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晚上薛子亦加班，小南一個人也不想動手開火, 就遛達去婆婆那蹭了晚飯, 順便給薛先生打包了一份帶回來。不得不說有個好婆婆，日子真的是相當舒服, 連吃帶拿, 一點都不用客氣。
剛洗好澡，薛子亦就回來了, 小南扯下敷在臉上的面膜，瞥了他一眼, 哼了一聲, 就又轉身回去衛生間把臉洗幹淨。
“你這是怎麽了？”薛子亦倚在衛生間的門框上, 笑看着氣鼓鼓的薛太太：“我的私人實驗室剛組建成功, 最近的确有點忙，你這麽大度應該不會跟我計較這個？”他湊過去, 從身後抱住她, 讓她整個人都偎依在他的懷裏：“寶貝兒, 咱們能有事就說嗎？你這樣，我有點提心吊膽的, 畢竟像我這樣的好男人，十個裏面有九個半都是怕老婆的。”
“是嗎？”小南轉身面朝他, 一雙白嫩的小爪子扯着他襯衫的衣領, 嬌聲嬌氣地說：“今天洪雲來找我了，跟我說了一點事兒，你要不要在我問之前, 先自救一下？”
“洪雲？”薛子亦伸手揉了揉眼睛，後舉起雙手：“好，我申請自救。”
“批準，”小南還是秉持她一貫的作風，從不拖泥帶水，直接開門見山：“她去實驗室找你幹嘛呀？”
既然頂頭上司問了，薛子亦自然是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順帶着再刷一波好感：“老婆，我那天絕對是快刀斬亂麻，當時就讓她沒了臉，還把穆冉給辭了，不過穆家有老底在，我也不能做的太過。”他們搞研究的也是人，人情世故還是要多少懂一點的。
“我說呢，她今天怎麽那麽客氣？”小南放開他的衣領，又幫他整了整：“原來是他們犯到你手裏了，看來對她我還是不能放松警惕，誰知道她有一天會不會忘了今天自己說的話？”
“對，女人都是善變的，”薛子亦拉着她出了衛生間：“不過她來找你，跟你道歉，主要是做給我看的，她跟穆冉這次出國深造是公費的，也就是說沒什麽意外深造完，他們還是要回來，說不定回來之後還在我手底下混，現在低個頭，也是為了日後好相見。”
“這樣啊，我明白了，”小南終于給了薛子亦好臉：“看來洪雲還是很聰明的嘛，知道投其所好。”
“是啊，她很聰明，”薛子亦捏了捏她的鼻尖：“知道讨好你比讨好我更能讓我高興。好了，薛太太，你老公餓了，你要不要表現一下？”
“可以，”小南牽着她的親親老公來到廚房：“看我給你打包了什麽好吃的？铛铛铛，魚香肉絲、油焖大蝦還有烏雞湯，我給你熱一下，你先去洗個澡，洗好舒服了，正好吃飯。”
看這色澤就知道是衛娟女士出品，薛子亦很高興小南瓜能去鬧鬧那兩老的，低頭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有勞薛太太了，那我先去洗澡了。”
“去去。”
四月轉眼就過去了一大半，小南最近是越來越能睡了，早上眼一睜就已經快十點了，要不是肚子餓了，她估計能一覺睡到下午。趿拉着拖鞋去了衛生間解決了生理需求，就開始刷牙洗臉，算日子：“我不會是懷孕了？”她以前可沒現在這麽懶：“不行，我得去買幾盒驗孕棒回來。”
幹掉一盒牛奶外帶兩個白煮蛋，胃裏有了貨，正想換衣服出門，她家的門鈴就響了，透過門上的貓眼朝外看了下，就把門打開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門外的郭家銘頭發亂糟糟的，背着一個很大的迷彩雙肩包，雙眼眯噠眯噠的跟好幾天沒睡一樣：“剛回來，你能先讓我進去眯個五分鐘嗎？”他都好幾天沒睡了，飛機上又被邊上那位暈機的大媽鬧得不安生，這會誰能給他個豬窩，他都能睡得比豬還香。
“進來，”小南之前聽相熟的中介說陳玲他們把房子給賣了，這小子估計是沒地方去了，才跑來她這的：“你先去洗個澡，把自己刷幹淨了，再去次卧裏睡覺，不然就只能睡地板。”
“知道了，”郭家銘卸下背包，從裏面拿了洗漱用品和一套運動服去了衛生間：“馬小南，你家裏有沒有吃的，能不能先賞我一碗，讓我填個肚子。”
小南瞥了他一眼，沒好聲地說道：“就你金貴，在飛機上不吃，餓死你得了，”嘴上是這麽說，不過人還是去了廚房，拿了一袋面包跟一盒牛奶放到了衛生間的門口：“刷好牙，先吃一點，不要給我餓暈在衛生間，我可不會給你打120.”
