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6顆小草莓“就要
第36章.36顆小草莓“就要。”
“我們一起逃走吧。”
溫奈看着路炀牽着自己的手,和他寬闊的背,腳下機械地跟着他的步伐,腦子裏不停回響着他親昵的話。
就像路炀說的一樣,他們幾乎是“逃走”。
拉着她的路炀腳步飛快,帶着一路小跑的溫奈,趁着人群喧鬧時,出逃到了別墅外。
市郊的富人區裏,晚風靜谧,十月的涼意漸漸浸透了外衣。
卻不斷有溫熱的體溫從兩個人交握的掌心綿綿傳來,讓溫奈幾乎忽視了體外的寒意。
兩個人一起跑到別墅群中的月牙形人工湖旁,皎潔月光照在湖面上,閃爍出粼粼的波紋。兩旁環繞一圈石子小路,腳掌踩上去有硌硌的腳感。
仿佛全國各地的湖邊都種着垂柳,層層疊疊的柳條倒懸在水面上,随着夜風輕輕搖晃。
路炀快走兩步,帶着溫奈閃到垂柳旁,轉身朝着她說,“這邊景色還可以,很安靜。”
溫奈手掌還搭在路炀手裏,她彎腰喘氣,開懷笑道:“确、确實。”
果酒殘留的酒精在她血液中慢慢發散,朦胧又虛幻的意識湧上頭腦。溫奈潛意識裏不想打破此刻的氛圍,她搖頭晃腦,面對着路炀,倒退着在湖邊走。
石子路蔓延到遠方,她也一點點帶着路炀挪向遠方的盡頭。
溫奈一手拉着路炀,一手揪身邊的柳枝,“路炀,你知道為什麽川城的柳樹從沒有飛絮嗎?”
路炀靜靜看着她,目光一刻也沒從她臉上移開,“品種不同。”
溫奈笑着搖搖頭,“不對哦,我媽說,是因為柳樹也分雌雄,只有雌樹才會飛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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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路炀反問,在他的視線中,女孩的眼神比天邊月色還要皎皎。
“是呀!”溫奈微醺,她重重點頭,想要借着這股上湧的醉意,好好和路炀說說話,“你不覺得它們很慘嗎?”
“嗯?”
“雌樹長在北方,雄樹種在南方。”溫奈點了點自己和路炀交握的手,“永、生、不得、相見。”
路炀一本正經聽着她胡說八道,煞有介事地詢問,“也許雌樹的絮會飛到這裏來?”
“嗯……你說的有道理。”
溫奈背過身,不舍得放開路炀的手,繼續帶着他往前走,“但是,我們還是不要做樹。我可不想以後都見不到你啦。”
說到“見不到”時,溫奈眼眶一熱。
酒精使人情緒敏感,悲傷的情緒來得猝不及防。她嘴上還在強撐着笑嘻嘻,不想讓路炀發覺她的異樣,
“今天的訂婚宴好熱鬧,見了好多以前沒見過的世面。”
讓她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和路炀身處不同的世界。
一旦畢業,就如張女士對她說的,她對應妙妙說的,他們以後就是兩種人生。
她停了停,繼續說道,“原來你和爺爺家真的那麽厲害。怪不得我媽說,以後你能當總裁。”
“總裁”,是一個遙遠陌生的職位稱呼。
溫奈在小說電視裏見過“總裁”,知道那是人上人的存在,可平凡如她,并不了解“總裁”的日常會做什麽,要處理多麽重要的事,以及,還會不會有時間去見普通的自己。
她害怕分別,又為喜歡的人驕傲,因為像路炀這麽厲害的人,她相信他不管做什麽,都可以做得很好。
“那你可要保護好自己的頭發。”
溫奈眨了眨眼睛,将發達的淚腺憋住,“我看我媽的經理們都禿頭了。”
她一邊走路,一邊喃喃自語。
情緒和思維跳躍得讓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不會見不到我。”
路炀腳步微頓,一語抓住了女孩的重點,“也不會禿。”
他驟停的腳步,扯住了溫奈。借着這股力道,他單手握住溫奈的肩膀,将她轉過身。
随即,他将掌心覆在溫奈頭頂,輕輕揉了揉她的發絲,“還是不開心了啊?”
早在去宴會之前,他就想到,被溫奈知道了真相,怕是要好好哄一哄悲傷的小姑娘。但他根本想不到,此刻溫奈的失落,完全來源于她自己的名為“喜歡”的複雜心情。
越是喜歡,越會不斷放大自己和對方的差距。
幸而,溫奈不是鑽牛角尖的人。
她看着路炀此刻的臉,聽着他關心的話,腦海裏轉過千百種胡思亂想——即使他此刻的獨家溫柔是陷阱,她也義無反顧地跳吧。
人生得意須盡歡。
就讓她把路炀畢業前的時間偷走。
就當有意義的不是結果,而是她和他一起度過的無與倫比的時光。
想通後,溫奈将雙手背在身後,掩去面上悲色,語氣嬌蠻,“我累了,你背我。”
還小的時候,她經常“欺負”人,讓路炀背着她在滿小區亂竄。後來逐漸發育,加上老師家長耳提面命,要求男女生保持安全距離,倒是再也沒有那麽肆意的機會了。
現在呢,who care?
