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身動了嗎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心口被莽撞的心跳撞得又酸又麻！
全身像是被電流滋過, 有什麽東西正要從心口呼之欲出……
“寶兒？”
裴景清走過來，遲疑地看着她。
葉翎緊緊握住裴雲炀的手，向裴景清笑道：“大哥, 二哥現在也跟着你做事了，是不是也應該一起認識一下這些賓客？”
裴景清絕想不到葉翎忽然之間跑去找裴雲炀是為了這件事，他看着一如既往沉默的裴雲炀, 又看看挽住裴雲炀的葉翎, 心頭湧上一陣既是酸澀又是欣喜的滋味。
他這個妹妹, 比他想象中還要懂事, 更會心疼人。
他笑了笑，對裴雲炀說：“這次可不是我說你了，是寶兒說你，你聽不聽？”
原來裴景清也和裴雲炀提過？
葉翎眼睛緊緊盯着裴雲炀，那雙忽閃的眼睛比宴會廳頭頂上懸着的璀璨燈光還要明亮, 坦率又熱誠，幹淨又純粹, 裴雲炀幾乎不敢直視。
就這麽一個恍惚間，心裏好像飛快閃過了什麽念頭, 他來不及抓住。
“二哥？”
裴雲炀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臉上已經恢複往日的冷靜, 只是那略微沙啞的聲線洩漏他不穩的心情。
“……我聽。”
葉翎笑得開心極了，正想拉裴雲炀向前走, 不想他輕輕把手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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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翎疑惑地擡頭，裴雲炀眼神柔和地看着她，“注意儀态，你先走, 我會跟着你。”
“不要離我太遠。”
“我會站在你身邊。”
得到了裴雲炀的保證，葉翎松了口氣，提起裙擺，重新跟着裴景清向前走。
站在一旁的裴景清回頭，伸手拍了拍裴雲炀的肩膀，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卻能夠讀懂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一切盡在不言中。
很快，宴會廳上的賓客們都發現了一件事，這位被裴正宏葉眉和裴景清團團保護，衆人都想結識的裴家小公主，身邊多了一位肅冷矜貴的少年。
原本有心想和裴家聯姻的人家趕緊去打聽，就怕被人搶先了一步，等打聽到這個人竟然就是裴家赫赫有名的瘋子裴二裴繼軒的養子之後，都大吃一驚。
上流社會就是一個圈子，藏不住多少秘密，對于20年前裴繼軒發瘋大鬧京城的事情，年長的那一輩，不少人印象深刻。
更讓人吃驚的是，裴繼軒後來又神奇地恢複正常了，從當年人人都能欺負的溫吞少爺變成了性情難以捉摸的精明生意人。
讓人覺得奇怪的是，他收養的這個養子來路不明，無人知道對方身世，卻知道裴繼軒恨透了他，自小有什麽公開場合都要把他帶在身邊，卻從不向衆人介紹他，故意讓他像工人一樣站在角落看着，意為折辱。
裴雲炀在裴家的身份尴尬。不是沒有好奇的人想打聽這件事，那時候還有人想逗逗這個小孩子，卻沒想到裴雲炀年紀小歸小，警惕心卻特別強，從來不搭理這些刻意套話想看他笑話的人。
套不出話，這些人也覺得沒趣，一來二去，經常參加宴會的人漸漸對他失了興趣，看見他也就見怪不怪，習慣性地忽視了。
原來當年那個站在角落裏倔強看着衆人的小孩子，已經長大了。
他身姿挺拔，肩寬腿長，少年臉部輪廓像刀刻出來一樣，五官漂亮得不像話，長着這麽一張漂亮的臉，他卻端着嚴肅神色，淡漠地看着衆人，年紀雖然不大，眼神卻比一些大人還要深沉，只看一眼，便沒人敢小觑他。