“謝謝姐，”郭家銘就知道馬小南這家夥是要錢沒有，要吃的還能給一口，她從小就不知道護食：“郭嘉佳要結婚了，她讓我跟你說一聲，說是會給你送喜帖。”
“那你可以轉告她了，我的那份喜帖，她就不用送了，我是不會去的，”小南給自己煎了一個荷包蛋，蛋上撒了一點胡椒粉，端着出來坐在沙發上小口吃着：“他們兩口子那樣惡心我，還想賺我的份子錢，想得可真美，我都恨不得跟他們之間隔條銀河。”
郭家銘餓得胃都縮了，這會聞着噴香的油香雞蛋味，止不住地吞口水：“馬小南，你是故意的？我剛進門都看到了垃圾桶裏有碎蛋殼，單看那蛋殼的量，就知道絕對不止一個雞蛋，這會你又吃荷包蛋，你就不怕年紀輕輕膽固醇過高？”
“不怕，我健康着呢，再說了我現在是一人吃兩人補，才不會膽固醇過高呢？”小南對着郭家銘小小咬了一口被煎得金黃的蛋白，慢慢咀嚼着：“真香，我手藝怎麽會這麽好呢？”
郭家銘看着盤腿坐在沙發上，一臉傻氣的馬小南，目光慢慢聚集到她的小腹上：“你……，”他比劃了下肚子：“有了BABY？”這麽快！不過依着馬小南的情況，她有個孩子确實會好一些：“多大了？”
小南擡眼瞅了他一下：“還不知道，感覺應該有了，要不是你來，我這會已經能知道了。”
“好，”郭家銘洗了把臉，就出了衛生間，彎腰撿起地上的面包跟牛奶：“你還是讓薛子亦帶你去醫院具體檢查下的好。”
“知道了，”小南吃完了荷包蛋，就開始發問了：“你這會應該還沒畢業呢，這次回來只是單純地為了參加郭嘉佳的婚禮？”這小子什麽跟郭嘉佳關系這麽好了？他倆現在還能活得全乎，她都有點欣賞郭嘉佳了。
“不是，”郭家銘也沒瞞她：“我畢業論文已經交了，不出意外六月份再去趟美國，以後沒事就不用再去了。我這次回來，一是因為我爸媽，他們把上海的那套房子賣了，在嘉善那裏又買了一套，我這兩天準備過去看看；二嘛就是找工作，媽去年給我買了一套房子，我也是有房貸的人，不能任性。”
“陳玲這次怎麽突然想通了，自己掏錢給你買房？”小南諷刺道：“她壞了十多年的腦子終于好了？”早就該這樣了，明明是姓郭的明媒正娶的老婆，搞得好像她是個三似的，在郭嘉佳面前連個頭都擡不起來，真是白瞎了她在她面前的橫勁。
郭家銘自認很有骨氣，但他媽給他買的東西，他也接收得心安理得：“還不是被我爸給刺激的，去年郭嘉佳回國，我爸悶不吭聲地把家裏另外一套一居的房子過戶給了她，媽就徹底瘋了呗，瞞着我爸把家都掏空了。這次賣房子，她又偷偷給了我一百萬。”
“你爸應該知道這事？”小南可不認為郭家銘他爸是傻子：“她既然給你，你就拿着，剛入社會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知道了，”郭家銘點點頭，他在美國這麽多年，也存了一點錢，原本是打算拿來畢業後創業的，不過薛子亦提議他可以先進家公司工作一段時間，有了具體的規劃再考慮創業，他想了幾天，覺得他說得很對：“你……薛子亦對你還好嗎？聽說他家人都上來了，她們還好相處嗎？”
“你看看我的臉色不就知道了，”小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細細滑滑的，不怪薛先生喜歡摸：“我活了二十六年，也就是跟我老公在一起之後，才感受到什麽是家。以前奶奶在世的時候，我以為有奶奶的地方就是家，其實不是的。人常說家是避風港，我也是最近才明白這話。有薛子亦在，我很踏實，很安心，夜裏從未被驚醒過。”
“我懂了，那就好，”對這個姐姐，他總是多一份關注，也許是她懦弱的形象已經深入他心了：“我去洗個澡，睡一會，醒了之後，我就去嘉善待幾天。”
“請。”
郭家銘是來得不聲不響，走的時候也是沒聲沒息，小南出去買了菜回來，就看到放在茶幾上的那個紅色長盒子，盒子底下壓了一張紙。她抽過紙條掃了一眼，不禁輕笑：“看來是不用做飯了。”打開盒子，裏面裝着的是一條比狗鏈子沒好看多少的金項鏈，小南合上盒子，心裏有點堵，她一點都不想收他的禮，這會讓她很難做：“呼……”
下午，小南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原是準備補個午覺的，可是閉着眼睛，羊都數了上千只了，還是沒有一點睡意，也就不再強求自己了，起身下床，稍作打扮，便拎着包出門了。
