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繼位 宮中再相見
洛銘嘴角微抽:“臣,臣弟怎麽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呢?”
他只是想來捉個奸看個好戲而已啊!
洛甚聞言,專注且認真地端詳着面前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那正好,就麻煩你送朕回去了。”
洛銘:“……”
風吹着轎門,遠處有腳步聲傳來,洛銘不甘不願,喚下人起轎。
洛甚目光似是無意,從洛銘身側的窗口掃過,正好見故行之穿戴整齊從後門出來,面色漆黑。
他屁股一痛,腦海裏閃過幾個畫面,胸口頓時發悶。
這時洛銘還不甘心地追問:“皇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要不是遇見了臣弟,恐怕已經趕不及繼位大典了。”
洛甚沒好氣,反問:“朕也好奇,你怎麽會出現在那裏?”
洛銘:“……”
洛銘被噎住了,果然,與其設計一名女子和洛甚發生關系進入後宮,還不如趁他在宮外,直接把人解決掉才好!
他扭頭,瞪人,狠狠咬了咬牙:“皇上,時間來不及了,臣已經讓人将衣服準備好,皇上到時候直接換上便好。”
洛甚表情變了變。
他現在渾身哪哪都痛,他本不想搭理洛銘,這一賬他早晚得算上!只是現在來不及……
放在身側的手再次揪緊!
洛銘看他神情,只以為昨夜春宵洛甚十分留戀,暗暗得意,以前的洛甚假清高的很,從不談感情之事,也不關心世家女子,沒想到還不是個俗人,只是一夜風流,卻一路上都在游離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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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前,他暗暗給下人打了個手勢,讓他們把那女子帶到他面前。
剛到皇宮門口,長安就捧着衣服急急從屋裏出來,嘭地跪到地上行禮。
洛甚都為他感到膝蓋疼,趕緊免了他們的禮。
長安又蹭地站起來,跟着洛甚進屋。
臨踏進屋內,長安腳步一頓,扭頭過來沖洛銘陰恻恻一笑:“秦王爺,繼位大典很快就要開始了。”
洛銘頓生不滿,心想他還不想看洛甚換衣服呢!
有什麽好避開他的!
随後袖子洩憤地一擺,轉身離開。
見人走了,長安趕緊進屋,一眼就瞧見洛甚滿身的痕跡。
他眼睛頓痛,嘭地又跪到了多地上:“皇上!”
洛甚聽着聲音,耳朵發麻。
他沒心思再去管這些,催促道:“快幫朕換上衣服。”
長安擡起頭,心跟着視線一抽一抽的:“皇上昨夜出去,難道遭了人暗算?”
洛甚閉了閉眼睛,不想多說。
屋裏一名宮女趕緊上前,拿着剛擰好的毛巾輕輕擦過洛甚的身體:“現在無法為皇上備熱水,只能請皇上忍忍。”
長安這才起身,又瞥去一眼,呼吸一緊,想他和洛甚一同長大,洛甚在他的印象裏一直是個白皙幹淨的小孩,可沒想到還有渾身布滿那種痕跡的一天。
不過,以皇上的聰明勁,總不會讓個外人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吧?
他心痛之餘,又感覺有些欣慰。
曾經洛甚不沾兒女情長,無心無情得叫長安都要以為他将孤獨一生。
但既然他和外面的人做了,說明還是有機會為皇室添丁的?
長安為洛甚穿上皇袍,情緒終于平複下來。
然而,臨走前,洛甚吩咐那名宮女:“長心,讓趙太醫備一碗……”
他頓了頓,艱難地咬字,終于說出那三個字:“避子湯。”
聞言,長安差點一口氣抽不上來。
“皇上?”
洛甚腳步一頓,但沒說什麽,繼續往外走去。
屋內,長安淚水唰地落下。
他千防萬防,不讓那些心懷不軌的女子接近皇上,卻沒想到有一天皇上竟被個男人摘了!
他憤怒,他懊悔,他在屋裏來回踏步,他苦思冥想,他痛苦萬分。
長心把毛巾洗完,瞥了他一眼,問:“昨晚為什麽皇上會突然出去?”
長安一愣,旋即想起那張看似熟悉卻記不住的臉。
猛地回神,長安趕緊朝門口走去:“長心,你是皇上身邊唯一的一位貼身宮女,你應該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的吧?”
