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名陣
車子在洛川別墅西北門停下。小黃狗還留在原地。
都見過蕭臨了,那帶回家吧。
王觀帶着狗和早點回家。吃了兩口包子,換上新衣服,跟狗叮囑:“我今天不在家,狗糧和水給你開在這裏。你要想出門呢,現在跟我出門,晚上回來吃飯,你要不想出門呢,只能乖乖呆家裏。”
說着指了指門內外。
小黃狗看了看,縮一下腦袋。
“那你在家吧……可以睡睡覺。過段時間等我有空了帶你去做個全身檢查。”王觀說着指了指狗窩,然後他看見了紙箱上鋪的那件舊衣服。
那件白色的薄毛衣,好像是蕭臨送給他、他從來沒有穿過、一直壓箱底的那件……
……
蕭臨說:“……拿舊衣服鋪着好像太單薄?”
……
王觀再一次用手掌蓋住臉,蕭臨一定也發現了:他把送他的衣服當狗窩。
手機響起來,是大師兄:“七師兄,你來了嗎?”
“對不起,早上有些情況耽擱了。我才剛要出門。你們都到了嗎?”
“啊?還沒有。你沒回信息,我問下。”
王觀看看時間:“我可能會遲到一會兒,你們先去郡政,我就不集合了,我也直接去。”
沒跟上大部隊的後果是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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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觀剛在郡政的停車場将車倒進停車位,後面一輛車就滴滴提醒,然後車上下來一人敲他車窗:“不好意思,這個停車位是我的。”
“啊?”
那人穿着一絲不茍,剔着利落的短發,戴着一副金絲眼鏡,高高瘦瘦,面皮白皙,言行舉止很有風度,活脫脫從偶像電視劇裏走出來的霸道總裁。
“對不起,我剛來不太清楚情況。那我該停在哪裏?”
霸道總裁倒也和氣:“那邊沒有寫車牌的都是自由停車位。這幾個車位本來都有寫,有些淡了,你可能沒瞧清楚。”
“哦,謝謝。”王觀趕緊将車倒出去,另挑了一個車位将車停好,趕緊和同門彙合。
第一天早上主要還是熟悉陣法司各部曹,司長長史帶到屏抗曹介紹時,王觀又看見了那個霸道總裁。
長史介紹,“張僑,賓大高材生,郡政特聘,我們星城目前最優秀的法陣屏抗精英。”
張僑笑道:“一大早給我戴這麽高的帽子?”
長史笑笑:“這八位是三通大學婁亘老師帶的碩博研究生,婁教授推薦到我們司裏實踐的。”
“這才是真的青年才俊呀。”張僑向他們點頭致意,目光和王觀對上,兩人都認出彼此,微微一笑。
長史給他們介紹基本的制度規矩,王觀才知道郡政中午有兩個半小時的午休時間,王觀挂念小黃狗,于是開車回家看看。
小黃狗很乖,沒亂跑也沒亂咬。王觀帶着它去超市買了狗糧,買了狗套和狗繩,經過門衛門崗時,保安正在用溫水給保溫室的金牡丹澆水。
王觀看了看小黃狗,問:“要不要給你洗個澡?”
小黃狗盯着他,當然回答不了。
保安卻很熱情:“好呀,水溫剛剛好。”
用來澆花的水很充足。他就在小區的偏門邊,借了保安的水管,在花草坪邊給小狗洗澡。正是中午,天氣暖和秋陽美好,進進出出的有很多家長帶着小朋友,漸漸越來越多的路人在保安的帶頭下對“給狗洗澡”這件事感興趣,居然圍觀起來。
“他是不是要生狗寶寶了?”
一個三四歲的孩童問王觀。
王觀不清楚,一陣耳熱,答道:“應該是。”
“母親,它為什麽那麽髒呀?”
“應該出門散步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泥坑裏,所以你以後帶我們家的茶花出門一定要記得套繩子喲。”
“嗯……生了狗寶寶它就當狗媽媽了是嗎?”
