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擦藥
第33章擦藥
大理寺。
“那老道士的身份我查到了。”顏從煦拿着一張道士戒牒遞給顧懷瑾,“那道士名叫李未松,今年已五十有六,道號玄虛,原是在青雲觀出家,一年前被逐出道觀,緣由便是有人發現他用人血煉丹。”
“青雲觀是天師一派,主張清修,平日多是運功打坐吸天地日月之精華,積精累氣,修道生仙。也禁止門徒修煉外用丹藥,尤其還是如此邪性的辦法。”
“那可查出他和黑火教有何聯系?”顧懷瑾問道。
“那玄虛十餘歲便已在青雲觀出家,與黑火教并無半點瓜葛。”
顏從煦搖了搖頭,這幾天她已将所有黑火教相關案卷翻查一遍,并沒發現任何與玄虛有關的蛛絲馬跡。
“那查出來他要練的是什麽丹藥了嗎?”蘇瑜想了想問道。
“長生不老丹。”顏從煦又從長桌上抽出一本泛黃的舊書,翻到其中一頁遞給二人。
“他的煉丹之法我已在這古籍上找到,取二十一名七月生,且未破身的童男童女,從七月初七開始,每隔七日取血一次作為藥引,再加林芝、老山參、茯苓、雄黃、丹砂、曾青、白礬、慈石等藥材一同煉化,七七四十九日之後便可成丹。”
蘇瑜聽完了之後佩服的五體投地,你們這群古代人還真是什麽都敢吃,她指着書上的字:“除了頭幾味正常的藥材,這幾個有毒和這幾樣是金(金屬總稱),還有這個是石頭。”
基本可以總結為:重金屬和毒藥雙管齊下,外加一塊石頭做調和劑。
“這丹藥吃下去,長生不老是沒多大希望。要是想一命嗚呼得道成仙,和東皇太一肩并肩,應該是穩了。”蘇瑜補充道。
“可是當真?”顏從煦驚奇道,“蘇姑娘竟然精通丹道。”
顧懷瑾也側頭看着她,眼神中帶着驚詫與探尋。
“不精通,不精通,曾經在家裏的雜書中看到過。”蘇瑜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些知識她确實是在一本雜書上看到的,那本書講的是古代的毒藥,中間就提到了道家的丹藥,她覺得有意思就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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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姑娘當真博學廣聞。”顏從煦贊嘆道。
“此處還記載這丹藥不僅可以長生不老,還可起死回生。”顏從煦補充道。
啧,造出這個藥方的人想象力還真是豐富,蘇瑜在心裏吐槽。
“起死回生?”顧懷瑾略一思索,沉吟道,“那黑火教的大祭司,傳聞便是有讓人起死回生的能力,二者或許有關聯。”
氣氛一時凝滞,三人臉上皆是沉重之色。單憑這一點線索想要查清二者關系,簡直難如登天。
“又或許。”蘇瑜看了看對坐的二人,擰了擰眉,有些遲疑地說道:“雖然發現了這個黑火教的令牌,但不代表現在發生的事情和黑火教就真的有關系。”
“蘇姑娘的意思是?”顏從煦問道。
“既然顏寺正查不出老道士跟黑火教有關,或許是因為二者本來就沒有關系。”蘇瑜解釋道。
“可是這令牌本身就是那黑火教的信物。”顏從煦并不認同。
“我也只是猜測,或許有這種可能。”
“這令牌确是黑火教的信物,但并非一定老道士所有。”顧懷瑾插突然話道,“當時那暗道裏還有一人。”
“還有那個叫僞善的小道士。”蘇瑜恍然大悟,又猜測道,“那個老道士很有可能就是他殺的。”
“正是。”顧懷瑾說道。
“僞善?韋善?韋禪?”顏從煦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他快步來到長桌前找出一本卷宗翻看起來。
“找到了!”顏從煦拿着一本卷宗高興道,“黑火教的大祭司韋奇育有一子,名叫韋禪。”
“不過按卷宗記載,那孩子應當也是死在了清剿那日。”
“李代桃僵。”
“李代桃僵。”
顧懷瑾與蘇瑜二人異口同聲,随即對望一眼,一人笑容燦爛,一人眉目輕揚。
說不上來為何,顏從煦莫名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王府。
“小、小姐。”青芽看着蘇瑜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幹什麽?”蘇瑜拿了一塊桂花糕吃了起來。
“你這幾日可都是同顧姑娘在一處?”青芽有些憂心道。
“對啊,怎麽了?不是跟你說過,她讓我給她幫忙查萬和縣的事。”蘇瑜不以為意。
“小姐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嗎?”青芽旁敲側擊。
“什麽不妥?”蘇瑜一頭霧水。
“小姐有沒有覺得顧姑娘對你太好了些?”
顧懷瑾對她好?
沒有吧?
蘇瑜仔細想了想,顧懷瑾最近對他好像是态度好了點,但好像也就那樣?這兩天顧懷瑾還跟她保持距離來着。
她撇撇嘴,嘀咕了一句:“明明對我一點都不好!”
“小姐!”青芽又喚了一聲。
蘇瑜回過神,奇怪的看着青芽:“你這拐彎抹角的到底想說什麽?”
