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經年
酒過三巡，大家似乎都淡忘了剛剛的事。
A7最終也沒人過來敬酒，而那十八瓶黑桃也沒再端回來，只留下一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在暗夜王國中靜靜散發幽香。
祁悅然終于起了身：“王姐，我該回去了，兩個小孩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卡座沙發上幾個原本喝的昏沉的人聽到祁悅然的聲音，神智均是清醒了下，她們彼此互看一眼，什麽話都沒說。
王桂娴抖了抖煙灰，微微一笑：“那你就先回去吧，我們一會兒還要去魅聲唱歌，這麽晚了打不着車，讓小奚送你，反正我們也不急着走。”說罷拿起手機發了一條短信。
“好，那我先走了，你們慢慢玩。”祁悅然拿起沙發上的黑風衣和手挎包轉身離開，風情萬種的背影随着步伐左右搖曳，不知一路醉了多少人的眼。
見人走了，張霞這才開口：“怎麽着？悅然看着年紀也不大，都有孩子了？”
王桂娴眼眸一黯，似是惋惜地搖搖頭：“她哥嫂前幾年車禍去世留下倆種，沒人管，一直她養着……可惜了，這條件，要不是帶倆孩子，啥樣的男人找不着。”
幾個女人眼中紛紛流露出同情，祁悅然的難處她們無法感同身受，但心裏竟是有種慶幸，對于她這麽漂亮的女人來說，暴露出的不完美恰好是對她的一種保護。
祁悅然走出夜色公館大門時，一陣涼風吹來，激的她拽緊了風衣領子。
馬路上已是空無一人，獨有公館前邊的停車場上，幾個司機正聚在一起抽煙，等着送金主回家，見她出來眼睛一亮，卻也沒那個膽子上前搭讪。
“祁姐，這邊！”不遠處一輛紅色寶馬車窗搖下，露出一張年輕嬌美的面容。
祁悅然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去中華街，把我放店跟前就行。”
“好嘞！”奚靜答應的幹脆，熟練地将車子發動。
祁悅然瞥了一眼駕駛位年輕女孩的側臉，微笑着打開車窗，又點了一根煙。
五年前王桂娴實在閑得發慌，每天除了喝酒做美容打麻将基本沒別的事，有天忽然心血來潮，拿了一百萬出來成立了個傳媒公司，招了好幾個長相身材都不錯的男模天天直播唱歌跳舞給她看，自己也成了董事長，董事長不能任何事都親力親為，所以她又招了個年輕機靈的小姑娘給自己當秘書，也就是奚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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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靜聰明伶俐，十八歲就跟在王桂娴身邊，五年時間已經摸準了她的脾氣性子，知道她喜歡抽什麽煙，喝什麽酒，去哪個會所，點哪個男模，她都一清二楚，頗得王桂娴重用。
到達目的地後，奚靜穩穩将車子停好，跟着祁悅然一起下車，擡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悅顏美容會所’的招牌道：“快開業了吧祁姐？”
“嗯，下周六就開。”祁悅然應了一聲，回頭道：“謝謝了，小奚，你也趕緊回去吧。”
“等開業了我一定來捧場！”奚靜笑的甜，又拉開車門：“那我走了啊祁姐！你早點休息！”
祁悅然站在門口朝她揮揮手，自己又在店門口蹲下打算散散身上的煙酒味。
年輕就是好，王桂娴那個圈子沒人不喜歡奚靜這樣漂亮又嘴甜的跟班，一口一個姐叫的人暈頭轉向，她雖然也能叫得出口，但就是學不來奚靜那種自然親切的感覺。
看來還得多練練。
住的地方就在店的樓上，面積不大，兩室一廳，剛好夠她和倆孩子住。
蹑手蹑腳地開門進屋，侄子侄女都已經睡着了，桌上擺着沒吃完的肯德基，她端起剩的半杯可樂喝了一口，又在沙發上躺了一會才進浴室洗澡。
這幾天事出奇的多，除了新店要開業，最讓她緊張的就是後天的小學開學典禮了，桐光小學是整個靜桐市最好的私立，背後的資方是全國有名的房地産公司，聽說教資都是一流，為了能讓祈宸祁钰順利入學，祁悅然費了好大功夫，花了不少錢，又找了在學校裏當老師的表妹，總算順利拿下兩個一年級新生的名額。
站在門口盯着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孩子看了會兒，祁悅然百感交集，他們長大了。
她都忘了這些年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哥嫂傳來噩耗時，這個家仿佛突然就垮了，父母一個傷心過度昏厥，一個心髒病發作當場住院，年僅三歲的倆孩子抱在一起坐在地上哭的聲嘶力竭，祁悅然只覺得天旋地轉，卻沒有倒下。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倒下。
