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抛磚引玉
終于遙遙看見那寫着白兔別館四個字的牌匾，芬妮娜有種歷盡千帆終見明月的歸屬感。她快步奔入院門，轉身朝凱勒斯揚起裙擺施了一個禮：“歡迎光臨寒舍，凱勒斯大人。”
凱勒斯環視了別館一圈，頗為意外。這個地方看起來很老舊，但經過改造，也算個不錯的大別墅。庭院裏種了不少還在生長中的植物，大門上挂着顯眼的牌匾，上面寫有“白兔別館”幾個字。
凱勒斯不禁好奇道：“為什麽叫白兔別館？”
芬妮娜是公爵千金，不應該起這種水平的名字才是。興許，她特別喜愛白兔？
“您不覺得這名字很好記且很親切麽？”芬妮娜反問。比起那些咬文嚼字，拗口的名字，她覺得這樣的名字才最好。畢竟是她前世的名字嘛。
“親切麽？”凱勒斯低語，卻沒再這個問題上繼續深入。
芬妮娜帶凱勒斯進屋，習慣性喊道：“愛莎，我回來了。”喊出口才驚覺愛莎還留在塔諾德維。
這不是說，現在只有她和凱勒斯兩個人獨處嗎？！後知後覺的芬妮娜心跳頓時猛烈起來。為了不讓凱勒斯瞧出自己突然的尴尬，她偷偷瞄了一眼又在四處打量的凱勒斯。
像捕捉到芬妮娜的目光，凱勒斯立馬對上了視線，向她笑得頗有意味。他這麽笑着看了她一路，芬妮娜終是沒忍住問他：“凱勒斯大人，您為什麽要那樣看我？”
“沒什麽，只是覺得芬妮娜你很有趣。和我印象中的公爵千金有些不大一樣。”
“呃……”
“你很出乎我意料，完全沒看出你柔弱無能的一面呢。”凱勒斯依舊笑得溫柔，溫柔裏卻帶着幾分調侃。
他印象中的公爵千金到底是什麽樣子的？話說魔王知道人類貴族什麽模樣麽？芬妮娜是個聰明人，聽出他話裏的戲弄意味，卻只能讷讷道：“謝謝您這麽看得起我。”
“我很好奇你這麽有趣的人，為何那個第一王子會解除與你的婚約？”
她好不容易忘記那些糟心的攻略對象，他怎麽忽然提起來了？他不是知道萊斯利都讨厭她到要追殺她的地步，還這麽問是在故意為難她嗎：“凱勒斯大人，您不覺得這樣追問很冒犯麽？”
“怎會是冒犯？我只是想多了解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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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覺得他只是想拿她尋開心罷了？芬妮娜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道：“凱勒斯大人，這裏的房間很多，請您随便挑一間休息。”
“你呢？”
芬妮娜徑自往後院走着：“我要去看看後院。”
凱勒斯也跟在芬妮娜身後走。芬妮娜發現凱勒斯跟在她身後，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有些無奈道：“凱勒斯大人您為什麽要跟着我？”
“我也想去後院看看。”
好吧，她了解到對方是個随心所欲，捉摸不定的人了。跟魔王講道理是件不大現實的事，芬妮娜就不去廢話了。
況且她此時更加關心的是後院那些沒人照顧的花草是否還存活。
來到後院，凱勒斯又看到之前見過的拱形溫室還有空氣過濾機。芬妮娜打開溫室的門快步奔進去，順着小徑一路往前走。她的神色時不時變幻，一時高興一時難過，好不精彩。
凱勒斯印象中的公爵千金是非常高傲自負的女性，絕不可能主動去那些會弄髒自己衣裙的地方，也不可能做些自降身份的事情。
照顧植物有園丁，種植什麽東西也有平民出賣勞動力，她根本沒有付出體力的必要。雖然他聽說萊斯利解除婚約是她因妒忌而做出有辱貴族和王族顏面的事，但興許是眼前的女性過于沒有貴族的自覺罷了。
“幸好祈夢果還活着……啊，我的小白花，好不容易弄到的種子說沒就沒了。看來光靠空氣自帶的濕度也無法長久維持……”芬妮娜還完全沉浸在悲喜交加的狀态之中，完全沒注意到身後那雙審視着她的眼睛。
芬妮娜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轉身朝凱勒斯疾步過來。凱勒斯就這樣盯着她一跑奔到自己跟前，露出一副柔弱又無助的表情：“凱勒斯大人，能請您幫個忙麽？”
凱勒斯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回問道：“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麽？”
“您的魔法能不能讓死去的植物活過來？”
