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9 試探
“明武的事？”顧正富聞言不由蹙眉，明武能有什麽事。
“對，明武工作的事。”沈安安說話的時候不由攥緊手裏的布匹。
這會正是下班的時候，估等會人就該多了起來，沈安安一鼓作氣道：“我覺得明武來紡織廠上班不合适，廠裏大多數人都認識他，他現在好不容易忘了以前的事打算上進，可真到了紡織廠，大家只會不斷地提醒他以前都做了什麽事，這樣不妥。”
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顧正富神色不由變得認真起來，他們之前倒是沒考慮到這裏。
見顧正富神色松動，沈安安繼續添了把火：“我想你和媽也不想明武變成以前那樣吧。”
顧正富擡眸看了一眼沈安安，如何不明白她的小心思，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你倒是提醒了我，趕明兒就找人去問問機械廠或者食品廠那邊有沒有人願意換成紡織廠的工作。”
這可不是沈安安想要的結果，她擡眸對上顧正富似笑非笑的眼眸，直言道：“爸，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嗎，比如另外給明武找個工作？”
“你想繼續上班？”顧正富還是第一次和這個小兒媳認真談話。
“想，我想繼續上班，不想一直占大哥大嫂他們便宜。”沈安安說完佯裝不好意思的垂眸。
沈安安的這句話實打實的說道顧正富的心坎上了，家裏不和睦，最大的原因就是老婆子老是用老大兩口子補貼老二。
老大兩口子都有工資，要是老二家的不上班，也會分配不均，倒不如給老二重新打聽個工作。
一轉眼的時間，顧正富心裏已經有了決定，不過對沈安安倒是沒透露什麽，只是淡淡的開口：“先回去再說。”
說完看了一眼她手裏的布匹，微微皺眉：“這是你去供銷社買的？”
沈安安連忙搖頭：“不是，這是廠裏的瑕疵布，比供銷社便宜不少，所以我多拿了些。”
顧正富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身後的沈安安盯着他的背影不由蹙眉，一時摸不清他的想法。
沈安安跟在他身後到了家，周秀英看到她手裏的布匹，尖細的嗓音讓人忍不住：“沈安安你這個敗家玩意，你怎麽不把供銷社的布都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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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嚷嚷什麽，人這是廠子裏的瑕疵品。”顧正富不悅的瞥了一眼周秀英，這事都還沒搞清楚就開始瞎嚷嚷。
“就算是瑕疵品也不能買這麽多，又不是不花錢的。”周秀英雖然自覺有些理虧，但看到顧明武第一個沖過去接沈安安的布，她心頭就不舒坦。
“媽，這些布買到就是賺到，這些上面的機油印和黑點能洗掉的，到時候和新的一樣。”想着等下要提的事，沈安安難得多解釋了兩遍。
“還剩多少錢，等會記得都交上來。”周秀英可沒忘她今天發工資的事。
沈安安看了一眼顧明武，然後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媽，我和明武商量了，以後我們就交生活費，剩下的我們得攢着還債呢。”
“安安說的對，我們得攢錢還債呢。”顧明武說完揉了揉眉心，以前都是家裏給他發月例，來到這裏，第一次體會到沒錢的滋味。
“對對對你個頭，你失憶後怎麽被她吃的死死的。”周秀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向顧明武，他也不想想，她操心這麽多都是為了誰。
後腳跟着進門的宋秀娟聽到這話不由扯了扯顧明文的衣袖，示意他也趕緊開口。
“怎麽，你們也和老二家的一個想法？”周秀英說完不由狠狠瞪了沈安安一眼，這個蠢貨，她這麽做還不是為了補貼他們。
“媽，我和明文現在的人情世故也多了起來，總不能每次都和你伸手吧。”宋秀娟這話說的格外憋屈，她好歹也是拿工資的，結果連自己的工資都不能支配。
“行行行，你們個個翅膀都硬了，我的話也沒人聽了。”想到這兩天他們接二連三的忤逆，周秀英氣的呼吸都不順暢了。
幾人都低着頭不說話，顧明武偏頭看向旁邊的沈安安，怕她難過，畢竟她也是為家裏考慮。
不過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沈安安正低頭玩自己的手指，察覺到他的目光還白了他一眼。
那種違和感又來了，沈安安除了名字和長相和原主記憶裏一樣，其餘的完全不一樣，他忍不住猜測，她會不會也和自己一樣。
雖然有這樣的猜測，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顧明武覺得還是需要慎重，或許可以找個機會試探試探？
“先吃飯，等下我有事要說。”顧正富一發話，宋秀娟松了口氣，率先去廚房幫忙。
