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敬酒
祁悅然往後一靠，下決心要跟這人破罐子破摔了。
她冷笑：“我不走。”
有本事就把她拖走！
靳明輝一愣。
幾個富婆已經開始起哄：“悅然，你就跟他回去呗，姐兒幾個不用你費心。”
靳明輝就站在門口看着她，等着她的答複。
祁悅然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猶豫五秒後，怒氣沖沖地走出了包廂門，她不是要離開，她的外套和包都還扔在沙發上，她只想找這人好好談談。
“你到底想幹嘛？”相比包廂來說，走廊算是很安靜，清晰的聲音帶着無盡怒意，清清楚楚傳到了靳明輝耳中。
靳明輝沒回答這個問題，臉色一冷：“孩子呢？”
“嗯？”
靳明輝：“我問你祁宸祁钰呢？我了解你家的情況，你作為他們的監護人，就這麽把他們随便丢下，合适嗎？你知不知道想在入學桐光是有限制條件的，要不是教二年級的李老師幫忙，你以為他們兩個能随便進來？”
一開口就拿捏住了祁悅然的軟肋。
靳明輝看着她從盛氣淩人到驚慌失措，身形不穩地靠在牆上，心中暗自竊喜，這招竟然是管用的。
祁悅然沒想到靳明輝會突然提起這個，問了個她一個措手不及，祁宸祁钰能在桐光上學确實費了不少功夫，若靳明輝拿這個威脅她，她簡直毫無還手之力，可是……
“今天周六，孩子送到我爸媽那去了，他們很安全。”良久後，祁悅然開口，帶着些許敗者的頹喪。
她現在面臨一個抉擇，跟靳明輝走，等于砸碎了飯碗，不跟靳明輝走，侄子侄女可能失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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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了什麽孽這是……
“靳先……靳校……”她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他，明明剛剛在洗手間門口還讓她叫靳先生，可僅僅過了一個小時，這人就又跑過來以校長身份沖她施壓。
“我不能走。您也清楚，我是做生意的，裏邊都是我的大客戶，得罪了她們，我就沒活路了……”祁悅然聲音哽咽，幾乎要哭了：“學校要是實在為難，請給我時間，我會想辦法給他們辦理轉學……”
祁悅然認輸了，剛剛那番話如同主動扯下了身上的遮羞布，她将自己卑微的一面徹底暴露在靳明輝眼前。
一聽轉學倆字，靳明輝急了，下意識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是學生的校外監護人，一舉一動都會對孩子産生影響，我只是，想關心一下學生家庭……”靳明輝輕聲說。
祁悅然傷心到發抖的模樣簡直讓他心疼，也讓他明白了自己的做法可能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
祁悅然笑了一聲：“……剛剛那麽好的機會你不說，偏要跑到包廂裏來說，靳校長，你要我怎麽向她們介紹你？”
靳明輝覺得，祁悅然是個情商不低的女人，就算喝了酒，神智也處于清醒狀态，既沒有暴露他是桐光小學的名譽校長，也沒有說出他是華堔集團老總的小兒子，要知道任何一種身份被那群女人知道，都會給他帶來無盡麻煩。
他忽然又很感激祁悅然。
“不用你介紹，她們想象力很豐富。”靳明輝說完頓了頓，又道：“你不要擔心，我去給她敬個酒好了。”
祁悅然一僵，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靳明輝已經推門走了進去。
包廂裏所有人又都看了過來。
王桂娴一挑眉：“咋滴？沒談攏啊？你別是指望姐能幫你哄女人吧？”
靳明輝微笑着倒了兩杯酒，走到王桂娴面前遞上：“王老板，今日掃了您的興，我來賠個不是，今晚的消費由我來買單，至于她……”靳明輝往門口看了看，祁悅然一臉呆滞，宛若夢游。
“我也是剛剛才認出她，覺得那天碰了釘子，有點不服氣，就借着酒勁來找她了，現在想想做法确實不妥當，希望您別介意。”
王桂娴端起酒杯，打量着靳明輝的臉，笑的谄媚：“你這小夥子真不錯，要是姐年輕二十歲，絕對跟你走了……”說完跟靳明輝碰了杯。
夜色那次他沒過來敬酒，完全在王桂娴意料之中，可現在他過來給自己敬酒，卻是讓她出乎意料，甚至有點受寵若驚，她知道眼前這男人身份地位絕對不一般，也知道這種人物不會輕易暴露自己身份，所以也沒多問，他放低身姿來給自己敬酒，已經夠了。
她又贊賞地看了祁悅然一眼，愈發覺得這個妹子本事不容小觑。
寒暄了幾句後靳明輝離場，路過她身邊時一停，低聲說：“酒很烈，別喝太多。”
靳明輝剛關上包廂門，便被一股大力擄走，一直将他拖到樓梯間拐角才停下。
“老三你是不是瘋球了！你居然去給王桂娴敬酒，我操！我都想替你老子扇你了！”江承遠近乎咆哮：“還有那個女人，她是誰，你們怎麽認識的？”
靳明輝：“學生家長。”