他站在裴家小公主身邊，看着她跟賓客寒暄，偶爾也會開聲說幾句話，姿态不卑不亢，看着倒是挺溫和耐心。
單單這麽看着，就是比隔壁芝蘭玉樹的裴景清，也不差。
裴家這是什麽意思？
裴繼軒去了南方，大房反而啓用他的養子，這是要跟二房打擂臺？
這些習慣了用複雜心思思考問題的人家，因為這一出不免多想了許多事情，更有不少人家唯恐落後人，趕緊派出家裏年紀相仿的孩子過去打探口風，最好是能夠結識一番。
于是便見葉翎身邊一直圍簇着人群，賓客來往不絕。
裴景清自小習慣了這種場合，游刃有餘應付着衆人，但是對葉翎來說，越來越多的賓客讓她逐漸感覺到吃力，而且不知道這些人是特別熱情，還是故意想試探她，竟然有人不顧禮儀，直接湊到她近前說話。
這是一個打扮十分精致的男孩子，笑起來臉上還有點嬰兒肥，他直接忽略了葉翎上禮儀課時老師一再強調的社交距離，故意湊近她笑了笑，“姐姐，你記得我嗎？兩個星期前我跟阿泷開車去你們學校門口……”
過近的距離讓葉翎不适，她一方面不希望自己的裙子被踩到，一方面也不喜歡這個男生裝可愛裝熟絡的态度。
她迅速提着裙擺向後退步，同時間旁邊的裴雲炀，已經立刻伸手把對方隔開。
男孩子一臉無辜地看着裴雲炀，“裴二哥，我們這也算不打不相識？不用這麽防着我吧。”
裴雲炀面無表情，“再靠近的話，我就叫保镖請你出去。”
男孩子臉上僵了僵，他喵了眼葉翎，沒有要替他開口的意思。
旁邊還有不少人明裏暗裏都在等看反應，他可不甘心自己先出頭替別人探路，男孩子迅速後退兩步，像是剛剛的不愉快不存在似的，笑眯眯地說起了其他話題。
只是經過這一遭，衆人對站在葉翎旁邊的裴雲炀有了新的評估。
這二房的養子看起來，還挺維護大房的……
随着時間的推移，到達裴家的賓客越來越多，裴景清見時間差不多，便帶葉翎離開宴會廳，重新回到二樓。
晚宴即将正式開始了，葉翎在葉眉的陪同下，在化妝間裏接受造型師的檢查調整。
葉眉為她帶上了鑲着碎鑽的皇冠，最後戴上了特地取出來的昂貴紅寶石項鏈。
葉眉端詳着眼前漂亮得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少女，眼神掩不住欣慰驕傲，“今晚我的寶兒是最漂亮的！”
葉翎微微一笑，上前挽住母親的手。
她随着葉眉走出化妝間，經過走廊，來到了二樓可以俯視樓下大宴會廳的露臺欄杆處。
裴雲炀和裴景清在這裏候着，兩人出來，都轉身看去。
葉翎穿着一件帶着華貴暗紋的酒紅色禮服，淺淺露肩，而少女的一身奶白色肌膚，在鎖骨處綻放着璀璨光芒的紅寶石項鏈襯托下，無所遁形的白皙清透。
漂亮得像個精致瓷娃娃似的。
嬌貴，驚豔，卻又讓人心生憐惜。
裴雲炀下意識屏住呼吸，看着她向自己走來，調皮地笑了笑，那像是隔着一層距離遙遠在天邊的人兒，忽然就有了煙火氣。
葉翎走到了裴景清和裴雲炀之間，垂眼望着底下的大宴會廳。
明亮的光束打在二樓，将他們的身形照得一清二楚，一時間一樓大宴會廳的賓客們全望過來，而這時，在一樓主持宴會開場的裴正宏發聲了：
“諸位賓客，感謝拔冗莅臨，參加今日小女的歡迎宴會……”
裴正宏的聲音铿锵有力，久居上位的人自帶威嚴，宴會廳中一時無人發聲，只有充當背景音的鋼琴聲輕輕徘徊。
感受到無數的目光，燈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葉翎緊張了，她一緊張，下意識就伸手握住旁邊的裴雲炀。
微涼又柔軟的小手忽然握住他，裴雲炀有一瞬間的錯愕。
他向葉翎看去，卻見到她緊緊抿着唇，握着他的手，有着細微的顫抖。
他心頭一軟，反手用力握住她，安撫式地輕輕捏了捏。
