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番外知是故人來①
溫懷溪喜歡太子沈南霖,全汴京的人都知道。
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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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夏入秋,只需要一場雨,阿芷撐着傘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愁的眉頭直皺。
她最讨厭下雨天,一下雨小姐腿疼的毛病又該犯了...
等了沒一會,學堂的門就開了,幾個丫鬟一擁而上各自接走自家小姐。
等到人都走完了,阿芷才進屋,果然就看見溫懷溪還坐在位置上,見着她來笑眯眯的朝她招手,聲音像糯米一樣綿和“阿芷,來把我扶起來。”
阿芷背着溫懷溪走在回相府的小路上,走了沒幾步就看見不遠處停了個馬車,車內的人看見她們捂嘴笑了一聲“妹妹怎麽又沒有馬車,這下雨天可別得了風寒,明日還有學究的考試呢。”
說話的人叫溫念瑤,溫家的庶小姐,溫懷溪的姐姐。
呸,一個連□□都不如的爬床上位的人的女兒才不配做我姐姐。
溫懷溪和阿芷說這句話的時候惡心的就好像吃到屎了一樣惡心。
“學究的考試姐姐您不用擔心啦”溫懷溪撐着傘在阿芷背上笑嘻嘻的說道“倒是有件事想求姐姐幫個忙,五日後的皇後壽宴我沒有合适的衣服,姐姐有那麽多借給我一套吧,總歸放在姐姐那也沒有機會穿,倒不如讓我穿出去讓大家都誇一誇姐姐的好眼光。”
阿芷聞言笑了一下,果然看見車內的人咒罵一聲離開。
“小姐您啊,總是不饒人”阿芷擡步繼續走着,覺得這雨都好看多了“真好。”
“這個溫念瑤明明說不過我還總要來招惹我,每次都被罵回去也不嫌丢人”溫懷溪轉了轉傘,水珠灑下融進雨中,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要不是她做的那些事,我都懷疑她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溫念瑤讨厭溫懷溪,相府的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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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溫懷溪的飯菜裏下過毒,誣陷過她偷東西讓父親責罰,用低等炭火代替銀絲炭讓溫懷溪差點被熏死,當衆罵過她等等。
不過,溫懷溪也不是個省油的,用着相府嫡女的身份參加國宴,得了皇帝和娘娘們的喜愛被封二品郡主,隐約透露溫相有失公允讓他當衆被皇帝斥責,被迫回家關了溫念瑤三個月的禁閉。
溫懷溪和阿芷說,溫念瑤那個丫頭只會些小打小鬧,都入不了眼,等她哪天逮個機會讓溫念瑤和她那個不要臉的娘一起下地獄。
阿芷在旁邊連連點頭,她相信自家小姐一定可以做到的,小姐什麽事都能做得到。
一路上歇歇走走,總算回到了相府,溫懷溪和阿芷一起躺在床上,聽着外面的雨聲。
“阿芷,咱們的衣服都濕了,要及時換下來不讓着涼就不好了。”
“嗯... 一會就換。”阿芷動也沒動
好吧...
