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誤會上故府接人
第33章誤會上故府接人
窗外, 風走沙石,樹影斑駁,蛐蛐縱喉唱着。
屋內, 床影晃動,床簾間傳來細碎的聲響。
動作稍急, 推拒的手被反複壓進枕中, 待人察覺到那一處的異樣,他動作微頓。
洛甚小心翼翼的:“那什麽……你不會, 生朕的氣吧?”
頭頂傳來一聲低啞的輕笑。
緊接着, 身影再次覆下。
春風吹拂, 攪得一床池水漣漪。
隔日一大早,洛甚在一陣劇痛中醒來。
他睜開眼,額頭已有細碎的汗珠, 疼痛有如被人在肚內用刀絞着,洛甚實在受不住, 身體蜷縮起來。
蒼白的手指按住身側人的胳膊,壓制不住的低吟從齒縫間傳出。
故行之意識緩緩轉醒,他聽着那似乎疼痛萬分的喘息近在咫尺, 茫然了片刻, 突然想起身側的人是洛甚。
他猛地睜眼坐起,就見人已經汗如雨下,裏衣被汗水浸透, 薄唇咬得緊緊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一只手揪着他,另一只手揪着被子,好像被子底下藏着什麽怪物似的。
故行之急忙喚人進來:“來人!來人!”
長安立刻沖進屋內, 瞧到床上蜷縮着的身影,第一反應去罵故行之:“你對皇上做了什麽!”
“快叫太醫來!”故行之分不開身,他胳膊被緊緊摳着,已有血從傷處冒出,但他好像根本察覺不到,滿心都是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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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麽了?
到底怎麽回事?!
長安跌跌撞撞跑開,屋裏靜了一瞬,緊接着長心不知從哪冒出來,端着一碗藥湯:“給皇上喝了。”
故行之警惕地看着她:“這是什麽?”
“藥。”長心道,“對皇上好。”
“不可。”毫無來歷,也不說清楚,怎麽能給洛甚喝?
他瞧着長心:“稍後太醫就來了。”
“哦。”長心抱着藥湯轉身,正要離開,故行之叫住人。
“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皇上遇到什麽了?”
長心茫然地眨眨眼睛,她其實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那天練完回來,洛甚和長安的表情就不太對了。
偶爾也會有像今天這樣的情況發生,喝下藥湯休息一會兒就緩和,但也沒有今天這麽嚴重。
故行之見從她這裏問不出什麽,猜想應該只有洛甚和長安知道。
他擔心地看着洛甚,呼吸發緊。
好片刻,洛甚才勉強緩過第一陣,他虛弱地睜開眼睛,睫毛上卻被汗水打濕粘在一起。
故行之連忙伸手幫他擦去,這才叫洛甚睜起那雙可憐無辜的眸子。
“好些了嗎?”故行之繃着臉色,動作有些顫。
“……嗯。”洛甚松開手,讓故行之幫他扶坐起來,偏頭時瞧見還站着的長心,熟練地喚她,“長心,把藥拿過來。”
“哦。”長心走過去。
那藥湯微涼,但還能入口,只是苦味重得旁人聞着都難受。
故行之見他臉色不變地全部喝下,心裏又是一緊。
長心收了藥碗,也擔心地問:“皇上,可好些了?”
洛甚虛弱地點點頭。
“長心,你先下去。”這時,身側的人忽然開口。
長心不滿地看向洛甚。
使喚我,不然砍了?
洛甚:“……”
他眼皮子一跳,趕緊道:“長心你先下去吧。”
“好哦。”長心抱着劍,不情不願走出去。
大門一關,故行之低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皇上,可以問問,那藥是什麽嗎?”
洛甚張了張口,想說,卻說不出口,最後沉默了一會兒,太醫卻是先到了。
長安根本顧不及屋裏的氣氛,一把将門推開,床上兩人此刻的姿态盡數納入眸中。
太醫一陣心梗,快步上前,斥責地瞪了故行之一眼:“本夫來為皇上就診,故大人,你還在這幹什麽!”
故行之被罵得一愣,他擡起頭,不明白道:“本官陪着皇上就診,不可?”
太醫看看兩人,再看看那衣服,氣得發昏:“皇上他才不到兩個月——”
話沒說完,洛甚突然出聲:“故行之,你先出去!”
同時,長安把太醫的嘴捂住。
故行之見狀,急了:“什麽不到兩個月?”
太醫一看,更氣了。
這臭不要臉的,原來什麽都不知道,他怒着就要上去打人,但力氣大不過綁他的長安,被死死拖着拉到邊上去。
故行之眉眼一厲,他扭頭,問洛甚:“你說。”
“朕……”洛甚知道他誤會了,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且,隐隐的疼痛再次傳來,他甫一張口,那痛便加深幾分。
“你先出去……稍後,朕……再告訴你。”
瞧見人氣息又不穩了,故行之繃着的臉更緊兩分,可怕的猜想在他腦海逐漸形成,故行之不想離開:“臣要在這看着,太醫,快就診!”
然而這時洛甚突然操起枕頭砸向他,蒼白的臉上生出怒意:“出去!”
