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靜好的生活
這天晚上王觀做了很多紛繁的夢,翻來覆去很不踏實。蕭臨給他喂了些感冒沖劑,天亮時才睡得安穩了些。
再醒來早上十點多,王觀跳起來拉窗簾,外面陽光高照,不見蕭臨的影子,到處靜悄悄的。
蕭臨和李小敘送朋友去車站,客人中只有朱容還留在莊園裏,正在游戲房裏打游戲。
王觀吃了一些早飯,無事可做,只好陪朱容打游戲。打了一會兒,朱容嫌棄道:“你怎麽這麽菜呀?不打了,打贏你都沒成就感。”
王觀:“不然我們去打麻将?”
朱容無語望蒼天:“王觀你怎麽學壞學得這麽快呀!——我們去游泳吧!”
“我不會。”
“我教你。”
“不要——你覺得你教我游泳合适嗎?”
“怎麽不合适?——哦,我知道了,你怕蕭臨吃醋,要等着蕭臨來教你!”
“……”
“走吧走吧。”朱容過來推他。
“去哪裏?”
“不拉你去游泳啦!去看看莊園裏養的小動物——園裏玩的地方可多了。”
王觀在和朱容一起喂那種毛特別長、遮住眼簾、垂到地上的白色炸毛兔子時,蕭臨回來了。
他穿着一身淺色運動套裝,沒坐輪椅,拄着拐杖,另外一只沒受傷的腿很修長,臉——王觀很沒出息地想——很帥很美。
Advertisement
“你們怎麽跑這裏來了?”蕭臨笑道。
“嘿喲可回來了。”朱容道:“王觀等你等得心焦,我帶他來看看小敘敘的寵物們,好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終于要開飯了嗎?”
李小敘笑道:“可以用午飯了。”
朱容歡呼一聲丢下草料先跑了,李小敘跟在他身後,王觀和蕭臨走在最後面。
蕭臨問:“你昨天晚上做什麽夢了?我聽你說了很多夢話,現在好點了嗎?”
“沒什麽。可能有點着涼,所以沒睡好。”
吃過午飯,兩人補了午覺恢複些精神,打道回府。莊園的車先送朱容回去,然後再把他們送回洛川小區。
蕭臨張羅着做晚飯,王觀稍稍打掃一下房子。吃過晚飯,王觀很難得地沒有出門,也沒有進書房,而是陪着蕭臨看了一會兒電視。兩人都有點累,早早睡下。
夜裏王觀睡得不是很安穩,總是翻身。第二天蕭臨問他是不是做夢了,王觀卻搖頭說不記得了。
工作日蕭臨仍舊堅持要“接送”王觀上下班。這是王觀在郡政實習的最後一個星期。陣法司裏風平浪靜,上周的地陷事故檔案整理移交完以後,屏抗曹恢複了如常的惬意生活。下班以後王觀也不怎麽泡圖書館了,即使要看書寫論文畫圖,也都帶回家裏,在書房處理。他每天晚上都會陪蕭臨看一會兒電視,或者和蕭臨一起出門散散步。
這是蕭臨和王觀在一起最安穩的一段日子。
他可以每天看看王觀——是眼神相互交流的那種看見,而不是之前那種只有他看見了王觀、但是王觀回避他的目光的那種看見。他可以感受得到和王觀在一起那種溫暖舒适的自在,也感受得到王觀願意親近他、願意倚靠他的那種信賴,而不再是之前像用尺子量着他們之間的分寸、好像很害怕過界的那種拘謹慎重。
蕭臨覺得這個時候的他們才有了一點婚後愛人間的狀态,他們真的一直以來都缺少這樣平靜的日常相處時間——上一次他們在一起超過四天以上是在第一次去彼此老家提親時,當時要分神顧及太多親戚和禮節,王觀緊張得像只驚弓之鳥,幾天下來就清瘦了不少。其餘時間,蕭臨都要飛來飛去,要麽轉動車汽車,在各個城市拍戲、拍廣告、錄制節目等等,能有兩天完整地和王觀在一起的情況都很少見。而王觀則一直在賺外快、讀書,即使蕭臨回到家裏,也并不能每次都碰見王觀。
蕭臨這才發現一直以來自己真的太差勁了。明明只要他稍稍肯多挪出這麽幾天的時間好好和王觀在一起,陪在王觀身邊,他們的感情就可以有這麽明顯的升溫,明明只要他靠近王觀一些,王觀也會願意多靠近他一些。但是他們結婚後從來沒有在一起超過一個星期,更不要說什麽蜜月了。他從來沒有給王觀培養感情的時間,卻有時候在心裏默默覺得王觀并不在意這份感情。
蕭臨覺得自己實在太對不起王觀。
周三的晚上,王觀問他:“你有簽名照嗎?”
