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南國飛（10）
雪，停。
夜，靜。
南國的士兵今晚按照朱蒙的吩咐都早早的睡去了。
茅草搭建的廚房裏，十個盛滿用水的大缸子泛出一層層寒意。
蕭庭站在茅草屋外，看着那平靜如紙的水面。除了下藥讓南國士兵明天盡可能的不能出戰外，他已經想不出別的方法來阻止這場厮殺了。但是就只是這樣向前邁兩步，将一包只會讓人全身酸軟無力的迷藥放到水裏，蕭庭也止住了前進的腳步。突然，感覺到有人前來，蕭庭連忙向左邁開腳步。
“不用躲了。”朱蒙的聲音在蕭庭身後響起，不帶任何感情的平靜。
蕭庭止住了腳步，緩緩轉過身，只見朱蒙只身一人。
“不用擔心，大家都睡了。”朱蒙往前走了幾步，與蕭庭相對而立。
蕭庭皺了皺眉，負手于後背，眼光落在朱蒙那張滄桑的臉龐上。
“豐國世子—蕭庭。”朱蒙看着蕭庭，目光鋒利。
蕭庭心中一驚，但臉上依舊是鎮定的笑容。
“我早就該猜到了。是什麽人敢在兩國交鋒的情況下來送死？是什麽人有這等的膽識、武功、醫術，甚至是對宮中的禮節都知之甚詳？”朱蒙淺淺笑了笑，沒有絲毫的敵意。
蕭庭依舊不語，朱蒙明明可以當場抓獲自己，但卻故意支開所有人，那麽，必定是有別的原因的。
朱蒙突然長嘆了一聲，以側身對着蕭庭，“不如，我們合作一次吧。”
蕭庭的心一震，看着朱蒙的側臉。那道眉即便是側着看過去也能發現它緊鎖着，那眼光帶着無奈和決絕。終究還是不能看着千萬人在自己眼前犧牲嗎？終究還是要違背自己守護這個國家的諾言了嗎？
天才微亮，赤坎城內就已經是燈火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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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陽端着一碗粥走上城前，朱蒙雙手負于身後，凝視未明的的天邊。
“聽安副将軍說，你沒吃早飯？”浔陽走到朱蒙身邊将粥端至朱蒙面前。
朱蒙側身，接過浔陽手中的粥，瓷碗傳過一絲的熱量，但朱蒙又随即将瓷碗放在城前的磚頭上，“我不餓。”
浔陽抿了抿嘴，挪了挪身子，也跟朱蒙并排站着，看着遠方，“天亮就要開戰了嗎？”
“嗯。”朱蒙應了聲，擡手，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
“馬上就要結束了嗎？”浔陽感受着從朱蒙身上傳來的特殊溫暖，嘴角揚起淡淡笑容。
“馬上就結束了。”朱蒙緩緩閉上眼睛，将這一刻牢牢記在心裏。
……
蕭庭站在城牆上看着正在吃早飯的士兵們，朱蒙昨夜的話不絕于耳。
‘答應我，善待這些不能出戰的士兵和南國子民。還有，好好照顧浔月和她姐姐。’
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了吧？是想帶着沒有中軟骨散的士兵去保衛你們的國家，履行你一個軍人的誓言吧？是要抛下愛的人而獨自死去了嗎？是要留下一個這樣的結局讓我去承擔嗎？朱蒙，你是要以這樣的方式來保衛你的國家嗎？
蕭庭眯了眯眼，卻也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
“易成。”浔月一聲呼喚，一襲白色的戰袍迷離了蕭庭的眼。
“你要出戰嗎？”蕭庭看着浔月，一臉的凝重。
“當然！為保衛我的國家和子民而戰！”浔月的表情那樣的理所當然，那樣的堅定不屈，仿佛就像她說的那麽簡單，她只不過是要為她的國家和子民而戰。
“易成，你會和我一起出戰嗎？”浔月揚着嘴角看着蕭庭，沒有一絲的害怕。
一起出戰？去殺我的同胞嗎？蕭庭啞然。
“你不準出戰！”朱蒙和浔陽從城牆的另一端走來。朱蒙看了蕭庭一眼，然後将目光落在浔月身上。
“就因為我的女兒身嗎？我的武功可不比你那些士兵差！”浔月很不服氣的看着朱蒙。
“你想讓你姐姐為你提心吊膽嗎？”朱蒙看着浔月，眼中帶着關愛。他無法想象若是浔陽在一瞬間失去兩個至親至愛的人，還有沒有這個勇氣生存下去。