兩個人躺了一會阿芷就起來翻出幹的衣服一起換上,又燒了兩盆熱水,一人一盆坐在床上泡腳。
兩個人沒說話,整個院子都是靜悄悄的。
本來也沒多少人。
溫懷溪覺得她做為宰相嫡女,過成這樣實在是太失敗了。可無奈他那個沒腦子的老爹被小狐貍精勾去了魂,說什麽就是什麽。
除了每月按例給的用品,其他的一概不給,還由着溫念瑤娘倆欺負她。
她六歲那年母親病死,她被外公接去養了三年,阿芷也是當時住在外公家的時候帶來的丫鬟。
七歲的時候父親想讓小妾程氏做正妻,被外婆帶人好好鬧了一頓,鬧到了皇帝那裏,那程氏因此再也無緣相府夫人,溫懷溪覺得她們現在對她這麽不好,這件事是主要原因。
又過了一會,前廳差人來叫溫懷溪去吃飯,阿芷勸她別去了省的看見溫念瑤她們娘倆還倒胃口,溫懷溪笑着拍拍她的手笑的狡黠“你前些日子不是說這個月的例錢不夠嗎,等我過去要過來。”
溫懷溪選了個素的不能再素的簪子,翻了套淡黃長裙在銅鏡前端詳了半天,好像差了點什麽。
“阿芷,把胭脂給我。”
———
溫懷溪帶着阿芷來到前廳的時候這邊三個人已經吃了起來,看見她來似乎都有些差異。
也對,平日裏也只是照例通報一聲,她不怎麽真的來吃飯。
“女兒見過爹爹。”溫懷溪輕輕行了禮,不等溫志德回話就自己坐到了椅子上。
“哎喲,這麽久不見懷溪又長高了,出落成了大姑娘”溫念瑤的母親程氏端着架子說道“都是在一個家裏生活的,要多來吃幾次飯,我們一家人多親近親近。”
溫懷溪咬了咬嘴唇,輕輕眨了眼看向溫志德曼聲說道“女兒前些日子總是貪嘴,想着幾個月了不曾吃零食,這個月的錢攢的夠了就多吃了些,每每到了飯點就吃不下東西,現在因為每天一袋蜜餞花多了錢,再加之五日後的皇後壽宴又沒有合适的衣服,需要預支下個月底例錢買”說到這,溫懷溪蹙了蹙眉,有些蒼白的臉上紅色的嘴唇更是明顯,像是故意要掩蓋不好的氣色一般,語氣也帶了幾分懊惱“都怪女兒貪嘴,若是攢不夠錢,女兒就去找安陽借一套來,我看她每天穿的都不一樣,想必是有許多衣服的。這國宴只能我來參加,若是姐姐能代我去就好了。”
溫志德聞言,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你一個月的月例不夠買蜜餞的?”
“啊?”溫懷溪茫然的看了看對面的三個人“若是單買蜜餞果子肯定是夠了的,但快要入冬也需要提前攢錢置辦炭火,皇後壽宴的衣服也花費了不少錢,還有平日上學堂用的紙筆…”
“你別胡說八道!”溫念瑤打斷溫懷溪“我前幾日還看見有下人去你那裏送過東西,你在這裝什麽可憐,堂堂宰相府還能少了你的吃穿不成?”
“不知姐姐看見的是哪個下人,可否叫過來認一認?我的紫林閣經過去年的事,已經許久未有其他人去過了…”
“來人,去二小姐房裏看看。”溫懷溪的話又被,她也不惱,低頭掩下嘴角的譏諷。
過了一會下人回來,靠在溫志德耳邊說了幾句,桌案被重重拍響,“陳二,相府日常開銷不是你在管理嗎,怎麽賬本上從來沒有二小姐的用度?”
被叫做陳二的下人上前一步,面上焦急但聲音依舊平穩“回老爺,二小姐的用度奴才不能過問。”
溫懷溪看見溫志德看了了一眼程氏動了動嘴也沒說什麽,心中嘲諷之意更深,靜了一會聽溫志德說道“以後每月照例給二小姐十五兩銀子,明日找繡娘做五套衣服,再拿一百兩送去紫林閣。”
說完拂袖離開,溫志德走遠後程氏摒退下人,拿着筷子随意撥弄碗裏的飯菜“許久不見,懷溪本事漸長,很不錯啊。”
“姨娘說笑了,懷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溫懷溪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起身離開,沒走幾步一個盤子就碎在腳邊。
回到紫林閣就看見屋內已經放置好了銀子,溫懷溪沖阿芷和彩霞得意的挑挑眉“來,把這些都藏好,加上之前攢的錢,再過個一兩年,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嗯!”阿芷重重點頭,眼睛亮晶晶的。
三個人收拾了一下就各自回屋睡覺,溫懷溪翻來覆去睡不着,披了衣服推門出去,就看見彩霞站在院子裏仰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覺得娘親會怪我嗎?怪我為了逼陳二幫我,差點剁了他孩子的一只手,怪我這些年害人無數,卻總裝良善。”溫懷溪坐到一旁的秋千上。
“小姐做什麽,夫人都不會責怪您的。”彩霞淡淡笑着“夫人那麽善良溫和的一個人卻不能幸福快樂的生活着,小姐,這不公平。”
“相府的每一個人,都是殺害夫人的兇手,他們所有人,都是要進十八層地獄,被千刀萬剮的。”
溫懷溪仰頭看着天上數不盡的星星,靜靜的掉下淚來“彩霞啊,你說娘親,是哪一顆呢?”
