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2)
謀。
女王一擡頭,問:“你想怎麽樣?”
☆、4.1晉|江獨家發表
何安瑤附在女王一旁耳語片刻,女王噗嗤一聲笑出來,推搡說:“這哪行,寶寶不一定會害怕的。”
何安瑤拍胸脯保證:“包在我身上!”
兩人串通一氣商量完,何安瑤就一臉壞笑回到家,路過側廳時,她看到一個陌生高個子女人,氣呼呼的站在窗子邊發呆。
這是誰?何安瑤一臉茫然,扭頭一看,毛胖和小咪正視若無睹的扒在茶幾旁,刻苦鑽研幾本破舊的古書。
那個陌生女人聽聞身後動靜轉過頭,面色不善看過來。
何安瑤這才想起來,這家夥不是之前搶小咪弓箭的a級治療系獸人嗎?它跑這兒來做什麽?
毛胖忙颠過來,跑到主人身旁貼耳說:“它倆鬧矛盾,水藻又不肯賣藥劑丹給小咪了。”
“水藻?”何安瑤心說這什麽玩意。
毛胖指了指那治療系獸人:“就是它。”
毛胖介紹說:沐然家的獸人有叫水葉的,有叫水藻的,還有叫水仙的……都是這套路,植物科的,純良無害。
何安瑤一頭黑線,問:“它倆不早結下梁子了嗎?”
毛胖只好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全都說出來。
何安瑤很詫異,對這個叫水藻的獸人的腦回路……很、難、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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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艱難的開口問:“所以,你們這陣子都是用狗尾巴草跟它換的藥劑丹……嗎?”
毛胖點點頭。
我靠,人家這是發現自己虧大了惱羞成怒吧!
毛胖卻解釋說,原因是水藻非要拉小咪一起逛街買東西,小咪一直拒絕,水藻吵着吵着悲從中來,控訴小咪對不起自己,最後就鬧成這樣了。
何安瑤=口=,狗尾巴草換藥劑丹确實有夠對不起人家的,“要不……你們買了人家多少,我給人用錢結賬吧?別攤人家便宜。”
毛胖算了算:“我們大概已經買了一千多金幣的藥劑丹了。”
何安瑤眼前一黑。
這群敗家貨!
“何祭司下午好。”水藻乖乖走來,朝何安瑤施禮:“您的獸人邀請我來這裏做客。”
毛毛努了努胖下巴,反駁道:“我們哪有邀……呣!”沒說完就被何安瑤一把捂住嘴。
“哦哦哦好的好的,坐啊,随便坐別客氣!”何安瑤忙熱情招待“債主”,轉身去準備茶水甜點。
小咪一臉固執的對着書寫寫劃劃,一旁的水藻雙手抱臂,冷着臉過去偷瞄了幾眼,冷哼道:“你別琢磨了,合成配方只有我們能計算出來~”
小咪擡眼,冰藍色的眸子天生帶着拒人千裏的漠然,毛胖走過去勸它:“給人家道個歉麽!”
小咪一聲不吭低下頭,繼續對着書琢磨,一旁水藻見狀,氣勢洶洶的哼了一聲,別過頭。
何安瑤端着甜點出來時,茶幾旁又多了個小家夥。
“小殿下?”何安瑤将甜點茶水擱在茶幾上,蛋蛋毫不客氣的伸手拿,“媽媽讓我過來玩。”
對了,吓唬蛋蛋的計劃已經開始了!
可屋裏現在這麽多人,還沒私下串通好,何安瑤決定稍安勿躁。
小咪正刻苦的算配方公式,還指着羊皮書上的字問毛胖,毛胖一本正經的跟它在探讨,“杜希配铉,不是上一章有具體的提煉溫度嗎?”
小咪:“好像是沔化物,再加兩克斯納,就……”
“呵!”水藻在一旁豎着耳朵聽,忍不住鄙夷的冷哼了一聲。
蛋蛋磕着奶皮,扒在小咪身旁,看了一眼它寫的筆記,接話說:“就爆炸了。”
小咪:“……”
毛胖:“……”
兩人互視一眼,不恥下問:“蛋蛋,你懂這玩意嗎?”