故行之愣住了。
他還來不及詢問,卻見洛甚摔完後便再次疼痛地蜷起,那怎麽都不肯說的姿态叫故行之又是擔心又是生氣,他試圖上前,卻被長安冷聲叫住。
“故大人,皇上需要診治,有何事,不能稍後再說?”
故行之偏頭看他,忍了忍,終究轉身離開。
走前,卻是連件外袍都沒拿。
太醫急忙上前,給人把了下脈,臉都綠了:“皇上,初胎四個月內都不得行房,你這還不到時間,怎麽這麽糟踐自己的身體!”
他一邊讓長安幫手按住人,一邊拿出針灸包,臉上滿是憤懑:“還有那個故行之,你不愛惜,他也不愛惜?有這麽弄人的嗎?”
太醫罵着,叫長安把人衣服脫了。
好在昨夜并非多麽激烈,太醫檢查完,又施了一刻鐘的針灸,洛甚的情況便緩和了。
得知太醫來前,已經從長心那喝過藥湯,長安哼了一聲:“奴才瞧着,不如直接讓長心砍了他得了。”
洛甚躺在床上,瞧着床頂,淡淡道:“是朕授意的,怪不得他。”
他不是女子,并不知曉還有這種規矩,見人想,便做了。
倘若知道會痛得這麽厲害,甚至差點滑胎,他怎麽都不敢。
太醫嘆了聲:“四個月後,你們要想做,也可,七個月後就要備娩了。不過那時候,皇上,您肚子也大了,是該找個時候告訴他這事——”
他瞧着那張蒼白的臉,心裏又是一疼:“皇上,難道他……”
洛甚搖搖頭:“朕還沒想好怎麽說,他估計現在還誤會了。”
一想到方才故行之受傷的反應,他腦袋就疼得厲害。
太醫和長安對視一眼,堅決不認是他們的鍋。
“那皇上,老夫便下去了。”
“奴才送他!”
長安趕緊拉着人一起跑。
屋裏一下子空了。
洛甚等了會兒,本以為某人會急着進來,但等啊等,連個影都沒瞧着,他實在累得慌,閉上眼睡着了。
等再次醒來,已經快到午後,洛甚掀開被子坐起,喚來長安:“故行之哪去了?”
長安表情糾結。
洛甚心一慌,問道:“在哪?”
“他他他……他回故府了……”
洛甚:“……”
隔壁,長心冒了個頭:“皇上,他這叫回娘家嗎?”
洛甚表情裂了下,看向長心。
長心繼續茫然:“奴婢聽聞,娘子回娘家,得相公親自去迎。”
所以……
洛甚唇角抽了下,
他是在等自己去接嗎?
另一邊,
故行之回到故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故夫人,要她那瓶百毒丸。
“娘,你那百毒丸上哪去了?”
“兒啊,你要這東西做什麽?”故夫人吃着糕點,茫然地瞧着故行之在屋裏翻來翻去。
“我……”故行之腦海裏閃過洛甚蒼白的臉,昨晚他并沒有發現洛甚身上有什麽傷,所以只能猜測是中毒了。
皇宮有最厲害的解毒師,他都沒能解出來,說明那毒性兇悍。
全天下能解的,只可能是百毒丸。
但天子中毒,這事萬萬不能傳出去。
他只能道:“我有一朋友,中毒了。”
故夫人一聽,表情也嚴肅起來,能讓故行之來要百毒丸的,那對方定然生命垂危。
但,在給藥之前——
“你那朋友,是男是女?”
故行之皺眉:“問這做什麽?”
故夫人走過去:“男子的話随便都能吃,但女子——”
故行之随口問:“女子又如何?”
故夫人一邊去翻藥丸,一邊道:“這藥寒性極大,若是女子吃了,易損傷胎腹,倘若對方正懷着孕,會造成滑胎。”
故夫人想起長心,眼神一疼:“若是滑胎,陣痛能要了命般,疼到失去理智還說不出話,腹下甚至會出血,總之——”
她把藥丸塞給故行之:“若要喂服,一定要問清楚,滑胎這事可大可小,極易造成生命危險,可不能害了人家!”
故行之接過藥丸,心道洛甚是男子啊。
但表情卻不自主變了下,問道:“那娘,你說,世上有如同女子般的男人,他們算哪一類呢?”
故夫人瞪大眼睛看向故行之:“你知道了?”
“什麽?”故行之茫然。
故夫人轉念又一想,那皇上沒事把自己的秘密告訴故行之幹什麽?
那肯定是他遇到的別人吧?
她松了口氣:“對方若覺得自己是男子,那便是男子,若覺得自己是女子,那便是女子喽。不過……”
故夫人瞧着那藥丸,也跟着糾結了,她琢磨着,提醒故行之:“若你那朋友正是這種人,最好還是問問是否懷孕。”
故行之:“?”
故夫人道:“當年你娘我和你爹行征打仗時,曾遇見過一男子,他便能懷孕,還誕下了鱗兒,健健康康的,所以如果是能懷孕的體質,最好也是注意些,對了,你那朋友是……”
話還沒說完,突然下人來報:“皇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