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4.02晉江獨家發表
“三妹妹,你怎麽來了?找我有事?”紀銘雖然吃驚,但還是忙迎上前去。不過,只不過往前走了兩步,卻突然停住了,一雙美目從上到下掃視了紀錦一遍,然後臉上露出含義不明的笑來。撞入她眼中的是一個盛裝打扮,和平時大不一樣的紀錦,但是這套很好看很豔麗的衣裙穿在她圓滾滾上下一般粗的身子上,便沒了美感,只剩下滑稽,惹人發笑。
“二表姐!”謝寶兒從紀錦身後蹦出來,向紀銘打招呼,順便轉移她的視線。因為,紀銘看向紀錦時,那眼神裏的一抹促狹的笑意還是落入了謝寶兒的眼中。她怕紀銘真笑出聲來,讓圓子表妹下不來臺。
“表妹,你也來了,你和三妹妹真是稀客啊?今日是什麽風把你們一起吹來了?”紀銘忍住笑着跟謝寶兒打招呼。
謝寶兒看向紀錦,打個哈哈說:“我跟圓子表妹從萬安宮跟前路過,突然想起很久沒來瞧二表姐了,所以撺掇着她來看看你。”
紀錦連忙點頭:“是啊,是啊。”
“是嗎?”紀銘才不相信她們真來看她呢。
紀錦說話的時候,眼角餘光卻是不斷去瞄韋瑜。
韋瑜見到紀錦如此盛裝打扮出現在萬安宮也是十分吃驚。不過她一慣喜怒不形于色,即便心裏對三公主的形象腹诽不已,可也沒有表露出絲毫不敬來。不僅如此,她還站起來往前走幾步向紀錦和謝寶兒打招呼。
“哎呀,原來韋公公也在這裏!”紀錦故作吃驚道,“這樣說來,我和表姐來是打擾了韋公公教二皇姐寫字了?真是抱歉得很!”
“三公主言重了,臣已經跟二公主說完了一些臣的習字之道,這便要告辭了。”韋瑜欠身道。
紀錦視線落在她因為低首而如羽扇般垂下的眼睫上,忍不住手心一陣發癢,極想伸出手去撫一撫那一排濃密上翹的睫毛。
好容易忍住了,她讪讪道:“沒有打擾就好。”
紀銘對于眼前這三皇妹的表現有點兒奇怪。不免視線在紀錦和韋瑜兩人之間來回梭巡,帶了許多探究的的意味。
“臣衙門裏還有事,那就先告辭了。”韋瑜再次欠了欠身,向三位女子一一作揖。
她不想摻和到眼前這些女孩兒們說話的話題裏頭,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多餘的話和她們說,便向衆人告辭。
紀銘當然也不好挽留,便親自送韋瑜出萬安宮。等她送了韋瑜回來,紀錦和謝寶兒只跟她寒暄了兩句,紀錦就以中午吃得少,這會兒餓了,要回去讓人早些做晚飯為由拉着謝寶兒辭了紀銘,出了萬安宮,坐上肩輿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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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了萬安宮,紀錦便命擡着肩輿的內侍加快腳步去追趕前頭坐着凳杌回司禮監的韋瑜。好在她回長寧宮和韋瑜回司禮監都是一條路上,再加上紀錦和謝寶兒并沒有在萬安宮耽擱多久,所以內侍們擡着肩輿一會兒工夫就追上了韋瑜。
紀錦将轎簾掀開,朝着韋瑜喊:“師傅,等一等!”
韋瑜讓長随們停住,将凳杌放下,站起來等着紀錦和謝寶兒坐的肩輿來到自己跟前,才問:“三公主,何事?”
紀錦一張臉笑得跟朵花兒一樣,歡快地說:“師傅,你明兒可否來我那裏教我寫字啊,這幾日因為宮中慶賀我兩位皇兄和一位皇弟封王,我沒空練字,把師傅教的東西都忘了些……要是你再不來,我怕都忘記完了。”
韋瑜瞧她這笑臉,就幾乎沒法子拒絕她。好不容易硬着心腸說:“明日臣衙門裏有要事,怕是抽不出空來。”
因為她已經決定不再去萬安宮二公主那裏教她寫字,所以連帶着長寧宮紀錦那裏也不想去,只不過是為了一碗水端平之意,免得任何一邊說她偏心。再說了她一個內相,整日宮中朝中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又哪裏來那麽多時間陪着公主們寫字玩兒。
紀錦一聽有點兒失望,但是她還是不死心,繼續兩眼灼灼地望着韋瑜道:“明日不行,後日呢?”
韋瑜汗,心想小公主怎麽聽不出自己的拒絕之意麽?
搖頭,她繼續說:“後日也不行,後日要和司禮監幾位秉筆太監們一起批紅。”
紀錦繼續約:“後日不行,那大後天總行了吧?”
韋瑜簡直不明白為啥這位圓子公主就這麽愛寫字?在讓自己去教她寫字的事情上這樣執着。是不是她又要打什麽鬼主意,或者又挖個坑兒讓自己跳下去?
