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波湧動2]
那黑眸平靜無波,盡是淡然。
蝶舞皣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衆愛卿不必如此拘謹。”月正淵龍目淡淡一掃似有若無的看了蝶舞嫣一眼,而後轉向月如奕,面色有絲柔和道:“奕兒,怎麽不見芝兒?”
“回父皇,芝兒去看望林妃娘娘了。”月如奕福身回答,眼光由蝶舞嫣面上一閃而過,蝶舞嫣似有所覺,面色微紅,含羞的低下頭。
月正淵只當沒看見,恩了一聲就吩咐宴會開始,各自就席。有皇上在此,衆人也不敢太放肆,只是互相寒碜幾句。
皣眼底閃過一絲譏諷,這父子兩真是天生的戲子。目光投向蝶舞嫣,見其面色嬌羞,眼底滿滿的歡喜,美若芙蓉。
蝶舞嫣似被蝶舞琮保護的很好,招了滿場的目光卻不自知。單純的竟如一張白紙,那低頭的嬌羞,即使月如奕不中意,也不免會動心。
蝶舞嫣擡起頭剛好撞見一雙清冷的雙眸,頓時臉如酡紅。皣不動神色的移開目光,盯着面前的杯具。皣不喜歡蝶舞嫣,美則美矣,觀賞罷了。那父子倆為何要将她推在風口浪尖上,也不過是掩人耳目。只是不知,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皣回首并未見到弑,知他還在宮門等候。想起那剛毅的臉,在自己面前總是略顯懊惱,皣不由得勾起唇角。
“林妃娘娘娘娘駕到!太子妃駕到!”
在兩排宮女只簇擁下,見為首二人蓮步而行,為首的女子不過三十來歲,高挑嫣紅宮裝,儀态萬千妍姿妖豔,腰若流纨素,鳳眸嫣唇竟與林之痕有絲相似。在她右側,略微嬌小的女子身着淡粉長衫,下擺如雪長裙,溫婉柔和,面若珍珠,星眸如春。那妖嬈女子便是林妃娘娘,溫婉的女子自是太子妃林芝。
皣不由朝林之痕望去,後者垂眸品茗,并未擡眸半分。皣莞爾,素聞林之痕與表妹林芝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俊男美女,羨煞多少少年。
豈料一道聖旨二人便是天涯之隔,林芝溫婉賢淑,甚得朕心,封為太子妃,入住栖鳳殿。
各方傳言不由指向了舊愛,一生所愛如今卻入了後宮,成了別人的妻子。手握重權的林之痕會否沖冠一怒為紅顏,起兵造反。然而卻讓衆人大失所望,林之痕仍笑若春風,羽扇輕搖,如常練兵。只是再未見過那相攜的仙姿,流連于街道人流。
當真不在乎嗎?那顫抖的眼睑是為誰而動……
林之痕你才是那可憐之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不該把我也拉入你的棋局。那樣只會讓你輸的更慘。
Advertisement
“臣妾參見皇上。”
“兒臣參見父皇。”若黃莺出谷。
“不必多禮,都入座吧。”林妃嫣然一笑,坐于月正淵身側。林芝也依言坐于太子身側,一如溫婉賢淑。
林妃執起玉壺為月正淵斟了杯酒,豆蔻芊指妖豔絕美:“皇上,怎的不見人獻舞?”
美眸清掃,似疑惑不解,有幾名俏麗女子似欲動身,卻被旁邊之人拉住了。皣有絲錯覺那鳳眸似在打量自己。
當下也未擡眸,只是淡淡的望着酒杯的邊緣。
“愛妃,莫不是在調侃朕麽?誰不知愛妃舞技超群,誰又敢于愛妃争色。”月正淵笑道,亦有大臣随聲附和。
“皇上,今日臣妾可沒準備,倒是芝兒,前些日子見她舞了一曲,倒是不輸與臣妾。只是不知芝兒會否賞臉了。”說完還似回味無窮般,掉足了衆人的胃口。
“哦……”月正淵望向那溫婉女子道:“芝兒,林妃說的可是真的?”