蛋蛋一擡下巴,拽兮兮的說:“叫我守護神。”
何安瑤黑線。
毛胖老臉也不要了,立刻問:“守護神,你懂這玩意嗎?”
蛋蛋這才接過羊皮書和炭筆,在草稿頁上迅速圈了幾行字,遞回給小咪。
小咪将信将疑的接過來一看,難以置信的看了看蛋蛋,又低頭仔細檢查對照了幾行公式,頓時一臉吃驚的擡頭看蛋蛋,發覺這胖鳥渾身散發着一種……學霸的混蛋氣質!
“還有還有!”小咪毛胖仿佛逮到了救星,一股腦把之前琢磨不出來的合成難題全翻了出來,擺到蛋蛋的面前。
蛋蛋低頭看了看,露出了不悅的表情,完全沒打算出來嗑片奶皮還要做功課。
毛胖急忙上前哄到:“守護神,你做完這些,咱們帶你去城外玩!”
蛋蛋一扭頭,斜眼小聲問它:“你有錢嗎?”
毛胖:“要多少有多少。”
蛋蛋鬼頭鬼腦的笑了笑,開始拿筆準備做了。
何安瑤沒聽清這群家夥在小聲商量什麽,看一旁水藻滿臉憤怒的樣子,趕忙拉她繼續吃茶。
小咪和毛胖扒在一邊看,沒多久,蛋蛋就解出兩頁紙配方,然後,停筆了——後面實在不想寫了。
“怎麽了?”小咪急了。
蛋蛋挑眼看它,撇了水藻一眼,趁它不備,俯身貼在小咪耳邊說了幾句話,而後悠閑的一轉筆,靠在椅背上,說:“這些藥劑合成式,只有我跟沐然長老家的人能做出來。”
小咪立刻入戲,譏笑的看了一旁水藻一眼,說:“沐然長老也許能行,她家獸人可就不行了。”
蛋蛋一臉無辜的震驚:“不可能吧?師父說她家獸人都很厲害的。”
小咪一拍桌子:“那都是吹牛的,敢打賭嗎?它要能做出來,我給你三千金幣!”
蛋蛋做出猶豫的神色,扭頭狐疑的看向水藻。
水藻徹底燃、起、來、了!
“我當然能做出來!”水藻刷的站起來,沖過來搶了蛋蛋的“作業”,冷笑着對小咪說:“你就等着輸錢吧!”而後一臉熱血的坐去一旁……寫配方了。
蛋蛋回過頭,沖小咪抖了抖眉毛。
小咪沖蛋蛋悄悄豎起大拇指……
何安瑤=口=!水藻妹子不要中計啊喂!這倆詐騙團夥太無恥了喂!
很快,對配方了如指掌的水藻就交出了滿分答卷。
蛋蛋急忙接過草稿,嘴裏說着:“我就說吧你看,給錢給錢。”一邊迅速疊好草稿配方,塞進小咪兜裏,推搡着它小聲催促:“走,出城玩,我要吃那個能拉好長的糖。”
小咪忙裝作痛心的回答:“唉,輸了,我去拿錢。”
兩個騙配方的混蛋,就這麽無恥的消失在水藻的面前。
水藻一臉得意的念叨:“活該!讓你小看我!”
何安瑤捂臉,覺得還是不讓它知道真相比較好。
何安瑤留下了毛胖,又追出門去,囑咐小咪不準帶蛋蛋胡鬧,回來把客人送走後,就開始對毛胖灌輸自己的吓蛋蛋計劃——鬼故事實戰!
毛胖一呆,兩顆大門牙閃閃發亮,“扮鬼有什麽好怕的?還不如扮黑巫呢。”
何安瑤高深莫測的一笑:“你們是沒看過鬼片才不怕,等我給你講完鬼故事,你看見打不過的黑巫還能逃跑,看見貞子就跑不動路了。”
毛胖眨了眨圓溜溜的小眼睛,問:“害怕也不一定會起殺心啊。”
何安瑤一啧嘴,“這肯定就跟腎上腺激素分泌原理差不多,受驚吓到一定地步,跟毀滅殺戮時的感受應該一樣吧?”
