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月濺星河48一直這麽愛她,只是不需……
第66章月濺星河48一直這麽愛她,只是不需……
阿金一看, 不再勸,去小賣鋪買包煙,拆開來, 煙屁股敲了敲,遞給他。
“不用。”方清源啞聲道。
阿金自己點了一根,這一次, 方清源沒揍他。
雲潆送完東西, 朝大家鞠了一躬, 轉身上樓。
彤妹跟上去, 緊緊抱着雲潆。
“你不要哭哦。”小姑娘連尾音都是顫的,“你不要哭, 不然我會憋不住。”
“好, 不哭。”彤妹說是這樣說, 眼淚卻滾下來。
雲潆朝她撒嬌:“不要哭嘛,我們彤彤馬上就要當新娘子嘞,不要哭。”
說着說着,低下頭:“我不能參加你們的婚禮了……”
死死咬着唇, 咬破了,滿嘴血腥味。
彤妹哄她:“不要緊, 到時候我們視頻,你就等于是在現場了, 好不好?”
“嗯嗯!”
“雲雲。”彤妹摸摸她的腦袋, “你就像我親妹妹一樣, 回去了, 好好的,別做傻事。”
雲潆擡頭看她,癟着嘴。
彤妹說:“阿……他讓我多跟你玩哩, 我就知道嘛,以前我想跟我爸同歸于盡,他就喊阿金天天跟我玩……你不要怪他,好不好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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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這件事,雲潆不答應。
彤妹心裏難受極了。
小姑娘掏出一個錦盒,是她托珍妮從老鳳祥買的金飾:“這個送給你,彤彤。”
彤妹一看,那麽粗的鏈子,挂着好幾只金豬,銀子什麽價金子什麽價?彤妹十個帽子都抵不了這幾只金豬。
她推拒:“不要不要!”
雲潆卻不容她不要:“你把我當親妹妹不是嗎?我也給你陪點嫁妝,是我的祝福。”
彤妹哽咽着:“你想不想吃點什麽?燒烤?拌拌菜?螺蛳?不然我們和賴老師一起去吃烤豆腐好不好?”
雲潆恹恹地搖搖頭:“我困了,想睡了。”
她把自己藏在被子裏,彤妹退出來,關上門。
過了很久以後,房間裏傳出一點點吸鼻子的聲響,彤妹探出半個身子沖校門口的方清源打手勢,可他還是沒有進去。
他就這麽在校門口站了一宿。
...
第二天,連校長找了個借口把方清源喊進來,直接喊到了辦公室。
連校長之前并不知道自己坐的那套桌椅是老方校長留下來的,幾日前知道後,就一直等着今天這最後的時刻,讓方清源進來搬走。
方清源一走進去,就看見了雲潆。
她在收拾她的桌子,桌上沒了随手扔的速寫,沒了她喜歡的鮮切花,空蕩蕩的,叫人不忍再看。
雲潆也一愣,以為他不會來。
連校長說:“我想着這套桌椅對你肯定很重要,還是搬回去吧,留個念想。”
方清源沉默地點點頭。
珍妮捧着一個很專業的攝像設備站在門口喊雲潆:“桃子,侬就保持現在這樣,我來個長鏡頭,從這裏一直走到桌邊昂!到時候可以放在你的新視頻裏!哦喲,老靈額!”
雲潆看了方清源一眼,他正彎腰把抽屜拆下來。
珍妮挺滿意:“對對,保持這個表情,要很不舍,很難過,粉絲們愛看!”
就是有點可惜,昨天她不讓拍和孩子們道別的場面。
那個才叫催淚。
老師們對珍妮拍東西沒什麽意見,還很大方地問:“要不要采訪我們啊?”
“要啊要啊。”
“方清源。”雲潆驀地叫他名字。
方清源一頓,終于能停下來看她。
辦公室裏像是被冰封住了,是賴老師第一個站起來往外走:“采訪啊?等等,我要重新梳個頭。”
李老師跟上:“有沒有摩絲借我點。”
劉恒:“換件衣服,露一下肌肉。”
吳海:“擦鋼琴,到琴房采訪我。”
連校長是最後一個:“哎呀,給老婆打個電話。”
忽然就顯得很空的辦公室将兩人的距離拉得更遠,雲潆對珍妮說:“拍吧,多拍點,好好給我立立人設。”
珍妮得令,歡天喜地出去了。
“我就是這樣的。”雲潆仰起頭,看着方清源,極盡市儈,“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方清源将她現在的樣子深深刻在心裏,至于她說的話,半個字都不會信。
...