“我怎麽認不出她來了?”
——
皇後壽宴當日,溫懷溪早早就起來梳妝,選了個明媚又不失俏皮的青藍色長裙,跟着父親進宮。
父親去大政殿,她去禦花園。
請過安行了禮送上禮品之後,就沒什麽事了,溫懷溪和安陽郡主手挽着手在禦花園裏溜溜噠噠,迎面碰上一行公子哥。
“皇兄!”安陽笑嘻嘻的行了禮,被叫做皇兄的男子微微一笑與她們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溫懷溪直到他們走之後才敢不經意的轉頭看看,面上雲淡風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跳早已撲通撲通如小鹿亂撞。
那是當今的太子,沈和祁。
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溫懷溪自幼就聽母親說,她以後是要嫁給太子的,她問母親太子是誰,母親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還沒定下來。
被接到外婆家後也問過,可外婆驚恐捂住了她的嘴,讓她以後絕不可提起此事。
她當時不懂,只能點頭應下,她問外婆現在太子定下來了嗎?
外婆抱着她低聲說定下來了,字和祁。
沈和祁。
後來溫懷溪被領回相府,第二年跟着京中貴女踏雪尋梅時,就被溫念瑤推入冰湖裏。
那水真的是徹骨的涼啊,溫懷溪只聽見岸上有人大喊太子,她迷迷糊糊的看見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向她游過來,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白無常嗎?
來帶她去找娘親了。
“小丫頭,我救了你你若是又死了,那我不白救了?”溫懷溪聽着那人在耳邊說道,聲音清潤,好聽極了。
“你是誰啊?”沒聽見那人回答,溫懷溪就失去了意識。
溫懷溪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那人坐在自己身邊,見她醒了溫溫和和的摸了摸她的額頭“醒了?”
“沈和祁... ”
溫懷溪在這之前從來沒見過他,但是祖母說過,當今太子溫潤如玉,明月清風,是個舉世無雙的君子。
“是我。”
果然,她猜對了。
雖不知他為何救她,但從那一刻起,溫懷溪就知道自己喜歡他了。
就好像當時在刺骨的冰冷裏突然的一絲溫暖一樣,這暖意太濃,瞬間包裹了整顆心髒。
無處可逃。
“嘿,溫大小姐想什麽呢?”感覺被推了一下,溫懷溪回過神來就看見安陽拿着一塊玉露糕擺弄半天也不吃。
安陽摒退下人,挪了挪身子更靠近溫懷溪,壓低聲音和她說“最近溫念瑤有沒有欺負你?她們對你還好嗎?”
溫懷溪想了想一個月前的祠堂罰跪無奈的笑了笑“能好嗎?不過沒事,披着孔雀皮的麻雀,任誰都能看出來,永遠做不成鳳凰。她們蹦噠不了多久了。”
安陽擔憂的拉起溫懷溪的手拍了拍,語氣凝重了許多“我知道你不同我說你的計劃是怕将來牽扯到我,但懷溪呀,你一定要答應我給自己找一個萬全的法子,為了她們毀了自己可不值得。“
溫懷溪點點頭“我一直想不明白,程氏那個女人無論是姿色或是才情和我母親根本沒得比,溫志鵬為何一直縱容她,千方百計護着她,只能是有什麽把柄在她手上,我現在還沒找到,若是找到了...”
“若是找到了,你難道要連溫相也一起拉下水嗎?”安陽繼續她的話,語氣焦急“溫相在朝幾十年,他的位置是你能撼動的嗎?”
溫懷溪看着亭外良久,久到茶都涼了才轉頭對上安陽的眼睛“若是謀逆的罪名,夠不夠把他拉下來?”