“很抱歉，就算是我也不能讓已經死去的東西活過來。”
芬妮娜可憐巴巴地看向他，眨眨眼：“那不知能否補充這溫室地下的水分？你看沒有愛莎在身邊，我可不會澆水。”
好一招抛磚引玉。故意先問不可能實現的問題，再問一個相對容易實現的問題，她很聰明呢。都被這麽用心的拜托了，他也不能讓她失望：“這個倒沒問題。”
他說着擡手一揮，一道光芒在芬妮娜眼前一閃而過。接着芬妮娜就感覺有水滴滴在自己身上，不一會兒就響起了淅淅瀝瀝的下雨聲。芬妮娜擡頭看向上空，在溫室的頂端有一片巨大的烏雲，雨水從烏雲裏落下來，很快把溫室的泥土弄濕了。
芬妮娜目瞪口呆，心裏不禁感嘆道：黑暗魔法也太厲害了吧？感覺如果凱勒斯有心的話，成為納卡大陸的王也并非不可能！
當然有女主的存在，凱勒斯也沒辦法實現那樣的野心。
“凱勒斯大人，您的魔法除了不能複活死去的事物之後，是不是什麽都辦得到？”
“黑暗魔法并沒有你想像中那麽萬能。”凱勒斯客客氣氣地打消掉芬妮娜心裏盤算的那些小九九。
可是她見到的都能輕易做到啊——雖然她知道這也是因為凱勒斯魔力量大的緣故，但魔力量大也不是實施魔法的路徑。
她以為只要會想像，不受屬性限制的暗黑魔法什麽都能辦到。
在溫室的土地被充分滋潤之後，烏雲就很快消散不見，雨水也消失了。芬妮娜看着煥發出生機的一片綠色，十分歡喜地對凱勒斯說道：“謝謝您，凱勒斯大人。”
芬妮娜發自真心笑起來時的模樣非常漂亮耀眼，銀發在雨後的空氣中閃爍着光澤，凱勒斯一瞬怔住了。
原來她也和自己一樣，表面那種笑容只是出于客套和禮儀。發自真心笑起來的芬妮娜比平時好看，凱勒斯似乎也被感染到，不由自主跟着一笑：“不必客氣。誰讓你是我的未婚妻？”
魔王是這樣的人設嗎？不單單捉摸不定，還以調戲人為樂。
芬妮娜自動無視掉他後面的話，又埋頭去整理那些已經枯死的植物。死掉的植物無論怎麽惋惜都沒辦法活過來，只能空出來重新種些東西。
正好種些從暗之國帶回的植物。
沒有女仆在身邊的芬妮娜只能事事親力親為。幸好她有前世的記憶，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招待凱勒斯。盡管有前世的記憶，可她的力氣也做不了什麽重活，只能為凱勒斯做點吃的。
凱勒斯卻比芬妮娜想像中更容易随遇而安。他一直在外面行走，什麽都要靠自己，比芬妮娜的動手能力強多了。
只不過芬妮娜是主，他是客，為了給芬妮娜面子，他當然由着芬妮娜動手。不過芬妮娜做的東西固然沒有仆從和廚師做得專業，但以她的能力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芬妮娜安排凱勒斯住在自己的隔壁。一來是可以看着凱勒斯，二來如果發生什麽事可以很快找他處理。安排好之後，凱勒斯在房間裏叫住了芬妮娜。
他讓芬妮娜坐下，開門見山道：“我研究過那個空氣過濾機了，你請柯姆先生制造的話需要幾天？”
芬妮娜本來還覺得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會尴尬想找借口，聽到凱勒斯的話後倒是安心了：“柯姆先生的話，十天左右就可以做好。凱勒斯大人您有什麽在意的地方麽？”
“你是如何知曉那種機器可以過濾瘴氣？”
“我很喜歡看書，書裏有出現過。我試着照描述請人制造出來，沒想到真的用得上。”芬妮娜忽然感到不安。他這麽問是在試探她嗎？
“書本上的啓發嗎？有了這個和溫室的話，塔諾德維就能種出食物了麽？”
“其實還有個濕度問題。如你之前聽到的一樣，這裏的濕度比其它地方要重，不适合一些喜陽的植物生存。要是有魔寶具的話……”
“你為什麽需要魔法增幅的魔寶具？你應該需要的是除去濕氣的魔寶具。”
“不瞞您說，我的魔法可以改變土壤的屬性。只是我的魔力量很小，如果能有增幅我能力的魔寶具，就算沒有除濕的辦法，也能靠魔寶具讓我的魔法持續産生效果。”
一個人的魔力量與出身有着一定關系。以芬妮娜的出身來說她的魔力量應該很大才對。結果她居然說很小……莫非這也是那個第一王子解除婚約的原因？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居然當着他的面暴露出自己的缺點。除了有趣之外還是個挺天真的貴族小姐。被她這麽信任的話，他都不好繼續做些捉弄調戲她的事情了。
“魔寶具的話我或許可以想想辦法。還有之前你對鎮長建議的交易所一事讓我有些感想。魔物們的食物問題一旦解決，可能會引發另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