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福多多達心願
今天中午工作調整最大的就是食堂這一塊, 黃州依舊是和從前一樣的, 時間只夠拿來做處方餐, 許天明接替了黃州的小徒弟, 擔任了主廚。從前是手藝不夠食材來湊，如今有位颠勺三十幾年的大師傅走馬上任，菜品的整體味道剎時又上升一個臺階。
實際上，這天中午員工食堂的餐桌上只多了兩樣東西：麥麸山楂糕, 蓮藕黑豆湯。
平日是食堂也是兩個肉菜, 七個素菜, 想要什麽菜自己往飯缸裏舀。今天畢竟是待客，用碟子每樣菜裝了一些擺到大圓桌子上，這會基本上所有員工都已經用餐完畢，就許多福陪着他們一家三口人吃飯。
章百惠的女兒看了眼桌上的菜, 沒說什麽，但嘴角微微抿起，心裏想着到底是鄉村，中醫館的生活還是有些拮據。
福興村是窮，有些困難的家庭是少見肉食, 但許多福絕不會吝啬這點買肉的錢，實在是做多了大家都不愛吃啊！比起吃外面買的肉，大家似乎更喜歡吃素。
這年頭招待人一般桌上得有硬菜才好看，但其實對歲數大了的人來說，他們消化功能沒有年輕人好，其實并不愛油膩的大菜, 有時候桌上這樣的菜多了，甚至都不想下筷子。章百惠看到桌上清清爽爽的就覺得舒服，她夾了一筷子白菜，這個時候的白菜已經打過霜了，比前段時間還要甜一些，就着白菜吃了一口飯，她趕緊招呼老伴也吃。
大家都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習慣，許多福邊吃邊問：“章姐，我哥是做什麽的呀？”
章百惠女兒直接被吃的那口米飯嗆住了，又不好意思咳，心想這姑娘輩分夠高的呀，我這是平白多了個阿姨出來！跟桌子上的人打了個招呼出去理氣去了。
從前在醫院的時候，章百惠不怎麽說家裏的事情，許多福只知道她愛人姓宏，并不知道他是做什麽的。
章百惠：“老宏是獸醫。”
哎喲，買一送一，想想其實中醫館養了這麽多的牲口，絕對是需要一個醫生的。
許多福将麥麸山楂糕往章百惠那邊推了一點：“章姐嘗嘗，對高血脂有些好處的。”
“你還記得我那點毛病呢！”
章百惠很開心，趕緊拿了一個，這麥麸山楂糕大小正好一口一個，人享受到美味食物的時候，臉上會出現愉悅的表情，章百惠心情更好了。
許多福正好吃完了一碗飯，跟她聊起中醫館情況：“主要是醫護人員不好招啊……”
等章百惠的女兒在外面呆了幾分鐘進來的時候，桌子上基本只剩下肉菜了，她夾了一筷子，覺得滋味平平，跑去添了一碗飯，準備拌着剩下的那兩朵菜花吃了一碗飯，就眼睜睜的見着近來食欲不佳的父親穩穩的一筷子夾住了兩朵菜花，放進了自己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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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百惠女兒：“……”
桌上碟子雖然多，實際上菜的量都不大，一會的功夫，碟子就全空了。
許多福笑眯眯的告罪：“時間太匆忙了，中醫館現在的人手又不夠，今天桌上沒多少菜，我已經上人去套山雞了，明天炖山雞湯喝，再多摘點新鮮蔬菜。”
章百惠站起來去洗手：“我跟你去中醫館轉一圈。”
老宏：“我想去牲畜棚看看。”
章百惠的女兒全名叫做宏玥，她也放下筷子：“那我跟着我爸。”
章百惠挺奇怪：“你今下午不是還有事嗎？”
宏玥：“我打個電話推了呗，就留你們倆在這我怎麽放心，我陪你們住一晚上呗，等明下午我再回去。”
為什麽非得是明下午？
章百惠兩口子顧及到女兒的面子，所以沒吐槽，許多福看着這位是客人的份上，也沒有吐槽。
宏玥：松了一口氣。
最後是黃州帶着父女倆去牲畜棚的，兩個男人一到了雞棚外面不走了，都蹲在樓梯上瞧棚裏的雞。
老宏：“這些雞養得不錯。”
黃州連忙搖頭：“現在還不行，它們雖然吃得好，但活動量不夠。等招來了人，就在後頭山坡上散放，那才是正宗的走地雞。”
老宏聽得連連點頭，細細觀察好一會，指着站在石頭水槽上的公雞：“那只好！”多健壯，這精神頭做鬥雞都沒問題了。
黃州拍手稱贊：“我也覺得那只好！”瞧這小翅膀多有力，做蜜辣烤翅一準味道好。
