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月濺星河14方校長方校長,你上學都……
第32章月濺星河14方校長方校長,你上學都……
紅尖鎮的集市沒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東西, 販賣的全是日常生活需要的物品,雲潆甚至在一個賣農具的攤子看到最少五個尺寸的鐮刀!
她蹲在那不肯走,跟老板講價:“這個相應(便宜)點賣我噶?”
老板問:“多少嘛?”
方清源把她拉起來, 跟她爹似的,叮囑:“不能玩這個。”
小姑娘翹嘴巴:“哦……”
他低頭問:“想吃什麽?”
除了生活用品,剩下全是吃的, 全是外邊吃不到的東西。這個時節, 滿大街賣菌子的, 都是一大早上山摘下, 還帶着露水,平鋪在地上, 等待有緣人買走。
雲潆現在已經認得很多了, 邊走邊數:“幹巴菌、珊瑚菌菌、雞腿菌菌……”
口渴了, 小手把方清源一拉:“克,買碗涼卷粉甩甩!我請你!”
男人在她身後笑,她得意極了:“我雲滇話相當板紮呢!”
他點點頭:“還會什麽?”
“你莫小瞧噶。”小姑娘表現欲很強烈,腦袋四處張望。
他們正走過主街, 拐進專門買小食的巷子,集市裏的攤位很有講究, 同種類的喜歡紮堆,這樣更能吸引客源, 你家沒看上來我家, 一早晨撿漏都能成兩三單。
賣菜的和小吃車聚在一條街, 雲潆指着一把綠油油的青菜:“臭臭菜。”
往前走一點:“藤藤菜。”
Advertisement
“洋芋坨坨!”
“米漿粑粑!”
方清源輕輕笑起來, 這姑娘,學的都是吃的。
雲潆自己還沒意識到,很了不得, 踮起腳跟他說:“我跟彤彤寶說好啦,在那個小攤攤買五塊錢甜白酒,等哈一起吃噶。”
她很少在他面前說這樣的本地話,讓人有一種她就是從小長在這裏,和他住在隔壁、一起上學一起玩耍的……
最親近的人。
小姑娘熱得滿頭汗,兜兜裏掏出一塊白手帕,在厚劉海下摁了摁,問方清源:“我劉海開叉了沒?”
他飛快地幫她撥了撥:“好了。”
她繼續數着攤上的吃食,到最後開始亂說:“黃瓜瓜,豆花花,鹵鴨鴨,草莓碗碗……”
走到這裏就不肯動了,又念了一遍:“草莓碗碗。”
那顆小毛腦袋嗖地矮下去,問老板草莓碗多少錢。
是她一貫喜歡的風格,有很多可愛的小草莓,紅色,大小正适合吃飯。
方清源沒講價,把錢付了。
又給她買了十塊錢甜白酒,這東西放冰箱鎮一鎮,女孩都喜歡。
雲潆興高采烈地把自己的小背簍裝滿,沒有再開心的了。
她和方清源坐在小板凳上甩卷粉,加多多的辣子油,他先吃完,出去了一下,回來時手裏提着個大袋子,看見雲潆跟幼稚園等家長接的小崽似的,吃一口粉要擡頭看一眼,看見他了,眼睛眯起來笑,問他:“你怎麽去這麽久啊?”
“買點東西。”
她忙貢獻出自己的小背簍:“放進來放進來!”
“沉。”
那袋東西方清源一直提在手裏,他們立在校門口等彤妹,遠遠就見彤妹不說話、阿金也不說話,兩個人一前一後,可好像世間的話他們已經全說盡了。
雲潆眼巴巴看着,嘆息:“真好啊,方清源,你說他們會結婚嗎?”
“會。”這點他從來都沒懷疑過。
她也好有信心,朝彤妹跑過去,獻寶般:“方清源給我們買甜白酒啦!”
方清源把袋子遞給阿金,交代着:“我走了,你晚上給他們炒菌子吃。”
阿金一看,全是昂貴貨。
又幽幽看方校長。
方清源不理他,看着身邊突然不說話的雲潆。
彤妹拉着阿金走了,雲潆笑了一下:“時間過得好快哦。”
方清源低低地對她說:“我走了。”
“恩,好……”
“別生病,照顧好自己。”
“恩……”
他拉開車門,拿下來一包玫瑰茶:“今年玫瑰好,你嘗嘗。”
雲潆抱着那包玫瑰茶,終于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有時間就回來。”
她現在就開始舍不得了。
“走了。”方清源繞過她上車。
女孩噠噠噠跟着,站在太陽下,扒拉着車窗,明明什麽都沒說,卻好像也說盡了。
男人早點了火,卻一直沒踩油門,驀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她松開手,看着車屁股消失在街尾。
...
彤妹站在宿舍門口喊:“雲雲!要曬脫皮咯!”
小姑娘這才進去,慢吞吞整理自己買的東西,把最喜歡的小象鑰匙扣挂在了她的小背簍上。
“這是啥?”彤妹手快地搶走那包玫瑰,笑,“給我的啊?”
雲潆急了,搶回來:“不是!”