作為守護系獸人的毛胖不大能明白,稀裏糊塗的就參與了主人的計劃。
傍晚時,小咪帶着蛋蛋回到家,何安瑤已經在書房寫完了咒怨的劇本!
西娅從廚房端出外婆做好的晚餐,見小咪神色古怪,側頭問:“怎麽了?”
小咪定定看它,“我們路上遇見黑巫了。”
西娅一震,扭頭去看桌邊,蛋蛋正擺弄剛買的玩具,并沒有受傷或受驚,西娅這才回頭問到:“沒動手吧?”
小咪搖搖頭,說:“那黑巫穿着白巫侍從的衣服,一直盯着蛋蛋看,我就走過去問他有什麽事,他盯着蛋蛋,怪笑着說這孩子很可愛,然後轉身離開了。”
西娅:“你沒追上?”
小咪:“周圍有獸人給他打掩護。”
西娅皺了皺眉,疑惑道:“你怎麽知道他是黑巫?”
小咪淡淡答了句:“以前見過。”
西娅要再詳細詢問,小咪沒有再回答,只好轉身又去問蛋蛋:“今天有個人說你可愛?”
蛋蛋一挑眉:“每天都有人這麽說。”
西娅:“……”
吃完晚飯,何安瑤連哄帶騙的把蛋蛋留下來過夜,小家夥比較認窩,到了睡點還瞪着眼睛發呆。
何安瑤已經十年沒哄蛋蛋入睡了,好不容易回到她身邊,卻……“小殿下,姐姐給你講個睡前故事吧?”
聽完就再也不用睡覺了。
蛋蛋淺色的眸子轉向她,顯然有了到了睡點的茫然。
何安瑤開始講故事,沒料到的是,從沒聽過鬼故事的蛋蛋,關注點一直在跑偏,甚至在何安瑤描述到女主角“披頭散發的在地上爬”時,蛋蛋提出的疑問是“她家難道沒有梳子嗎?”
事情進展得非常……不順利,為了避免在臨時演員爬進屋時,發生蛋蛋給她遞梳子的尴尬狀況,何安瑤決定去找女王商量b計劃。
息言長老的眼線越發密集的出現在她家附近,何安瑤以為是蛋蛋留宿的原因,已經請女王親自跟息言解釋了幫助蛋蛋冒鱗片的計劃,可老家夥的眼線不減反增——
事實上,息言盯上的是小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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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星鬥不見月的夜,野貓在窗外時不時綿長的叫一嗓子,忽遠忽近的,仿佛近在耳邊。
毛胖輾轉反側,猛然起身,夾着枕頭和被子走出卧室,敲開了西娅的房門。
“西娅?西娅?”
毛胖抱着枕頭蹲在床邊上,看着西娅漸漸醒轉,一顆提着的心終于落下來。
西娅迷茫看了看毛胖嚴峻的神色,再看看窗外的天色,猛然起身,問:“出什麽事了!主人呢!”說着就一手支床,一個翻身跳下床去。
“诶诶!主人在睡覺!”毛胖拽住西娅的睡衣角。
西娅扭過頭:“那你找我幹什麽?”
毛胖:“主人給你講咒怨了嗎?”
西娅迷糊中嘆了口氣,想了想,“講了啊,不是說先不演了嗎?”
毛胖腼腆的低下頭:“你不覺得人多比較安全嗎?那個女鬼伽椰子,一般都殺落單的人。”
西娅:“……”
毛胖:“我們一起睡吧?”
