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距離出軌的事情過去一個多月了,巷子裏早就被很多的新鮮事占據了人們的八卦心,談不起這件事。
因此,陳瑜也終于敢出門了。
她精心打扮了,去裏屋看了一眼徐正陽還在熟睡,大大方方把錢從他兜裏掏出來,裝進上個月新買的包裏,出了門。
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她還在鄙夷:這男人真是個爛泥扶不上牆,自己不過是放縱一下,也沒犯什麽大錯,都過了一個月了,每天就喝的不省人事,活脫脫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真是沒有半點趙老三的肚量,還要怪自己麽?
不過今天過去,她可就不一樣了。
陳瑜早就打定了主意,她要去懿己的公司蹲她,衆目睽睽之下,就不信她不松口再給自己些錢!
反正那個軟柿子的性格也硬氣不起來,她可不怕得不到好處。
這邊,懿己的臉有了司喻的藥膏确實好得很快,想着人家老板和自己催設計稿了,也不好在家裏一直窩着,于是主動取消了第三天的假期,開始上班,這一個月都在兢兢業業地趕自己的稿子。
除此之外,她總覺得對司喻有些虧欠似的,就想着趁這個機會再設計一套,做出成衣送給司喻,以平複一下那些心虛。
又是一個平常的早晨,懿己一邊出門,一邊心裏盤算着晚上回來做什麽吃。
只是她出門就看到司喻正坐在車子裏,車窗降下來,似乎等了很久的樣子。
聽到她開門的聲音司喻很快就轉過頭,在降下的車窗後邊朝她招手。
“小孩,上來一起走啊!”
懿己:……
什麽人,沒比自己大幾歲還要叫自己“小孩”?
奇奇怪怪的稱呼!
懿己撇了撇嘴,卻還是口嫌體正直地繞過去,坐進了副駕駛,和司喻一起開車到了公司。
只是下車之後,這一路上還算可以的心情,被門口的人忽然拉住胳膊之後,盡數消失了。
陳瑜的得意表情,即便是厚厚的脂粉也沒有掩蓋住,她得逞的樣子看得懿己直惡心,不由得冷了聲音,“放手!”
陳瑜瞧了瞧周圍的人,被站在懿己旁邊的人吸引了視線。
好看,也很有氣場的樣子,這怎麽這得是個主管吧,真是天助我也!
她幾秒不到就垂下眼淚來,聲淚俱下地拉着懿己不松手,“你這孩子,要不是嬸嬸在這等你,都不知道你究竟去哪了,怎麽有了工作也不給家裏說一聲!”
本來懿己上班第一天的特殊優待,本就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眼下這蠢蠢欲動的苦情倫理大戲,更是讓許多人都移不動腳步了,杵在原地竊竊私語地看着。
懿己被周遭看戲的視線弄得煩悶不已,上次在商場的時候也是,這女人什麽時候可以把招式更新一下?
她忽然下意識地看司喻,想看看那人是不是也這樣的惡心的看戲嘴臉。
可司喻沒有——她淡淡地瞥了一眼駐足的員工,聲線平和,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威嚴。
“不上班了嗎。”
一衆人這才驚覺,趕緊作鳥獸散,不過幾分鐘,大廳裏除了門口的保安,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懿己心上被暖了一把,不動聲色地轉回頭,甩開了被陳瑜捏在手裏的胳膊,被捏得發白的胳膊漸漸恢複着血色。
“你有什麽事。”懿己表情冷淡。
陳瑜見人都走了,意識到司喻似乎不是個簡單的管理者,當即表現出一副受了莫大傷害的樣子,那模樣真算得上是“聲淚俱下”。
她嗓音都有了些許的嘶啞。
“小己!你怎麽和嬸嬸說話這麽絕情?!是不是你現在有了好工作,就忘了嬸嬸這麽多年對你的照顧了?!”
懿己真想把這人狠狠踢出去,可是還得在司喻面前維護自己的小白花人設,只能咬着牙道:“你對我照顧什麽,你自己知道,該給你的我一分不少都給你了,你別再跟我胡攪蠻纏!”
陳瑜見她毫不動搖,甚至吃驚于懿己怎麽現在變得這麽底氣十足,拒絕也如此明顯。
可她一轉眼珠子看到了司喻,仿佛明白了什麽——領導在身邊,這是怕造成不好的影響嘛!
哼,那可就別怪我。
陳瑜徑直把目标重新定在一直面無表情的司喻身上,轉頭就道。
“您一定是她上頭的人吧,您可幫我勸勸這孩子,她這怎麽六親不認了呀!”
懿己心頭的不耐煩頃刻間放大到極致,她迅速回頭,剛正要制止陳瑜的表演,就聽司喻饒有興味的聲音響起,“幫你什麽?”
懿己一愣,心裏的情緒被別的代替了些許。
她看着司喻莫測高深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這人在打算着什麽。
是真的信了陳瑜嗎?