“是啊。但小動物跟我們不一樣,它們一出生就被确定只能當媽媽或者爸爸,我們是可以選擇想當爸爸或者是媽媽。”
“啊,那它永遠也當不了爸爸了,是嗎?”
“是的。”
“它在發抖,洗澡水是不是太冷了?”
一旁的保安道:“不會冷,水是我從金牡丹溫室裏接的,都可以給小寶寶洗澡的。”
“那它為什麽還在抖?”小朋友扭頭問王觀。
王觀:“我也不太懂。”
另一個圍觀觀衆說:“太激動了,這麽多人看着它。你是第一次養狗吧,一會兒洗完澡得趕緊包好,懷着孕呢,特別容易着涼。” 那個圍觀觀衆手裏牽着一條白色的圓滾滾的狗。那狗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瞧着小黃狗。
王觀又臉熱:“謝謝提醒,我還真不知道啊。”
保安從保安亭裏拿出一條大毛巾,上面印着“洛川別墅”字樣,好像是哪次紀念活動分發給住戶的,“用這個包吧。”
于是王觀包着洗好澡的小黃狗回到家裏,擦幹後又用電吹風吹了吹,然後給它套上狗繩,這麽一看,果然像一條乖乖的家養狗了。
“給你起個什麽名字呢?”王觀拿着筆看着空空的狗名牌。
他想起早上買的那袋早點。
“王肉包?王豆漿?王油條?王油條吧……怎麽聽起來是個壞狗?王三篇?王博士?王論文?王論文不錯……但以後寫論文會不會有陰影?……那就叫三篇,王三篇,怎麽樣?”
主意已定——主要還是因為沒什麽時間再挑個好點的名字——王觀給狗牌寫了名字,又留了個聯系號碼,這算大局已定,王觀抓緊時間睡了個午覺,按時去郡政點卯。
在停車場他又遇見霸總張僑。張僑的車一看而知是高級車,車輪特別大,輪軸銀亮,車線條像剛出蒸鍋的饅頭被有力的手指攔腰掐了一下。
兩人差不多同時同車上下來,彼此點個頭。張僑主動搭話:“你是王觀?”
早上下班前他們幾個人的工牌已經做出來了。
“是啊。”王觀禮貌笑笑。
“你的《陣法新邏輯猜想》我看過,很好。”
兩人并肩往郡政大樓走去。
“哦,是嗎,謝謝。”
“還有《古典基礎陣法的新邏輯運算應用——以七個古陵墓的布局為例》那篇我也看了。”
“哦,謝謝。”
“最近的那篇《迷你陣法對于随身法符的借鑒理論和籌算》我還沒推演過。”
“哦。”張僑手長腿長,走在路上吸引的回頭率太高了,王觀越走越緊張,身體都開始僵硬。好在路很短,很快就到電梯口了。
“你現在确定選哪個部曹嗎?”
他們要現在法陣司儲備兩天,然後選擇想去的部曹。
“還沒定。”
點卯時間,等電梯的人也多。進了電梯張僑旁若無人地對王觀說:“那我代表我曹歡迎你到屏抗來。”
梯廂有人裝作沒聽見,有人連裝都不裝,反正一片安靜裏只聽得到張僑字正腔圓不緊不慢的聲音。王觀冒汗,“哦,謝謝!”
下午長史給他們講解各個部曹的主要任務和實踐案例,倒又像是回到學校中上課一樣。王觀認真地做了摘抄筆記,決定明天的見習就去屏抗曹。
晚上下班,師門的幾個又在群裏們交流明天去哪個部曹見習,有的還分上午下午兩班。見習後決定自己要去哪個曹。
“我明天上午去屏抗,下去去樁腳,有人跟我一樣的嗎?”
“那我改明天下午去屏抗,上午我去籌算。”
王觀:“我明天去屏抗。”
“哇,那七師兄明早和我一起?你一整天都在屏抗嗎?”
