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顆小草莓“鐘情
眼鏡男的嗓子窒住了,他甚至來不及想如何緩和這種情況,路炀就快步從他身邊擦身而過,行走間沒留給他半個眼神。
路炀的幾個同伴,也笑嘻嘻跟着走向校門的方向,幾乎無視了眼鏡男的存在。
對于這群從小就被嬌慣長大的天之驕子來說,他們只服氣路炀,根本沒耐心搭理對自己沒用處的普通人。
這樣的無視無疑是種羞辱,直到衆人的背影拉遠,眼鏡男才低聲暗罵,“沒教養!沒素質!敗類!”
朋友嘆口氣,規勸眼鏡男,“他們都是有錢有勢的瘋子,咱們惹不起就離遠點。別氣了。”
眼鏡男繼續看着他們一群人離去的方向,只見一輛豪華型suv停在校門口,一位遠看就很美的小學妹剛下車,路炀身後的人就蜂擁而上搶過了她的行李箱。
而路炀更是直接上手拉住了小學妹的胳膊。
眼鏡男的臉色更黑了,只是到底沒勇氣上前解救漂亮小學妹:
“一群渣滓!!!”
驕陽似火。
剛剛下車沒多久,溫奈就感受了到九月川城的熱情。
身上還殘留着車廂裏的冷氣,一冷一熱交替之間,溫奈站在原地捂住口鼻小小地打了兩個噴嚏。
她皺了皺小巧的鼻子,伸手拂去眼睫上溢出的生理性霧汽,川城大學校園的景色又變得清晰起來。
幾條寬闊的松柏路從“川城大學”的校碑後延伸進校園,進校門後,是四座白色大理石的拱形橋整整齊齊地列陣在其後,隔絕開一條十米寬的排洪河道。
此時在拱形橋後已經支起了十幾個紅色的迎新帳篷,數不清的人頭攢動,聚集在帳篷周圍。
還時不時有通訊營業廳的工作人員在流動着發傳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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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臉上的表情生動不一,但是僅憑神态和衣着,就足以分清新生和老生。
溫奈對川城大學并不陌生。
早在路炀高三她高二的時候,路炀就帶着她來過幾趟,只是那時候,川城大學裏一派安寧的書香韻味,沒有眼前的熱鬧。
“溫小姐,今天報道的人太多了,學校不允許車輛進入校園。行李我先搬下來,一會路少就過來接您,咱們再一塊進去送行李。”
司機将小熊貼紙行李箱整齊地碼在溫奈身旁,笑意和藹可親。
溫奈連忙道謝,這位司機大叔一路上怕她無聊,還刻意講了一些趣聞樂事,是一位很好很好的人。
“诶,說曹操曹操到了。”司機大叔樂呵呵地開口,看向某個方向,“路少在那呢,他已經看見我們了。”
溫奈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人海茫茫,放眼望去都是黑壓壓的一片。
可當某個人出現時,就會自動成為萬衆矚目的焦點,其他人都淪為他灰撲撲的背景板。
路炀就是這樣的存在,一頭火紅的發色好似比那些迎新帳篷還要鮮豔奪目,行走間跳動的碎發都透露着張揚不羁的放蕩意味。
簡約的衣着外,銀色的裝飾鏈條跟着步伐晃來晃去,閃閃發光。
他不緊不慢地走在衆人前面,面上一直挂着淡薄的笑意,優越的個頭碾壓了周邊的平均海拔高度,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大男孩也都優越獨特。
這樣的一行人,走動間已然吸引足了衆人的視線,時不時還可以聽見女孩子們的低呼和家長的誇贊。
路炀等人卻毫不在意,他們早就習慣了在人聲鼎沸裏,享受高調自由的人生。
站在溫奈身邊的司機大叔,已經迫不及待地拎上了行李箱的扶手,感嘆道,“路少來得挺快,省得曬了。”
路炀腿長,看起來是悠悠然地緩行,實際上用不了幾分鐘就可以走完這不長不短的路程。
沒一會兒,兩方人僅隔着十餘米。
溫奈手裏的蜜桃杯已經毫無涼氣兒,逐漸回溫的杯壁浸得她掌心微微出了汗。她情不自禁抿唇咽了咽口水,不動聲色後撤了半步,又覺得這麽做實在太明顯,又硬着頭皮上前了半步。
“哎唷,這就是嫂子吧,我來我來我來!”
路炀身後的薛權誇張地小跑上前,擠開了司機大叔,從他手中搶過了溫奈過分可愛的行李箱,完事還要回頭譴責路炀身後的其他人,
“要不說你們沒點眼力見呢?這活能讓嫂子親自幹嗎?啊?”