西娅:“滾,再敢吵我睡覺,我保證你會比遇上伽椰子更危險。”
毛胖很傷心,轉身出門,又去敲開了小咪的卧室……
何安瑤這兩天很苦惱,沒日沒夜的給蛋蛋講鬼故事,講的蛋蛋都已經會搶答猜劇情了,也絲毫沒見這混蛋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
蛋蛋是一只喜怒極端形于色的胖鳥,所以何安瑤很确定,蛋蛋是真的完全不覺得可怕,每天過來聽故事,鱗片沒動靜,倒是吃奶皮吃得小包子臉又肥了一圈。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何安瑤一怒之下一星期不做奶皮,蛋蛋從開始的憤怒,漸漸轉變成賣萌,現在已經開始變着花式讨好何安瑤。
此刻,何安瑤板着臉,抱着一顆修煉鐵石心腸的決心,與剛跑進院子裏來的蛋蛋對視。
何安瑤率先發招:“我說了,一星期只能吃一罐,誰讓你一下子全吃掉的。”
蛋蛋雙手藏在身後,低頭壞笑,踱步到她跟前,一伸手,自己給自己配音:“吶——”
何安瑤警惕地低下頭,就見蛋蛋手心裏,攤着一對天然粉色的珍珠耳環。
“送我的?”何安瑤嗓音頓時柔和下來。
蛋蛋嘴角一揚,走近,撩起何安瑤耳畔發絲,一臉專注的幫她帶上耳環。
何安瑤渾身緊繃,臉燙得快要冒火,“你幹嘛…”她羞赧扭頭看了蛋蛋一眼,那雙翡色眼眸正專注的看着她——
怎麽能這麽溫柔!
何安瑤頓時覺得蛋蛋的臉再大兩圈都沒問題了,立刻就想去采蜜——她要做十罐奶皮!
眼前的一切,原本如夢境般完美,蛋蛋卻忽然開口打碎了何安瑤的心,問道:“你有沒有錢?這耳環一百五十個金幣。”
說着,蛋蛋翻出口袋裏的四個銀幣,很認真的說:“我還差老板一百四十九金九十六銀幣。”
何安瑤:“……”
坑爹呢這是!送不起你就別亂賒賬啊!老娘自己去買說不定能還價到一百二呢!
而且女王給孩子的零花錢就幾個鋼蹦嗎!人家好歹是公主!四個銀幣什麽的真是親生的?
還是事後打聽才知道,女王擔心蛋蛋有了零花錢就私自溜出城玩,所以蛋蛋的生活用品,從來都是買好現成的。
這四個銀幣,還是小咪出城那天,作為配方酬勞賞給蛋蛋的……
何安瑤雖然很悲憤,但這是蛋蛋第一次“送”給她的禮物,不管怎麽說,蛋蛋也算是“花光了自己所有積蓄(四銀幣)給她買禮物”,何安瑤舍不得退貨,還是自己掏腰包買下來。
但是,奶皮依舊免談!
**
事情總是來得很突然,不論是好事還是壞事,就在何安瑤做夢都夢見胖鳥長出鱗片的清晨,一群白巫侍衛粗暴的敲開了她家的大門。
就像那年帶走她蛋蛋的傳召,長老要她帶齊所有獸人,大殿議事。
毛毛很緊張,小咪和西娅都不淡定,何安瑤卻并沒有無措,她能想到的,無非就是蛋蛋越發頻繁來找她,可那只是跟她要吃的,這絕對無法成為趕走她的理由。
然而,事情還是出乎了預料。
大殿上,息言長老的學生向女王上報,說懷疑何安瑤私藏毀滅系獸人,恐是黑巫奸細。
何安瑤差點笑出聲,一臉無可奈何的斜了息言長老一眼,心說肯定是他指使學生潑髒水,只是,這老家夥是不是最近老糊塗了?居然無間道那套都整出來了!
“噢?”女王也是哭笑不得,問到:“毀滅系獸人?藏在哪兒呢?”
何安瑤剛要說親自帶人回家搜,沒想到那年輕白巫一轉身,冷眼指向何安瑤身後,“就是它!”
何安瑤嘴角抽了抽,悠哉悠哉一扭頭,發現身後站在西娅和毛毛之間的小咪,頭死死低着,身體崩得緊緊的,拳頭在身側勒出咯咯的響聲。
何安瑤背脊一寒,回頭去看那白巫手指的方向……
“小咪怎麽可能是毀滅系獸人!”何安瑤有些慌,畢竟她自己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有這樣的懷疑,“它是我的獸人!白巫根本沒法跟毀滅系獸人結契約!”