裴正宏很快說完話了，這時所有燈光彙成一束打在她身上，裴景清向她走來，示意她挽住他的手臂。
裴景清會帶她走下回旋樓梯，這是之前說好的。
裴雲炀在她手上握了握，就要放開，卻不想葉翎緊緊握住他不肯松手，她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去挽住裴景清。
裴雲炀低低出聲：“小翎。”
裴景清看見了，也看見葉翎緊張得輕咬着嘴唇的模樣，他安撫地拍拍妹妹的手背，輕聲跟裴雲炀說：“阿炀，我們一起帶寶兒下去。”
音樂聲逐漸加大，在葉翎走到樓梯口時，恢複到了正常音量，在悠揚歡快的交響樂背景聲中，葉翎提着裙擺，像公主一樣，接受衆人驚豔的注目禮，優雅地走下回旋樓梯，她的兩側，各站着兩個出色的男人，微微落後她半步，騎士一般地護送她走進宴會廳。
今晚之後，京中所有豪門世家不止會知道裴家多了個漂亮的小公主，還會知道一個像是騎士般矜冷英俊的少年，橫空出世。
刻畫着繁複花紋的地磚上，最正中間的大圓圈，便是舞池。
開場白之後，活潑的交響樂迅速演變成了輕松的開場舞曲，葉翎在裴景清的帶領下步入舞池中央，像她每天晚上練習的那樣，左轉、右踏、伸手、旋轉。
漂亮的深紅長裙在空中花開一樣綻放。
葉翎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輕松自在過，一開始是跟着裴景清的節奏，漸漸地她越跳越投入，變成了裴景清跟着她的節奏，舞曲也逐漸變得活潑歡快。
葉翎終于體會到裴景清說的自然而然，這就是自然而然，原先她擔心的那些事情，跳錯漏拍意外等等，當她踏入這個情景中時便全部消失，深藏在血液裏的那一份驕傲占上風，她跳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
四周賓客看着舞池裏跳開場舞的兄妹兩人，小聲議論起來。
神色或嚴肅或慎重或遲疑，但絕對不會有人敢小觑這個之前存在于流言蜚語裏的女孩子。
今日這場宴會的規模，裴正宏和葉眉的重視程度，向來斯文淡然的裴景清的關切态度，最讓人意外的是二房家的養子和她關系密切，一看就知道，這位剛剛被找回來裴家的葉小姐是真真正正被衆人放在心頭上呵護，是貨真價實的掌上明珠。
比衆人來參加宴會前想象的，還要更受裴家重視。
一曲結束，舞曲切換。
不少早被舞池中央跳舞的兩人勾得躍躍欲試的年輕男女，直接跳進了舞池，開始共舞。
年長的多數是端了紅酒向着自己早就看好的目标走去，攀談一番。
葉翎剛随着裴景清走出舞池，立刻有數名年輕人走到她面前，伸手向她邀舞。
葉翎氣息還不太穩，笑着拒絕：“暫時不想跳了，不好意思。”
女孩子笑起來眼兒彎彎的，眼裏像是有星星似的，比她頭上的碎鑽皇冠還要閃耀。
這些人有些原本是被家人催着過來邀請的，并非出于自願，這麽近距離一看，女孩子軟軟的，眼睛彎彎的，特別可愛。
當下心思就不一樣了。
有人臉皮厚一點，被拒絕之後還跟着他們走，“葉小姐你好，我姓周，如果……”
如果什麽，葉翎沒機會聽到，因為裴雲炀非常不客氣地走過來，打斷他的話。
“大伯父讓我帶你過去。”
裴景清便朝葉翎點頭，“我們走吧。”
葉翎去見裴正宏的那些老朋友去了，有不少人一直盯着葉翎，想等她落單的時候借機攀談，但是盯了大半個晚上，小公主身邊的人來來去去，那個叫裴雲炀的少年卻一直陪在她旁邊，不曾走開，竟然找不到半點可以發揮的機會。
葉千倩站在宴會廳角落。
遠遠看着被衆人擁簇的葉翎，臉上震驚之色久久無法散去。
葉翎的親生家庭竟然是京中頂級豪門裴家？
是那個給他們一中捐了幾棟教學樓，校長提起來都要彎腰客氣的裴家？！
難怪了，難怪了。
難怪之前月考那件事，葉翎可以迅速擺平，可以反過來找到搞小動作的學生，甚至處罰老師。