沈安安一路抱着那些布回來，手臂早就酸的不行，見狀也只能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後進了廚房。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宋秀娟回頭看了一眼沈安安，她神情有些複雜，幾天的時間，老二兩口子的轉變還是讓她有些不習慣。
“大嫂，等下空了你來選選顏色。”對上宋秀娟的疑惑的目光，沈安安一臉的坦然。
只要自己表現的大方坦然，他們就算有所懷疑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宋秀娟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開口問道：“安安，你最近好像和以前很不一樣。”
“說起來還是這次明武的事讓我明白了，這年頭不管什麽都是虛的，只有自己手裏的才是真的，天天把東西攥在手裏有啥用，萬一哪天出了什麽事，不是啥都沒享受到嗎？”
沈安安一直都很贊同那句話，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所以好好享受當下才是。
聽到這話，站在那裏的宋秀娟不由愣住了，可不就是這樣嗎？
她和顧明文省吃儉用，結果每個月的錢都讓顧明武給嚯嚯出去了。
她會這麽做不就是為了讓婆婆不挑刺，結果在周秀英眼裏，沒生出兒子的她就該這樣。
所以她現在不僅沒攢到錢，連婆婆的理解都沒得到，那她還上交個屁，往後還能有比現在至少難過的日子嗎？
想到這裏，宋秀娟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她怎麽現在才想通這個道理呢。
見宋秀娟一臉懊悔的樣子，沈安安權當做沒看見，去鍋邊端了飯碗就去了客廳。
看到首位上的顧正富，沈安安不由攥緊手指，他等下要說的事是不是就是顧明武工作的事。
顧明武垂眸，心裏想的是該怎麽找合适的機會把周飛那夥人給端了。
不然一直有把刀懸在頭頂上，這可不是他一貫的作風。
沈安安見狀忍不住冷哼一聲，這家夥該不會真的在惦記她的工作吧。
顧明文和宋秀娟兩口子則是有些小心的看了一眼顧正富，猜測他等下要說的事是什麽。
一大家子各懷心事，所以這頓飯吃的格外迅速。
顧正富把底下幾個人的動作盡收眼底，輕咳一聲，然後視線落在顧明武身上：“老二，你之前說的上班的話是認真的，要知道這事可不是兒戲。”
“我是認真的，身為男人，自然該承擔起丈夫和父親的擔子。”顧明武這話說的猶如宣誓，就連對他意見最多的宋秀娟神色都溫和了不少。
“老大你們兩口子有什麽意見嗎？”
“二弟願意上進是好事，我們能有什麽意見，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顧明文臉上的神情很是誠懇。
“你們能這麽想我很高興，親兄弟，就是彼此之間互相幫扶。”顧正富一臉的欣慰。
“那肯定了，他們可是血濃于水的手足。”周秀英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顧正富，覺得他不會說話。
“之前我本來打算讓明武直接去頂他媳婦的班，畢竟這本來就是他的工作，可後來一想，又覺得這樣不妥，畢竟紡織廠全是明武的舊識，所以我覺得還是另外給他找個工作最好，你們覺得呢？”
沈安安垂眸遮住自己眼裏的情緒，聽聽，這話說的多有水平，怪不得攤上顧明武這樣的廢物，老大兩口子都沒提分家的事，這是沈安安第一次認識到顧正富的厲害。
“可這找工作的事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忙吶。”宋秀娟這會也察覺到公公的心思，無非是要他們出力。
“這個我知道，你明天和老大打聽打聽哪個廠子要人，要什麽崗位的，到時候讓老二去試試，實在不行，咱們想辦法咬咬牙買一個，到時候老二有了工資不也是給家裏減輕了負擔嗎？”
宋秀娟這時候算是明白過來了，不就是要他們兩口子出錢出力嗎，開始說的那麽好聽，就在她想拒絕的時候顧正富又開出讓人拒絕不了的條件。
“等老二的工作落實了以後，你們每個月就交生活費回來，剩下的工資你們自己安排，畢竟你們也是成了家的人。”顧正富慢悠悠的說道。
沈安安在桌底狠狠比了個大拇指，這打一棒再給個甜棗的行為，他操作的很溜嘛。
果不其然，開始還有些猶豫不決的老大兩口子，這會連忙點頭：“我們明天就去問，二弟好歹是高中畢業，找個工作應該還是行的。”
顧明武眼眸裏情緒翻動，早上他提出不頂沈安安班的時候，顧正富和周秀英都一臉的不在乎。
不過一天的時間，顧正富就改變了主意，肯定是有人和他說了什麽，想到他和沈安安前後腳到家，顧明武心裏不由有個猜測。
這樣的沈安安和原主記憶裏那個唯唯是諾的人完全不一樣，難道她也和自己一樣，那她又是誰？
顧明武帶着這樣的疑問回了房間，直到覺得沈安安快要睡着的時候他才開口：“安安，我們明天去泉隐寺吧？”
睡得迷迷糊糊的沈安安沒有細想，直接不耐煩道：“你神經病嗎，現在都在破處封建迷信，你還想去寺廟，想被拉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