴,而那些男人的手,亦是不安分的令人發指。
若要給這些照片定一個主題,那麽主題一定是,祁悅然和她的朋友們。
或者,祁悅然和朋友們的日常。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我已經喊累了,但我還是要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