蕭臨愣了下:“什麽簽名照?”
“就是那種……你們經常給粉絲簽的那種。”
蕭臨懂了:“助理那邊有幾張備用的。你要嗎?”
“嗯……”王觀不好意思道:“有兩位同事是你的粉絲,馬上要分別了,我想送你的簽名照給他們當做禮物。”
蕭臨馬上表示榮幸之至:“好呀,我給他們寫兔簽。”
王觀不太明白:“什麽叫兔簽?”他知道有些粉絲喊蕭臨兔子,難道是像兔子那樣按個爪印?他被這個想法雷得不行。
蕭臨說:“就是‘給某某某’的意思。”
“哦。”
蕭臨馬上拿出手機要聯系助理,“他們有沒有說喜歡什麽照片?或者海報?”
王觀不敢說最喜歡你和夏譯的合照——即使是合成的。他拿出手機找找小掾甲乙給他發的安利物料,花了不少時間挑了兩張甲乙說過最喜歡的、只有蕭臨單人的照片,遞給蕭臨看。
是上次在南方一個州舉辦的劇粉見面會的黑白彩排照。那次活動合作方是攝影界的大牛,安排了專人全程跟拍,對外公布了很多硬照,蕭臨知道這組彩排照極最受粉絲歡迎。
“這個我有。我讓工作室的人發給助理打印出來,然後簽名。你什麽時候要?”
“明天……晚上。明天是我們見習的最後一天。我明天下午回學校講課,所以只到明天上午。明天晚上我們有聚餐,想到時候送給他們。”
“那我準備好,你明天下午下課的時候給你。”
“嗯。”
次日下午他上完課,那個圖石又來了:“王老師有空一起吃個飯?”
王觀都笑了:“圖總找我有事。”
圖石雙手一攤,一副“您應該懂的”的樣子。
王觀笑道:“不好意思,我今天還是沒空。”
圖石在意料中地、遺憾地道:“那只好下次。”
王觀說:“圖總您有我的聯系號碼,為什麽不直接聯系我?”
圖石說:“要請動王老師這樣的大神,當然要有誠意。”
王觀笑笑:“我或許這兩個周末會有一些時間。”
圖石驚喜道:“那可太好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教學樓,王觀看見自己的白色吉祥——它原本不是停在那個位置,肯定是蕭臨來了。
他和圖石告別,走到車子邊。蕭臨果然已經坐在副駕上等他,遞給他一個畫報筒。
“那個人是誰呀?”
“誰?”
“剛才跟你說話的那個,留胡子的。”
“哦,我講課的旁聽生。”
“不像個學生?”
“嗯,是什麽公司的老總。可能有什麽事情有求于我,一直想約我吃飯。”
蕭臨眼眸微動:“請你吃飯?”
“嗯。”
王觀打開卷筒裏的海報。畫報上蕭臨舉着話筒,戴着耳麥,穿着黑色的褲子白色的襯衫。一縷燈光從側面照過來,他的側臉顯出非常好看的線條。
王觀的腦中瞬間就彈出很多看過的彩虹屁:“哥哥這是什麽拯救過銀河系的鼻子”,“啊這雕塑一樣的線條,黃金比例的五官”,“我要沉醉在這星辰大海的眼光裏”……
他趕緊搖搖頭,把那些話搖出自己的腦海。
海報上用金色簽字筆寫:“祝小光:身體健康,工作順利,平安幸福!”後面是他看不懂的蕭臨簽名,簽名後面居然真的畫了一只兔子。再看照片,是他挑的那張,也同樣用金色簽字筆寫了“兔簽”。另一張海報一樣,兔簽擡頭寫“小捷”,一樣的祝詞,一樣畫了一只兔子。
蕭臨盯着他打開海報的左手,還停留在原來那個問題:“他為什麽要請你吃飯?”
王觀收起海報,在心裏默默吐槽了一下蕭臨的祝詞真好好老套,說:“應該要我做什麽項目吧。”
蕭臨很認真地轉臉看他:“他知道不知道你不是單身?”
王觀頓了頓:“可能不知道吧。”
“不知道?不知道他約你……吃飯?”
王觀很奇怪:“這跟我單身不單身有什麽關系?我也不知道他單身不單身呀!”
“有關系呀……”蕭臨說話的尾音都高起來了:“那個人也沒戴戒指,一個單身人士總是跑來旁聽你的課,總是來邀請你吃飯,不是很說明問題嗎?”