林芝依言起身行禮,聲若春風道:“回父皇,芝兒只是小時和家裏的舞姬學過些舞藝,上不得臺面,還不及娘娘的仙姿萬分之一。父皇若要看,還容兒臣準備準備。”
“準了。”兒媳獻舞月正淵自然高興,林芝福身退了下去。
這時一羅衫秀麗女子盈盈起身,蓮步輕移福身道:“雪琴願獻上一曲。 ”
“這不是李尚書的女兒李雪琴嗎?聽聞其琴音如天籁,慕名而去的人是踏破了門檻,都未曾見到佳人一面。”
“是啊,不但貌美如花,而且琴藝高超,必能得太子青睐。”
“這回可有耳福了。”
宴上大臣一陣竊竊私語,滿是贊賞。李雪琴并不是什麽絕代佳人,但卻氣質清佳,淡雅脫俗,皎若秋月。一身翡翠羅衫,立于殿中,若空幽青竹,立時把宴會上的胭脂俗粉比了下去。
月正淵嘴角含笑手一揮,便有宮人擡了一架鳳尾琴。
李雪琴淡淡坐于琴前,掃了一眼座下的李書文,見他滿眼驕傲,眼底有絲黯然。
芊指微勾。
“叮……”琴音似煙如畫,飄渺的不着邊際。琴聲淡淡耳語,似低喃似傾訴。忽而高昂若空谷的蒼鷹嘶鳴,悲切而決絕。雲卷雲舒,空谷盤旋,似翻卷雲端,翺翔九天。忽而蒼鷹急墜而下,風行呼嘯,漸漸遠去,只留下一道悲鳴。空谷幽蘭,芳香彌漫,似幻如夢。淡淡而來,淡淡而去。唯留那壯烈的悲切才似夢般。
餘音消散,衆人猶在夢中。女子立于琴旁,眼眸未見一絲喜色。皣秋波微轉,只見衆人不論男女皆沉浸在琴聲中不能自拔。就連大哥蝶舞軒亦是滿目震驚。
一道掌聲響起,衆人才如夢初醒,一時掌聲雷鳴。月正淵眼含贊賞道:“天籁之音。李愛卿真是養了個好女兒。”
李書文忙起身行禮道:“皇上贊譽了,小女不才。”
“皇上。”林妃挽着月正淵的臂彎,嬌聲道:“這李家小姐如此才情,皇上可要好好賞賜呀。”
月正淵滿臉笑意,輕摟着林妃道:“愛妃說朕要賞些什麽才配的上如此天籁?”
“這可難倒臣妾了。賞賜東西太俗,倒不如……”林妃鳳眸微轉,卻沒有下文。
“不如什麽?”月正淵這般寵愛林妃,這林妃在後宮地位必然不低,除了月華寺祈福的若蘭皇後,現下這後宮林妃便是後宮之首。林妃是林之痕的親姑姑,林之痕手握重兵,皇家必然忌憚。月正淵又怎麽能放任他手中權力越來越大?對一個商賈之女尚有忌憚,林家在朝中怕是跺跺腳大地都要抖三抖。月正淵這種小人不可能不防,靠娶個女人來穩固江山,皣不相信月正淵會如此天真。怕只是風頭越大跌的越慘,皣可以肯定林家必沒有好下場。林妃雖然受寵,人卻極其聰明,寵而不嬌,知進退,卻不失母儀天下的風範。皣不知若蘭皇後為何放心這樣一個女子獨攬後宮,怕是其中另有隐情。皣不由撫額,這古代情報得來太不易,準确度也不高。看來自己還得去暗閣一趟。
林妃暧昧的望着李雪琴,見她并無喜色,只道是女子害羞,鳳眸掃過全場,見幾位公子滿臉愛慕随即一笑道:“不如賜婚如何。”
一語而出,李雪琴淡然的面色瞬間慘白,瘦弱的身體似搖搖欲墜。李書文卻面露喜色,好似又想到什麽面色不安。月如奕望向李雪琴眼光微閃不知在想些什麽。蝶舞嫣不由得朝月如奕望去見那明黃身影,正望着場中的人兒眼中似只有她一人般。頓時面色慘白,指尖微緊,眼裏滿滿的落寞。席上衆女子亦是滿眼羨慕嫉妒。衆人表情陰晴不一。只有高堂的明黃身影,端坐龍椅一臉平靜。皣因有面紗衆人自是看不到她淡然的表情,但那林之痕卻讓人尋味,見其微微勾唇,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皣估計若是無人,怕他還會哼着歌兒,與之前的沉寂判若兩人。似有所覺,擡首見皣正看着自己,立時滿臉笑意,嘴唇輕啓。皣知他說的是:皣兒。
“皣兒,不準看那小子。”蝶舞清見林之痕與皣兒眉來眼去心裏老大不爽,硬是把皣兒身子掰過來背對着他,不知為何蝶舞清就是不喜歡林之痕。以前幫大哥打理店鋪也經常見面。那時還未這般讨厭他,可自從聽說他要娶皣兒,立時就把對他的好感拍飛關外。每每見到他更是恨不得打他一頓。自己的寶貝每每也敢下手,自找苦吃。皣無奈,自己好像沒做什麽吧,一直乖乖的。見蝶舞清滿臉堅持,唯有端坐不再側頭。因此皣并未看到蝶舞軒握着杯子的手顫抖了一下,泛白的指尖似嘲諷般,讓蝶舞軒嘴角溢出一絲苦笑。為何會是如此?擡眸望向那一抹獨立的身影,心中一痛,不由垂下了頭,終究還是錯過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嗎?
林之痕淡淡的收回目光,鳳眸微眯,嘴角的笑意卻越發明顯了。酒至唇邊,果然韻味濃香。
這戲是越來越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