開着她的座駕來到長寧區這邊正在裝修的房子，可是還沒進門呢，就看到朱芸站在她家門口，鬼鬼祟祟地朝庭院裏看，小南真心想要調轉車頭走人，就是她目前的開車技術還跟不上。
把車靠邊停下，小南就下車了：“朱阿姨，好久不見。”
“南南啊，這是又過來看房子？”朱芸見到小南是滿臉的笑，一眼不錯地盯着她：“瞧你這氣色，就知道是嫁對人了？”陳玲現在可得意了，最愛跟她顯擺她有兒有女，吃穿不愁。真是好笑，她是不是忘了馬小南姓馬呀？
“朱阿姨最近很空？我聽工人大叔說你常來我這串門，”小南沒順着朱芸的話往下聊，而是直接想要把事挑明：“現在都快五月了，再過幾個月馬蔚然就大四了，實習單位聯系好了嗎？”
朱芸也是只老狐貍，能不知道馬小南這話裏的意思嗎，只不過她慣會裝傻糊弄人的：“我就算是再忙，知道這是你家，那也得時不時地過來照看兩眼。我看這邊房子也快裝修好了，你跟女婿準備什麽時候搬過來？”這丫頭還真是天生的好命，十八歲前，死老太婆護得緊，前腳老太婆剛死，後腳老天就跟着疼上了，現在聽說婆家也很了不得，看看這房子就知道了。
小南不想跟她揣着明白裝糊塗：“朱阿姨，我希望你能清楚一點，我不是馬蔚然，所以請你不要打擾我的生活，更不要妄想插手我的事，不然的話，你是知道我的，親爹親媽我都不認，更何況你只是個後媽，而且我還記着你的仇呢。”冷暴力，想想她渾身都發寒。
朱芸沒想到馬小南說變臉就變臉，急切地想要替自己辯解兩句：“南南……”
“打住，我不想聽你的那些假話，”小南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你要是有時間，我勸你還是多關心關心馬蔚然，聽說她最近日日換新郎，花錢如流水。朱阿姨這麽聰明，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麽？”
“南南，我知道你不喜歡蔚然，但不管怎樣她也是你親妹妹，你怎麽能這樣敗壞她名聲呢？”朱芸冷下臉來，她是真的生氣了，這個死丫頭就是個油鹽不進的：“我家蔚然正正經經地交男朋友，你怎麽可以那樣說她？這話要是傳了出去，你妹妹還要不要做人了？”
“要是怕名聲壞了，那就不要做壞名聲的事，”小南嗤笑一聲：“馬蔚然的事，我不清楚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反正外面已經有不少人曉得了。至于你是繼續抽空過來替我照看房子，還是去管教你女兒，随你的便，我都無所謂。”
朱芸見小南不像是說假的，心一提，難道她的寶寶女真的做了那事？不可能的，可又想到最近一次見女兒時，她的穿着打扮，就不免慌了。
小南也不再理會她了，刷了門卡，就進去了。馬蔚然做什麽事，跟她沒關系，但朱芸來惡心她，那她也不介意給他們找點事做，就算是她大發善心，挽救失足婦女好了。
郭家銘回國，薛子亦是知道的，不過他會來找他，倒是有點出乎意料。對這個小舅子，薛子亦還是很客氣的。
在馬小南家翻來覆去睡不着，郭家銘只能出來重新找地方睡覺。開了個鐘點房，還沒進房間呢，他就開始打瞌睡，果然還是他跟馬小南磁場不合。睡到下午，精神有了，他就退了房，來找他這個姐夫了。
薛子亦看着坐在他對面狼吞虎咽的郭家銘，笑着搖搖頭。郭家銘聞聲擡眼看向他，沒好氣地說：“你還好意思笑，我去你家，你老婆給我拿了一袋麥麸面包，給自己卻煎了一個兩面金黃的荷包蛋。切，有這麽待客的嗎？”一袋小麥麸換了他一條大金鏈子，他怎麽這麽傻？
“你是不是忘了她是你姐？”薛子亦招手讓服務員把菜單拿給郭家銘：“家裏沒吃上，這會我請你随便吃，我老婆是娶來寵的，可不是用來給你做飯的。”
郭家銘也沒跟他客氣，又點了幾道清淡點的小菜，就把菜單還給了邊上的服務員：“你就不怕把她養得十指不沾陽春水？”
“不怕，”薛子亦很了解自己的太太：“就算我寵着她，她也不會讓自己變成那樣的，她的警覺性很強，是不會允許自己喪失生存能力的。”他的小南瓜都很優秀，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是啊，她現在膽子也大了，”郭家銘其實早就發現了，只是他的思維已經定勢了：“你準備什麽時候讓她披上白紗？”他這次回美國也特地去MIT打聽了薛子亦這個人，不得不說他比他想象的還要優秀。