那年輕白巫斥道:“誰知道你有沒有私下學習黑巫術?”
“不可妄作定論。”出乎意料,息言突然開口否決了這個年輕白巫的誣陷。
女王用眼神示意何安瑤稍安勿躁,她自然知道何安瑤和黑巫沒有瓜葛,難得息言也仗義執言,駁斥自己的學生,她還懷疑這事原本就是息言指使的,沒想到這老家夥居然大義滅親。
就在兩個女人都對這個老家夥放松警惕的一刻,息言扭頭淡然開口:“何祭司,你确定自己和這頭毀滅系幻術獸結約了?”
他居然直接了當的肯定小咪是毀滅系!
息言剛剛只是駁斥何安瑤學習黑巫禁術的說法,此刻他灰濁的眸子盯着何安瑤,看不出任何情緒,“你對它發動退戰結界試試。”
何安瑤一愣,轉頭看了看小咪,它頭埋得更低了,身上殺意四起。
回過頭,息言做了個請的手勢。
何安瑤喘息開始不穩,她從沒有發起過退戰結界,從前是怕召喚不出來,之後是習慣了大家住在一起,如今……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面對小咪,準确的念出了退戰命令。
一片沉寂,小咪絲毫沒動,低頭站在原處。
何安瑤的汗順着額角滴下來,扭頭說:“我好久……好久沒念過這個術式了,有些記不得了。”
息言面無表情的開口:“你念的沒錯。”
聞言,何安瑤吞咽了一口,緩緩再次轉身,對着小咪迅速又發起退戰結界。
沒用,沒用。
毛毛和西娅詫異的看着中間的小咪,都是一臉茫然又驚恐。
何安瑤哆嗦着看向毛毛,為了證明無法退戰是自己的問題,與小咪無關,随即對毛毛發起了退戰結界——
一瞬間,巨型倉鼠的身影消失了。
退戰成功。
何安瑤頓時眼前天旋地轉,一個不穩,被西娅急忙上前扶住了。
“小咪……小咪你看着我……”何安瑤的嗓音在發抖。
“主人。”小咪緩緩擡起頭,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已變得嗜血般暗紅,“對不起。”
霎那間,何安瑤感覺渾身的血被一下子抽空,倒在西娅懷裏回不過神。
小咪上前一步,繞過她們,朝女王行禮,“我是被前主人遺棄在獸人大陸的毀滅系獸人,之後被主人收服,因為不想被殺死,只好假裝守護系獸人,與主人結契約,所有的事情,她本人全不知情,我請求獨自承擔責罰。”
女王臉色刷白,目光轉到息言長老的身上,半晌,開口道:“把它逐出城外!”
“陛下。”息言的代言人學生立刻反對:“這頭獸人不能放回,事情恐怕并不如它說的簡單!”
何安瑤握着西娅的手微微一抽,繼而死死閉上眼,像是等待判決的一刻。
小咪年幼時跟随她至今,除了過分喜好戰鬥以外,從來都是個合格的獸人,就算沒有西娅毛毛那樣把關心表現出來,可它的心裏……何安瑤知道,小咪心裏,是把大家當成親人的。
此刻,一路伴随何安瑤走到殿外的蛋蛋就扒在門邊,神色吃驚,顯然已經看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緊接着,小咪被侍衛們拖走,押送地牢聽候處置,何安瑤淚眼婆娑呼喊它的名字,想撲過去,又被西娅壓下來。
蛋蛋蹙眉盯着何安瑤哭花的臉,再去看禁锢小咪的侍衛,似乎在下什麽決心。
就在此時,息言長老若無其事的清了清嗓子,門邊的蛋蛋如夢初醒般一激靈,急忙低頭退到一邊,後背抵在門上,茫然無措的聽着何安瑤的哭聲。
散朝後,何安瑤被侍從扶進女王準備的車駕送了回去,息言與其他幾位長老背手走出門,像是偶然看見了蛋蛋,一臉慈愛的遠遠招呼:“公主殿下。”
剛要去追車架的蛋蛋聞聲一頓,轉身,恭敬施禮:“息言老師。”
息言點點頭,和藹的笑道:“這新來的何祭司,竟然私藏毀滅系獸人,真是有夠荒唐!”