王觀這才認真看說話的是五師兄。說要下午去的是大師兄。
“嗯。”
五師兄發來一個猥瑣的表情:“聽說今天那個霸道總裁張僑點了七師兄的名字?”
原來所有人都覺得張僑走霸道總裁風。
群裏馬上刷了一堆吃瓜群衆。
王觀:“……”
安靜了一會兒,潛水的婁老板來了,還是發的語音:“這個張僑,十七歲就獨立破了上弦陣,被賓大破格錄取。當時賓州的武備部部長很看好他,親自點名,他一畢業就去武備部……不過聽說他家裏條件好,上趕着的他還不要。可能這種天才型的人物都多少有點怪脾氣……個性也比較散漫,賓大讀了兩年辦休學旅游,後來才慢慢畢業。賓大的校長就說,不想去武備部的話留下來給學生上上課,他倒答應了……不過聽說他課也講得不好,再後來我們澤州引進人才,張僑跟着戀人選了星郡,郡長還非常得意……不過他不喜歡寫文章,我也沒機會跟他交流,一些武備部的機密案子我們也不好知道……這幾年州裏面有什麽屏抗陣法對抗陣法之類的案子,都是張僑出面擺平的,應該是很厲害的了……”
婁老板慢條斯理地講了好幾分鐘,同門一陣陣“哇哇哇”的聲音。其實這些在下午長史講的案例中都說過了。這也王觀選屏抗的原因。
王觀看沒什麽事,放下手機開始煮面。
煮着煮着,他忽然想起來:蕭臨呢?
蕭臨早上下飛機的時候給他發了信息,然後就沒聲音了。也該給他發消息了呀?他打開信息,再看一下,還是沒有,看來今天又是很忙。
吃過面,他帶着手機,戴上耳機,牽着王三篇出門散步。王三篇的脾氣溫和,也不拽繩也不跑,充分且合格地扮演了開路狗的角色。王觀十分踏實地走了一萬步,打道回府,洗洗睡覺。
睡前收到曾工發來的郵件:“有沒有空接活?幫忙定下基礎法陣,周六前要。”
王觀看看附件的建築圖紙,規格要求級別都不高,應該是曾工自己接的私活做不完。他回了一個“好。”
看時間,十點半了。
蕭臨從金城回影視城應該坐高鐵的,不至于沒有時間跟他說聲呀。
王觀從手機犄角旮旯的文件夾裏打開社交媒體應用,想搜一下今天蕭臨那個活動的具體時間。剛打開就看見爆話題第一位:“蕭臨手機丢了”
點進去,話題第一條:“這個是蕭臨哥哥的手機嗎?我在廁所的手紙槽撿到的,看上去很像啊?”配圖是兩張手機正反面的照片,還有一張活動開始前路人拍的蕭臨拿手機的圖片,手機殼很像。
王觀不認識蕭臨的手機,他的手機是大衆款銀黑色,手機殼又經常換來換去,跟他的衣服造型一樣多變,王觀在這方面一向頭大,極少留意。但王觀看到了那個手機的鎖屏桌面,可以确定那是蕭臨的手機。
手機桌面圖片是個名陣圖案,用陣法的方式寫着蕭臨和王觀的名字。除了蕭臨本人,誰會吃飽了撐的把這個設為手機桌面呢?
話題底下被頂上的評論第一條:蕭臨工作室:“是的,不小心落下了,正要開始找呢。”配三個捂臉落淚的表情。
第二條:路人:“原來蕭臨也是會去廁所的啊!告訴我是哪個廁所,我要去沾好運!”