如果不是那個男生對自己有好感，她好聲好氣哄了後願意咬牙承認一切，說不定她當時都要被揪出來。
更加難怪了，為什麽這件事情後，她會被葉英傑罵得狗血淋頭，是因為葉翎的父母知道之後來敲打葉英傑？葉英傑就拿自己出氣？
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她在家裏被許茹雪無視，被葉英傑痛罵，甚至被葉楷嘲笑，葉千倩就恨得牙癢癢的，原來她的所有不幸，依然是源自那個離開家卻陰風不散的葉翎！
葉、翎！
葉千倩雙手緊緊握成拳，眼睛盯着廳中仿佛公主似的被人擁簇的葉翎，心裏又恨又酸。
所以她現在費盡心機讓葉英傑把自己叫過來宴會，是什麽意思？
讓她看看自己多威風？讓她看看她家多有錢？讓她看看她多受歡迎？
如果這就是葉翎的目的，那她的目的達到了！！！
葉千倩酸得簡直要冒泡，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真正有錢人家的生活是這樣子。
房子不是以棟計算，而是占據了整片山頭；住的房子像是上個世紀宮殿似的，複古珍貴典雅，處處彰顯富貴；更別提這種一派貼就可以請來幾乎所有京中上流人家參加宴會的父母，這是何等的威懾力，何等的財力能做到。
還有葉翎身上穿着的堪比電視上女明星的天價漂亮禮服，脖子上那一條無法估價的紅寶石項鏈，還有那鑲着鑽石的皇冠，在在彰顯着裴家的貴氣底蘊。
她還有一個那麽斯文優雅的親生大哥，連那個在學校裏一呼百應，不對人假以顏色的裴雲炀都對她那麽溫柔。
回到了親生家庭，家人恨不得把一切捧到她面前，這樣恨不得給她全世界的寵愛，是任何一個女孩子不可能不羨慕不妒忌的。
葉千倩妒忌得眼睛都要紅了，明明她們前18年的命運是一樣的，她還占據了自己18年的位置，現在還能回到這樣潑天富貴的人家，還有天理嗎？
以往心裏浮現這句話，葉千倩理直氣壯，但是在見識過裴家的真正富貴之後，她忽然明白他們葉家頂多算有錢人家，跟真正的豪門沒得比，可笑的是，從前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沒回到葉家之前，她以為葉家已經是她能見識到的頂層，殊不知上面還有天花板。
思及此，一時之間，她對葉翎的抗拒莫名少了不少，她确實占據了自己18年身份沒錯，但是跟她原來錦衣玉食的富貴生活相比，她吃的虧還不小。
知道葉翎吃虧，她心裏就舒服了。
更別提她現在已經知道，葉英傑和許茹雪并不是一對稱職的好父母，可想而知葉翎在葉家的18年估計過得也一般，哪裏能跟自己相比，原來收養她的姜家雖然只是小康家庭，但是父母對自己極為寵愛，她要什麽都給，對比之下，她突然覺得自己也沒比葉翎差太多。
……意識到自己竟然想起了養父母，葉千倩立刻搖頭，将念頭抛開。
将心神重新拉到葉翎身上，思考讓她來參加宴會，到底是葉英傑還是裴家的意思……
就在葉千倩陷入深思中，許茹雪趁着丈夫帶着兒子去跟賓客應酬，自己悄悄轉身離開。
她看着宴會廳中最熱鬧的那一群人，眼睛緊緊盯着中間被人擁簇着的那對夫婦，徑自向他們走去。
葉翎正随着父母跟賓客們商談，有他們在，她倒是不需要怎麽出聲，于是便打量起眼前的賓客來。
今天晚上見了太多人，除了那幾個被父母反複強調的重要對象，其他人幾乎沒什麽印象。這些人個個西裝革履，長裙香風，打扮得雍容華貴，妝容精致，實在是沒什麽記憶點。
葉翎眼神在人群裏随意掃着，忽然定住了，她看見站在外圍的許茹雪。
許茹雪穿着一件藍色禮裙，臉上的粉擦得很厚，就算這樣也不能掩飾眼下的憔悴，她是一個人過來的，旁邊不見葉英傑或葉楷。
她是來見自己的？
葉翎心思急轉，輕輕拉了拉旁邊裴雲炀的袖子，眼神向他示意，裴雲炀一望就明白了。
裴雲炀低聲：“想見？”