王觀想了想:“又不是結婚了就一定要戴戒指。”
蕭臨對王觀的淡定不淡定了。
王觀拿起手機,遞給蕭臨:“我有他的聯系方式,要不你跟他說一聲我已婚了?”
蕭臨:……
蕭臨一下子蔫兒了。
王觀把車開出去,問:“我直接去聚會的飯店吧。你的車子在哪裏接你?”
蕭臨說:“你的同事們知道我們……?”
王觀說:“不知道。我說我認識的一個人有關系,能拿到蕭臨的親筆簽名。”要是讓甲乙知道他們辛辛苦苦嗑的CP有人早已經隐婚,估計把蕭臨撕碎的心情都有了,誰還要他的照片呀。
蕭臨:“……你在校門邊把我放下來就可以了……晚上什麽時候結束?我過來接你。”
王觀以為的蕭臨過來接他,是跟之前一樣,最多在車子裏的副駕上等他。結果他們屏抗曹一行六人吃完走到荟萃樓大門的迎賓處的時候,他看見了蕭臨。
蕭臨穿着一身白色西裝,內搭藍紫碎星的襯衫,梳了一個非常晚宴的浪奔發型,手邊一直以來的三角拐也改成了斯斯文文的手杖,像來參加頒獎慶典走紅毯的。
王觀看看左右,懷疑他是不是約了什麽人談合作,蕭臨卻笑着慢慢走向他:“王觀。”
王觀大吃一驚,趕緊過去扶他。
蕭臨向還沒反應過來的屏抗曹的人點頭致意:“你們好,我是王觀的愛人,過來接他。”
丙丁趕緊點頭致禮:“您好。”
他們本就要在門口分別,這時彼此點個頭就可以走了。王觀回頭:“那我走了,拜拜!”
他看見甲乙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蕭臨,嘴裏像白癡一樣應着:“哦……拜拜……”
說牛還是霸道總裁張僑牛,他不但認出了蕭臨,還特別有禮貌地,特別紳士地揮手,說:“再見。”
王觀扶着蕭臨,泊車的侍應将他的車子開過來,他扶着蕭臨上了車,然後坐到副駕上,就在要把車開出去的那一刻,他聽見了甲乙的尖叫:“啊……是蕭臨嗎?!”
蕭臨放下副駕的窗戶,向他們搖手問好。
王觀趕緊把車子開出去,“你怎麽……搞突然襲擊?”
蕭臨很無辜地:“不算吧。”
“要是有你的粉絲認出你來怎麽辦?”
“就那樣啊,那兩位小光和小捷不就認出我來了?”
王觀:……
等了一會兒,他說:“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變幼稚了?”
“?沒有吧。”
“你的腿還沒好,為什麽不用拐杖?”
“因為現在已經可以開始偶爾用用手杖鍛煉一下。”
“為什麽忽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我的同事面前?你的腿還沒好,萬一被情緒激動的粉絲圍觀,你有沒有考慮過安全問題?”
“我考慮了。荟萃樓的安保挺好的,剛才我露面從頭到尾只有一兩分鐘,就算有粉絲,最多也是拍拍照片而已。”
王觀疑狐地看他:“你有預謀的?”
蕭臨轉轉眼睛,最後點頭:“有那麽微微計劃了一下。”
王觀沉默。
蕭臨看他:“你生氣啦?”
王觀沒有生氣:“就是有點突然。你該提前告訴我一聲。”
蕭臨立刻道歉:“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提前跟你商量。”
王觀就不追究了,專心開車。
過了一會兒,蕭臨道:“王觀,你有沒有覺得你最近變了?”
“嗯?”王觀依舊專心開車。
蕭臨說:“你最近變好看了……不是我情人眼裏出西施,你是真的變好看了。你沒發現嗎?你長高了,變白了。臉越來越帥,而且看起來很年輕。随便到街上找幾個人猜猜你幾歲了,他們會說你二十出頭。”
王觀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我也覺得有點奇怪,長高了。別的可能最近比較早睡。”
“你會不會一天比一天年輕?”
“不至于吧。真有這樣的技能的話,我希望能再長高一點,能跟你一樣高就好了。”
蕭臨說:“所以你理解我的壓力了吧?”
王觀對這個畫風轉向非常不理解:“什麽?”
“我面對着一個比我年輕十歲的愛人的那種壓力……你沒聽見那天朱容說我老牛吃嫩草嗎?”