蛋蛋挑眼看他一眼,僵硬勾起嘴角,“是。”
一旁長老接話嘲諷道:“恐怕沒幾日就要卷鋪蓋走人喽,祭司的位置還沒捂熱呢~”
蛋蛋聞言本能一勒拳,目光冷冽掃向他。
息言立刻跟着仰頭大笑起來,“竟然有自己契約是否結成都不知道的白巫,哈哈哈……真是白巫史上的笑話。”他挑起眉毛試探的問:“您說是不是?殿下。”
蛋蛋沉默看向他,氣氛一時肅殺,卻只一瞬間,又低頭淺笑起來,應和息言的話,低聲說:“是,真好笑。”
息言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朝蛋蛋施禮後便悠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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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娅将車幔撩開一條縫,看了眼車後的白巫侍衛,回過頭看向何安瑤:“主人,把死胖子召回來,我跟它一起去截小咪。”
何安瑤低垂着腦袋,許久,搖了搖頭。
西娅貼近急切的問:“主人?我們把人救出來,帶上外婆,逃去黑巫臨界避兩年,他們不會強行追捕的。”
何安瑤還是不說話。
西娅急不可耐一仰頭,呼了口氣,嗓音低啞的問:“你舍不得那小家夥?”
何安瑤默默捏緊拳頭,許久,開口回答:“女王會幫我。”
“只有我們能靠得住!”西娅忍不住擡起她肩膀,一字一頓的說:“小咪死定了,他們不會仔細察它底細,肯定會直接清除後患!”
何安瑤擡眼看西娅,眼睛通紅:“我要去找女王。”
西娅皺褶眉頭,一拳捶在車窗旁,車駕哐啷一陣晃,“找她沒、有、用!當初他們未絕後患,連龍雀都起了殺心,又怎麽會放過一頭a級毀滅系獸人?”
何安瑤痛苦別過頭,“你讓我想想……”
西娅:“先把胖子召出來,它不清楚狀況要急死的。”
何安瑤忙念動召喚獸,咒語畢,車駕一沉,速度被陡然增重的車體拖慢幾倍——毛胖擠在了西娅和何安瑤之間。
“小咪呢?!”
粗略解釋後,毛胖支持西娅的建議,一臉焦急等待何安瑤發令,卻只看見主人手肘撐着膝蓋,雙手捂着臉,情緒極度不穩定,“女王說把它逐出城……如果,這樣可以了事…西娅…外婆這麽大年紀了,我…想……等下一步動向再決定。”
毛胖嘆了口氣,西娅也沒在多言,一路無話。
回到家,何安瑤焦急等待女王傳召,有侍衛明目張膽的将她宅子圍住,四處把手着,但西娅試圖出入,都沒有遭到阻攔,不知這些人想做什麽。
何安瑤看得心煩意亂,站起身去關窗戶,剛将手探出窗外,一個身影就從屋頂落下來,單膝跪在窗沿。
“小殿下?”何安瑤仰頭看向蛋蛋,回過神,蹙眉呵斥道:“你來做什麽?快回去!”決不能讓蛋蛋摻和進來。
蛋蛋一聲不吭跪在窗沿,目光沉沉看着她,許久,伸出手,遞來一把鑰匙:“小咪在地牢,媽媽要把這個給你,讓你們今晚帶它逃出城。”
何安瑤瞳孔驟縮,讷讷看向蛋蛋掌心的鑰匙,遲鈍的擡手去接,即将碰觸的一刻,蛋蛋卻收回手。
何安瑤疑惑的擡頭。
“你還會回來嗎?笨蛋白巫。”
蛋蛋背着光,淺色的眼眸在陰影裏顯出格外的沉郁。
“不知道……小殿下,”何安瑤伸出手,撫上蛋蛋弧線美好的臉龐,勉強勾起溫柔的笑:“你要乖乖的,沒有我,你未來的路還很長。”
眼淚劃過何安瑤臉頰,挂在唇邊,格外苦澀——可是,沒有你,我的未來,已經結束了。
“你哭什麽?”蛋蛋有些無措,本能的避開何安瑤的手。
“沒什麽,就是……早知道,該多給你做些奶皮的……”何安瑤低頭擦掉眼淚。
蛋蛋沒說話,別過頭,精致側臉被陽光勾勒出金色的光暈。
“鑰匙給我吧。”何安瑤壓着哽咽。
“我……”蛋蛋回頭看她,神色有些歉疚的躲閃:“我很想幫你,但你知道……”
“不用!”何安瑤踮起腳,穩着蛋蛋的肩膀,嚴厲的對視她:“你一定、一定不準摻和這件事!聽見沒有!”