第三條:博主“手機已經平安還給了工作人員,大家不用擔心。”底下回複:“是本人,我還和哥哥視頻了。嗚嗚嗚,我今天這是什麽運氣。”
第四條:博主:“已經和哥哥的工作人員取得聯系,來取了。”
一條條評論看下去,也有質疑博主怎麽拿到手機的,也有怕博主洩露蕭臨私密的,也有提醒博主小心怎麽還給蕭臨的。話題榜下還有個《來看看蕭臨的手機細節》的帖子,分析了蕭臨手機的型號,手機殼的價格,手機的新舊程度,還有蕭臨的手機桌面。路人在帖子下紛紛對這張圖片發表看法,猜測圖片上的像燕尾服一樣的奇怪圖案究竟什麽意思;粉絲則在下面指責營銷號深挖個人隐私,作為真愛粉應該自覺保護哥哥的個人隐私,做到尊重、保護、支持。
誰都沒看出來那個圖形裏面包含了機主蕭臨的名字。
因為那是王觀用自己研究的陣法密碼翻譯了之後畫出來的。全世界只有他自己和蕭臨知道是什麽意思。
那個時候王觀對破譯陣法密碼正上頭,逮到什麽東西都想翻譯成法陣。一次蕭臨到書房來找他,差點踩到他滿地飄的畫着法陣的金透紙,吓得他墊着腳尖跳:“我沒破壞你的東西吧?”
“沒事,幾個名字而已,我自己畫着玩,就是普通的畫,放心。”
蕭臨彎腰将地上的草稿紙撿起來摞起了放回他的桌幾上,看着最上面那張紙,奇道:“這畫的是什麽名字?怎麽像一只狐貍?”
王觀伸脖子往他手上看了一下,福至心靈,登時頓悟:“真的像一只狐貍,哈哈,哼哼。”撫掌大笑:“妙哉!哈哈。”
蕭臨茫然地陪着他笑:“怎麽回事?”
王觀笑了一會兒,指着那張紙,說:“這個人很聰明,極有靈性,就是一只天資聰穎的狐貍。我用陣法來推一個人的名字以至生平,果然沒錯!”
說罷又拿了一張紙,在上面計算畫起來。畫完盯着那圖,不由沉重起來。
蕭臨不明所以,問:“怎麽啦?”
王觀自嘲輕笑,用手指戳着那張紙道:“這個是我的名字。”
蕭臨拿起來看了一會兒,自然全看不懂,“平行線裏面連了一條虛線?”
“是兩條平行線,虛線不能算。”
蕭臨看他神色不好,轉移話題方向:“這個就能代表你的名字?王觀?為什麽這個人的名字這麽複雜這麽多劃,你的就兩劃?那我的呢?你幫我畫一個。”将筆遞到他的手中。
王觀又拿起一張紙,說:“每個人都不一樣,也不是每個人的名字都能全部翻譯出來。比如我這個‘王’字,因為通天通地通人,是……嗯,簡單地解釋就是太大了,陣法原理裏面為了表示尊敬,會避諱,這樣一來,就不夠精準,需要根據作圖者的感知力從最接近的法陣路徑裏面選擇一條。但是像剛才那只狐貍就是比較精确的,你這個名字也會精确一點……我看看……”
王觀說着,停了聲音,畫了一會兒,畫完了,又盯着圖看,然後喟然嘆氣。
蕭臨看時,笑道:“怎麽是個三角形?你給我解釋一下——你放心,我完全不懂你們陣法法陣的事情,就算寓意不好,我也不信的——我們兩個都一樣是三劃,就是我的好像太簡單點了?怎麽都沒有虛線,三條都是實線?”
“你的寓意很好,剛中而悅順,”王觀很認真地想給他解說,想了想他聽不懂,下了個結論:“很好……好!”然後回答蕭臨的問題:“虛線是輔助線,幫助指示始終和方向的,只有實線是實際的。所以你看那只狐貍,如果把虛線擦掉,是不是所有的筆畫都一陰一陽,變成斷裂的?但是你的名陣不需要借助虛線的任何輔助,而且自成完境——就是從這裏開始再到這裏結束,中間沒有浪費任何一筆,自成一個獨立的完備的境界,這非常非常難得!”