“朱容說的玩笑話不能當真。而且皮相這種東西又不能說明什麽,我的身體年紀比你大,這是客觀事實。”
“但是別人一看你就是二十出頭剛好可以談戀愛的年紀啊……”
王觀默了默,說:“你最近還是少跟朱容來往。他什麽時候從他的那個偶像劇傻白甜角色走出來,你再跟他重新建交。”
蕭臨說:“但是我不喜歡你會被別人拐跑的感覺。”
王觀:“……你還是跟朱容絕交吧。”
到家的時候蕭臨就有點不開心。他依靠在玄關上換他那雙鞋。那是一雙白色的……球鞋?反正王觀分不清它們的種類,總之是可以搭西裝的那種挺高的運動鞋子,重點是是系帶的。天知道蕭臨是哪個腦神經抽了要穿這一身出去呢?右邊的褲管套了大腿的包紮,窄得他根本不能彎腰,解鞋帶脫鞋子這種活動,簡直就難比登天。
蕭臨不開心地一個人在那邊哼哧哼哧地解鞋帶,也不說話。
王觀換好鞋子,在邊上等了片刻,說:“我來吧。”說着蹲下去,替蕭臨脫了鞋子襪子,蕭臨的腳也是偏小的那類,很白,皮膚細嫩,一看就是從小嬌養的一雙腳。王觀從鞋櫃上拿了棉拖,擺好,讓蕭臨套上。蕭臨的左腳很靈活,右腳落地就很勉強了。王觀趕緊攔腰扶住他,笑道:“讓你逞強吧?”
蕭臨竟然也忍不住笑了。他抱住王觀的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王觀登時紅了脖子耳朵,低着頭先走進屋內。
過了一會兒,書房的門被敲響,蕭臨探頭:“有空嗎?”
“進來吧。”
蕭臨将一個小圓盒推到王觀面前。
王觀認得裏面裝的是他們去結婚登記前蕭臨買的婚戒,因為在守制期,不能戴任何首飾,所以由蕭臨一直收着。
“戴上吧?”蕭臨說。
王觀打開盒子,是兩顆鑽戒。他不太認得這種東西,只是在屏抗曹的時候聽人聊天提起過,對比下就知道蕭臨買的這兩顆鑽石絕不便宜。
王觀合上蓋子,說:“太貴了,戴在手上太危險了。萬一哪一天不小心弄丢了,又心痛又肉痛。等有重要場合再戴吧。”
蕭臨只好收起來。
王觀道:“有認識的接受訂做戒指的人嗎?”
蕭臨馬上積極起來,說:“有,這就是我訂做的。”
王觀說:“不要鑽石,不要金玉,都太俗了。我想要簡單一些的,戴上就是專屬,但是丢了也不會很心痛……你覺得怎麽樣?”
蕭臨找了材質和樣式的圖片給他看。兩人挑了一種。王觀在稿紙上畫了兩個圖案,給蕭臨看:“我想在戒指上凹雕和浮雕這兩個圖案。這個代表我,浮刻在我那枚戒指的外側,裏側就凹刻這個圖案,代表你。你的那枚戒指則相反。你覺得可以嗎?”
蕭臨看那兩個圖案,都是平行虛線和實線,只是組合方式有點不同。而且是每個都是左右對稱,兩個又互為上下對稱。蕭臨不懂是不是王觀的他們的陣法,借了王觀的紙筆,畫了戒指的草圖,加上王觀的圖案,問:“是這樣嗎?”
“嗯,距離可以密一些,但是這種只有兩個線段,不是虛線……要不要加字母呢?不然上下方向颠倒着戴,兩個戒指就一模一樣了……”
他這麽一說,蕭臨也發現了。他覺得兩個一模一樣也挺好。但是王觀說:“不然在內側圖案的正對面敲兩個字母吧,我的那個敲‘XW’,你的那個敲‘WX’又不複雜,又能标示方向。你覺得呢?”
蕭臨将示意圖畫出來,王觀點頭。他又畫了幾個戒指的外形,王觀挑了最簡單的那個。兩人又比劃了寬度大小,最後敲定了。
第二天王觀回學校和同門一起交實習報告。蕭臨則去訂制戒指。沒多久,蕭臨發消息來:“要不要過來看看樣式,量一下尺寸誤差?”
王觀開車過去。只見一家很有匠人氣息的店,給他們做戒指的師傅卻很年輕,看樣子跟他們是同輩人。
他打印了兩個模出來給兩人看:“剛才量過尺寸和預期的沒有偏差。成品會照這個樣式縮小三倍來做。請兩位确認一下樣式、比例和紋路和字體是否是這樣。”
這都是蕭臨在這裏一樣一樣交代的,王觀看了臘模,又确認了設計稿和工藝種類,都覺得和設想中的一樣,沒有意見。
回家的車上他問蕭臨:“下午有事嗎?”