為了趕飛機,第二天一早就得動身,雲潆下樓的時候都驚呆了,操場上站着一串小豆丁,她都不知道英卓得幾點起床才能在這個點趕到學校。
拉瑪低着頭,不敢大聲哭。
英卓扯着嗓子哭,才不要管那些。
阿魯跟着哭,問雲老師能不能留下來。
連校長制止了他。
海萊紅着眼,懂事地對雲潆說:“老師,等我考上外面的大學,去見你。”
雲潆知道自己是不該哭的,不該用眼淚來道別,她應該快樂的走,這樣孩子們也能早日忘記她,接受下一任美術老師。
可她再也忍不住了,和孩子們一起哭:“不要哭嘛,哭都不漂亮啦!給老師寫信好不好?有什麽高興的不高興的都告訴我,我以後不當你們老師了,我當你們的朋友。”
海萊最先抹掉眼淚,一個個勸過去,滴滴答答地唠叨,忽然被雲潆抱進懷裏。
她把幾個娃娃都抱進懷裏。
海萊不勸了,很難過地低着頭。
雲潆小老太太一樣交代着:“拉瑪學習要再努力一點,英卓要好好聽阿嬷的話,阿魯不要淘氣,海萊要繼續畫畫。”
孩子們都答應了。
她左手牽一個,右手牽一個,二個男孩攥着她的衣擺,就這麽一直到了車旁。
珍妮舉起相機,雲潆看了他一眼。
海萊請求:“雲老師,我們照張相吧,我想放在我書桌上。”
幾個孩子都眼淚汪汪看着。
“可是雲老師哭得好醜。”雲潆捂着眼睛。
大家覺得她這樣好可愛,英卓搶先說:“雲雲老師我愛你!”
拉瑪随後:“我也是!”
阿魯羞紅了臉:“雲老師我也愛你。”
海萊動了動小嘴巴,沒說出口。
他們在開出了花的操場上拍了一張合照,珍妮又給幾個孩子各自照了獨照,說洗出來會寄到學校。
再怎麽不舍,總有分別的時候。
雲潆從車窗探出半邊身子,一個勁朝校門口送她的老師和孩子們揮手,直到長街的盡頭,珍妮一拐彎,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長街上,雲潆最愛的老官家,嬢嬢問從剛才就一直坐在這裏的方清源:“崽,那你怎麽辦?”
方清源看着那輛載着雲潆的車從他面前駛過,他看見她了,她卻沒有。
他朝嬢嬢笑了笑,讓她不要擔心。
他早就決定的,會一直這麽愛她,只是不需要她知道。
...
其實縣道沒什麽好風景,雲潆想起自己來的那天,坐在老鄉的拖拉機裏,望着一望無際的泥濘山路,感受到過從沒感受過的心情。
當時說不明白。
現在,她懂了。
這條路,一趟又一趟,一道車輪又一道車輪,送來許多支教老師,給孩子們帶去希望。
她也曾是其中一員。
她也曾光榮而自豪。
可走的時候,她感覺到了羞恥,覺得自己是逃兵,做不了那麽偉大的人。
雲潆擡手捂住眼,讓珍妮把這兩天拍的素材都傳給她,不要往網上放。
珍妮笑了一下:“你當我傻嗎?你真以為你現在還需要立人設?咱現在就是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好嘛!我偷偷拍了好多方校長,我就是想留給你嘛!”
雲潆的手沒遮住,眼淚順着她那顆淚痣滾下來。
珍妮還是那樣笑着:“以後啊,放給你孫子孫女看,可以吹牛逼吹一年,瞧,你奶奶我當年泡過這麽帥的仔!厲害吧!”
雲潆哭出聲:“你閉嘴!我才不要嫁人!男人都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