蛋蛋疑惑的看着她,翡色的眸子輕輕一眨,低頭把鑰匙擱在窗沿,“那我走了。”
深夜,何安瑤拖家帶口去劫獄,意料之中,并沒有遇上什麽阻礙,女王早就幫她鋪好了路,幾人連夜逃出城,趕往東邊平民區避難。
渡海上岸後,何安瑤拆下蛋蛋送她的耳釘,攥在手裏,回頭看——
燈火輝煌的都城城堡毅力在海中島嶼之上,如同海市蜃樓,美得向一場夢,只有手裏那耳釘戳在掌心的疼痛,能證明,蛋蛋存在過的痕跡。
“走吧,主人。”西娅握住她肩膀,安慰的拍了拍。
小咪低啞開口:“你們都回去,就說我獨自越獄逃逸。”
毛胖扭頭看它:“要走一起走。”
“你活該!”
黑暗中,突然傳來一聲咒罵,幾人頓時警惕後退幾步,西娅拔出長棍,小咪一手搭在身後的弓上,突然反應過來,低吼一聲:“別攻擊!”
毛胖把燈火石敲得更亮,照向聲源,薄霧中,一個高挑的身影氣呼呼的走過來。
“水藻?”幾人異口同聲,小咪只冷哼一聲別過頭,“你又跟着我幹嘛?”
水藻氣勢洶洶走過來,從懷裏掏出一把狗尾巴草,砸進小咪懷裏,怒道:“都還給你!騙子!毀滅系獸人都不是好東西!你還我藥劑錢!”
何安瑤走得匆忙,并沒有帶太多金幣,畢竟除了白巫部落,以後很難用得上金錢,只好抱歉到:“你能不能去我們宅子裏自己取?錢都擺在……”
“我只要它還錢!”水藻一對倔強的眉毛直入發髻,水汪汪的杏眼微微發紅,圓潤雙唇嘟起:“還不起……就得養我一輩子!”
何安瑤:“……”
小咪背過身,冷漠開口:“別管它,我們走。”
西娅默默跟上去,毛胖上前安慰道:“水藻,沐然長老還在城裏呢,你……”
“就是主人讓我追過來的。”水藻低下頭。
沐然看水藻哭了一整天,跟其他獸人了解情況後,主動跟它解掉了契約,沒有多說,就讓它去找何安瑤結契約。
“現在我沒人要了,我這麽好的治療系獸人,就因為這個混蛋……”水藻捂着臉嗚嗚抽噎。
何安瑤一驚:“沐然不不……不要你了?!”
治療系獸人可是稀有品種,她本就跟沐然友過節,現在再拐跑她家一頭a級治療獸,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想了想,何安瑤決定先帶上水藻,暫時不結契約,如果有機會回去,還是把獸人還給沐然。
**
蛋蛋目光呆滞盯着天花板,第一次在自己小窩裏失眠,後半夜,忍無可忍的起身,決定去找媽媽一起睡。
感到寝殿時,女王正在和幾個長老連夜議事,似乎發生了些争執,引得蛋蛋好奇的扒在門縫瞧。
女王:“這是我的底線,人已經走了,你如果想要趕盡殺絕……”
星巫:“陛下!她的星軌充滿變數,後患無窮啊!”