蕭臨不好意思地嘻笑一下:“在我看來,我只看得懂這是一個三角形。”
“對啊,你可以在法陣裏面畫一個三角形,它有面積,甚至它還是一個有強烈規則的直角三角形,你想想,大部分人的人生軌跡,都只是法陣裏面毫無意義的幾條線段而已,而你能有你自己的自成面積的圖形,是不是很厲害?”
蕭臨“哦”了一聲,小心翼翼笑道:“我所有對于直角三角形的幾何學知識裏面,印象最深的有兩個,一個是‘勾三股四弦五’,另一個是‘三角形具有穩定性’……”
王觀輕笑:“是啊,所以你也是個穩重架構,是個扛得住經得起的堅強架構。”然後再看看自己的那張名陣:“而我只是兩條平行線,比不穩定的平行四邊形還淡一些。”
蕭臨趕緊道:“平行線多好呀……平行線永遠不會交叉,說明你是個平和的人。”
“是啊,沒有交叉,沒有戰争,淡然出世,與世無争。”
蕭臨應和,“聽上去挺高潔,挺好的。”
王觀嘆口氣:“你知道在矢量空間裏面,平行線之間的距離是永遠無法被測量的嗎?”
蕭臨眨眨眼:“……所以你的內心深不可測?”
“所以我是個缥缈不靠譜的人,我的兩個線似近而遠、似遠而近,它們永遠都那麽看似和諧但又好像永遠不會彼此觸碰,又親近又疏離。所以我這對平行線雖然永遠沒有交點沖突,實際上看不見的沖突一直在無奈隐藏着。”
蕭臨聽着,臉上也莊肅起來。過了一會兒,還是岔開話題,問:“那所有名陣用到的陣腳是不是都是一樣的,那我們兩個的名字可以放在同一個法陣裏面?會有改變嗎?”
“可以。不會改變,就是兩個名陣重疊一下。”
王觀将兩個名字畫在同一張紙上,為了區別,他的名字用墨色,蕭臨的名字用藍色。
“哇,”蕭臨笑道:“這個就是‘王觀和蕭臨的合照’?你看,我們在中心點相遇了。”
“那條是虛線,不算。”
“你說虛線是指方向,怎麽指?很複雜嗎?”
“不複雜……你看,這個地方是開始,一般做草稿的時候用空心表示……然後跟着這條經線走,走到這裏,第一段結束了,第二段在這裏,這時用虛線連結,從頭推到這裏,就有一個方向,到這裏就結束了……”
“哦。原來這樣。這麽看來真的不難嘛。”蕭臨想了一會兒:“所以虛線還是不可或缺的,我們還是在中心相遇。而且你看,你的結束在我的直角點上,說明什麽呢?說明我的堅強,拯救了你的不知道該在哪裏結束的無所适從,确定了你是線段,而不是無休無止的直線。而且就算不看虛線,我的三角形也跟你的平行線有實實在在的三個交點,所以即使在立體的矢量環境中,你的距離也被我固定了。你的平行線相對于我的三角形,就是有确定距離的。”
蕭臨說了一通,笑嘻嘻地下結論:“所以你看,你缥缈不缥缈不要緊,有我這個三角形在這裏給你做穩定的依靠,你的名陣是不是也踏實穩定了呢?”
那應該是唯一一次王觀跟蕭臨說起具體的陣法,因為不是此道中人,蕭臨不懂也不奉此道。
那天以後王觀就忘了這回事,沒想到蕭臨居然把它當成了手機桌面。
現在手機拿到了是麽?王觀剛要再翻,信息來了,是蕭臨:“我剛回到影視城的酒店裏。”
王觀回:“哦。”
蕭臨:“視頻?”
王觀撥了視頻回去。
手機鏡頭晃了晃,然後被放在了桌面上,蕭臨正在擦頭發,露出大白牙:“今天還沒睡?”
“嗯。”王觀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就說:“剛才一個學長發了個外包工程來,稍微看了看。”
“哇,又有新活。”蕭臨剛洗完澡,笑起來有點傻傻的憨憨的,笑聲也是低低的哼哼:“最近找你幹活的人是不是越來越多了?”
