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親
第22章相親
翌日。
下朝後,顧懷瑾被女帝司翊叫去禦書房。女官領着她進門時,禦書房內已站着另一個年輕文官,這年輕文官是一位正值花樣年華的少女。
此人名叫顏從煦,濱州花溪縣人士。九年前,年僅十歲的她在殿試中一舉奪魁,成為梁國開國以來最年輕的狀元,一時名聲大噪。司翊見其年歲尚幼,并未直接授官,而是讓其待制昭文館。
三年前,顏從煦偶破永興坊滅門慘案,随後調職大理寺。入職後此人斷案如神,且屢破奇案,不到兩年便升至大理寺正。才十九歲的年紀,不靠祖上蔭庇已是身穿朱袍的五品大員。
二人雖同朝為官,但顧懷瑾只與她有過幾面之緣,也算不上相熟。今日能在此處看到她,顧懷瑾心如明鏡,陛下對那黑火教之事極為重視。
“臣顧懷瑾見過陛下。”顧懷瑾躬身行禮。
“免禮。”司翊揮了揮手,說道:“懷瑾來的正好,這是大理寺的顏寺正。”
“顏寺正,你可認得顧小将軍?”
“顧小将軍智謀過人,平川之戰甚是振奮。”顏從煦看了一眼顧懷瑾,面上不掩敬佩之色。
顧懷瑾微微颔首,以示謙遜。
平川之戰可以說是顧懷瑾的成名之戰。永興二十六年,狄人突襲平川,平川主帥應對不及,失了先機。顧懷瑾作為援軍,并未直奔平川,而是轉道繞過平川,從背後包抄狄軍,後又斬殺狄人大将于陣前,扭轉戰局頹勢,反敗為勝。也正是因為這一戰,她得了龍武将軍的封號。
司翊看着下首的二個年輕官員,面色嚴肅,沉聲道,“朕要你二人一同徹查萬和縣妖道一事。”
“臣領命。”
“臣遵旨。”
宮道悠長,一眼看不到盡頭。散朝的大臣們都早已離去,顧懷瑾與顏從煦二人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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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将軍,下官在接收到萬和縣的案件文書後,又查閱了這一年來京都城、及周邊的幾個縣的人口失蹤卷宗,發現了一些端倪。”
“除去風雨村的那四個孩童,那岩洞中剩餘的十七名孩童,确實如顧小将軍查到的那般,皆是京都城及周邊縣城所丢失。”
這事确實是顧懷瑾在第二日問詢過那些孩童,除去都是京都附近人士外,并無別的共同點。這些孩子有男有女,年齡歲數也并不相同,大的有十餘歲,小的才四、五歲,他們皆是被人下了藥帶走,醒了之後便一直被關押在一間暗房,最後一起被帶到了那座山莊,也并不記得什麽有用的線索。
在離開風雨村之前,村中已将那些孩童轉交于萬和縣縣衙,縣衙也安排了衙役,護送這群孩子回家。
“但有一點怪異之處。”顏從煦頓了頓,說出自己的疑慮,“雖然性別年齡并不相同,但這些孩子全部是七月所生。”
“另有一點,京都附近除去那十七個孩童,在近兩月內還有四個七月份出生的孩童失蹤。”
顧懷瑾有些驚嘆,她回京都不到兩日,那萬和縣的案件文書也是昨日才送到大理寺。不到十二個時辰,這顏寺正便已将相關事情查得如此清楚。
世人皆道十歲狀元郎聰慧過人、天資非凡,可她今日卻覺得這天資背後或許還有比常人更孜孜不辍的勤奮。
顧懷瑾在心中對顏寺正多了一份贊賞。她略一思索,按照顏從煦的說法,最開始那妖道師徒便是擄走了二十一個孩童。加上那日在岩洞聽到的對話,那四個孩童應當是小道士出了差錯不小心失手錯殺,這也是為何他們要偷那風雨村的四個孩童。
以及為何在風雨村的百姓開始仔細看護家中孩童後,他們改換方式對村民下藥,捏造山神娶妻的謠言,指定同是七月出生的小英為‘山神新娘’。
如此大費周章,全因他們需要二十一個七月出生的孩童。
将這一切想通後,顧懷瑾與顏從煦說道:“那四個孩子應該已經亡故,也正是如此他們才會铤而走險,就近在風雨村又擄走四個孩子作為替補。我曾夜探過那山莊,當時那妖道正在取這些孩童的血液。不知顏寺正可了解方士?”
“方士?顧小将軍是說那妖道取這些孩子的獻血煉丹?”顏寺正一點即通。
“我那日聽得那師徒二人對話,再加上你查到的消息,即便他們不是煉丹,也是在修煉某種邪、術。”
三日後。
顧懷瑾下了馬,将手中的缰繩遞給門房小厮。剛要擡腳進門就看見李忠從院內走出。
看到她後,李忠笑着迎上前,俯身道:“小姐,夫人今日上街的時候碰到了左侍郎夫人,就去了她家中打馬吊,說是等您回來就去永寧巷将她接回。”
顧懷瑾想起她阿娘從不是那種粘着子女的母親,今日無緣無故怎會讓她去侍郎府接人。心底閃過一絲奇怪的念頭,她細想了一遍,左侍郎今年才三十有二,家中子女皆不足十歲。
阿娘應當不會與她介紹那黃毛小兒,或許是她多想了。
顧懷瑾向府門前的馬車走去,又想到一事,遂問道:“忠叔,阿爹可曾說何日歸來?”