蕭臨問:“你有事?”
“婁老師說我們實習辛苦了,下午放假。下午陪我去彩票中心兌獎吧?”
一等頭獎只能在每個州的州府所在的郡領獎。王觀和蕭臨吃過午飯,開車去溶郡。走高速公路三個小時,一路暢通,順順利利就到了澤州彩票管理中心。工作人員特別熱情地說:“請問您願意接受采訪嗎?當然我們一定會幫你保密身份信息,面部啊身體啊都會替您遮蓋好。”
王觀看着那些特別誇張的道具,說:“我拒絕接受所有的采訪。”
不得不說王觀板起臉很有拒人千裏之外的恐怖威懾力,那些彩票點的固定表演節目都被他在其莫得感情的冰冷眼神下扼殺了。蕭臨藏在口罩後面的嘴一直在偷笑。
最後王觀領着自己的那張巨額存款的銀行卡走出彩票中心的時候真的有些累。
蕭臨笑道:“終于結束了。我們去吃點東西慶祝一下吧。”
晚上九點多兩人回到星城的家裏。剛進門,蕭臨的手機響起來了,是大師兄打來的,開口第一句:“師叔,生了!”
“生了?”蕭臨和王觀互相交換一個欣喜的眼神道:“生了幾只?”
“六只。”
王觀向蕭臨打個手勢。蕭臨點頭,問:“我們現在可以過去看看嗎?”
大師兄說:“好呀!不過小黃護崽,現在還只能遠遠看着。”
遠遠看着也覺得很有愛。蕭臨王觀冉昊鐘浮四個人圍着狗窩左看看右看看。鐘浮養着的另外一只圓滾滾的白狗和兩只肥圓貍貓也跟着轉圈巡邏。
“這是老大……這是老二……”衆人終于轉累了圈,坐在沙發上休息,鐘浮拿着手機拍的視頻和照片一只只新生的小狗。
王觀看着擠在小黃狗身下的那六個毛團,忽然覺得眼睛有點濕,鼻頭也癢癢的。他默默拉住坐在身邊的蕭臨的手,蕭臨回頭給了他一個溫暖的安慰的微笑,和他手指相扣。
“來,各位大才子們,我們給這六位新的小朋友起名字吧!”鐘浮熱烈地說。
大師兄說:“剛好是六只。老大叫初九,老二叫九二,怎麽樣?”
王觀知道他的意思,只是鐘浮嫌棄道:“這什麽名字?記都記不住。要通俗一點的,不要你們那一套。”
蕭臨道:“當初它懷孕的時候我還在拍戲,我說等它生了,第一個狗寶寶要叫‘殺青’。你們覺得呢?”
鐘浮拍手道:“這個好……狗媽媽艱苦而偉大的懷孕過程宣告順利殺青結束,于是有了六個狗寶寶,老大就叫‘殺青’。”
說着在紙上寫下這個名字,“還有呢?”
王觀說:“今天月相是新月,又是新的一個月的開始,就叫‘新月’怎麽樣?”
“好。”鐘浮記下一個。
大師兄說:“周五放假了,明天又是周末,來一個‘放假’怎麽樣?”
最後定下的六個名字是“殺青、放假、長歌、新月、微風、粼粼”。
從鐘浮家出來已經将要子夜了。
南方入冬晚,夜風雖然有些微涼,其實不冷,有些微醺的暖意。停車場邊中了一排小小的桂花樹,夜裏散發出濃濃的幽香。
王觀攙着蕭臨,在寂靜的路燈下,慢悠悠地走過那些樹,走過或許已經是冷冰冰的石凳,走過或許偷偷開始結出露水的草坪。他們坐進車裏,打開車裏的暖燈系上安全帶,王觀卻沒有馬上開車。
蕭臨在副駕上看着王觀的臉。王觀的眼眸微微向下,安靜深沉,嘴角微微癟着,有點委屈。蕭臨拉他的手。王觀的手微涼。他的手總是很容易涼,即使在大夏天全身冒汗,他的手也可以被冷風吹一會兒就冰冰的。
王觀轉臉看蕭臨。蕭臨的面龐清清淨淨的,臉部線條英俊,頸部和喉結都很好看;他看向他的眼中星星點點的,有理解的溫柔而深沉的感情,也很好看。王觀與他十指相扣,湊過去吻他。這個吻纏綿缱绻,王觀的呼吸零碎,身體輕微顫抖,像是在啜泣。蕭臨一只手扣着他的後頸,輕輕摩挲他的耳垂和臉側。
也許是開了大半天的車真的累了,王觀這天晚上睡得挺安穩,沒再翻來覆去的。
鴻翎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