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女仆的力量
當初一面實在過于普通，現在回想起來，芬妮娜反而覺得自己在做夢。直到冰蝠火燒火燎地飛來向哈羅洛茲報告說幽海森林有入侵者，芬妮娜才免于掐疼自己來确認是夢是真。
聽冰蝠焦急的形容，芬妮娜知道是愛莎來了。不曉得她做了什麽，冰蝠們都一臉害怕的模樣。看來她說得沒錯，冰蝠根本不是愛莎的對手。
“她是我的女仆，可能有些誤會……”
哈羅洛茲擔心愛莎大鬧的話會破壞結界。先是安撫好冰蝠它們，然後對芬妮娜說道：“既然是你的女仆，就由我去迎接和說明。”
芬妮娜還沒反應過來，哈羅洛茲已經腳下發力，噌噌噌幾個起落消失在遠處。狼人身體強健，腕力和腳力都很強。爆發力更是厲害，以他的腳程确實能很快到達愛莎那裏。
等待哈羅洛茲接愛莎時，芬妮娜問那三只冰蝠：“你們知道凱勒斯大人什麽時候回來嗎？”
說話總是很沖的那只冰蝠冷哼一聲：“知道也不告訴你。”
體形最小的那只跟着附和道：“你跟那個可惡的人類是一夥的，我們才不會告訴你！”
那個可惡的人類是指愛莎嗎？芬妮娜試探着問：“她對你們做了什麽？”
總是有奇怪想法那只冰蝠像被芬妮娜戳到了痛點，立馬控訴道：“她簡直不是人類！她捉了好多魔物威脅我們，還放話說要燒了幽海森林。”
……真像愛莎會幹的事情。只是她怎麽突然來了？
冰蝠們正為此憤憤不平，芬妮娜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作為愛莎的主人，她确實應該為愛莎那些粗暴的行徑負責。但又覺得一旦她開口安慰它們，又會傷到它們這些魔物的自尊心。
說話很沖的那只冰蝠怒道：“一定是你在信裏教唆她幹的，對不對？”
咦，控訴的對象怎麽變成她了？芬妮娜覺得委屈：“信是在哈羅洛茲的監視下寫的，我怎麽可能會寫那種事？”
“反正你肯定寫了我們看不懂的暗號。”
這莫須有的罪名讓芬妮娜頗為不爽。她正想跟這三只不講道理的冰蝠講講道理，卻聽到愛莎遠遠的呼喚聲：“小姐，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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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妮娜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哈羅洛茲橫抱着愛莎借着支點起起落落，三下五除二漸漸靠近庭院裏。不到一會兒，他們就落到庭院中。哈羅洛茲剛放下愛莎，愛莎就奔向芬妮娜，上下左右仔細打量完芬妮娜，才松了口氣似的說道：“看到大小姐您沒事愛莎我就放心了。”
哈羅洛茲豎着耳朵，尾巴也呈現出警惕防備的樣子說道：“那可以把你捉來的家夥放了嗎？”
愛莎看了哈羅洛茲一眼，打開随身攜帶的小行李箱。有幾只像松鼠模樣的魔物從行李箱裏蹿出來，迅速地朝四處遁走了。
芬妮娜記得那些魔物與在幽海森林裏跟着觀察她的魔物一樣，膽小又好奇心重。可能是在觀察愛莎時被捉來當“魔質”了。
突然又出現一個人類，還是個敢捉魔物威脅狼人的人類，再次引起魔物們的騷動。它們都往這邊瞧來并警惕着，完全忘記手上正在幹的活計。哈羅洛茲威嚴得朝它們瞪了一眼，故意重重的咳了幾聲。魔物們像感受到了他的魄力，才慢慢收回警惕的目光，繼續手中的活。
強壓之下必有抵抗。芬妮娜不想節外生枝，忙叫哈羅洛茲帶她們回房間。哈羅洛茲也不想讓有“罪行”的愛莎繼續惹衆怒，帶着她們來到了某個客廳。
即使是人類也算是客人，哈羅洛茲很盡職的為她們端上了熱茶。
芬妮娜無視在場的哈羅洛茲和冰蝠們，坐下端起茶就問：“愛莎，你怎麽來了？我信中明明說過得很好，讓你不要擔心，也沒必要冒險來這種地方。”
哈羅洛茲和冰蝠們聽到她說了“這種地方”，頓時感到氣憤。哈羅洛茲比較收斂，雖然氣憤卻沒有表現出來。冰蝠們就不同了，叽叽喳喳地吵鬧起來：“喂，臭人類，你什麽意思？”
“對啊對啊，這種地方是什麽意思？不要以為主人把你當客人就可以亂說話啊！”
“嫌我們這裏不好就快離開。死皮賴臉待在這裏，還亂動主人的庭院又是什麽意思？”