就要打破安全距離,就要和他暧昧相處,就要就要。
路炀故作了然,“原來是給自己偷懶鋪墊情緒呢?”
話是這麽說,他卻馬上利落轉身,背對着溫奈半蹲,拍了拍肩膀,“上來吧,誰讓哥哥疼你。”
……
哥哥。
是經常從路炀口中聽到的自稱。
溫奈暗恨地想,她不想要哥哥,她想要路炀。
走到路炀身後,她輕輕一跳,就被路炀有力的胳臂勾住了腿/彎。溫奈順從地趴伏在路炀背上,兩只胳膊穿過男生脖頸兩側,垂在他胸前。
手臂內側落在他脖子兩側的肌膚上,是熟悉的體溫。
男生身上清冽的氣息,沖散了湖邊的水腥氣。
兩個人的距離近到,彼此都能感知到對方的呼吸頻率。
溫奈被蠱惑了,她咬唇在路炀試着叫了聲,“哥哥?”
在她出口瞬間,路炀的呼吸節奏亂了一瞬,他喉頭迅速上下滑落,随即輕笑着掩飾自己的失态,“賣乖呢?”
說完,他向上提了提胳膊,擔在他手上的少女,也跟着向上掂了掂。
在溫奈提出背她的要求時,路炀對“背溫奈”這件事的印象,也還停留在兒時滿小區亂竄的階段。
而此刻,少女清甜的體香,滑/膩的腿/彎,貼在脊背上的溫/軟,以及帶着“引誘”的話語,都在無時無刻挑戰着他隐忍的底線。
“哥哥能随便叫麽。”
路炀清了下嗓子,歪歪頭。女孩垂落的發絲,掃在他側臉上太癢了,癢到心裏去。
溫奈如何感覺不到他的異樣,她頗有種小聰明得逞的歡快,“你不是自稱是我哥嗎?”
“我的意思是,只能對我叫哥哥。”
溫奈癟了癟嘴,将腦袋擔在路炀肩膀上,将自己垂落的頭發撿起,和路炀的發色進行比對。
她的發色天生鴉黑,又沒燙沒染過,此刻和路炀的頭發貼在一起,宛如一體。溫奈想到“結發夫妻、不分你我”的意義,心情莫名竊喜。
“你怎麽又把頭發染回來了?”她問。
“紅色太張揚了。”路炀答,小姑娘不喜歡在人前高調,紅發就不能和她單方面約會。
溫奈羽毛般的體重,沒給路炀造成任何負擔。
他腳步飛快,朝着地下停車場方向走,真心想要快點結束這甜蜜的懲罰。
“可是紅頭發很好看,很襯你。”溫奈想了想,“黑發也很好。”
黑色顯得他更鋒利了,像暗夜中出鞘的匕首。
很顯然,路炀不管染什麽發色,都壓得住。
“禮儀團的老師要求黑發。”路炀偏頭,正好對上溫奈驚訝的眼神,他彎了彎唇,“省得你去求別人搭檔。”
“真的?”溫奈把住路炀的肩膀,一錯不錯地看着路炀,“你要去校禮儀團了?”
“驚訝麽?”路炀看着她開合的櫻唇,率先避開了視線,“去年他們求着我去。”
“那,那你去年怎麽沒去呀。”溫奈也扭捏起來了,她退回後面,貼在路炀脖根小聲說道,“你是為了我去的?”
路炀長腿邁動着,脊背微彎,讓溫奈更好地借力伏在上面,“別怕,不會有人說閑話。”
“不怕。”溫奈抿着唇,将臉埋起來,“我已經知道不對了,總不能因為別人的目光,就影響自己的生活……”
她這會兒是正經分析反省錯誤,可路炀一個字兒都沒聽進去。
女孩的嬌/唇帶着輕而淺的熱息,貼在他的頸椎皮膚上,連帶着升騰而起的酥爽,沿着脊柱緩步攀升,沖擊到大腦皮層的神經纖維。
他背在少女腿下的手緩緩攥拳,又放松。
什麽都沒說,腳下的步子卻更加快了些。
身上的溫奈還在反省,“所以,我上次不是都和你講了嗎?以後不會再避着你了,你也不要避着我。”
“嗯。”路炀從喉間艱難擠出一個字。
好在路程不算長,兩個人說着話,很快就看到了停車場标識。
路炀輕松又不舍,呼了口氣,彎身将溫奈放回地面,“走,回家了。”
“啊,回哪兒?”溫奈眼巴巴看向路炀,“去路爺爺家嗎?遠不遠?”
“不算遠。”路炀沉吟了下,“兩個小時的車程,在車上睡一覺就到了。”
“可是已經十一點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