浔月聽得朱蒙提及浔陽，這才看向一直站在朱蒙身邊看着自己的浔陽。
“浔月，聽話，你要是有個什麽閃失，父王也不能安息的。”浔陽拉着浔月的手，不想她出戰。
“浔月，你若是出戰，一定會讓将軍分神的。還是乖乖留在城中吧。”蕭庭也開口了，既然昨夜已經在大家飲用的水中下了藥，那麽今日能随朱蒙出戰的人應該不過一兩萬，一兩萬人面對豐國追風騎三十萬人，也只能是死路一條。如果浔月要出戰，那麽即便是自己在她左右保護着，也不能确保其能在刀劍無眼的戰場上安然無恙。
“浔月，難道你不相信我嗎？雖然豐國追風騎很厲害，但是我們南國的士兵也個個都是骁勇善戰的。”朱蒙見浔月猶豫不定的表情，連忙勸說。
“浔月。”浔陽緊了緊浔月的手。
“那好吧。”浔月輕輕點了點頭，帶着些許的不甘。
朱蒙這才放下心，側目，看了蕭庭一眼。只一眼，兩人就交彙了太多的東西，所有的言語都隐去，只因為彼此擁有同樣的信念。
……
灰蒙蒙的天漸漸亮開來。
雪，不再飄落。
血腥，馬上就要蔓延。
號角聲從城牆上傳到豐軍大營。
項弘和玉無風走出帳篷。
“将軍，南國軍隊要開戰了。”梁園連忙趕到項弘身邊。
“大家都準備好了吧？”項弘巡視着在雪地裏站成一排的各位副将軍以及在他們身後站着的士兵。
“準備好了。”衆人齊聲道，一時響徹天際。
項弘點了點頭，加大了分貝，“牽戰馬！”
臘月二十三
雪停，風狂，鼓鳴，旗舞。
南國與豐國的第一場也是最後一場大戰在赤坎鍍上展開。
“這一戰，我想我們彼此都等待了許久。期待着這場決定命運、決定最終結果的決戰！”項弘對這身旁的玉無風說道，望向對面的對手。
……
“一切都該結束了。”朱蒙黑眸遙遙望向對面的對手。蕭庭，浔月，浔陽立于他兩側。
“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朱蒙淡淡的看了蕭庭一眼，然後轉身給了浔陽一個結實的擁抱，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像一道風一樣消失在了城牆之上。浔陽攤開的手緩緩的握緊。
……
朱蒙走下城牆，只見大多數的士兵都因為中了軟骨散而四肢無力，心中又是苦澀又是心慰。
“将軍，大家好像中毒了。”安大海見朱蒙走向城牆，連忙迎上前。
朱蒙點了點頭。
“将軍，還是擇日再戰吧！”安大海提議。
“有多少人能夠出戰？”朱蒙沒有理會安大海的提議。
安大海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如實的禀報，“大概八千人。”
“好！讓這八千人馬上到這裏集合。”朱蒙一聲令下，安大海縱使有千萬個不願意也只好按照吩咐行事。
天色漸亮。
安大海将剩下的八千人點齊，聚集到城牆下。
朱蒙站在瞭臺上，掃視着這視死如歸的八千南國士兵，心中的苦澀難以言明。他微微閉了閉眼，像是同什麽告別，然後猛地睜開眼睛。
“今日，是我們同豐國追風騎一絕死戰的日子。豐軍有三十萬，我們只有八千。如果大家害怕戰死沙場的話，現在大可以抛開你們的盔甲，我絕對不會責怪你們！但是，只要你們踏上沙場，那就必須義無反顧，奮勇殺敵，為保衛我們的國家而戰鬥！”
“願為保衛國家而戰鬥！”
“願為保衛國家而戰鬥！”
士兵們的叫喊如雷貫耳，響邊整個赤坎城內外。
……
白色的雪地，灰色的天，兩只軍隊如同蒼茫中的兩團力量對立而生。
兩人的手同時揮下，那一刻，戰鼓齊響，如雷貫耳！戰士齊進，如濤怒湧！旌旗搖曳，如雲狂卷！
……
城牆上，蕭庭默默看着眼前這離得越來越近的兩股力量，心中難掩嘆息。
“為什麽我們的軍隊人這麽少？”浔月看着那為數不多的南國軍隊，詢問起負責守成的副将軍連恕。
連恕一早得到朱蒙命令，不能告之兩位公主南國軍隊大部分人中了軟骨散而不能出戰，現在浔月問起來，他也只有支支吾吾了。
一道寒光，浔月的佩劍已經架在了連恕的脖子上。
“你說是不說！”浔月冷冷的看着連恕。
“浔月。”浔陽連忙拉住浔月的衣角，害怕她不小心會傷到連恕。
