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雖然早已決定要孩子, 可真當孩子來報道的時候, 薛子亦卻油然地生出很多責任, 就像他以前想的那樣, 孩子不是生出來就可以的，好在他家小南瓜先放棄了一些東西，回歸了家庭。看着小南瓜滿臉緊張但又壓抑不住欣喜的樣子，他相信他們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教養好孩子, 至少不會比衛娟女士差的。
小南在家裏窩了幾天，這幾天除了去後面小區婆婆那蹭飯, 她幾乎哪都沒去, 在家裏也是輕手輕腳的, 再也不敢做出一點跟女漢子挂邊的行為動作。
早上取了晨尿, 小南又一次進行檢測，坐在馬桶蓋上, 雙眼緊盯着手裏拿着的幾根驗孕棒, 真的是可謂一眼不錯, 當試紙漸漸停止了變化, 她欣喜得一雙美目都變成了鬥雞眼：“啊……，老公，兩條線了……兩條線了，還都是紅的。”這話說完，她絲毫感覺不到自己有點沙雕，現在整個人都飄飄然的, 哪會顧及到這些：“皇天不負有心人，真的讓我圓滿了。”
薛子亦見她拿着兩盒驗孕棒進了衛生間，就已經等在了門口：“老婆，你好出來了，這麽美的喜事，我們公婆兩隔着門一個在裏樂一個在外樂，你覺得合适嗎？”
“嘻嘻……，我忘了，”一打開門，她就拱進薛子亦的懷裏，環着他的腰：“老公，我超超超級開心。”這是他們兩人的孩子，是愛的結晶，他們一定一定會好好愛這個BB，雖然這些話有點土，但她是認真的，她絕不會讓她的孩子走了她的路，成為另外一個她。
“嗯，我也很開心，”薛子亦親吻了下她的額頭：“今天我會跟研究所那邊說一聲，明天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确認下，然後再具體咨詢下醫生，”他捧起她的臉，額頭抵靠着她的：“寶貝兒，我們會是一對很好的父母。”他是單親家庭長大，雖然媽媽跟奶奶給了他全部的愛，但父親的缺失對他來說始終是一種遺憾。
“嗯，”小南重重地點了兩下腦袋，雙目有點淚濕：“老公，我一定會是一位好老婆、好媽媽，我們一家子一定會過得非常非常幸福，”從小到大，要不是她思想正，也許那樣的成長環境早就使她扭曲了，所以她格外珍惜現在的一切。
“我知道，”薛子亦把她摟進懷裏，緊抱着：“我們一起努力。”
自從搬入了老宅，郭嘉佳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因為梁殷的态度擺在那裏，再加上陳程又無視她，老宅裏那些下賤的狗東西就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裏。看着寸步不離跟在她身後的吳媽，郭嘉佳扭過頭去，眼神漸暗，這老東西還真是梁殷的一條好狗。
陳程最近都在忙着查郭嘉佳，不查不知道，一查還真的吓到他了。郭嘉佳從畢業到現在沒上過一天班，雖然以前他給過她一些錢，但并不多，前前後後加起來也絕對沒有她目前賬戶上的多。郭嘉佳的家庭他很了解，情況只能算一般，那問題就來了，她賬戶上那五百多萬是哪來的？他查過她淮海路的房子還在，并沒有出售。
郭嘉佳今天很意外地收到了她幹媽的短信，說起來幹媽王碧瑤已經有近四個月沒聯系她了，原還想着讓她幹媽幫忙挫挫梁殷的銳氣，只是在看完短信之後，她的臉色就顯得驚疑不定，陳程在查她，她渾身都發寒，一手撐在梳妝臺上：“我是他的太太啊！”
他竟然查她，她知道他在查什麽，原來他會跟她扯證只是想要有個合理的名頭把她帶來老宅，困住她，好讓他放開手腳掀她的老底，是她太傻了，看來她是焐不暖他的心了：“既然焐不暖，那就不要焐了。”
小南吃完飯，就被衛娟按到了沙發上，陪着薛奶奶看電視，她自己則去忙了，兒子說兒媳婦可能上身了，這可把她給高興壞了。說句一點不誇張的話，自從知道兒媳婦可能有了，她瞬間感覺自己年輕了好幾歲，做什麽都有勁，走路都帶風：“南南，你先歇一會，等媽這邊收拾好了，咱們娘倆一塊下去，家裏醬油沒了，我得去買一瓶。”現在情況未明，她可不能給兒媳婦增加壓力。
“媽，你不用下去買，明天我帶過來就行，”小南剛吃完飯，又摸了個橙子在手裏：“我昨天買的這橙還挺好吃的，水分也足，等會我再去買點帶回去吃。”最近嘴是越來越饞了，她也不克扣自己，萬一要是開始孕吐，那到時就是想吃估計也不定能吃得了。