女王:“夠了!立刻把你們的人召回來!”
息言:“殺掉何祭司,實則是衆長老的一致意見,前往追殺何安瑤一行的白巫也不會聽我們指使,衆心不可違啊陛下!”
女王臉色蒼白:“你——”
追殺何安瑤。
門外蛋蛋瞳孔驟縮。
天光微啓,何安瑤感到都城東邊的平民部落,商販們天色微亮,已經在集市将攤位搭理妥當,見到白巫打扮的何安瑤,皆恭敬熱情的招呼行禮。
何安瑤第一次看見這樣脫離原始的平民部落,卻是作為一個待罪逃逸的落魄白巫,根本無顏回應這些人的敬意,急匆匆低頭穿過了街道。
快到中午的時候,大家還在議論着早上看見的那群容貌驚人的白巫,當然,他們說的是小咪水藻和西娅,毛胖驚人的只有體重和腰圍。
一個身材粗犷的女漢子,還倚在紡織攤位旁,跟一群未成年的小姑娘吹牛——
“你們要見過我前夫,早上那幾個,就根本看不上眼!”
一個小姑娘不服:“怎麽可能有比那些人更好看的人吶?要真那麽好看,你還能放他走?”
女漢子嘆口氣:“感情這種事,你還不能理解,他變心了,我就心甘情願讓他走,但這麽多年,我還是忘不了他。”
小姑娘不以為然的譏笑:“十多年還忘不了?究竟得長什麽樣啊?”
一旁幾個小姑娘跟着嘲笑女漢子吹牛:“長什麽樣你倒是說呀,說呀哈哈哈哈……”
身後兩個小姑娘卻沒有搭話,而是一臉吃驚看着不遠處走過來的青衫孩子,顫顫巍巍的伸手指過去:“是……是不是……長那個樣子……”
幾人聞言紛紛扭頭看過去,一時間,全都靜止了——
蛋蛋第一次來到離都城這麽遠的集市,一路循着何安瑤的體味摸過來,此時正搭在一間肉鋪老板的攤位上,描述何安瑤的長相,還講自己畫的人像遞給攤主看。
女漢子臉上頓時血色褪盡——那雙翡色的眼眸、那頭淡金色長發、那高挺的鼻梁微翹的唇角……可是,怎麽變小了?
細細一想,女漢子一捏拳,怒吼道:“小白臉的孽種!”
衆小姑娘被她一吼回神,脫缰似的撒腿狂奔,極速将那金發尤物重重圍住。
面對一群陌生的女人,蛋蛋有些無措,木然擡起手,将圖畫遞給姑娘們看——
“你們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姑娘們面面相觑,她們不止一次聽女漢子講述她和前夫相遇相知的過程,金發尤物就是來找老婆的!
一個姑娘挺胸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自己頭發拆開,按照那圖上女人的發型,束起一模一樣的發髻……
然後,她接下蛋蛋手裏的水晶鞋,哦不,是人像圖,擱在自己臉邊一對比,含羞帶臊的回答:“你要找的就是我~”
“……”蛋蛋盯着這女人看一眼,面無表情伸手抽回自己畫的何安瑤圖紙,塞回口袋裏,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4.4晉|江獨家發表
夕陽殘照,何安瑤被西娅攙扶着一路向東,周圍荒野遼闊,遠處清灰色的山脈連綿,山頭霞光輕抹,被渡上一層橘色的金邊。
何安瑤将外婆先安置在了東城一個商販的家裏,打算等找到落腳地再回來接她,一行人離開東城後,又走了二十多裏路。
“我們休息一下吧?”何安瑤側頭眼巴巴的看西娅。
西娅點點頭,朝前看,小咪步伐依舊急促,作為柔弱的治療系獸人,水藻渾身被汗水浸濕,卻依舊默不作聲的緊緊跟着它。
“小咪!主人讓休息。”
小咪聞言止步,身後沒反應過來的水藻噗通一聲撞在它背上,“诶呦”一聲喊。
小咪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