就在浔月的刀架在連恕的脖子上時，豐國追風騎與南國軍隊已經展開了正面交鋒。鮮紅的熱血灑落在雪白的雪地上，展開一朵耀眼的亮色。朱蒙揮舞着手中的刀斬殺迎上來的豐國士兵，項弘則是一路沖向朱蒙，手中的戰刀不停撕裂迎來的南國士兵。血腥，已經蔓延開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說啊！”浔月帶着哭喊的聲音讓連恕不由得顫抖起來，這才結巴的說出原因。
“我們被人下了毒，将軍說帶着剩下的人和豐軍決一死戰！”
浔陽的身子瞬間軟了下來，蕭庭連忙接住，讓她不至于軟倒在地上。
“姐姐，姐姐。”浔月連忙推開連恕，伏□子，搖晃着突發哮喘的浔陽。
蕭庭從口袋裏拿出一顆清心丸，塞到浔陽口中。
浔陽艱難的咽下清心丸，這才稍稍止住病情。
蕭庭見浔陽穩定了下來，側頭看向浔月，之間浔月白色的衣角在城前轉角一顯，然後消失，蕭庭心中大呼不妙，連忙讓連恕扶着浔陽，自己跟着浔月跑下城牆。
……
隔着十尺的距離，朱蒙和項弘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的障礙。兩國的士兵們似乎都有了默契，不去打擾兩名主帥之間的厮殺。
“項将軍果真是年輕有為。”朱蒙看着項弘，冷峻的眼流露出一絲欣賞。
項弘笑了笑，不知為什麽突然之間對朱蒙生出一絲憐惜之情，“若是我們是一國人，一定會是好兄弟。”
“哈哈哈哈。”朱蒙仰頭，對着天大笑起來，眼角有些濕潤。
項弘看着朱蒙大笑，握緊了手中的戰刀。
“只可惜我們生來就是敵人！”朱蒙突然斂住笑容，握緊了手中的長槍，用盡拍了馬屁股，朝着項弘沖來。
……
城牆上，仇恨和怒火在每個南國人心中燃燒着，他們瘋了一樣拉起弓向攻城的豐國人射去。浔陽在連恕的攙扶下眺望着遠方那分不清的身影。
……
一襲白色的盔甲以手中的彎刀刺破豐國士兵的胸口，紅色的血侵染在她白色的衣。南國士兵們因為浔月的到來顯得更加的英勇，不顧一切的向敵人砍去。
“浔月，浔月。”蕭庭跟在浔月身後，不斷的将身邊的豐國士兵擊暈，好讓他們免于戰争的死亡。而迎面殺來的豐國士兵見到蕭庭也都停下了腳步，但他們還來不及思考為什麽已經失蹤已久的世子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就被浔月的彎刀刺死在戰場。
“浔月。”蕭庭終于拉住了浔月的胳膊，讓不停前行的她停下了腳步。
“回去吧，這裏太危險了。”蕭庭幾乎是帶着懇求的語氣望着身上已經有多出被割傷的浔月。紅色的血滲出她白色的衣，臉頰上拿到被割破的傷口流出一絲鮮紅。
“你沒有看到嗎？已經有很多南國士兵犧牲了！你現在叫我回去嗎？那豐國的軍隊為什麽不回去？他們為什麽要來侵略我們的國家？”浔月掙脫開蕭庭的舒服，眼眶裏的淚簌簌落下。
“浔月！我現在只希望你不要有事！”蕭庭想再次去抓住浔月，但她卻閃開了。
浔月擡手，拭去臉上的淚，然後轉身，彎刀刺進迎面而來的敵人。
……
當項弘的刀上沾滿了鮮血，他才真正确認剛才那一刀是真的坎在了朱蒙身上。可是，剛才朱蒙沖過來的那一霎那，他完全可以殺死自己啊！他完全沒有可能會挨自己那一槍啊！難道，他是故意尋死？項弘背對着同樣坐在站馬上背對自己的朱蒙。才開始真正掃視這個戰場。南國士兵，怎麽會這麽少？！！項弘震驚了。這就是蕭庭努力的結果嗎？帶着一萬士兵來和豐軍三十萬大軍抗衡，只不過為了以這樣的方式來保衛他們的國家嗎？
項弘帶着欽佩的心情回望朱蒙，只見他已經落下馬，一群豐國士兵正圍着他。
厮殺，鮮血，白雪，叫喊，死亡，混雜在一起，充斥着這個戰場。
……
浔月已經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了，偶爾有士兵才發現她，就被她一刀刺死，最後的嗚咽，也被淹沒在這戰場的殺戮中……她臉色蒼白地站在這片雪（血）海之中。
“啊！~”
只是一瞬間的事，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只因為朱蒙最後那一聲叫喊劃破了長空，硬生生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刺破了每一個人的心髒。
朱蒙的身上已經插滿了箭，但他始終沒有倒下，一手支着長槍，雙眼死死的盯着豐國軍隊，猶如一道堅毅的城牆，守護着他的國家，還有他愛的女人。