可她擡眼又見不得三公主嘟着嘴可憐巴巴的樣子,最後還是心一軟,說了個模棱兩可的話:“最近一段兒日子臣都沒有空,三公主,等忙過這一段兒臣再來可好?”
紀錦半天沒坑聲,心裏失望得要命,不過既然韋公公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太過勉強人家,便說:“……那樣也行,不過,韋公公,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等忙過這一段兒就來教我……對了,師傅你大概要忙多久?啥時候能忙完,能給我個準日子麽?”
韋瑜沒想到她窮追不舍,想了想說:“總得要進入八月以後才有空吧。”
紀錦一聽,不禁愁眉苦臉道:“今日才七月十六,那不得還要半個月麽?那也太久了,我恐怕會把師傅教的都忘完了……”
韋瑜不想再在這事情上跟她糾纏,便說:“公主只要把臣教你的那幾首五言絕句每日寫幾遍,是忘不了的。再說了,這習字還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臣相信憑借公主的天資,以後的字定會越寫越好。”
她這誇獎紀錦的話,紀錦愛聽,聽完了喜不自禁說:“好,我就聽師傅的話,從今日起把師傅叫我的那些字每個都寫十遍,等到八月裏師傅有空的時候,拿來給師傅看!”
韋瑜含笑點點頭,向紀錦拱拱手:“那臣就等着看三公主的字了,臣衙門裏事多,這就要去忙了。三公主和安樂郡主早些回宮去吧。”
紀錦笑眯眯地“嗯”了一聲,向着韋瑜揮一揮手:“師傅,我們先走了。記得你今日答應我的話喲!”
韋瑜點點頭,看着着紀錦和謝寶兒坐的肩輿去的遠了,這才斂了笑,重新上了凳杌坐下,讓長随們擡起來回司禮監去。
她想,三公主是個貪玩的,今日說這些也許就是心血來潮,等日子一長,便也就忘了。最近一段兒日子她的确是有事情忙,一是繼續調查二丫的死,她派出去查紀錦身邊所有服侍的人的人回來禀告了她一些有用的線索,她選擇了兩條最可疑的命人繼續查下去。要是她的預測沒錯的話,這幾天可能就有進展了。二是要着手為諸位王爺選妃,還有為諸位公主選驸馬,她打算親自負責,務必令皇帝等人滿意。三是京城裏頭最近鬧鬼,弄得百姓人心惶惶,她已經派出東廠的番子配合錦衣衛調查此事。
那邊廂,謝寶兒坐在肩輿中,取笑紀錦:“你瞧你,真是以婦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巴巴地跑了去,讓二公主笑話了吧,好可笑!”
紀錦睨她一眼,抱着手臂老神在在地說:“你懂什麽,我們是去得及時,我二皇姐還沒來得及對我師傅出手。這下我可放心了……”
謝寶兒抿着唇笑,過了一會兒冒出來一句:“我看你才是那個讓人不放心的人。你瞧你方才一直纏着韋公公,那股子黏糊勁兒,哪裏像是徒弟對師傅?”
“我纏了韋公公?我不過就是跟她說了幾句話而已。不像是徒弟對師傅又是什麽?”
“是……是……”謝寶兒猶豫了一會兒,沒說出口,臉有些紅。因為她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那個人每次見到她也是像紀錦對韋公公那樣,沒話找話說,就是喜歡在她周圍轉悠。
“咕咕咕咕……”某人的肚子不失時機地叫了幾聲。
紀錦耷拉着頭,苦着臉嚷起來:“好餓!真餓了……表姐,你想吃啥,我一會兒回去叫芍藥去做。”
謝寶兒無奈又無語,噴笑出聲。
萬安宮,趙貴妃所住的內殿中,她正在問紀銘的話。當知道了韋瑜所說的關于德興的話後,她皺眉沉默不語良久,才說:“這韋瑜真是個鐵核桃,又是個孫猴子,啃也啃不動,拿也拿不下。他不貪財,只是好色。但是先前我已經送了個美貌的宮女給他了,雖然他收了,可據去見翠香的內侍說,韋公公并沒有對她有什麽特殊的喜愛。你說,難不成我還要去物色更加美貌的女子送給他,他才願意放了德興?”
紀銘聽完搖頭:“咱們怕的不過是德興在裏頭胡說,牽連到三皇兄,将來影響到他登上太子位。韋公公雖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但是這些年并沒有見到她迫害功臣和好人。那些在她手裏死了的人基本都是作奸犯科之徒。我們又沒有真讓德興去做什麽,到時候也不怕跟他對質。從韋公公告訴我的話裏頭,我聽得出德興恐怕是招了些什麽出來,但韋公公沒有信,也就沒有向父皇禀告這事。所以,翠香這個宮女娘沒有送錯,三皇兄和韋公公也沒白來往那麽多年。韋公公終究還是幫了咱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