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波湧動]
金壁飛檐,兩排禦林軍肅穆而立,毫無來參加宴會的輕松喜慶,倒是讓人感覺威嚴的壓抑。
皣漸漸放下車簾,由于是宮宴所以蘭兒沒有來,爹爹因為身體不适也留在了家裏。想起爹爹那如珍寶一樣的眼神,皣心裏揪的緊緊的。爹爹此去不管是福是禍,還望爹爹自己保重。
蝶舞軒眼底隐忍着傷痛,見皣低頭一下一下的撫弄着袖邊的金飾。整個心似被人擰了般的生疼,不由伸手将皣摟緊懷裏緊緊的抱着。皣渾身一僵,随即放軟身體,乖乖的回摟着蝶舞軒,似貪戀他身上的那絲溫暖。
蝶舞清扭頭望着随波擺動的帷幔,握緊的雙拳泛起條條青筋,眼底滿是傷痛,還有滿腔的恨意。
皣眨眨眼底水霧,窩在蝶舞軒的懷中輕聲道:“哥哥放心,皣兒會乖乖的呆在你們身邊,哪兒也不去。”
車內二人立時紅了眼眶,蝶舞軒輕撫着皣的墨發,笑的異常溫暖,如旭日的朝陽道:“皣兒到時可別食言。萬一我回頭看不見皣兒,到時回家可是要挨板子的。”墨發上的蒼指略微顫抖。
“是啊!皣兒要是不聽話,二哥回家第一個就打你屁股。”蝶舞清笑顏如花,語調輕快,似玩笑,似承諾。
皣輕輕睜開蝶舞軒的懷抱,朱唇微翹,瞪了一眼蝶舞清道:“你倒是敢,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找爹爹告狀,讓他把你送到鄞州去。”
蝶舞清一聽要去鄞州立馬臉色一白連忙擺手道:“不要不要!二哥不打了還不行嗎,皣兒可千萬別告訴爹爹。二哥知道錯了。”說完還一臉讨好的搖着皣的袖子,那可憐的模樣活脫脫一個翻版小黑。看的皣撲哧一笑。
蝶舞軒亦是莞爾,随即一臉正色的道:“二弟原來一直想去鄞州啊,正好鄞州有幾家鋪子賬務不穩。不如我向爹爹請示,讓你前去看看如何?”
“啊!”蝶舞清一聲慘呼,撲身抱住蝶舞軒的腰,無論蝶舞軒怎麽甩也甩不開,嘴裏還不時的嚷嚷:“大哥!不要啊!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剛剛也只是胡亂說說,您別當真!那老頭子他什麽事都幹的出來,你這一去我才是真的死定了!大哥……皣兒……”
“二哥,你竟然叫爹爹老頭子!啧啧~爹爹想必很歡喜這個稱謂吧。”
“……皣兒……你幻聽……”
“二弟,我想爹爹會很喜歡聽你喊他老頭子的。”
“……大哥5555皣兒……我、我跳馬車死了算了。”說完就欲掀簾而出。
“小姐,前面就要下車步行。”弑突然一個急剎車,蝶舞清一個不穩,朝後倒了下去。皣本欲伸手接他,卻被蝶舞軒一拉朝後挪了挪。剛好避開,一聲巨響接着就是一聲悶哼。腦袋撞在車板上面還未來的急呼痛,就被皣一手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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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眼淚痕的蝶舞清秋波楚楚可憐,皣幹咳一聲,忙抽身扶起了他解釋道:“呃……這裏是皇宮,二哥這樣大聲會驚擾聖駕的。”