冷靜的處理完哥嫂的後事，安置好住院的父母，将侄子侄女照顧妥當後，她仿佛被抽空渾身所有力氣，坐在地上痛哭了一場。
那年的她，也不過跟奚靜一樣大。
好在經過這些年的奮鬥，一切都慢慢地好了起來，她不敢說喜歡現在的生活，但這樣的生活恰是她最需要維持下去的。
次日一早，倆孩子醒來時，桌子上的狼藉已經被收拾幹淨，擺好了早餐。
祁宸興沖沖地跑到卧室門口，對着正坐在梳妝臺前收拾的女人笑：“姑姑你昨晚啥時候回來的呀！我們都不知道！”
祁悅然正往臉上拍着精華，頭也不回笑道：“睡得跟小豬似的，哪天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
說完又起身在櫃上拿下一瓶面霜擰開，挖出一小塊在手心轉着圈按壓均勻：“吃完飯趕緊收拾，今天去姥姥家吃飯，下午陪你們去文具店買點東西，想要什麽提前說。”
祁钰拎着一根油條甩來甩去：“我要小豬佩奇的書包！”
“嘁，幼稚。”祁宸轉身一臉谄媚：“我要暴龍勇士的。”
“買買買！”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祁悅然長嘆一聲，開始正式上妝。
祁宸祁钰已經習慣了姑姑的精致，事實上他們不明白，姑姑明明已經很好看了，卻仍要花大量時間來捯饬自己。
對祁悅然來說，想做好美容這行，首先要把自己收拾清楚，在這方面她從來不敢松懈，她要自己無時無刻都光彩照人，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客戶來相信她。
祁悅然的父母在位于市中心的煜華大廈底下開了個煙酒門市，每天人流量很大，生意時好時壞，充實忙碌的生活讓老兩口不那麽空虛，至于住所，就在大廈樓上一室一廳的公寓，面積不大，生活足夠。
祁占濤正在看店，祁悅然停好車後進去跟他打招呼，倆孩子願意留在門市喝飲料，祁悅然也沒阻止，自己坐電梯先上樓。
李珍正在做飯，聽見門響在圍裙上抹了一把手就去開門，看見祁悅然很高興：“來了啊，宸宸和钰钰呢？”
“在門市玩呢，飯好了我下去叫他們。”祁悅然脫了外套，洗了洗手進廚房幫忙：“李茹還沒來？”
“這不是明天就開學了嗎？說是今天學校要開什麽預熱大會，所有老師都得參加，茹茹說散會了就過來。”李珍嘆口氣：“這次宸宸和钰钰能入學，多虧了人家茹茹，咱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知道了，等我店開業給她免費做幾個項目。”祁悅然應了聲。
幾盤菜剛擺上桌，門鈴響了，李茹拎着一袋水果進門：“不好意思啊表姐，姑媽！我這剛散會，那幫領導，啰裏啰嗦說個沒完！”
李珍連忙迎着她坐下：“沒事沒事！來了正好吃飯，然然，打電話叫你爸和宸宸钰钰上來！”
一家人很快團聚，倆孩子搶起電視遙控，酒足飯飽後祁占濤躲陽臺抽煙，李珍去廚房切水果，祁悅然和李茹坐沙發上聊天，問了很多關于桐光小學的情況。
“放心吧表姐，我們學校可是整個靜桐市數一數二的好小學，你想想，它背後的資方可是華堔集團！靳家多有錢啊……”李珍喋喋不休将自己單位一通誇，忽然眼中一亮：“對了，華堔集團總部不是搬來咱們市了嗎，他們出資建桐光小學，本來就是想提升一下市民對自己的好感度，為了表示對這小學重視，連老總的小兒子都被派來做名譽校長了，據說明天也會出席……”
祁悅然對這些絲毫不關心，聽李茹說完後道：“茹茹，你也知道宸宸钰钰家裏情況……他們在學校就拜托你多關照了，有事你就跟我說。”
李茹一愣，鄭重點頭：“你就放心吧表姐，我會好好照看他們的！诶？表姐你皮膚好像又好了，用的什麽化妝品啊，給我也推薦推薦……”
“自己做的補水，等開業了你來我店裏，我給你做。”
“哎呀那太好了，謝謝表姐！”
“茹茹，明天的開學典禮是怎麽個流程？”祁悅然轉而一問。
“就是，新生們坐一塊，家長坐一塊，然後聽領導們講講話，然後轉轉各班熟悉熟悉教室位置，就沒事了，表姐你明天去了，直接找我，我帶你去你班的位置。”
“行，那麻煩你了茹茹。”祁悅然最怕出岔子，今天跟李茹接頭索性問了個清楚，自認對明天的開學典禮已經了解充足，萬無一失，這才放下心來。
“都是自家人，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靳校長要出來啦！
本文三無開局，刷到全憑緣分，各位小天使确定不給個收藏嗎！
兜子鞠躬TA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