“……”
“……”
氣氛一默，兩束恩斷義絕的目光定在他身上。
靳明輝：“她是學生姑姑，自己拉扯兩個孩子，很不容易。”
“跟你有關系嗎？”蘇容突然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喜歡她呀？”
靳明輝沒有立即回答，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
蘇容：“你可醒醒吧，看見屋裏那幾個光膀子男陪唱沒？她跟王桂娴混一塊，又抽煙又喝酒，能是什麽好女人嗎？”
靳明輝忽然有點生氣：“那我也抽煙又喝酒，這已經是第二次在這種場合偶遇她了，我是好男人嗎？”
蘇容：“……就算你不是好男人，也能找個好女人。”
靳明輝：“她就算不是好女人，也有權利找個好男人。”
“……操。”蘇容被氣笑了，雙手抹了把臉，說：“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問你是不是喜歡她，你跟我說不知道……”
靳明輝也詫異，他竟然願意為了她，跟自己二十多年的發小争論。
蘇容重心長語地拍了拍他的肩：“以後別提明毅了，我看你也快了。”
一場荒唐聚會持續到淩晨兩點，總算要散夥了。
幾位姐都有司機在外邊候着，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打電話離場。
王桂娴知道她的情況，意味深長地說：“悅然，有人送你不？”
祁悅然搖搖頭。
真可憐。
王桂娴善心大發，說：“上我車吧，我先回家，再讓奚靜送你回去。”
祁悅然點頭：“謝謝王姐。”
王桂娴走路東倒西歪，搖搖晃晃，祁悅然和奚靜把她攙上後座，手一撒，王桂娴立馬趴下睡着了。
等到了王桂娴住所，倆人又合力把她架下車送到家裏，接下來的事有保姆安排，她們不用管了。
車裏只剩下祁悅然和奚靜，氣氛突然靜默。
奚靜似乎也知道自己做了不對的事，可她自認為沒必要為此事跟祁悅然道歉，而祁悅然也表現如常，并沒有生氣要責怪她的意思。
“祁姐，後頭有輛奔馳一直跟着我們，從離開魅聲的時候就開始跟了。”奚靜不動聲色道。
祁悅然瞥了一眼後視鏡裏出現的霸道黑車，司機不是靳明輝，是個陌生中年人，可很明顯，副駕駛上還坐着一人，身形隐沒在黑夜之中。
靳明輝喝了酒，不能開車，很明顯他也有專屬司機。
“不用管他。”
“好。”
奚靜把她送到悅顏招牌下，搖下窗戶微笑：“祁姐，早點休息。”
祁悅然揮揮手，同樣報以一笑：“謝謝你送我回來，路上小心。”
上了樓，打開燈，屋子裏空蕩蕩的，祁悅然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到窗邊，将簾子掀開一道。
奚靜的車駛出街道，那輛黑色奔馳也正緩緩掉頭。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多，祁悅然慢悠悠地起床收拾打扮，每個周日她都要去父母那吃頓飯，順便把倆孩子接回來，從這到煜華大廈坐公交很方便，十五分鐘就到了。
門市只有李珍一個人，此時沒客戶，她邊織圍脖邊看評劇。
祁悅然走進來：“媽，我爸呢？”
“都在樓上，你爸這幾天腰又開始疼了。”李珍頭也不擡。
“哦。”祁悅然沒上樓，繞到櫃臺後邊坐下陪着李珍聊天。
李珍：“開學這麽長時間了，學校沒啥事吧？”
祁悅然：“……沒事，一切順利。”
李珍：“那就好，唉……辛苦你了然然。”
祁悅然摸出一包煙研究起上邊的成分，“沒什麽辛苦的，我有能力撫養他們，也有能力照顧你們，你們就放心吧。”
李珍擔憂地看着祁悅然的側臉，說：“那你呢，然然，誰來照顧你？”
祁悅然笑了：“您看我需要人照顧嗎？”
李珍嘆了口氣，不再說話，祁悅然很早之前就對他們說過，她不會結婚，可她還這麽年輕，又這麽漂亮，身邊沒個靠得住的男人，怎麽行呢？
十幾米外的停車場，一輛藍色保時捷裏坐着兩個男人，一個打扮休閑，一個西裝革履，一個神情淡漠，一個冷峻如鋒，五官很是相似。
“今天老二一家也過來，中午訂個飯店，咱們好好聚聚。”靳明朝熄了火。
靳明輝漫不經心地盯着窗外：“大嫂呢？”
“跟她爸談生意去了，今天不過來。”
“哦。”
靳明輝正要下車，視線忽然定在一角，整個人都怔住。
靳明朝順着他視線看過去，發現他正盯着不遠處一個煙酒門市看，裏頭櫃臺後坐着母女兩個，正有說有笑。
靳明朝：“看什麽呢？”
靳明輝：“我怎麽不知道咱家大廈底下還有個煙酒門市呢。”
靳明朝笑笑：“你才來過幾次？”
靳明輝：“開多長時間了？”
靳明朝想了想：“四五年了吧。老兩口開的，女兒挺漂亮，還有倆孩子。”
靳明輝不說話了。
靳明朝不耐煩道：“趕快走了，一會兒老爺子等急了。”
靳明輝：“你先上去吧大哥，我想買包煙。”
作者有話要說：
靳三：校長是我，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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