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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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經望拍水下那場戲的時候正巧組裏攝影師有事趕不到，在水下拍攝是個技術活兒，試了幾個攝影師結果出片效果都不好，迫不得已黃導瞅上了時遇。
“有現成的勞動力哪能不用，我這沾了KC的光總不能讓你白來一趟啊。”黃導拉着她笑得眼角魚尾紋都疊了好幾層。
無奈時遇心裏叫苦，打着哈哈想着該怎麽推脫……邊經望從泳池裏上來，帶起了一地水花，接過工作人員拿上的幹毛巾擦着頭發過來，略過她看導演：“今天在水下的狀态感覺不太好，要不換威亞那場試試吧。”
黃導想了想，覺得也行，正好這裏的攝影師沒到場，立馬招呼人改換場地。
趁着人多，時遇陪他去更衣室換衣服，惆悵的表情被他看進眼裏：“今天還不舒服？”
時遇疊好毛巾放在一邊，驚訝的“啊”了聲……“沒有，已經好多了，就是不怎麽方便下水。”等他換好衣服出來，覺得不忍心，“其實我跟導演解釋一下就行了，也不至于為難我，你也不用改戲的。”
說話間，有人來敲門，聽聲音是未未，邊經望把行李拿出去讓她去樓下等，未未偷偷瞧見時遇，立馬很有眼色的提着箱子溜走了。
……
“等他們都走了，人少點我們再下去。”邊經望估算着時間，關了手機，看她還在一臉糾結，笑道：“你應該這麽想，既然劇本上定了的，早拍晚拍都是拍，早拍完還能早點輕松呢是不是？”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要不你還是用替身吧？”
“要不等會兒你先回酒店？”
片場裏，時遇緊緊抿着唇一瞬不瞬盯着遠處幾乎五層樓高的吊車，緊張的要命。
“讓你回酒店你偏偏要過來，等會捂住了嘴可千萬別尖叫啊。”未未拍開她的手塞了杯咖啡，揉了揉被掐紅的胳膊。
她若是沒親眼見到，光是憑想象就能讓她比在現場抓心撓肝十倍。
未未眼尖老遠看見熟悉的身影向這邊過來，匆匆喝完橙汁，拍了拍她肩膀安慰：“沒事的沒事的，不就是蹦個極嘛，為了拍戲邊老師亞洲最高的摩天輪還有過山車可都坐過，放心吧，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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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在邊經望過來之前跑遠了。
兩人坐在角落裏，喝着水什麽話也沒說，時遇全程都在手機上找“緩解恐高”的方法，她自己從不恐高，身邊也向來沒有恐高的人，這方面一竅不通，只是網上各種問答也水的很，看了半天沒什麽有用的，直到那邊準備好拍攝，隔空喊了他一聲。
瞪時神經緊繃，下意識握住他的手：“你別緊張啊，盡量深呼吸，千萬別緊張。”
看她激動的嘴唇都在打顫，他覺得好笑：“要上場的是我不是你，你怎麽比我還緊張？”
直到那邊張羅着開場，幾個劇組小妹熱情的湊過來：“攝影師，看我都忘了，前段時間跟KC上熱搜的那個是你吧，我還以為是她女朋友激動了半天。”
一堆年輕小姑娘呀呀呀的讨論着等會兒去找偶像要簽名，不知道是誰啊的叫了聲：“天吶快看，跳了跳了！我的天！”
忽然一聲，時遇神經一跳，目光尋過去只來得及看見滑過半空的一瞬人影，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連喉嚨間的口水都是澀的，直到看他被人接住平安落地方才意識到掌心裏竟然濕了一層。
鬼知道她從前看別人跳威亞怎麽都跟看熱鬧似的。
這一場戲無論鏡頭還是演員都拍的非常好，偏偏黃導這個精益求精的“偏執狂”非覺得下一次還能更好，硬是要再來一遍，結果又來了一次時遇這會兒是真的看不下去了，要是還有下一次她都能上去替他跳。
“導演，這已經好的不能再好了，不用再一次了。”導演樂呵呵的勉強說了句：“行行行，聽你的就這個行了，你這攝影師比我這導演還厲害。”導演看着她笑的一臉隐情，眉毛胡子上都是戲，話裏有話的想故意忽略都難。
傍晚收工，邊經望被上午看她演戲的化妝師助理帶頭拉住要簽名，一下子那些打從他進組就開始觊觎簽名的小姑娘全都圍了上去。
時遇一張一張刷相機裏的照片，努力置身事外，餘光瞄見女編劇興奮地一路跑過來，塞給她一張紙：“攝影師，KC簽名，看你沒去就幫你要了一張，夠意思吧？”
相機顯示框被黃色的便利貼遮住，正中間流暢的寫着“邊經望”，緊跟着最後一個字還加了一個簡單的“愛心”，司空見慣的明星藝術體簽名，雖然一口氣簽了這麽多卻一點也不潦草。
“就你這張寫的時候KC不小心多寫了一筆，就畫了個愛心，絕版的我可是給你了啊。”女編劇興奮地說完，化妝師過來找她：“攝影師，能不能幫我們拍張合影？”