顧懷瑾她阿爹已經去那栖梧山莊五日有餘,這在往常也是尋常,但她心中有事要與他确定,總有些顯得難耐。
“将軍走時不曾提起,小姐可是有事尋他?”
李忠本是顧将軍帳下士兵,十多年前在一次戰役中傷了右腿,顧将軍将他轉至家中做事。他也算是看着顧懷瑾長大,對這顧家小将軍的性子很是了解。
“不要緊。”顧懷瑾淡然的留下三個字,轉身離去。
永寧巷,左侍郎家中。
“顧小将軍,您這邊請。”左侍郎家中的小厮引着顧懷瑾向後院走去。
後院的涼亭內坐着幾個華服女子,顧懷瑾走過去與她們一一問好。除了打馬吊的四人,庭中還有一粉衣少女坐于左侍郎夫人身側。少女面帶薄紗,看不清樣貌,只是那一雙盈澤水潤的雙眸讓人看着有些熟悉。
顧懷瑾微一颔首便收回目光,不曾看到少女面紗下的面容,霎時浮現一片紅霞。
“懷瑾來啦。”
齊氏在女兒跨進院門的那一刻就看見了她,她一邊招呼着顧懷瑾坐到自己身側,一邊對桌上的衆人喊道:“等等,幺雞誰點的,我胡了。”
“清一色!齊姐姐,你這手氣真是好的不得了。”對面的左侍郎夫人笑着誇贊道。
“就是、就是,西鳳你今天可連贏好幾回了,這手氣這麽好,可不能這麽早就走了,必須要陪我們玩的盡興。”左手旁的婦人笑吟吟道。
“那我就再陪你們玩一會。”齊西鳳面上喜氣洋洋,側頭對顧懷瑾說道,“阿娘這會手氣正旺,懷瑾稍等片刻。”
“齊姐姐,這片刻哪能夠。”
“我看咱們幾個打馬吊,懷瑾在這等着也是悶。”右側的婦人看了一眼那粉衣少女,又看了一眼左侍郎婦人,笑着說道:“剛剛你不是還同我們說,蓁蓁來了京都還未出去看看。這不正好,讓懷瑾陪着她出去轉轉,比坐在這陪着我們可是有趣多了。”
“這不是過兩日中秋節了,我聽說這幾日城南就有廟會,說是熱鬧的緊。”另一側的婦人接話道。
顧懷瑾眉間一跳,早在她看到那粉衣少女之時,就覺得事情有些異常。
“懷瑾可是願意?”左侍郎夫人笑着問道。
“這有何不願。”齊西鳳一口替她應下,不容顧懷瑾片刻反駁的機會,“蓁蓁她初來京都人生地不熟,懷瑾就陪着蓁蓁姑娘去那廟會逛逛。”
到了此刻,顧懷瑾算是徹底明白,今日她阿娘為何一反常态讓她來左侍郎府中接她。
從一開始到這一刻所有一切都是早有安排,顧懷瑾心中既是無奈又有些好笑,難為她這心思直爽的阿娘,搞了這麽多彎彎繞繞,拉着這麽多人作陪,給她安排了一場如此特殊的相親。
她心裏并不願意,可也不能當衆駁了親娘的面子,只得應承下此事,帶着蔣蓁蓁去了城南廟會。
車廂內,二人對坐無語。
“顧小将軍,你還記得我嗎?”少女聲若蚊蠅,羞澀的問道。
“你是?”顧懷瑾有些疑惑,“我們在何處見過?”
“我叫蔣蓁蓁。”少女迫不及待的介紹自己的名字,又略帶失落的說道,“八月初六,商州城千秋節,我不小心跌落河中,是顧小将軍将我救起。”
“原來是你。”顧懷瑾有些詫異。
那日天色昏暗,她救人後便直接跟着蘇瑜離開,不曾注意落水之人是何相貌。更何況那日蔣蓁蓁全身濕透,妝發也早已淩亂,與今日全無半點相似之處。
“顧小将軍救命之恩,蓁蓁未來得及好好謝謝你,若是……”
少女眉眼微垂,面上紅霞在薄紗之下若隐若現,十分嬌俏可愛。她語調婉轉,緩緩訴說,卻被平淡的聲音打斷。
“舉手之勞,蔣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顧懷瑾并未看她,伸手撥開車簾,“蔣姑娘,廟會到了。”
蔣姑娘微微愣神,跟在她身後下了馬車。
看了一眼不遠處廟會主街,人來人往、沸反盈天,顧懷瑾忍不住皺眉。
她本欲收回目光,卻在看到一小攤前倆個互相喂食的少女時,停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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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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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花溪紀事聯動了一下,看過的小可愛可以猜一猜,顏從煦是誰?
能猜到的算你們厲害,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