“阿源送你的哈?”
小姑娘點點頭。
“那我也嘗嘗嘛!今年的玫瑰我還沒喝過呢!”
雲潆歉意地拉着她彤彤:“好彤妹,我請你吃米線吧?要不你說吃什麽?什麽都可以。”
就是抱着那包花不肯分享。
彤妹了然笑着捏她臉:“我才不要,瞧你緊張的!”
晚上,阿金給兩個姑娘做了頓菌子大餐,牛肝菌切片用菜籽油加多多的蒜子多多的辣椒炒得香噴噴的,居然還有汽鍋雞,一只小母雞加了不知道多少菌子,更誇張的是用松茸炒飯!一點點飯,全是松茸!!
阿金幽幽看着彤妹,比了個數,彤妹搖搖頭,這一頓,最少翻一倍,現在菌子少了,價格高的她都買不下去。
不當家不知油鹽貴的雲老師意興闌珊,明明都是一樣的東西,卻吃的不香。
叫使出渾身解數幫兄弟哄崽的金大廚懷疑人生,看着彤妹,非要她說實話。
彤妹自己吃的呼呼的,手邊還有一杯烤酒,阿金就放心了,安安靜靜坐在彤妹身邊,又幫她添了一杯,彤妹睨他一眼,他給她夾了一只雞腿……
對面的小姑娘可憐兮兮:“你們倆……夠了啊……QAQ我又不瞎QAQ”
...
從此,上課基本不帶保溫杯的雲老師開始跟随李老師的腳步,天天捧着她的黑色保溫杯。很省,放幾朵發發,灌一大壺水,蓋子打開先聞一聞那香噴噴的味道,本來曬幹的豔紅花瓣舒展在水裏,漸漸褪成了淡粉色。
方清源下次回來是秋收,家家戶戶曬稻谷。
鄉下的孩子從小幫着家裏割豬草撿柴火,能幹的狠,到了金秋十月,學校每天只上半天課,孩子們也是一份勞力,在自家地裏搶收。
一般這種時候就是方清源最放心不下的時候,一早趕回來,學校裏的老師都出去了,跟着彤妹在打谷場幫忙。
老師們滿腹知識,但遇上這種就沒了辦法,手生得狠,最後被分去攤稻谷。
這個時節,鎮上的路基本都被占滿了,金燦燦的谷粒鋪陳開,将總是碧水青山的地方染上收獲的色彩。
方清源找了找,在打谷場旁的小岔路上看見了雲潆。
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小姑娘赤着腳抱着大耙子正在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戴着草帽和口罩,一轉身,也瞧見他了,口罩一摘,揚起手:“方清源!方清源!!”
蹦蹦跳跳的,也不怕被釘子紮到腳,就這麽跑過來,笑得很甜:“你回來啦!”
方清源拉住她,低頭檢查地上,這一眼,看見了她豆腐似的腳背,上面爬了一截彎曲的細小的筋脈,明明是很淡的青色,卻因為她幾乎白到透明,所以看的格外清晰。
女孩的腳趾頭像一顆顆圓胖的花生,因為他的視線不自覺地抓緊地面。
“穿鞋。”他說。
誰家也沒有這麽調皮的小孩,曬個稻子怎麽把鞋脫了?
小姑娘哦了聲,跑回去趿着她的夾腳拖,方清源拿走她的大耙子,把堆在一起的稻子推推開,薄薄一層鋪在地上,這樣才曬得透。
雲潆沒發現,還很美滋滋:“我厲害吧!”
他點點頭,看着她都是汗的臉蛋,女孩掏出那塊白手絹,愛嬌地揩揩汗,他驀地說:“有個項目在鎮裏,最近都不走了。”
其實雲潆一直想問他今天能留幾個小時。
一聽,高興了,卻不想叫他瞧出來,平平淡淡應了個:噢。
方清源淺淺地笑起來,推開她:“你站樹下,我來。”
她乖乖在樹下等他,接了個經紀人的電話:“老大,你好歹看看私信,都找到我這了,xx基金20周年有個活動,想用你那邊孩子的畫做入場走廊,酬勞還可以,你看行不行?你那個小號搞的這麽火,人家每年也資助不少學校,格調是蠻般配的。”
雲潆一雙眼珠子在方清源身上溜達,跟經紀人說:“這種事,要問問我們方校長的。”
經紀人實在忍不住了,犀利吐槽:“方校長方校長,你上學都沒那麽聽老師話!”
雲潆一點不臉紅,嘻嘻笑,經紀人認真起來:“你好好和你們方校長商量,這是雙贏的事,孩子們能有這種被大衆看到的機會不容易,你也能有個很正面的形象,這是你以前最缺的。”
雲潆:“你看我在乎過?”
經紀人:“是,你是不在乎,堂堂一個學霸連獎學金都沒拿過,回回都揪着你這條小辮子,氣死老娘了!”
“問心無愧就行,有消息我再跟你說。”
“等等!”經紀人突然想到,“如果回複他們就等于承認你是誰了。”
“你當他們心裏不清楚?各個比鬼還精!”雲老師潇灑挂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