正好今天組裏人聚的齊，導演招呼着一塊拍張合影，順勢把便利貼藏進手心裏一并塞進褲兜，一擡眼看見人群裏最高的那人正微微側着頭聽一群小助理“表達愛意”。
眸底含笑的瞳孔裏，像藏了遠山。
調試好相機準備給組裏人拍合照，有人遠遠地叫了聲：“攝影師，過來一起啊！”延時攝影“咔嚓”一聲，她就這麽好巧不巧的一下被人拉到邊經望旁邊，一下子撞上他的肩。
照片裏，只有她知道的，肢體接觸的一刻起，他始終握着她的手藏在了身後。
晚上回到酒店，時遇坐在桌前吃着水果沙拉又把兜裏的簽名摸了出來，展開仔細看了眼，然後對折整齊悄悄壓在了手機殼裏，直到邊經望在陽臺打完電話回來，就看她一直盯着自己手機看。
“手機用着習慣嗎？”
她咽下口香蕉，回過神來，磕絆了句：“……不愧是國産機，好用。”
“因為廣告代言需要，所以一直用的國産機，比進口的好的多。”見她愛吃，把一大盤水果沙拉換到她那邊，等到吃完飯他才告訴她今晚要去一趟上海。
“怎麽了？”
她是知道他行程的，這半個月的時間都安排在劇組裏，除非臨時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那邊的酒店出了點小問題，岳庭應付不來，需要我過去處理一下。”頓了下，他放下水杯看着她，沉了聲音：“應該會很忙，就不帶你一起去了，在這裏等我回來。”
“很棘手嗎？大概要幾天？”
“時間不一定，我會盡快，回來給你發信息。”他讓出一點沙發拉她坐下，自然地伸手攬住她，把手機塞過去：“幫我訂張機票，要今晚的。”
當晚的夜航送他離開，隔天晚上打他手機卻一直沒人接聽，最後聯系到未未才知道那邊酒店的問題可大可小。
未未說的很詳細：“我們這邊資金到位，結果完工後承包合同的施工方負責人互相包庇卷錢跑了，上層的人都不知道工人至今沒領到工錢，直到酒店臨近開業工人們結伴拉夥帶頭鬧事，鬧到了酒店，岳庭為了把新聞壓下去費了好大勁兒，眼看就要壓不住了。”那邊吃了口東西，含糊着繼續說：“不過這個本來就不是我們的錯，澄清了找到人就行了，就是上了新聞會有人不分青紅皂白诋毀迪裏安還有邊老師。”
……
網上的輿論果然是把利劍，消息一出，“邊經望酒店拖欠工款引發工人集體抗議”的帖子第一時間刷上了熱搜，輿論一熱連帶着關于KC的新聞一時間甚嚣塵上，沒多久那首公益電影的主打歌《坐北朝南》在微博上被人指出跟十年前那首備受争議的英文歌過分雷同。
當年那次比賽沉寂了十多年到如今又被拎出來，重新浮出水面，因為《坐北朝南》，連帶當時那首英文歌也被網友同時翻了出來。
縱然如此，KC粉一如既往地信任，但仇視榮譽，借機諷刺的同樣大有人在。
“當年就是因為抄了別人的歌被人提前發布出來這才不得已退賽的吧，所以一次不成這會兒又來一次，不把別人的搶過來不肯罷休？”
因為這次“黑聞”，就連沉寂許久的崔三三都被炸出來了：“你偶像那麽多年的高端形象怕是要敗了……哎你別不說話我就開個玩笑……好吧好吧，我說錯話了，你應該這麽想啊，不是有句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實不相瞞，我劇本裏的女主都是這麽安慰自己的。”
時遇無語：“你這編劇的水平，是不是好歇業了？”
崔三三嘿嘿嘿了一陣：“你是不知道KC粉有多麽兇猛？‘同性戀’都不是事，還有什麽能掣肘的了你偶像？單看你就知道了，見微知著嘛，再說正好你還可以借此時機對偶像表達‘堅愛無悔’的精神。”
……
電話被硬生生挂斷，看着屏幕裏的漫天留言，總覺得心裏堵了口氣，強忍着一一怼回去的沖動，扣上電腦。
點開手機，對着通話記錄想了良久，直到窗外日暮西斜，徹底沉進黑暗裏，終于把電話打了出去。
響了好長時間，以為又是無人接聽，卻在提示音響起的前一刻通了。
時遇要去開燈的手就這麽頓在了半空中，整個人縮在黑暗裏，背靠着牆，看着窗外缭亂的夜色，兩人聽着彼此的呼吸聲，一言一語都近在耳邊。
“吃飯了嗎？”
“……還沒有，中午飯吃的很晚。”本來想說吃了，可又不想騙他，即便只是這種小的不能再小的事。
“在酒店？”
她嗯了聲：“怎麽樣，你那邊的事情還順利嗎？”
“差不多了，這兩天在收集材料，準備公證，”停了下，他補充，“空不出時間，所以有時候會來不及接你電話。”
順利就好，電話接不接的不重要。終于放下心，摸着開關開了燈，房間裏乍然亮起的光刺得她微微眯了眯眼，一邊聽着他說話一邊去陽臺裏暗一點的地方适應光亮。
“上海下了一天的小雨，你那裏呢？”
她看着窗外：“這裏天氣很好，大晴天還有點熱，晚上漫天都是星星。”說到這裏她沒忍住笑着加了句，“對了，今天有場打戲拍不出來，黃導在片場吆喝了一天，結果喊得上火嗓子發炎，非說是幾個小演員給氣得，所有人背着他樂了半天。”
停車場外，邊經望撐開傘走進雨幕，細密柔和的雨聲裏他低笑了聲：“我明天下午的飛機到西安。”
這就回來了？
時遇驚疑了下，關了呼呼灌風的玻璃窗：“那我去接你？把航班時間發給我。”
他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