“我管他聖不聖駕……”蝶舞清接口就要開罵,被正欲下車的蝶舞軒淡淡瞄了一眼,又噎了回去。只能氣鼓鼓的摸着頭,随着蝶舞軒下去。待三人落于馬前,宮門也聚了寥寥幾人,皣見蝶舞清眼眶微紅,知他那一下撞的必是不清,順着蝶舞清怒火蔓延的眼神望去,弑一臉淡然的站在馬車旁。毫不在意的某道欲将他淩遲的怨毒,感覺皣的目光,才回望一眼,點點頭又繼續朝前看着。目不斜視,讓蝶舞清幾欲吐血。為什麽皣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很挫敗。
“二哥,我們快走吧。”皣拉了拉蝶舞清的雲秀,小聲的提醒。
蝶舞清回首見大哥正淡飄飄的看着自己,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忙跟上大哥的腳步,那眼神分明在說你若再如此,別怪大哥無情。555555不要去鄞州……
待三人遞了宮牌,已有四個宮女來前引路。踏着大理雲石,皣掃了一眼,滿園假山高低不同,圈圈湖水,似星辰般散落。遍地的奇花異草,淡淡的花香盈了滿園。
從一如宮門,蝶舞軒蝶舞清就一前一後的将皣兒護在中間,蝶舞清如花的面龐也嚴肅萬分,絲毫看不到先前地笑意。
“皣兒……”身後一聲熟悉的呼聲,讓三人止了步。回首只見林之痕正快步追上來,藍色衣襟翻飛,俊美容顏滿滿笑意,如迷幻的月光蝶。三人不由一陣贊嘆:真是一個妖孽!
林之痕将要跨至皣兒面前,被蝶舞清閃身攔下。只好失望的望着佳人的面紗一眼,才轉向眼前之人,嘴角挂着笑意道:“二哥。”
“咳咳……”蝶舞清欲開口的話被林之痕一聲二哥卡在嗓子眼,頓時一陣猛咳,眼睛瞪的老大,指尖點點的指着林之痕。
皣忙上前輕拍着他的背,蝶舞軒冷冷一哼道:“之痕,皣兒現在還未答應屈嫁與你,你還是注意一下你的稱呼。”自己妹妹的主意也敢打,這兄弟不做也罷。
“你亂喊什麽?誰是你二哥。還有不準穿藍色衣服。”蝶舞清緩過氣來,忙出聲警告,見他和皣兒衣着相似,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林之痕似毫不在意,笑容燦爛的轉向一直未曾出聲的皣,情意綿綿,語氣溫柔的道:“皣兒已經答應我了。”
二人面色一黑,張口欲反駁。被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林将軍莫不是這麽快就忘了自己答應的事,是不是還要蘭兒幫你再抓幾副藥?”
林之痕妖嬈一笑道:“皣兒如此關心我,讓我好生歡喜呢。”說完還一副歡喜的不得了的眼神。
“是哪位佳人如此關心林将軍,本宮倒要好生的瞧瞧。”一道明亮的聲音響起,衆人忙躬身行禮,只見來人笑容晏晏,一身明黃太子袍五龍纏身,不怒自危。
皣擡首掃了一眼,見他身材高挑,俊顏溫和眼神無波似有暖流,讓人不自覺的想靠近。皣交握的手一緊,低垂的眼底精光一閃。
來人正是銀月國的太子,月正淵唯一的兒子月如奕。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月正淵最寶貝的東西,看來并不是一個花瓶那麽簡單。
月如奕揮揮手道:“都起來吧,之痕快和本宮說說。”走到林之痕身邊眼睛在皣二人只見飄來飄去。暧昧非常。
“回太子,臣在和蝶舞軒開玩笑。”林之痕正身回答,眼睛卻望着皣。
月如奕自是看的出來二人關系暧昧,但見藍衣女子,秋波淡然,靜如處子。精致的五官若隐若現,飄渺而朦幻,淡泊疏離的氣息,絕世而獨立,讓人忍不住側目。不知怎樣的男子才能抓住這淡然出塵的心。
