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命之人]
待回到府中早已月色中上。蝶舞璟在門口踱着步子,不時向遠處張望,小朱和蘭兒亦是翹首以盼,面露焦急。
待看見那一道絕塵而來的馬車,三人不由面露欣喜。忙迎身上前。蝶舞清和蝶舞軒相繼下來,蝶舞璟翹首盼望。待那帷幔再次掀起,心才落回原處。卻見水藍裙衫胸前一片血紅,腦袋一轟險些暈了過去。蝶舞軒忙伸手扶住他,皣一步跳下車幾步踏至人前,緊張的握住蝶舞璟的手道:“爹爹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蝶舞璟眼底只有那一片血紅,觸目驚心。是皣兒的血……皣兒的血……
“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吓得皣連聲驚叫:“爹爹!”
“爹爹!”
“老爺!”
“皣兒……”蝶舞璟緊握住皣的手,眼裏滿是心疼:“是爹爹沒用……”手無力的垂了下去,劃過冰冷的指尖。
“爹!!!!!!”聞着落淚,心碎了般,痛的沒了知覺。歇斯底裏的絕望,皣不敢相信,緊緊抱住蝶舞璟。眼淚如流水般滑落,打濕了蒼老的面頰。
“皣兒,爹只是昏過去了。”蝶舞清壓下心裏的悸動,顫抖的放下蝶舞璟的手腕。暗抹了一抹冷汗。
“爹爹沒事,二哥!是說爹爹沒死?”皣淚流不止,卻仍捕捉到了蝶舞清的話。
“呸呸呸!什麽死不死的。瞎說。爹爹只是抑郁于胸,今日受了刺激,才吐了口血。到也因禍得福。散開了郁氣。這你應該比我懂的多。”自從娘親走了以後爹爹總是把所以的事藏在心裏,這麽多年很難熬吧。
皣重重舒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現在自己的心髒還在蹦蹦直跳。
皣又恢複了冷靜指揮蝶舞軒将爹爹送回屋裏休息,又讓蘭兒騰出一間空房給蝶舞嫣。但一切安排好後,皣已累的筋疲力盡。沐過浴又去看了看爹爹見他熟睡,便回屋準備。今晚還要見一個人,自己的救命恩人。
穆天一待侍童都睡下,偷偷的拿了兩壺清酒,出了房門。左右望望确定沒人,才蹑手蹑腳的走出來。
“原來穆神醫也有這般特殊的嗜好……”清冷的聲音如鬼魅般突然出現。
穆天一老臉一紅,嘿嘿一笑,面前已站了一位白衣男子,倚在樹下,慵懶若月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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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來的倒是時候。”穆天一嘟着嘴,兩撇小胡子翹起,随着聲音微微顫抖。走至皣身邊,席地而坐,不舍的将兩壺清酒放在地上。白了皣一眼道:“這可是我珍藏十年的女兒紅,我心疼的啊……”眼底滿是痛惜,好似皣割了他的肉般。
皣不屑的撇撇嘴,亦席地而坐,不知從哪墊了兩壇清酒。比之那兩瓶白玉小壺,壯闊了許多。“十年桃花釀。”
“什麽!”穆天一劈手奪過酒壇,掀開封泥,濃郁的酒香立時四散開來,醉人心脾。穆天一深深的嗅一口,滿臉享受:“真是人間極品啊。”這酒可是人間極品,喝上一小杯,似能醉上三天,美妙至極。自己十年也不過存了四壇,這小丫頭一來就是兩壇。真是好寶貝,以後想喝酒就找她。
待回過神來,皣酒已喝了一半。忙将手裏的壇子抱緊緊的,才敢小心的抿一口,啧啧~人間享受!人間享受啊!
月光如水灑在二人身上,似百年之前就已如此。清風拂過,夜色微涼。茂密的的樹葉沙沙作響。
“小丫頭和你娘親真像。”穆天一突然出聲,白發發的長發随着清風調皮的跳動着。
“穆伯伯知道娘親?”皣擺弄着酒壇,漫不經心的道。
穆天一仰頭灌了口酒,花白的胡子沾了點點酒漬,滿足的咋咋舌,鼻子不滿的哼了一聲道:“那個鬼丫頭,精得跟猴似地,就會打我好酒的主意。我珍藏的佳釀被她掏空了一半。”忽而又笑若孩童般,小眼晶亮亮的望着皣道:“沒想到小丫頭竟不似你娘親那般,還知道給老頭子我帶酒來。哈哈……好!好的很吶。”
皣只是喝酒,也不回答。待酒已見底,才道:“穆伯伯不如給我說說故事吧。”
穆天一手指一頓,滿目精光,而後仰天一笑,釋然道:“小丫頭想知道些什麽?”該來的終是躲不掉。不過這皣丫頭我喜歡。知道給我帶酒喝。
“月華寺。”
……
竹林沙沙作響,一間普通的禪房,二人席間對弈,二人皆明黃一身,只是一人是和尚,一人卻是皇上。
“無空大師這棋,為何總出其不意?”五官俊朗剛毅,聲聲透露着與身俱來的威嚴。黑字落,棋局扭轉,黑字奪局。
“啪。”白子落于空閑邊角似遠遠觀望。面向柔和,淡淡無波,似看淡一切,又似超脫凡塵之間。
一局而終。白子盛,黑字落。
捏過那只旁觀的白子,眼底寒光閃爍道:“當真是世外高人。”
“阿彌陀佛!”無空雙手合十,道:“天命之人,蝶舞異世。月星漸弱,天将所致。”
“啵”白色的粉末順着指尖滑落,點點如塵。天命之人,蝶舞異世。龍目寒光,若千尺寒潭,蝶舞世家。天降。
“阿彌陀佛,天命難違。施主太過執着。”
“大師所言極是。是我太過執着了。”但若非如此,這月氏江山豈不落入賊人之手。不是執着,是必須做。凡是一切隐患都留不得。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人。
“報!蝶舞世家剛降生一女娃,月華明亮如晝。蝶舞府夫人,甍。”一帶刀侍衛立于帷幔之後道。
“哦。”月正淵黑眸幽深,望着仍淡定如佛般的無空道:“月星漸弱,這就是開始嗎?”
“阿彌陀佛!天命已定。”
“天命?”黑眸寒光乍起。幽深如同黑洞。天将之人竟是一介女子,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威脅我月氏江山。
……
月光漸淡,黎明仿若隐隐就來,皣輕嘆口氣,絕美的容顏一片平靜。
穆天一喝的老臉泛紅,嘿嘿笑道:“你這小丫頭真是好玩的緊,若是旁人知道自己身世如此,恐怕早就提刀砍去了。”嘿嘿……無空你慘了……
“豈不遂了你的願。”皣淡淡突出一句,面色平淡秀眉未動,檀口微張,慵懶至極。
呃……被看出來了,老臉羞羞。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精光小眼,彙聚如星。
皣看這漸白的天色,起身拍拍衣衫,寒露打濕了衣角,白色衣衫卻不顯狼狽。回首望了眼正醉的呵呵直笑的穆天一,莞爾一笑道:“天色不早了,皣兒也該回去了。”
“好好好,回去吧。回去吧。別讓你那冰塊爹爹擔心了。”穆天一帥動着軟弱的手臂告別,身體如爛泥一樣倚在空壇之上。淡淡的桃花酒香,熏得人微醉。
皣腳尖輕點,已飛身而出。如鬼魅般消失不見。
月華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