“我晚飯吃得多，下去走走，正好遛達遛達消消食，”衛娟她就是不放心，這路上車多多的，不眼看着她進小區，她怎麽可能會安心：“小區門口不是有一家農工商超市嗎？順帶的事，哪用得着你明天再提過來。”
“好。”
陳程開車一路狂飙，來到浦東，雙眼是越來越花，腦子裏都是馬小南18歲時的身影，他想見她，非常想，他的直覺告訴他，再不去見她最後一面，日後他就見不着了。
衛娟看着小南刷卡進了小區的門，她才放心地轉身回頭。小南提着一袋橙子慢慢悠悠地走在小道上。這會才五點出頭，小區裏還沒什麽人，車子也少，她倒是有閑心，故意繞了一個圈，全當運動。
在走到離自家不遠的一個拐角處，小南莫名的心一緊，右眼的眼皮子陡然跳了起來，她微低着頭，看向地面，有陰影，除了自己的，還有一個。不由得加快腳步，可剛走了三、四步，她就發現後面的那人上來了，下意識地猛然轉身：“啊……”
陳程雙目通紅，他只想要看看她，可是一看到她，她就跟十八歲的那個她重合了。他也好像回到了從前幹幹淨淨的時候，內心驅動着他，讓他把曾經沒能跟她說的那些話，對着她說出來。只不過他剛上前幾步，她就突然轉身了，他好像吓到她了，聽到她的尖叫聲，他瞬間清醒，一步跨上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口鼻，看到她驚恐的眼神，他想要解釋，但張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小南見到陳程那雙赤紅的眼睛，本能地想到了厲鬼，要不是顧及到肚子裏的BB，她鐵定一個左勾拳，順帶一個側踢上去了，可就是這麽一遲疑，讓陳程有了可趁之機。手裏提着的橙子也被甩了出去，小南剛想擡腳踢踹，就聽到一熟悉的聲音。
“陳程，你幹什麽？”郭家銘從嘉善回來，帶了西塘的粉蒸肉，他記得馬小南喜歡吃，想着她肚裏有崽了，就特地給她送過來，哪知還沒走到她家，就聽到她的尖叫聲，丢下手裏的東西，飛奔過來：“放開她。”
看到郭家銘，陳程有那麽一瞬間的愣神，要不是眼前的郭家銘更高大，他都以為他又回到了十九歲那年：“你不要過來……”
“放開他，”看到陳程揪着馬小南，郭家銘哪還會聽他廢話，畢竟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十四歲的弱雞少年，沖上去就是一個推攘，把馬小南從陳程手裏拉了出來：“老子警告過你，你他媽這是皮癢了。”
陳程不喜歡郭家銘，這小家夥太聰明了，那年要不是他多管閑事，說不定他早就已經告白成功了：“走開，”他見馬小南想走，不禁氣急：“我讓你走開，”說着就掄起拳頭要揍郭家銘。
郭家銘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怎麽可能會慫他，兩人立時就幹了起來，大打出手，真的是拳拳見肉。小南已經拿出手機，開始撥打110，只是話筒裏剛傳來服務臺的聲音，她就聽到“嘭”的一聲，一擡頭就見陳程跪倒在牆角那，那頭上的血噴濺而出，順着牆角往下流：“快打120 ，叫救護車。”
郭家銘都呆了，他只是避讓了一下，陳程就收勢不及，一腳踩到了橙子上，恰好撞上了牆角，聽到馬小南的叫喊，他才回過神來，拍拍口袋，拿出手機，打了120急救.打完了120，他便立馬過去幫陳程止血，在美國讀書的時候，他有學過一些急救知識，只是一直沒用到過。
小南報了警，就快步走到郭家銘身邊，看着陳程瞳孔開始放大，心不禁一抽，眼神轉到郭家銘身上，剛好瞧見他兩個旋的發頂，鼻腔內火燎燎的。
此刻時間過得好似特別慢，一秒一秒，嘀嗒嘀嗒。終于在郭家銘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救護車趕到了。
小南看着醫護人員把陳程擡上擔架，就捂着自己的小腹，倚到了郭家銘身上，一把捏住他腰間的軟肉：“我肚子痛，你快送我去醫院。”這個時候陳程生死不明，她必須提早做防範：“我……我好痛。”
郭家銘一開始還真以為馬小南出了什麽事兒，可低頭一看，見她雙目平靜，立馬就明白了她的用意，鼻子一酸，低聲說：“姐，你別怕，我這就……這就送你去醫院。”警方很快就把這邊圈了起來，進行取證。
薛子亦接到物業的電話，也是一驚，聽物業話裏的意思，是出人命了，一死一傷，死的是個男的，傷的是他的太太。想到陳程，薛子亦那雙平靜無波的桃花眼，變得深邃危險。
連闖四個紅燈，花了十分鐘，薛子亦就趕到了醫院，郭家銘正好拿到了化驗單，見到薛子亦，他就把單子遞了過去：“BB才三周不到，醫生說她受了驚吓，有流産的跡象，要留院觀察兩天。”他一開始還以為馬小南是裝的，沒想到她真的有流産跡象。