說完還“啧啧”兩聲,搖了搖頭,十足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搞笑樣子。
說話間,路炀已經走近了,他笑罵着一腳踹到薛權屁股上,“什麽嫂子,這我妹妹。”
溫奈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只能兩只手捧着蜜桃杯,感受着上面印花的凹凸,并不是很想變成到男生們的玩笑當事人。
至于路炀好笑地站定後,似笑非笑的眸光就落在了溫奈身上。剛才她的小動作,可沒有逃過他的眼神。
也不是很久沒見,只不過一個暑假而已,怎麽就怕了。
她和他記憶裏的小姑娘沒什麽變化,今天看起來也是格外的乖巧。
還是那張雪膚小臉,靈動的杏眼低垂着翹長的睫毛,居高臨下的角度隐約能看到粉潤櫻唇是緊緊抿着,在緊張。
身上的雪紡連衣裙還帶個幼稚的娃娃領,露出白皙脆弱的鎖骨和脖頸,再往上是莫名其妙就熟透了的柔嫩耳垂,每個點都他媽的長在讓他心裏燎原的野火上。
“嗐,又不是親妹子。”
薛權權當路炀說的是耳旁風,他們也不是階級苛刻的從屬關系,是敬路炀三分,做個朋友。
罔論他家中也有幾分勢力,倒也不必唯唯諾諾,
“先是朋友後是妹,最後變成小寶貝。”
路炀懶得理他,上前兩步,一只手自然地接過溫奈手裏的杯子,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胳膊丈量了幾分。
男生的手掌很大,修長的手指輕而易舉就能環握住溫奈的小細胳膊兒。
他掂了掂手裏細膩的少女肌膚,眼角眉梢都是帶着笑的輕佻随意,尾調上揚時蘇得撩人,
“才幾個月沒見,張姨就把你養瘦了。”
“哪有啊。”
溫奈蚊子哼哼似的反駁,但是心裏卻癟了癟嘴,這怪誰啊。
以前路炀還陪她上學的時候,放學了不是這家館子就是那家餐廳,把她的胃口都養刁了。
以至于再回去吃張女士的飯,總覺得不是少點滋味就是少點賣相,還氣得張女士罵她小姐毛病丫鬟命。
不過哪裏瘦很多了?
溫奈随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腕,她根本沒察覺。
“人瘦了,膽兒還肥了。剛才看見我,跑什麽?嗯?”
這是從小到大的惡趣味,路炀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和溫奈清算的機會。
他總是下意識哄着從小姑娘那裏騙好處,偏偏眼前的人又過分乖了,總讓他得逞後有種隐秘的爽快感。
溫奈垂着腦袋無聲地嘆口氣,果然被抓住小辮子了。
身邊這個人,真的控制欲很強,又獨斷專行,所有人都要聽他的意思行事,稍有不對,他就能從早到晚纏着人要個說法,甩都甩不掉。
溫奈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下意識就能回應路炀這樣的“追責”了。
“沒跑啊……”她擡起臉,語氣也是糯糯軟綿的,拉長了尾音後更像是撒嬌一樣的控訴,“我腳麻了換個位置站一下嘛。”
路炀哪裏不知道她是随口揪的借口,放開她的胳膊,輕輕在她的發絲上拍了拍,學着她的語氣,“行吧,腳麻了~那一會哥哥背你上樓麽?”
“大可不必。”溫奈面無表情的拒絕。
什麽哥,比她大半年還真的喘上了。
站在旁邊的薛權等人,哪裏見過路炀這麽“溫柔小意”的時候,紛紛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仔細觀察。
薛權更是叽叽歪歪,佯裝哭眼擦淚地控訴道,
“路哥,妹妹腳麻了你要背。上次呢!!我在廁所蹲麻了腿,都站不住了,你竟然叫我滾!這兄弟還做不做得成了!”
路炀掀了掀眼皮子,正眼都欠奉給薛權一個,“一身味兒沖的我,不叫你滾叫誰滾。”
薛權做壯漢捧心狀,表情委屈,“沒愛了,心碎了,這行李箱怕是扛不到妹妹樓上了。”
川城大學的宿舍樓只有六層高,并沒有設置電梯。所有報道新生的行李,都必須自己想辦法運上去。
在女生宿舍門口想必已經有不少“熱心學長”等着學妹們了。
溫奈哪裏見過薛權這樣的活寶,她眉眼彎彎,忍不住“噗呲”輕聲笑了出來,沖散了和路炀久別重逢的疏離感。
路炀還沒說話呢,薛權又演上了,他朝着衆人揮手,架勢堪比競選演講,
“行哈,今天這行李我給妹妹搬了,但不是為了路哥啊。就為了妹妹這一笑,古有那個……幽王烽火戲諸侯,今有我薛權扛行李。妹妹你好,我叫薛權啊,記不住名字的話,叫‘那個扛行李的’也行。”
“啊?”
這一套連環組合大招,把溫奈直接搞蒙了。
“別管他,傻子一個。”
路炀輕嗤一聲,一只手合并起另兩個行李箱的扶手,輕輕一帶,行李箱的滑輪就在地上轉起來。
其他人眼看着沒有好戲看,紛紛作鳥獸散了,只有薛權還拎着一個行李箱,慢悠悠跟在兩個人身後。
溫奈這個最主要的報道人,反而兩手空空。她稍微有點不好意思,指了指路炀手裏的蜜桃杯,
頗有點小心翼翼地問,
“要不,那個,給我拿吧?”
路炀很舍得,将手裏的杯子放到溫奈幹淨白皙的掌心,“你倒是會選。”
溫奈乖巧閉嘴,并不在意路炀無足輕重的嘲笑,很是惬意地嘬了一口杯中剩餘的草莓汁兒,唇齒回香。
誰讓世界上萬千水果,她獨獨鐘情草莓呢。
她餍足的神情惹笑了路炀,“有那麽好喝麽?”
就像一只偷腥成功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