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今天,讓他相思成災!
蘇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中看着張森,低沉的嗓音裏混了些回聲。
像是要斬斷張森最後一點希望,他講:
“在我們這圈人裏面,梁總最辛苦,他也不是一帆風順地爬到這個位置的,他經歷過你想不到的厮殺。”
只有在你們星耀,在你面前,他很溫柔,真是像個20多歲的應屆畢業生。但也僅限在你們面前這樣了。”
“外界說他這個人非常狠厲,對人對事都很果決,我覺得這些評價,才是恰如其分。”
“以我對他的了解,你們之前的事情,你可以理解為他年輕氣盛,要解壓,需要放肆。僅僅這麽簡單。”
張森聽完了,久久不能恢複平靜。
【經歷過想不到的厮殺。】
——他每天上班,向“前輩們”請教。
【狠厲。】
——他那柔弱着,眼眶濕紅的表情。
【果決。】
——開車時候,他紅燈面前那般瑟縮。
【需要你的身體。】
——艹了,難道我是才是被PIAO的那個。
——可是他為什麽就偏偏需要我?為什麽挑我日?真的沒有喜歡過我嗎?傍晚監控裏那些表情那些聲音可不是這麽說的。
蘇凰戴上墨鏡,旋身邁着大步離開,任風衣在身後發出獵獵聲響。
他倒是不怕張森真在這裏發失心瘋拆了神聖地産。他看過張森的朋友圈,知道他長久以來多麽崇敬這座美輪美奂承載多少商業夢想的大樓。
張森在之後去了趟神聖地産品牌部。
出來的時候很是憤憤。
梁方不給他聯絡方式,蘇凰緘口不提,品牌部自然也不能給。張森說有些方案要親自和董事長對接,品牌部說有方案問題發送品牌部郵箱,他們将抄送給董事長郵箱。
張森說能不能給個直連的快遞地址,方便他寄方案材料,品牌部又說私下寄物品影響公司的反腐規定,如果張森真有心那還是回去好好做方案吧。
後來張森發大招,他悄悄拉過品牌部leader,給他看偷拍的梁方給自己倒咖啡的照片,小孩在圖片上低三下四的。張森小聲說我們關系可不一般哦,以後如果……了,少不了你的功勞。
品牌部leader拿着照片研究了許久許久,才給了張森一個臉書賬號,說別告訴他說是他給的。
張森率員工離去前,在CEO門口駐足良久,被助理以影響公司秩序與安全為由請走。他知道,在相當一段長時間,除了需要親自來溝通提案,沒有任何理由步入這個領域。不過品牌部也說,基本上不存在親自來溝通的可能性,網絡就好。
車疾行而走,背後那一棟大樓的光潔外牆,折射晴日豔陽,刺入張森眼眶。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梁方第一天入職星耀的時候。
小孩那天穿着樸素,袖口有顆鑽,他還以為是高仿。
小孩買的咖啡不太好喝,他噴他一臉沫。
那沫沫在小孩無辜的臉上閃閃亮。他迎着光,臉上還有桃子一樣柔軟的細小絨毛。
張森還想起,第一次提案的路上,就跟小孩說,神聖地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金主爸爸,還說他孤陋寡聞。小孩當時附和着他,說他肯定能巴上爸爸的。
多麽一段諷刺又美麗,純潔又肮髒的過往時光。
張森咬着牙下載臉書,發現登不上,又去某寶買VPN,翻 | 牆用。
“總裁,咱們今天簽了幾百萬呀?”開車的新實習生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們誰先幫我下個水滴籌。”總裁忙不疊地指揮道。
五月初,帝都室外氣溫直逼30度,陽光曬得人眼疼。
與神聖地産提案之後時隔半個月,綠地大廈20層的這件辦公室,終于是裝點得也和之前大為不同。
一個色澤沉郁的高大紫檀金絲博古架,一叢枝葉掩映了光影的湘妃竹,一架卷雲紋條案,案首點了海南奇楠香,袅袅白煙,沁出悠長甜香味。
總裁俯首案頭,對着厚厚一疊紙張修改方案。英俊的眉眼不時輕蹙,而後鋼筆在上面着來點去。小憩間,他擡眼看了看手機。有一條新文消息推送,但他僅僅瞧了标題,就關掉了:
《京郊百花山森林保護區湧入大量猛禽,原有本地瀕危鳥類或遭威脅》
——關老子我什麽事?