安陽看着溫懷溪,她的眼裏是讓安陽心驚的冷靜和凜然,明明只有十二歲的年紀,卻好像已經看透了人生。
安陽想起自己八歲時第一次見到溫懷溪時,在皇宮裏,她正在和當時還不是太子的皇兄讨他宮裏的琉璃盞,皇後娘娘匆匆忙忙領着翠微姑姑去了承德殿,她想跟着卻被宮人攔下。
皇後娘娘說今日會做水晶小籠包給她吃,她就一直在宮裏等着,睡了午覺起來就聽見宮女們悄悄議論,大致就在說宰相夫人年紀輕輕就離了人世,留下這麽一個小小女娃。
安陽看見溫懷溪的時候直接吓的坐在地上,她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一個人可以受這麽嚴重的傷。
即使被包紮好了,血還往外滲着,她一個人趴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吓人,緊緊閉着眼睛,氣若懸絲。
安陽跑到她面前,一下子就哭出來了,問她這是怎麽了,是誰把她打成這樣的。
安陽看見溫懷溪睜了睜眼,油重新閉上,不曾說過一句話。
後來溫懷溪問過安陽為何會哭,安陽說“你定是很痛的,我看着都要疼死了。”
溫懷溪在皇宮住了三個月後被送去了河南的外祖父家,安陽三年後再一次看見溫懷溪時,她長大了許多,沉靜了許多。
溫懷溪和安陽說,她要讓程氏死。
安陽聽的心驚膽戰,卻毫不猶豫的點頭。
後來的三年,安陽看着溫懷溪隔三差五被罰跪,被打,卻依然每日笑意盈盈,似是這些事在她這裏都不算什麽。
直到有一天她們一同出去游玩,溫懷溪落了隊她折身去找,在一個茅屋後面看見了一具屍體。
她見過那個人,是前些日子頂撞過溫懷溪的婢女,安陽轉身就看見溫懷溪站在自己身後,靜靜的看着她。
“怕嗎?”
安陽點頭。
“日後,郡主可以避着我。”
溫懷溪說完都不給安陽回答的機會就轉身離開,安陽拔下簪子扔到屍體旁邊的地上。
那婢女的死很快就被人發現,安陽給了那人的主子一巴掌,訓她平日是如何教導婢女,私下亂嚼舌根,這次是她故意扔下的簪子,目的就是讓大家都知道,她安陽想殺一個人,根本不用遮遮掩掩。
安陽給人群裏的溫懷溪睇了個眼神,就被郡王妃領回去責罰。
她在祠堂跪了一晚上,又在郡王府等了十多天也沒有等到溫懷溪,安陽實在忍不住就跑去宰相府找溫懷溪,氣沖沖的問她不打算和她做朋友了嗎?看見死人她難道就不能害怕嗎?
在她噼裏啪啦說了一大堆之後就被溫懷溪一把抱住,這是自溫懷溪回來後第一次見到她哭。
母親曾點着安陽的腦袋嘆氣,說她是一個不辨是非不明善惡的人。
安陽不服,她只是覺得若在乎的人是站在正道的對立面,這是非善惡就不那麽重要了。
溫懷溪問過安陽,為何她母親一心向善虔誠禮佛循規蹈矩卻不得佛祖庇佑,為何世間橫行霸道胡作非為的人可以猖狂如此之久。
佛祖若是連好人都不能庇佑,連壞人都不能懲處,要他還有何用呢?
安陽沒有給溫懷溪回答,流着淚看她燒掉了一本一本的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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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懷溪最讨厭的就是冬天。
新年之際,溫懷溪懶得待在家裏看程氏她們虛假的笑意,獨自領着阿芷和彩霞出府游玩。
家家戶戶張燈結彩,溫懷溪還在生氣彩霞把她裹得像個粽子,阿芷買來三個兔子燈一人一個。
“屋裏都有多少兔子燈了,怎麽不從屋裏拿一個出來?”溫懷溪接過兔子燈輕嗔
“今年的和去年的不一樣。”
“你去年也是這樣說的!”