可她昨天還說了要幫自己來着。
陳瑜以為有希望,趕緊重複:“勸勸她跟我回家!”
司喻不痛不癢的問題好像尤其多,繼續追問,“回家幹什麽?”
“回家……”陳瑜眼珠子一轉,“看看我和她……叔叔!我們多久沒見這孩子了。”
“看看她叔叔?”司喻忍不住嗤笑一聲,幹脆挑明了羞辱,“是看看徐叔叔,還是趙叔叔?”
懿己滿腦子霧水,可是陳瑜卻迅速白了臉色——
趙叔叔能有誰?!還不就是那個趙老三!
再說前些日子才被發現,這都過了一個多月了,怎麽還傳到這來了?還是這麽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
她是誰?她怎麽知道的?!
陳瑜雖然是個潑婦性格,思想裏到底是封建古板的,這私密的丢臉事兒如果傳出去了,她怕她的脊梁骨也要被戳穿的。
徐正陽知道了她根本不介意什麽,畢竟徐正陽也不可能自己到處說被戴綠帽子的事,可是眼前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她怎麽知道的?
司喻知道她心裏肯定亂七八糟地在猜測,只是她不太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又開口道:“懿己獨立了,她有權力選擇去哪裏不去哪裏,你無須道德綁架,須知——”
司喻收斂了笑意,用一種暗示意味極強的眼神看着陳瑜,輕笑道。
“道德綁架的前提,也得是自己有道德才對。”
陳瑜氣得面龐發紫,沖口而出,“你是個什麽人,憑什麽這麽教訓我!怎麽看我也算是跟你長輩一個年齡的,你在家就……”
“你最好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司喻皺着眉看她,“貼的多了,可就分不清哪個是貼上去的金,哪個是臉了。”
“你!”陳瑜也不傻,話裏話外的意思她可聽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說不過,幹脆也不說了,拉起懿己就要把人帶走。
懿己沒用多大力氣掙紮——她很想看看,一向舉手投足都慢條斯理,優雅閑适的司喻,會不會為她亂一點點方寸,哪怕是一點表情上的動容,她也可以解出“司喻對自己有好感”這個答案。
只是,司喻依舊雲淡風輕地站在那,臉上的表情倒是有變化,只是從淡然變成了不屑。
“這世上多的是你惹不起的人,連這個樓你都出不了,你憑什麽帶走我的人。”
這話不是喊着說的,也沒多大動靜,卻愣是讓陳瑜頓了頓腳步,而後她咬咬牙,轉過頭看着那個女人。
“我養大的孩子,我就帶走,聽你說的這意思,還沒有王法了?”
司喻還是那個樣子,臉上一絲焦急都沒有,懿己看在眼裏,心裏頓時冒出許多不知名的委屈來,她愣了片刻,終是甩開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
司喻瞥了一眼低着頭的小孩,心裏嘆了口氣,也不繼續僵持了,幹脆沖門口的保安招手,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趕緊跑了過來。
“司總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司喻睨了陳瑜一眼,語氣平淡,“扔出去。”
兩個保安點頭之後,就把小雞子似的陳瑜架了起來,陳瑜當然也使勁兒掙紮了,只是沒什麽用。
她不甘心地嚷嚷,企圖引來更多人的注意。
“沒天理啦!人身傷害啦!有沒有人管管那!殺人啦!”
司喻被她吵得皺起了眉,“等一下。”
兩個保安站住腳,陳瑜也落了地,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還以為自己撒潑的戰術又一次奏效了,不禁帶了些得意看向司喻。
司喻上前一步,直接把懿己拉在身後,保護的樣子再明顯不過,只是臉上的笑容可不怎麽友好。
反正她現在是在袒護女主,總不會有什麽事的,不妨就表現得以權逼-人些,反正也能蹭到一點女主光環不是麽。
她冷笑一聲,“這地界可不是陸氏一家獨大,你丈夫惹惱了陸歌煜,徐浩失去了所有陸氏的機會,那麽現在,他也失去了所有司集團的機會。”
陳瑜的臉色難看至極,她竟說不出一句什麽話,幹巴巴地看着司喻,心裏的渺小感膨脹起來,填滿了心,面如死灰地站在那。
道歉顯然晚了,這女人看着顯然也是個說了算的,那還能怎麽辦呢。怪自己眼瞎看不出真神!
司喻見威脅的夠了,微微松了口,免得這家人狗急跳牆。
她緩緩道:“如果再找懿己的麻煩,我會讓他在這個城市都難以立足,明白嗎。”
陳瑜一愣,迅速擡了頭,瞧見司喻嚴肅的臉色,還不等說什麽,就見着司喻帶着懿己走了,兩個保安也是盡職盡責,繼續了把她“丢出去”的任務,只不過沒讓她摔得太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