葉翎總覺得許茹雪身上好像藏着什麽秘密，既然對方在宴會中特地過來找，或許有什麽要緊事也說不定。
葉翎點頭，裴雲炀正想過去帶人，不想葉眉眼尖發現了許茹雪，輕聲問她：“那位可是葉家的……？”
“對。”
葉眉便向站在身後的管家示意，管家立刻走到賓客外圍，将許茹雪請到一旁。
應付了這一波賓客之後，葉翎随家人走到待在旁邊等待的許茹雪面前。
裴正宏微微昂首，葉眉率先打招呼：“你好，許女士，招呼不周。”
“客、客氣了。”
許茹雪這些年間，雖然随着葉英傑參加過不少宴會，但她個性使然，習慣性地依賴葉英傑，沒有自己的社交群，單獨面對氣場強大的裴家衆人，心裏确實有點發怵。
只是再發怵，有些事也得……
許茹雪看了眼旁邊的葉翎，就在大家都以為她想跟葉翎說話時，她忽然說：“我能不能單獨跟你說兩句話？”
葉眉驚訝地看着她，“我？”
許茹雪點頭。
裴正宏打量着這個神色倉皇的女人，眉頭微微一皺，“你有什麽事就直接跟我們夫婦倆說吧。”
許茹雪看着并不打算讓步的裴正宏，還有微笑不說話的葉眉，握緊了雙手，“也、也可以的。”
就這樣，葉翎、裴雲炀和裴景清走開了。
葉翎邊走邊回頭，喃喃自語着：“太奇怪了，為什麽我覺得……”
“淡定、淡定。”裴景清悠悠接着話。
葉翎看着他，“大哥不好奇？”
“好奇什麽，一會兒爸媽肯定會告訴我們的，等着行了。”
裴景清從侍應生的托盤裏拿了杯紅酒，跟裴雲炀說了聲“看着寶兒”後，朝她挑了挑眉，轉身走了。
裴景清倒是走得潇灑，一時間原地只剩下葉翎和裴雲炀兩個人。
裴雲炀正想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去角落吃點東西，結果葉翎忽然轉過頭來，嘻嘻笑着看他：“二哥！”
裴雲炀微怔，“怎麽了？”
女孩子踮起了腳，嘴角梨渦深深，盈盈笑着湊近，又軟又甜的，“終于只剩下我們兩個啦！”
撲通！
心髒猛地用力躍動。
裴雲炀喉結不自覺滾了滾，“你是說……”
葉翎笑眯眯地說：“宴會都快結束了，我們還沒跳舞呢。”
裴雲炀深邃的眼睛看着葉翎，片刻輕輕執起她的手，“如你所願。”
他牽着女孩子步入舞池，随着舒緩溫柔的音樂聲，翩翩起舞。
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腰，裴雲揚垂眸，看着女孩子像蝶翼一樣輕輕阖動的彎翹眼睫毛，只覺得今天的心髒出了點問題，時不時就會像現在這樣，越跳越快，越跳越大聲。
他緊緊盯着女孩子嘴角甜蜜的笑渦，只覺得有什麽正要從心底破土而出，他仿佛受到了蠱惑，微微俯低頭，“小翎……”
“二哥你看！”
葉翎眼神亮亮地看着一個方向，自己看還不夠，摟着裴雲炀腰的手還輕扯了扯西裝外套，示意他趕緊看去。
裴雲炀瞬間回神，立刻挺直背脊，抿了抿唇角，轉頭看去，一眼便看到雷耀廷站在舞池邊，他身邊還站着另外三個男人。
見兩人看過去，雷耀廷立刻招手，笑容燦爛地比劃着。
葉翎眼裏閃着八卦的光芒。
“那就是雷耀廷說的三個哥哥對不對？他們一家人都好黑呀，一看就是親生兄弟。”
“撲哧……他好搞笑啊，他在比什麽，哎呀，他被他哥哥揍了，哈哈哈哈哈哈……”
葉翎笑了一會，發現自己說了那麽久，一直沒聽到回應，她擡頭，一下子對上了裴雲炀幽深的眼眸。
葉翎嘴角還殘留着笑意，她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怎麽啦？”
裴雲炀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只知道忽然之間心裏湧起了一陣強烈沖動，想把站在旁邊礙眼的雷耀廷打一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