沒過多久,總裁手機一響,微信消息推送點亮了屏幕。
“看到梁方的蘭博基尼抵達地下車庫了。”實習生發來。
看到實習生的消息,總裁不覺間心跳都加快了幾分,但是表面上卻風平浪靜。這一刻,他着實等待了很久。
為了接近梁方,他想盡招數,甚至和人資一起頭腦風暴,才想出今天這個辦法:他聯絡不上梁方,便讓梁方主動來。
“梁總,您來了,歡迎您。”人資團隊在星耀公司門口鞠躬,大聲說着。
總裁聽見外面響動不停。梁方大約是帶了三四人陪同,還吩咐這些人給星耀同事分發禮物,把恭恭敬敬的歡迎場景生生搞成了party。
其中設計部Tracy的叫聲太尖了:“啊啊啊梁總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款包包!!”
總裁豎起耳朵,聽見梁方嗓音柔和:“之前記得您發過朋友圈。”
Tracy喊得沖破天花板:“梁總!!我管您叫您差不多!您怎麽能管我叫您!!!”
梁方心太細了。總裁還聽見財務Mandy拿到了她一直想要的水晶計算器,BD拿到了萬寶龍鋼筆,流程Panny收到了她家雙胞胎寶寶1-3歲的英倫皇室早教禮包……
等了很久很久,外面的聲音小了許多。
總裁才聽見梁方站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外,低聲和其他幾個他帶來的随從說:“你們就不用進來了,我自己進去。”
停了幾秒,總裁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張森視線從手中的文件抽離,緩緩擡頭,與梁方對視。
神聖地産新事業線神聖溫泉總裁梁方,今天穿了薄荷綠帶有絲質反光的西裝,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西裝翻領很深,隐約露出他清晰的鎖骨,一圈珀金項鏈繩将項墜藏于深處。張森不由想起自己之前在那裏到處留下吻痕的樣子。
他淚膜如往常一樣幹淨,即便沒有任何表情,但也總像是蓄滿了水澤,潋滟着能倒映星光的波紋。張森也想起了他的哭泣。
“森總,”梁方看着他,不動聲色地說,“勞動仲裁局通知我過來和您親自簽署辦公資産交接單、競對規則書、崗位未交接完全就擅自離崗的處罰書。”
張森咳了咳。
這就是他絞盡腦汁和人資部門想盡辦法才想到的主意:事已至此,他們自然是不可能通過正常途徑和梁方溝通,人家CEO身居高職,舔都舔不來,但既然知道梁總所在的公司……那麽倒是可以通過勞動局聯系到梁方的。
畢竟誰都不能和法律爺爺唱反調。
梁方當時離職,只是寫了一份非常嚴謹的辭職報告,但實際上仍存在手續漏洞。
一則,缺乏資産交接書,如果梁方雁過拔毛,帶走一只公司簽字筆,那也算是資産,要清算交接才算可以;
二則,缺乏競對規則書,比如梁方如果恬不知恥,把在星耀看到的提案稿件背誦給其他廣告公司,那可怎麽行?
上面這兩者都需要雙方共同簽署文件,缺任何一方都不可。
再有,就是崗位尚未交接完全就擅自離崗……按照法律規則,正式員工離職,需要提前30天提出離職申請,以讓公司對工作有所安排和準備。梁方這個小秘書這麽不告而別,那可是為這個秘書崗的工作營造了相當大的難度,他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招到了現在的實習生。
張森點點頭。
“是的,我們通知了勞動局,向你正式發出勞動仲裁。如果你拒不簽署,那麽朝陽區勞動局将進行開庭,約我們庭上見。”
梁方沉默了許久。
張森忽然看到對面那雙眼睛,不可控般地彎了彎,不過又很快拉直。
梁方聲音平靜:“為了找我來,您倒是花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