“小姐,我今天打聽過了,顧小将軍是從四品,她自己一個月的俸銀才一百兩。”
“你打聽她俸祿做什麽?”
“這不是重點啊,重點是她自己一月才一百兩,為何願意給你五十兩做報酬。”
“好像是有點……”蘇瑜有些驚訝,顧懷瑾這麽大方的嗎?
“是啊,小姐。你看她還體貼的派了馬車每日來接你。”看出她的動搖,青芽趕緊說道。
“她還經常給你買你愛吃的糕點。”青芽指了指桌上的桂花糕接着說道。
“還願意教你劍法。”接着補充。
這麽聽起來顧懷瑾對她确實不錯。
“小姐,你就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嗎?”
“顧懷瑾禮賢下士,特別愛惜人才?所以對我還挺好。”蘇瑜總結道。
“小姐!”青芽大叫一聲,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小姐跟顧姑娘非親非故,本來帶我們來京都就是大恩,如今又對小姐這麽好,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嗎?”
青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直言道:“青芽、青芽覺得她對小姐應、應該有別的心思。”可到底是小姑娘,說起情情愛愛來就羞紅了臉。
“別的心思?”蘇瑜一臉不可置信,“你是說她、她看上我了?”
“嗯,嗯。”青芽紅着臉拼命點頭,小姐你還未出閣,怎地說的這麽直白。
蘇瑜:……
“小姐你自己好好想想,青芽去給你取晚膳。”
蘇瑜一臉懵逼,她一方面覺得青芽想多了,一方面又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顧懷瑾看上她了?
應該不會吧。顧懷瑾不是喜歡嬌滴滴的那種妹紙,就像原書女主那樣的小嬌花。
還有前幾天的那個蔣蓁蓁!
這幾天還對自己不冷不熱,哪裏是喜歡自己。
切!
旭日東升,晨光穿過薄霧,洋洋灑灑,在天邊泛起層層金光。
校場旁的樹枝上站着一只麻雀,圓潤的小腦袋左右轉轉,叽叽喳喳叫了兩聲後,梳理着自己的身後的羽毛。
蘇瑜看着跑在自己前面的人,覺得自己有點魔怔了。自從昨天聽了青芽的話後,她從早上來到校場之後就總會下意識的去看顧懷瑾。
可看了一早上,也沒在顧懷瑾那萬年不變的臉上看出點什麽。雲淡風輕,看到自己時也沒甚麽特別欣喜的表情,只微微點了頭當做打招呼,別說多看她兩眼,連句話都沒有。
喜歡她的話,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真是信了青芽的鬼話!
“哎呦。”蘇瑜捂着鼻子,指着顧懷瑾沒好氣的說道,“疼死我了,你幹嘛突然停下來?”
“操練已結束。”
“啊?”蘇瑜擡頭看了一眼,果然隊伍都散了,她剛剛想事情想的太投入,壓根聽到周圍的動靜。
顧懷瑾背手而立,看着眼角泛着水花的人,手指動了動,又重新收成拳,蹙眉道:“發生了何事?一早上的就魂不守舍。”
還不是因為你!
“沒、沒事。”蘇瑜心裏抱怨,嘴上可不敢說出口,她揉了揉鼻梁,還真是疼,這要是墊的八成已經歪了。
顧懷瑾抿了抿嘴說道:“你随我來。”
“哦。”
顧懷瑾領着蘇瑜來到了演武場旁邊的屋子,是顧懷瑾平日辦公的地方。
“坐那。”
顧懷瑾對她指了指一旁的案幾,自己走到長桌前,在抽屜裏拿出一個小陶瓷圓盒。
她拿着瓷盒走到蘇瑜身旁:“頭擡起來。”
“什麽?”蘇瑜進了門就低着頭,暗罵自己一早上神經兮兮,讓顧懷瑾看了笑話,也沒聽清她剛剛說了什麽。
都怪青芽胡說八道。
“頭擡起來,我看看你的鼻子。”顧懷瑾無奈的重複了一遍,平時機靈的小狐貍,今日怎麽看起來有點呆。
或許是真的碰到了什麽大事。
“啊?哦。”
蘇瑜聽話的擡起頭,顧懷瑾觀察了一下,打開小瓷盒,指尖刮了一點藥膏,擦在她的鼻梁上。
指尖碰觸到鼻梁的一瞬,蘇瑜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顧懷瑾擡起另一只手,輕輕捏着她的下巴,薄唇輕啓:“莫動,撞到有些嚴重,不擦藥怕是會腫起來。”
蘇瑜坐着,顧懷瑾站着,為了看清蘇瑜的傷處,她微微弓着身。二人離得極近,顧懷瑾精致的眉眼近在眼前,蘇瑜能清晰地看到她白皙面龐上的小絨毛。
柔軟的指腹不輕不重的在她的鼻梁處揉按,鼻梁上的痛意一點點消散不見。或許是剛剛運動完,顧懷瑾的指尖溫度有些高,蘇瑜只覺那灼人的熱度從鼻梁擴散開來,燒了她心裏。
蘇瑜突然心跳有些加速,她指尖微動,有些緊張地抓着座椅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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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顏從煦:你們倆不是來查案,是來殺狗的吧。
作者:大家要積極發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