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8 防備
說話的人正是之前向顧明文夫妻倆讨債的周飛。
上次他們聽人說過，城郊有對不能生的夫妻倆，去農村抱了個帶把的回來，還給人家一百塊的營養費。
聽到這話，他們都有些心動，顧明武甚至讓他們去打聽有沒有門路，用他的話來說，孩子嘛，再生就有了，賺錢的機會可是錯過了就沒有了。
周飛的話讓顧明武想起這一段來，他忍不住攥緊自己的拳頭，胳膊上的青筋盡顯，原本以為他只是不學無術了點，好吃懶做了點，沒想到他竟然還動了這樣的念頭。
真的是畜生都不如。
“顧哥，難道你後悔了？”周飛語氣裏的興奮已消失不見，他還等着顧明武換錢回來請他們下館子呢。
顧明武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我剛出院，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所以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周飛聞言不由眯眼打量他，語氣冰冷：“所以你這是連賬都不打算認了？”
“你是說我欠你錢？有欠條的話我當然認。”顧明武并不打算認下原主在外的債務，畢竟這些都是他們賭牌的時候欠下來的。
而且原主這個沒腦子的竟然一直沒看出這都是他們做的局，不然為什麽每次都是他輸。
“欠條，顧明武，這可是你不地道了，當時念在大家相熟的份上，我們可沒讓你寫欠條，這可不是你逃債的理由。”說道最後，周飛的語氣越發冷了下來。
“既然這樣，那我們去公安局解決吧，你覺得呢？”顧明武猜他肯定不敢去公安局。
“行啊，顧明武，你倒是漲能耐了，你給我等着。”周飛說完，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旁邊的顧衛國身上。
小孩子對情緒本能的敏感，他連忙往顧明武身邊靠了靠。
顧明武一把抱起顧衛國，伸手拍着他的背脊無聲安慰道。
顧明武知道周飛不可能就這麽算了，畢竟在他們眼裏，原主可是人傻錢多的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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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武垂下眼睑，在上班之前，得把這些人解決掉才是。
以周飛為首的都是一群混混，想要一鍋端，必須得他們一起行動才是。
比如打牌，想着這事還是需要速戰速決，所以顧明武也沒了在外逛的心思，拉着顧衛國一起回了家。
他不會使用現在的筆，得回去練習練習才是。
家裏倒是有過年顧正富寫春聯的筆墨，但他突然用這個估計會引起事端，這個時間，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
沈安安一到廠子裏，就看見古春花一臉興奮的朝她招手。
“看你笑的眼睛都來眯成一條縫了，有什麽高興的事。”沈安安打趣道。
“剛才聽車間主任說，今天會處理一批瑕疵布，不要票就可以買，你要嗎？”紡織廠每個月都會處理些有瑕疵的布，不僅不要票，還比市面上便宜，這也算是變相的員工福利了。
“要，必須要，可有咱倆的份嗎？”畢竟這可是僧多肉少，确定能輪的上她們倆。
“你忘了我和倉管那邊的關系了？”古春花頗為得意的朝她眨了眨眼。
沈安安這才想起，倉庫那邊的主管是古春花小舅，想到這裏，她朝豎起大拇指。
“等會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趕緊過去，不然好看的花色都被人挑走了。”對于這事，古春花已經很有經驗了。
“行，那中午咱們早點去，我想挑鮮亮一點的布料。”顧衛國雖然是男娃，但還不到三歲，沈安安覺得也該給他穿的鮮豔點。
“我要深色一點的，入秋以後洗衣服太冷了，得要耐髒一點的顏色才是。”古春花也說着自己的計劃。
“深色也挺好。”沈安安知道這個年代的人都喜歡耐髒的顏色。
就好比顧家，家裏人衣服不是深藍就是深灰，看起來灰撲撲的，襯的人一點精神都沒有。
因為惦記着中午買布的事，沈安安覺得上午的時間過得格外緩慢，好不容易等到下班的點，她連忙拉着古春花去倉庫。
古春花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之前每次問你你都不要，今天怎麽這麽積極。”
“我想挑顏色可不得早一點嘛。”以前原主所有的工資和票據都上交，哪有機會開挑這些。
周秀英是紡織廠的老人，每次聽到消息都會來買瑕疵布，不過她每次選的顏色都是适合顧家父子三人的，他們要是有剩的才能輪到她們做衣服。
想到這裏，沈安安不由捏了捏眉心，周秀英自己是自我奉獻型，連帶着讓她和宋秀娟也被迫成為這樣的人。
這大概就是這個時代的悲哀吧，把女性所有的奉獻當做理所當然。