長心無語地橫去一眼:“我自然是不會背叛皇上的,不必懷疑我。”
“那好。”長安立刻推門走出。
另一邊,洛甚已到達圜丘壇。整個儀式算不上繁重,多是行跪拜禮,動作幅度較大,使得他本就勞累的身體愈發艱難。
可偏偏這時候不好表現出來,他愣是忍着,計算着流程,差不多到了行終獻禮。
光祿寺卿奉上福胙,他緩了緩氣,跪受福,受胙,三拜後回到拜位再行三跪九拜之禮。
起身時,洛甚掃去人群茫茫,聽着樂曲揚揚,底下大臣們滿臉笑容,他情緒卻不高。
直到望燎開始,祭品焚燒,樂章再起,他盯着瞧了片刻,感覺眼睛酸疼,移開視線時,不曾想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一瞬間,他的血液都如同倒流一般,周身唰得涼了個透徹。
是他?
旁側的太監注意到他的眼神,小聲地告訴他:“故将軍前些日子生病,今日特地趕來了。”
故将軍?他是故行之?
洛甚渾身輕顫,垂在衣袖裏的手緊握成拳頭,那一瞬間,難以置信,茫然和受騙的憤怒一齊湧上心頭。
所以……那封信,以及後面發生的事情,都是他故行之所為?
洛甚看向故行之的眼神越發陰沉,也引起了故行之的注意。
故行之本不想來,只是回家時差點被故老将軍一槍給刺死,說是他要如此大逆不道,那還不如趕在洛甚殺他們之前,先把他殺了。
不得已,故行之才來皇宮看熱鬧。
他本來就對皇帝不感興趣,何況還把他從沙場叫回來當什麽輔佐大臣。
還是看在洛甚的身材和今天早上逃跑的某人有些相似,故行之不知怎麽的就多看幾眼,沒想到臨大典結束,突然就被洛甚盯上,還一副想殺了他的樣子。
他做什麽了?
故行之茫然着眼睛,實在想不通。
好在樂章很快奏完,皇上扭頭回宮,不再看他一眼。
天色漸晚,衆人跟着去往宴殿,故行之由于是輔佐大臣的關系,走在人群的最前頭,便看見洛甚上鸾駕姿勢不太對,像勞累極了,腿都在打顫。
他心裏哼了一聲,才這麽一會兒就受不住了,這個新皇帝可真是金貴。
臨到宴殿,旁邊神不知鬼不覺混進來一名太監,手裏端着碗,瞅着四周沒人注意,趕緊将碗遞上鸾駕。
故行之又哼了一聲,心想,這大家都還沒喝口水呢,路也不遠了,至于現在就喝嗎?這新皇帝,口舌之欲這麽強,怕是以後會搜刮民脂民膏?
好在坐在鸾駕上的洛甚聽不到他的心聲,不然怕是根本撐不住回去,先跳下鸾駕把他撕了。
洛甚痛苦着張臉,正準備喝藥,這時鸾駕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皇上。”
洛甚手一抖,差點把湯碗打翻。
他趕緊把碗放到旁邊,緊了緊衣服,問:“何事?”
“臣,故行之,參見皇上。”故行之行拱手禮,道,“前些日回京城,不慎感染風寒,未曾進宮拜見皇上,特來請罪。”
洛甚眉頭皺着:“無事,既是感染風寒,沒有強行要愛卿進宮的道理,愛卿不必放在心上。”
他緩了口氣,再次舉起湯碗。
剛舉到唇邊,外面再次傳來一聲:“皇上。”
洛甚:“……”
他憤憤放下湯碗,正準備說話,鸾駕卻突然停了。
長安湊上來,憤怒地看了故行之一眼,輕聲說:“皇上,宴殿到了。”
洛甚無法,只得棄湯碗不顧,起身走出去。
宴席上歌舞升平,洛甚又找不到借口開溜,稍稍一動,就能察覺到故行之那探究中帶着點審查的眼神。
洛甚幾乎要瘋了,他憤怒了片刻,突然想起來自己一天都沒吃過飯,于是暫且放下憤怒,拿起筷子吃飯。
落到故行之的眼裏又成了:
皇上吃多不挑,路上在喝,回到宴殿了還吃,而且一晚上吃個不停,恐怕以後會把國庫吃光。
他腦補了那個畫面,感覺到有些頭痛,不得不用擔憂的眼神掃看洛甚。
洛甚:“……”
幹什麽?為什麽用那種要被吃窮的眼光看着我?
我被欺負那麽久,吃個飯怎麽了?!
他腦海裏又閃過那些畫面,筷子夾着的糕點啪地落到茶盤上。
洛甚深吸一口氣,重新夾起,忍不住用筷子頭抵了抵額頭,只覺得自己被氣得暈暈乎乎的,要不是現在在繼位大典的宴會上,他恐怕會控制不住自己沖過去質問故行之為什麽這麽做。
為什麽要把他約出去,再假裝別人接近自己,還做了那種事?
但洛甚想不明白,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怎麽會想出這種法子?
難道,他已經歸服到洛銘那邊了?
洛甚手指一顫,夾起的糕點又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