轉而見林之痕滿心都在佳人身上不由暗嘆一口氣,這林之痕怕是情路艱辛了。
幾人随着太子入百花園,見園中已有不少人。大多身穿官服,還有不少明妙俏女,少年俊郎。紛紛起身行禮:“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月如奕擡首道:“平身。今日父皇設宴,衆卿家不用多禮,盡情高興就是了。”待太子入座,衆人才紛紛落座。
皣等人随宮女入了座。立時奪了全場了目光,愛慕、害羞、贊嘆、嫉妒的眼神齊齊朝幾人招呼。林之痕眉角揚起,慵懶而妖媚的勾唇,立時引來女子的驚呼。蝶舞清側身擋住那些看向皣的炙熱目光,眼神冷冷的一掃,衆男子這才收回了心神。但那出塵的倩影卻已深深的烙在了心上。
一道莫名的眼光似有閃躲的落在皣身上,皣回眸望去,見一翠綠羅裙女子肌膚如雪,嬌小身姿盈盈弱弱,月眉如畫,面色如梅,豔而不俗。見皣望向她,點頭一笑。若拂蘭春曉,動人憐惜。
皣也微點頭,即轉開了目光。竟然如此,這月正淵到底賣的什麽藥。
蝶舞清見皣了那女子一眼,借撫發之際輕聲道:“蝶舞嫣是皇上欽點的秀女。”
皣指尖微動,紅唇輕抿,蝶舞嫣竟是秀女,為何自己不曾得知。
“那年你仍昏迷不醒,皇上派太子來探望,碰巧遇見蝶舞嫣,見其貌不凡一時動了心。回朝第二天皇上就搬了聖旨,封蝶舞嫣為秀女,可直接進宮選秀。”蝶舞清開口解釋。
皣指尖輕點,眼底寒意滿滿。蝶舞皣中毒昏迷不省人事,卻賜封蝶舞嫣為太子的準媳婦。月正淵算盤打得倒是響亮。今日這場鴻門宴當真是沖着自己來的,只是隐隐有絲不對勁,皣不知哪裏不對,只是直覺告訴她,仿若就在靈臺一閃,卻抓不住。
蝶舞軒見皣低頭不語,以為她是不習慣這種約束,伸手輕拍她的肩道:“皣兒不用害怕,一切有哥哥在。”
“恩。皣兒不怕。”擡首展顏一笑,若珠華般奪目。
……
銀月博淵年間月正淵二十二歲即位,執政二十六年,只手平內亂,奪政權。
博淵一年,當朝丞相涼狄通敵叛國,株連九族。
博淵三年,月正淵唯一的哥哥平遙王爺月正桦圖謀造反,滿門抄斬。
博淵三年下,當朝皇後若蘭如雪喜得皇子,龍顏大悅,大赦天下。賜名月如奕,封其為太子,入
住太子宮。
博淵四年,梅妃自殺身亡,三月有餘的胎兒也死于腹中。
博淵七年,未滿足月的二皇子不幸夭折,德妃悲傷過度,當夜上吊自殺。此後宮中再無一人延下子嗣。
博淵十五年,皇後若蘭如雪入住月華寺,為銀月祈福,從此不再回宮。
博淵十八年,太子随朝參政。
……
“皇上駕到!”尖細的聲音響起,衆人紛紛跪地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皣被蝶舞軒拉着跪在地上,若仔細看去就知,皣并未跪下去,膝蓋與地面還有一絲距離,整個身體似懸浮在地面上。
“平身。”一道威嚴的身音響起,透露着皇家的威嚴,忽而一抹殺氣落在自己身上。皣身體一凜,仍不動神色,随着蝶舞軒緩緩起身。待入座,那抹視線也已煙消雲散。
皣擡首望去,明棱分明的五官,肅穆而威嚴,霸氣張揚,忽而轉首,恰巧撞入幽深的黑眸中,深邃無邊仿若幽冥的黑洞。皣低首狹長的眼眸遮住眼底的寒光。
月正淵你是可憐之人也好,雄獅也罷。我蝶舞皣絕不受人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