愛莎一個眼刀朝它們飛過。三只冰蝠感受到了和哈羅洛茲同樣的威壓，登時閉上嘴，撲棱着翅膀飛出客廳了。
被人說自己生長的地方為“這種地方”确實令人氣憤。芬妮娜意識到自己失言時已經沒有機會解釋了。她唯有跟哈羅洛茲說道：“哈羅洛茲，我沒有說這個地方不好的意思。”
“我明白了。比起芬妮娜小姐居住的地方确實算不上好，被拿來比較也無可厚非。”
他哪裏明白了？字裏行間都充滿了怨氣，不是嗎？
愛莎忽然打斷他們的對話：“大小姐寫了那樣的信才更讓人不放心。說什麽住在魔王的城堡裏，還被魔王留下作客。你覺得普通人會相信塔諾德維城是個好客的地方麽？”
被打斷對話的哈羅洛茲并沒有與芬妮娜繼續的意圖，只是靜靜聽着她們主仆的敘舊，順便監視她們有沒有危害這裏的打算。
芬妮娜被愛莎問倒了，半晌不知道該怎麽說。她沒有告訴愛莎自己其實是被凱勒斯軟禁的原因是不想把愛莎也卷進來。可萬萬沒想到，愛莎居然硬闖進幽海森林。知道她這麽亂來，芬妮娜更加不願把軟禁的事實告訴愛莎。
“如你所見，我在這裏挺好的。還有這麽多魔物服侍我，比在白兔別館讓你一個人忙碌更輕松。”
愛莎懷疑得盯着她，不大相信地問：“真的嗎？”
“還能有假麽？要不是我讓你眼前那只狼人去接你，你哪能那麽容易就來到這裏，對不對？”芬妮娜硬着頭皮傲然道：“況且我很想研究這裏的魔植物，暫時不回格斐瑞了。我不在的時候，白兔別館和那些種子還有空氣過濾器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要是芬妮娜找別的借口愛莎或許還會再懷疑懷疑。但她一說到魔植物，愛莎反而輕易的相信了。畢竟她很了解芬妮娜。她對植物的熱愛已經超過自身安危，想要勸沉迷那些東西的芬妮娜，比讓她殺人還要困難。
愛莎畢竟也是做好覺悟才敢闖進幽海森林，不會那麽容易妥協：“我是大小姐的貼身女仆，無論何時都會在大小姐的身邊。”
言下之意就是趕她走也不可能趕得走了。沒關系。就像愛莎了解她一樣，她也了解愛莎。愛莎會這麽說一定還是擔心她在這裏的安危。愛莎沒有确認清楚的話，肯定不會聽話離開。芬妮娜決定以退為進：“哈羅洛茲，我可以讓愛莎留下來嗎？”
“一切如你所願。”誰讓這是凱勒斯的命令？
愛莎見這只人高馬大的魔物狼人對芬妮娜如此恭敬感到頗為不可思議。就像芬妮娜了解她一般，她對芬妮娜也很了解。芬妮娜說在魔王城堡裏作客肯定在欺騙她，魔王的城堡怎麽可能歡迎人類的到來？
原以為芬妮娜只是為了不讓她擔心，她便裝作相信芬妮娜的說法。現下一看哈羅洛茲的态度，愛莎不得不開始質疑自己的确定。
莫非她家大小姐真那麽厲害，連魔物都能收服？或許只要她留在芬妮娜身邊的話，一定能弄清楚怎麽回事。
有了愛莎在身邊，芬妮娜在城堡裏的生活更加無所事事了。幸好愛莎随身帶來的小行李箱裝了幾本小說，才能讓她免于無聊到天天跑庭院去數那些斷瓦碎磚有多少塊。
說到去研究那些魔植物也沒什麽進展。在這種灰暗陰沉的天空下生長的魔植物也就那幾種普普通通，遠不如在幽海森林的挖掘性大。芬妮娜早在愛莎到城堡前已經研究個遍。
說到研究，還有一件事情芬妮娜無論如何也習慣不了——暗之國的食物太難吃了！無論面包還是點心，甚至連主食都沒有任何味道，如同嚼蠟。
魔物們都有各自喜好的口味，但也會吃人類的食物。然而會吃不代表會做。芬妮娜知道讓魔物煮人類的食物是個過分的要求，所以這幾天她都忍耐下來了。
她以為愛莎的到來至少能讓自己回歸正常的飲食，沒想到連心靈手巧的愛莎都束手無策。這個鬼地方不僅沒有人類能吃的食物，連用來調味的佐料都沒有，巧婦也難為無米這炊啊。
芬妮娜作為一個貪生怕死的普通人類，獨自待在人生地不熟還充滿危險的地方自然不敢過于放肆，食物再難吃也得含淚吃完。愛莎來了之後，她頓時有了底氣。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多力量大”，芬妮娜終于壯着膽子直接跑去找負責城堡夥食的廚房長談判。
負責城堡，主要是負責凱勒斯日常飲食的廚房長是一只外表和小熊貓十分相似，模樣可愛到不像魔物，名叫柯吉爾的男性凱西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