“我知道了，”薛子亦接過單子，細看了下，就收了起來：“她在哪個病房，我去看看。”
“好，”郭家銘跟薛子亦并排走着，把剛發生的事，絲毫不漏地講了一遍，他現在就怕陳程萬一死了，自己也脫不了幹系：“我……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可能……”
“你不要多想，”就算陳程這次不死，他也不會輕饒了他：“我已經聯系了律師，等會我們看完小南，就上去會會陳家人，我要他們給我一個說法。”這次的事，他絕對要跟陳家杠到底，他薛子亦雖然在國內根基不深，但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小南躺在病床上，心裏惴惴不安，她怕，怕陳程死了會毀了郭家銘，緊揪着被子，不知道該怎麽辦，現在好像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等消息。
“怎麽樣？”薛子亦推門進來，小南還以為是郭家銘，一見是她老公，頓時就哭了：“嗚嗚……我怕……”
“寶貝兒，不要怕也不要哭，一切有我呢，”薛子亦快步上去把她環在懷裏：“我不會讓郭家銘那小鬼頭有事的。”他明白她的心思，他家小南瓜的心思淺：“你肚子還痛不痛？”
提到肚子，小南就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擦了擦眼淚，搖搖頭：“不疼了，”這醫院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她肚子一點不疼卻是真的。
“那好，”薛子亦放開她：“你先在這裏好好待着，我去樓上看看陳程那邊的情況。”
“我跟你一塊去，”小南哪裏待得住：“這也算是表示我的誠心。”萬一陳程死了，她這樣誠心誠意的，也能給警方一個好的印象。
“好，”薛子亦抿着嘴點點頭：“那我扶你過去。”陳程這邊的事，他已經跟上面打過招呼了，醫院這邊應該也收到指示了，不管怎麽樣，先留着一手。
到了七樓，走道裏就顯得靜悄悄的。梁殷坐在手術室外，神情很平靜，她在禱告，祈禱老天能再給她兒子一次機會，這些年她也做了不少善事，就是怕會有這麽一天。郭嘉佳緊盯着手術室的門，她希望陳程這次再幫她一回。
薛子亦扶着小南，帶着郭家銘來到七樓。郭嘉佳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見是馬小南跟郭家銘，情緒立馬就激動了起來，沖了過來：“你們來做什麽，是看看我老公死沒死嗎？”她不等他們開口，就又出聲了：“你們放心，我老公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定要你們這對殺人兇手償命。”
“陳太太，我勸你說話注意一點，”薛子亦不喜歡郭嘉佳，這個女人太邪，瞧瞧她的那雙眼睛，裏面沒有一點悲傷，除了憤怒，甚至還強壓着一絲欣喜跟解脫：“如果你有證據證明我太太跟郭家銘是殺人兇手，那就請拿出來，配合警方調查；如果沒有，那就閉上你這張嘴，不然我有權告你诽謗。”
之前郭嘉佳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馬小南跟郭家銘這對姐弟身上，要不是薛子亦出聲，她都把他當作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了：“你太太？”她打量着眼前扶着馬小南的這個男人，不由得拿他跟陳程對比起來，一番比較，她勾起嘴角冷笑着：“馬小南還真是好福氣。”人與人之間怎麽可以差這麽多，她纏着陳程這麽多年到底是為了什麽？馬小南根本就不愛陳程。
“你是馬小南小姐，”梁殷走了過來，盯着小南打量了一會，便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我兒子還在手術室裏，我現在真的笑不出來，”事情的經過她已經了解過了，這姑娘也是受了無妄之災：“你沒事，聽醫院的人說你差點流産，我……”
“流産？”郭嘉佳打斷了梁殷的話，她看向小南的肚子：“你懷孕了？”手指向薛子亦：“他的？”
小南瞬間黑臉：“郭嘉佳，你是不是腦子裏面裝的全是屎？我的孩子不是我老公的，難道我是雌雄同體，會自産自銷？”她罵完還覺氣不過：“你自己髒得一逼，就覺得所有人都比你髒，我看你是有病？”