“六月一號，”他已經在安排時間了，他媽更是耳提面命：“到時可能還要麻煩你，送她出嫁。”她身邊實在是沒什麽可靠的親人，也就只有這個年輕的小舅子還算過得去。
“好，”郭家銘到底年紀還小，這會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去定制一身西裝，要黑色的還是白色的好呢：“你要記得給我發喜帖，不然馬小南肯定會怼死我，我發現她那張嘴跟刀子似的，盡朝人心口剜。”
“放心，會給你發的，”薛子亦也是真搞不明白他們這對姐弟，互看不順眼還互相惦記着：“你工作找的怎麽樣了，要不要我幫你推薦？”
“不用，我自己來，”他堂堂一耶魯畢業的，找個像樣的工作還要靠走關系，那他這麽多年的苦不是白吃了：“我已經看好幾家了，等從嘉善回來，就去面試。”
“行，你有什麽事，就直接打電話找我好了，”薛子亦想到家裏那位最近的反常，心就軟成了一灘春水：“你姐姐最近有點特殊，沒事不要去招惹她。”
“知道，”郭家銘表示理解：“你也順着她一點，我跟你說我一朋友養了一只小母狗，平時很溫順，可是一旦它懷崽子，就特別兇，我都跟它老熟人了，它看到我都會惡狠狠地警告我讓我離它遠點……噢……，”他話還沒說完呢，就被對面的人莫名其妙地來了一筷子：“你當這是誰的腦袋？”
“飯都堵不住你的嘴，”薛子亦放下筷子：“請你記住，馬小南不但是你親姐姐，還是我太太，以後不許胡亂映射，不然我會不高興的。”
“好好好，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陳程自從跟郭嘉佳領證後，就搬回了老宅住。郭嘉佳不是想要個家嗎？他給她，就不知道她喜不喜歡這個家？
淩晨四點，梁殷就讓人把郭嘉佳叫起身了，她不是巴望着要當豪門兒媳嗎？那她這個婆婆就手把手地教教她怎麽做一個合格的豪門貴婦。
郭嘉佳有點認床，最近一直沒睡好，這會臉色看着極差。梁殷端坐在沙發上，拿着一本時尚雜志在看，她聽到了下樓的腳步聲，也知道郭嘉佳就站在她身邊，不過她還不想搭理她。
“媽，”郭嘉佳恭恭敬敬地端了一杯溫開水遞了過去：“請喝茶。”這是梁殷的習慣，早起一杯溫開水，要50度左右，涼了不行熱了也不行。
梁殷放下雜志，擡頭看向郭嘉佳，眉頭微微一皺，很不滿地說：“你就這副德性下樓了，”她撇過眼去，像是怕髒了眼一般：“上去把自己收拾體面了再下來，我們陳家的門不是那麽好進的，陳家的媳婦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當的。”說完她就拿起桌上今天的報紙看了起來：“下去。”
小南一早上就霸占着衛生間，薛子亦想要進去，可她就是不讓，：“人家現在好緊張，你能不能不要鬧？我正在祈禱呢。”
“好好好，你慢慢來，不要急，”薛子亦無奈得很：“時間應該到……”
話還沒說完，衛生間的門就打開了，小南手裏拿着七根驗/孕/棒，一臉的糾結：“老公有五根是一條深一條淺淺的，還有兩根就是一條線，這是鬧哪樣啊？”
薛子亦算了下時間：“應該是日子太短了，我們最近注意一點，等再過幾天，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下。”他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不要太緊張，你這樣會吓到寶寶的。”
小南空着的左手伸進睡衣裏，摸着自己的小腹，身子前傾偎到她老公的懷裏：“我決定最近團在家裏哪也不去。”她昨天不但費力把朱芸給怼了，還跑進新裝修的房子裏轉了一圈，吸了一少有害氣體：“不行，我得多喝幾瓶牛奶，解解毒。”
“新房子那裏，你暫時就不要再過去了，”薛子亦摟着她來到沙發那坐下：“我再請朋友帶點燕窩回來，你每天吃一點，對你有好處。”
“好”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