劉大強吃飯的時間和車間是錯過的，這會看到兩人，不由有些驚訝：“春花，不去吃飯跑這裏來幹嘛？”
“小舅，我們來挑布的。”古春花笑着解釋她們的來意。
“下次想要什麽顏色的，提前和我說一聲，我給你留着就是，哪用耽誤吃飯的時間過來。”
“嘿嘿，我們想自己選。”古春花說着就開始朝布匹堆走去。
“那自己去挑吧。”劉大強朝兩人揮了揮手，示意她們趕緊去選。
沈安安第一次體會到了朝中有人好辦事，她快速的挑揀了顏色亮麗的布匹，想着宋秀娟估計接受不了太豔的，于是又多選擇了一塊淺橘色的。
“安安，你選這麽多嗎？”旁邊的古春花看了一眼沈安安堆在腳邊的布。
“家裏大嫂和兩個侄女和我兩年都沒置辦過新衣服了，這次打算置兩身。”她還選擇了白色的确良，到時候倒是可以和顧衛國做個親子裝襯衫。
兩人付了錢，把選好的布還是暫時放在倉庫，等下午下班回去的時候再帶回去。
“那等會還去供銷社嗎？”飯後還有休息的時間，還來得及去供銷社。
沈安安搖了搖頭：“有布就不用去了。”
雖然她還想添置其他東西，但她不打算和古春花一起，轉變太大難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那行，我等下和其他人一起去。”見她不去，古春花也不勉強。
沈安安心裏琢磨着，今天回去應該和顧正富他們提提顧明武上班的事，反正紡織廠的工作可不能讓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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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的顧明武帶着顧衛國回到家後，周秀英見到父子倆不由冷哼一聲：“怎麽，舍得回來了？”
顧明武一臉嚴肅的走到周秀英面前：“媽，我有事和你商量。”
一向吊兒郎當的兒子突然變得認真和嚴肅，這讓周秀英尤為不習慣：“明武，你這突然變得這麽認真，媽還有些不習慣。”
“媽，我是真有正事和你說，剛才我在外面碰到一個叫周飛的人，他說我欠他錢，我讓他拿欠條來，他不知怎的，突然惱羞成怒了，走之前一直盯着衛國看，所以這幾天就麻煩你把大丫二丫還有衛國看好。”顧衛國怕周飛那夥人對孩子下手。
“他們想幹什麽？”周秀英猛的一個激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麽，總之我們自己小心為妙。”想到原主曾經動的心思，顧明武握緊顧衛國的手不由用了用力。
顧衛國疼的眼淚花都飚了出來，只敢小聲□□：“疼，疼，疼。”
聽到他呼疼後，顧明武才反應過來，垂眸看向已經變紅的手腕，他語氣裏滿是自責：“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注意。”
顧衛國有些呆楞楞的看向顧明武，原來爸爸也會和自己道歉嗎？
“那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咱們總得想和法子才是。”周秀英說完想要埋怨他兩句。
她早就說了不能和那些人來往，他偏偏不聽，可想到他現在失憶了，這話周秀英到底沒再說出口。
“嗯，道理我都懂，過陣子他們估計有新目标就好了。”舉報他們的事，顧明武并不打算告訴其他人。
“也行，等你去上班了，就讓你媳婦天天在家看着孩子。”想到顧明武現在願意去上班，周秀英又覺得老顧說的是對的，這老二失憶的事說不定是件好事。
“媽的意思是我去頂安安的班，這樣不行。”顧明武知道現在時代不同了，婦女也能出去上班，或許一開始沈安安去上班是被迫的，但現在她應該不願意讓出這個工作。
“有什麽不行，這本來就是你的工作。”周秀英一臉的不以為然。
“不行，這樣太不尊重安安了，我們得尊重她的意願。”無論上班與否，都得沈安安自己做決定。
“你以為現在工作那麽好找嗎，再說了，這本來就是你的工作，行了，這事我來安排。”周秀英說完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這怎麽失個憶，變得這麽維護沈安安那女人了。
顧衛國見周秀英一臉的堅持，決定晚上和顧正富談談，畢竟他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沈安安覺得工作的事不能再拖，以顧明武今天的狀态，說不定周秀英直接拍板讓他明天來紡織廠，所以她必須趕在他們開口之前先提這件事。
沈安安到家屬院的時候剛好碰到顧正富，想到家裏的周秀英，她連忙上前：“爸，你等下，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顧正富有些意外平時見到自己連口都不敢開的人，這會竟然會叫住自己，他回頭看了沈安安一眼，見她懷裏抱着不少布，于是淡淡開口：“有什麽事回去再說。”
沈安安連忙再次開口：“爸，是很緊急的事，關于明武工作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