梁殷沒有一點要為自家兒媳婦說話的意思，人家老公還站在一邊呢，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問出剛剛那話：“馬小姐消消氣，你現在情況特殊，要保持心平氣和才好，我兒子……，”她深嘆了一口氣，很久以前她就查過馬小南，查了之後，她就再沒有關注過她了，幾年不見，當初那個喜歡紮馬尾辮的小丫頭也嫁人了：“我知道道歉沒有用，但還是想要跟你說聲抱歉，我兒子打攪到你了。”她恭恭敬敬地給馬小南鞠了一躬：“謝謝你們還願意給他活着的機會。”
小南知道陳程媽媽話中的意思，但有些話她還是要說：“我不知道陳程為什麽會來找我？他跟着我，我很害怕。”她的腦子在快速地轉着，想着哪些話對己方有利：“我高三那個時候有被人跟蹤過，還報了警。那時候我年紀還小，又沒有父母在身邊，差點被吓破了膽。”
想到曾經的事，她的眼淚也下來了，手不自主地放到自己的腹部，勸自己放下那些怨恨：“我……我對被跟蹤有心理陰影，沒辦法沉着冷靜地去面對。我弟弟他也是見陳程捂着我的口鼻，才跟他動手的，他也怕，因為他知道我懷孕了，今天他是來給我送吃的。”
“我明白，”梁殷臉有點紅，這孩子會有心裏陰影，也是他們造成的：“我兒子他……他有心理病，這事我日後找機會跟你詳談，”她扭頭看向手術室的門，臉上滿是擔憂：“今天時機不對。”說完她又轉過頭來：“你身體也不好，就先回去，這邊要是有情況了，我讓人去告訴你們，最後我還是要跟你們說聲對不起，還有謝謝！”
小南也看了看手術室的門，心裏有點堵：“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嗯，謝謝你們能來看看，”梁殷目送着他們離開了，才轉身坐回到手術室的門口。
郭嘉佳也跟着慢慢走了過來：“媽，您對他們太客氣了。”
“郭嘉佳，傍晚程程回來後，你是不是給他倒了一杯水？”她兒子現在什麽情況，她很清楚，來之前交警那邊的朋友也給她透了消息：“你最好是什麽也沒做，”她傾過身子，杵在郭嘉佳的耳邊說：“要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我梁殷以我這條老命發誓，一定會要你生不如死。”
“媽，您怎麽會這麽想我？”郭嘉佳手一抖：“我有多愛陳程，您是知道的……”
“啪……啪……”
梁殷聽着這話直犯惡心，甩手就是兩個巴掌打過去：“你跟我談愛他，呵……，你配嗎？”她輕蔑地看着郭嘉佳：“這幾年你在美國對我兒子做的事情，我已經查得一清二楚，你還真是王碧瑤手裏的一把好刀，指哪戳哪。”她冷笑一聲：“放心，你在我這排着號呢，我不會忘了你的。”她兒子要是有個什麽不好，她梁殷就跟這群王八蛋玩命，王碧瑤跟她的那個野種，她遲早要削了他們，敢動她兒子，那就不要怪她毒比蛇蠍。
這邊小南剛回到自己的病房，警局那邊就來人了，郭家銘倒是幹脆，直接把兩爪子伸了出來，很光棍地說：“铐。”
人家公安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冷聲問道：“你這是認罪啊？”
郭家銘聞言立馬又把雙手縮回來：“我可不覺得我有做錯，”他回頭看了一眼馬小南就跟着兩位公安走了。
馬小南見郭家銘被帶走，眼睛都紅了，緊握着薛子亦的手：“你說他會坐牢嗎？”雖然他是屬于正當防衛，但要是陳程真的死了，那他身上不是就背了一條人命：“我當時就應該不要顧忌，直接……”
“你還是安生一點，”薛子亦坐到她身邊，攬着她安撫到：“郭家銘只是被帶去問話做筆錄，我給他聯系了律師，估計這會已經等在警局了，有律師在，警局那邊不會出格的。”他總是舍不得她流眼淚，親吻着她的額頭：“寶貝兒，對不起，是我沒能護好你。”他完全沒有想到陳程會這麽大膽，看來他還是低估了他的危險性。
“這怎麽能怪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小南都後悔死了，早知道她就不在小區裏瞎逛了：“對了，這事先不要告訴奶奶跟媽媽，我不想她們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今天作者君回老家，差點堵死在高速上，哈哈，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