溫懷溪被阿芷拉着擠進人群,是個投壺的游戲,每人十支小标槍,投進七個以上在場的東西任意挑選。
一人一兩銀子。
“小姐試試?”阿芷推了推溫懷溪,指着一旁活蹦亂跳的兔子“我想要那個”
“這是你想要,我就能投進的嗎?”溫懷溪瞪了一眼阿芷,給了商家一兩銀子。
“小姐一定可以的!”
溫懷溪懶得理她,不知道這小姑娘的信心是哪裏來的。
... 三輪過後
阿芷:“小姐,咱有這個錢,都能買一只兔子了... ”
溫懷溪:“閉嘴!”
... 七輪過後
阿芷:“小姐你怎麽能七十次投壺,只中了七次呢?”
溫懷溪:“閉嘴!”
... 十輪過後
商家:“這位小姐如此喜愛,兔子您就帶回去吧。”
溫懷溪拉回想去抱兔子的阿芷“即是投壺才可得到,便不能接受,多謝。”
轉身看見一個男子立在自己身後,淡笑的看着她,溫懷溪禮貌的笑了笑,帶着阿芷和彩霞離開。
彩霞趁着阿芷前去買糖葫蘆的間隙神色凝重的拉過溫懷溪低聲道“小姐可知方才的男子是何人?”
“王太尉之子,王顧。”
彩霞蹙眉“那小姐可知念瑤小姐鐘意于他?小姐不可.. ”
“知道又如何?”溫懷溪打斷她的話,聲音淩厲“她一個庶女想進王家的門簡直是癡心妄想,我難道不應該斷了她的念想?”
“小姐想做什麽?”
溫懷溪想做的事情很多,她想讓程氏母女兩人碎屍萬段,想讓她那個寵妾滅妻的父親遭報應,想外公外婆身體康健,想帶着彩霞和阿芷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好好生活,想安陽找個好歸宿,也想沈和祁将來能做個好皇帝。
可她現在只想靠近王顧,讓溫念瑤以為自己與王顧有情,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性子然後犯下大錯。
于是,一年一度的冰湖溜冰賽溫懷溪路過王顧時被彩霞不小心拖倒,拉着他一起摔在冰面上。
初春踏青賽詩,安陽郡主與王顧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陽春三月,溫懷溪剛準備出門,就被溫念瑤堵在紫林閣的門口。
溫懷溪挑眉懶懶的靠在門框曼聲問道“姐姐今日前來,是有何事?”
“你別明知故問,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王顧,你為什麽還招惹他?”
“瞧姐姐這話說的,我和王公子并沒什麽事情呀,可別污了我的名聲。”
溫念瑤冷笑一聲“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和安陽郡主就坐在一起,若不是有你幫忙,她能說出那些詩句?溫懷溪,你最好別打王顧的主意,他是你一個沒娘的能攀的上的?”
溫懷溪斂了笑意眯了眯眼“相府嫡女若還攀不上,難道賤妾生的庶女可以?”溫懷溪頓了頓,不屑的看了一眼溫念瑤“還是說,姐姐打算也用爬床的方法,去做一個妾?不過也對,論姐姐的身份也只能做個普通人家的正妻,還是太尉府的妾氏來的實惠些,雖然要整日曲意逢迎委曲求全,但有花不完的錢和盲目的自信,也挺好的嘛。”
“放肆!”
溫懷溪剛聽見溫志德的聲音,臉上就被人扇了一巴掌,擡頭就看見溫志鵬震怒的表情和溫念瑤一臉的幸災樂禍。
“學究就是這麽教你規矩,教你修養的?”溫志德怒聲罵道
“是啊”溫懷溪後退一步,止了彩霞上前的腳步“學究教的嫡庶有別,女兒自認學的很好。她一個賤蹄子生出來的庶女,怎陪與我定遠候府的外孫同衣同食,整個相府,難道沒有規矩了嗎?!”
“給我閉嘴!”溫懷溪被猛地向後扯去,溫志德的巴掌落了空。
溫懷溪甩開彩霞的手“明明是父親先問的我,我回答了卻又讓我閉嘴,這是個什麽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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