項弘下馬，走到他面前，幫朱蒙合上眼睛。縱橫沙場這麽多年，項弘第一次對自己的對手産生敬佩的感情。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死。”
城牆上的浔陽嘴角劃出一道最美麗的弧線，仿佛她将要去的是一個夢想的國度。
浔月的眼中已含滿淚水，她一心想要保護的國家，就這樣沒有了嗎？她回頭，迎上蕭庭的眼神，但她還來不及過多的去思考那眼神代表的是什麽，就看見城牆上，一摸淡藍以優雅的姿勢從空中旋落。
“姐姐！。”浔月一聲嘶喊，飛奔過去，看到的，就只是浔陽的鮮血像一朵鮮花一樣在雪地裏綻開。
浔月俯□子，顫抖的雙手推着浔陽的身子，“姐姐，姐姐，你怎麽了？你醒醒啊，姐姐，你不要浔月了嗎？姐姐，你怎麽和父王一樣把浔月一個人仍下了呢？姐姐！你醒醒啊！我們回家，我們回家啊！”
“浔月。”蕭庭站在浔月身後，看着她幼小的身子，多麽想上前抱住她，告訴她，她還有自己，她并不是一無所有。可是，當她知道真相之後？
“世子，您沒受傷吧？”梁園沖上前，剛才在兵荒馬亂中看見蕭庭的身影，他簡直高興的不得了了。
蕭庭的心猛的一緊。
世子？浔月緩緩起身，轉身看着蕭庭。
這時，項弘和玉無風也已經走上前來，站在蕭庭兩側。
這是怎麽一回事？世子？是南國的世子嗎？南國的世子？浔月臉色慘白，連嘴唇都是蒼白的。她只覺得冷，冷澈心扉。
“為什麽……”浔月顫抖地問，戰場上雖然積聚了那麽多人，卻安靜地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蕭庭靜靜的看着浔月。這，不是一早就預料到了的結果嗎？可是為什麽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自己卻怎麽也不能鎮定自若？
“為什麽！？”浔月顫聲大叫，她向他走來，身體都是顫抖的，步伐已經不穩了。但她卻握緊了手裏的刀，緊緊地，連指骨泛起了白。
從王宮出來後，蕭庭是她第一個信任的人……雖然她知道他有許多秘密，但一直認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背叛她！他對她好，她都知道，他眼裏的溫柔，她也相信是真的……可是這就是結果嗎？信任一個人，究竟要花多少力氣，要多麽努力才可以做到啊！
見浔月拿着武器一步步走向蕭庭，項弘大聲吼道，，“放下武器。”
浔月置若罔聞，移步向蕭庭，淚水從她的臉上淌下，父王死的時候，她說過不會為誰而哭的，但現在卻食言了。
“為什麽？”她喃喃問道。
蕭庭看着她，手緊握成了拳頭。
“我不叫易成，我叫蕭庭。”蕭庭的聲音冷如這冬日清晨的風，卻也有些抖。
浔月又向前邁了一步，梁園手下将拉弓滿弦，箭嗖地一聲劃破凜冽的空氣，直迎向浔月！
“住手！”蕭庭站在前面并沒有注意身後将士的行動，聽到箭的破空之聲，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他的喊聲中充滿了窒息和絕望，先前的刻意裝出的冷漠無情在這一刻徹底土崩瓦解。
聽得一聲低低的皮膚肌肉撕裂的聲音，箭，貫穿了浔月的胸膛！
鐵制的箭頭從她的背後穿了出來，滴下了鮮紅的血。落下的血像鮮花綻放在白紙上，溫暖而美麗。
浔月停下了腳步，穩了穩身子，依然用雙目凝視着蕭庭，一眨不眨。血開始從她嘴角淌下，她的腳下，紅潤了一片。
蕭庭上前兩步，卻不敢再靠近了，他怕一碰，就會失去她注視的雙眼。他用顫抖地聲音輕輕喚她，“浔月。”
就要見到父王和姐姐了嗎？她的眼開始迷離起來，終于身體支撐不住，軟軟倒下……蕭庭大步向前，在她倒下前接住了她的身體。她的血染紅了他的衣襟，也溫暖了他冰冷的手。
“浔月！浔月！”蕭庭輕輕的搖晃着緊閉雙眸的人，從未有過的緊張、恐懼、顫栗緊緊的将他攫住！是的，這一刻他害怕！從不知畏懼為何物的蕭庭此刻非常非常的害怕！害怕得心髒都痙攣着、抽搐着，似随時都會停止跳動。
“無風！無風！”蕭庭大聲沖着玉無風喊到，聲音竟然是帶和哭腔的嘶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