王觀想起鄒工給他介紹的歸總,“嗯,會多吧。一直都是慢慢變多。”
“說明你的業務能力高,越來越多人認可你了,嘿嘿。你的論文會不會對你拉活有幫助?”
王觀想了想:“目前應該沒有吧,現在都在理論階段。不過昨天倒真的有個朋友說想讓我試試。雖然我覺得他說的都是借口。”
“哦。你今天去郡政怎麽樣?有沒有比較好的人?”
“都還行吧。”
“哦。”
“你要不要吹頭發了?”王觀看蕭臨擦完頭發,都把毛巾疊了一遍了。
“不用。我又不怕睡前洗頭發,而且我頭發短,一會兒我們講完再吹。”
“你明天幾點起來?”
“明天?7點吧,7點差不多。”
“這次居然這麽早。”
“之前拍了幾個大夜麽。不過接下來幾天估計都很滿,快殺青了,大家都在趕進度。”
王觀點頭。
“而且這周末我還要去裕城見面會,最少得請一天半,可能得兩天。這兩天的進度疊加起來,哎喲……”
“又是品牌見面會嗎?合作商挺有錢,貝城跟裕城才隔壁,代言費不少吧?”
“代言費?哼哼哼鵝鵝鵝哈哈哈……”蕭臨開懷笑起來:“沒有啦,是上次拍的一部電視的粉絲見面會,不一樣。”
“哦。”王觀不懂這些,就像蕭臨也不懂陣法。
“這樣子算一算,真的要一段時間不能回去了。”蕭臨肉痛的樣子。“圓月節也不能趕回去了。”
“沒事。”王觀安慰道,“我這段時間應該也會很忙。”
“你要去郡政上班……學校的助教課還有沒有上?”
“有啊,一周兩次大課。”
“嗯,那再加上你要接私活……你論文寫完了,課還要上嗎?”
“要。不過我們幾個都出來實踐了,婁老師那邊應該會聽課,按我想書單還是會開。”
“那再加看書、做筆記……”
“而且我還要再寫幾篇小論文。”
“哇,真的?”
“嗯。今天我那三篇論文的稿費都到了,原來寫論文也能賺錢。我想再寫幾篇,要是一級期刊不收的話,看看投給二級或三級期刊。”
“嗯……”
“還有想抽些時間再畫些好玩的法陣。”
“你好忙……這麽多事,時間排得過來嗎?”
“看看吧。”
“如果太忙的話,私活放一放。身體最要緊……家裏今天升溫了嗎?
“升了,估計明天會更熱。”
“就說麽,哪裏有那麽早變冷的。貝城那邊都沒開始冷呢。”
“嗯。”
“對了,你不在家的時候狗怎麽辦呢?”
“今天關在家一天了。我想要不明天還是放出去,等晚上讓它回來睡個覺就行,狗糧就放門口?”
“下次回去給它做個大一點的窩,就放在大門屋檐的院角下。白天它可以回來休息。天氣不好就回玄關的那個窩睡覺。它不怕丢吧?”
“這還不知道。它最多去上林公園玩吧。”
“不知道它什麽時候生?希望在我殺青以後。那它的第一個寶寶就叫殺青,怎麽樣?”蕭臨又亮出他的大白牙。
“好……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三篇,你覺得怎麽樣?王三篇?”
“王三篇?為什麽不叫蕭三篇?”
“我揀回來的,當然認我當媽媽,跟我姓啦。”
蕭臨又笑得哼哼哼的,看看時間:“挺晚了,你得趕緊睡覺了。”
“嗯,是該睡覺了。”
“那就挂了啊?”
“嗯。”
“晚安王觀。”
“晚安。”
挂了視頻,王觀又看了一會兒手機,沒多久,蕭臨的主頁轉發了那條動态,“手機拿回來了,連電量都沒少一克。非常感激感謝!”配一個捧心的表情。
粉絲們都在底下尖叫。
王觀關燈睡覺。
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