廚子和獸醫站在雞棚外對小雞進行評價，那內容能深思嗎？
宏玥：“……”
這倆人沒事吧？
觀察了一會雞，倆人又蹲小山包上瞧豬去了，宏玥只能一個人閑逛，一路從食堂往前走就是一排排的空房，外觀的風格跟中醫館特別像，這種平層帶小院子的房子确實能吸引一大批城鎮人民，沒看見她爸媽都走不動路了嘛。
宏玥沒有如父母一樣對醫學感興趣，她是F市的電臺記者，幾乎是早上一到福興村她就敏銳的察覺到這地方有報道的價值，去過妙濟觀之後她的想法更确切了，反而是到了中醫館這個可以深入挖掘的地方她才猶豫了。
這地方是住得好、吃得美，但畢竟是中醫館啊！
這位許醫生的醫術到底好不好哇，得确定了她才敢進行相關的報道啊。
***
章百惠是老護士，基本上在中醫館轉上一圈就把情況摸了個七七八八。如果章百惠還擔心什麽的話，那就是許多福的醫術了。這是中醫館，在章百惠的認知裏，許多福是個正宗的內科醫生，跟中醫扯得上邊的就是她給人開過幾副中藥。
許多福并不怕任何人質疑她的醫術，而正因為她從前未展露中醫方面的造詣，就更不怕章百惠看出來啥問題，再說了，正常人也不能去懷疑她醫術怎麽會這麽好。
章百惠兩夫妻只住了一晚，就産生了留下來的心，并且在想怎麽說服女兒了。
章百惠已經到了退休年齡，執意回到F市就是打算回家鄉養老，也可以與女兒團聚，那時候她根本沒有考慮過要接受返聘。章百惠的丈夫從前在一家寵物學校上班，他的性格并不适合自己開店，當初他是跟随着妻子去的C市，兩人商量好了的一同回F市。
兩位從前日子十分充實的愛崗敬業人員突然閑在家裏了，最開始也還覺得身心舒暢，慢慢就有些無聊了，要是女兒常伴身邊也能忍耐，可惜年輕人比他們從前上班的時候還忙，周六周日女兒都不定能來家裏吃頓飯。
幹點什麽呢？
章百惠兩口子是早有了想找點事情做的心，可兩人身體上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毛病，自己知道也是該好好養養了。
許多福也是運氣好，她出現的時間點太恰當了。
福興中醫館太合适了，兩口子很心動，不過還得顧及女兒的想法，宏玥在陪同父母在福興中醫館住了兩天之後，在兩口子緊張的來找她談話的時候，還是松口同意了他們留下來工作。
父母總是犟不過孩子，孩子總是擰不過父母。
許多福早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章女士是能閑下來的嗎？奮鬥在一線的精神已經深入她的骨髓，只是沒想到她愛人對中醫館也這麽有好感，幾乎是比章百惠還要先舉手同意留下來。兩口子退休工資不低，完全足夠他們倆在城裏生活了，在耳口鎮這樣一個幾乎用不了什麽錢的地方更是充裕。
他們不指望許多福能開多高的工資，許多福本身也開不起高工資，但相應的兩人的工作也不會太多。老宏只需要給中醫館養的動物看看病，因為有水凝露喂養，生病的可能性很低，基本上是無用武之地了。
章女士主要是提供技術指導，對護理人員進行統一管理，而隐形的資源就是她寬廣的人脈。章護士長剛剛走馬上任，下面沒有一個人，立刻開始招兵買馬，打電話跟老朋友求助，一會就把人員問題解決了。
不愧是許多福苦求了許久的諸葛亮，她打電話的這位老朋友幫忙找來的小姑娘一個老家就是耳口鎮上的，明天就可以來報道。另外兩個要等年後才會來上班。
“來的都是我老友的學生，前些年護理專業很熱，這幾年就有些過剩，她也想讓孩子們有更多的選擇。她推薦來的孩子肯定是沒什麽問題的……其實來這不一定比醫院差，學不學得到東西主要還是看氛圍，看跟着什麽人。”
許多福笑起來：“有您在，肯定能好好教她們，您需要什麽只管跟我說……只要我弄得來。”
章百惠笑起來。
醫護人員實習都得一年的時間，章女士在崗位上呆了這麽多年，手底下經過了一批一批的實習護士，每年來的小護士也會在科室間輪流換崗，基本上每個月跟在她身邊的人都不同。醫院難免将實習的新人充作免費的勞動力，而你在學校學到的大多數知識都沒啥用，許多活也會讓小姑娘覺得受不了。
每個職業都有外人真不知道的艱辛，章百惠也知曉其中的難處，把人弄來了，她就有責任，得好好教。
總之，困擾了許多福許久的醫護人員不足的問題算是圓滿解決，得開始做過年的準備了。
現在已經是臘月二十二，明天就是小年，距離除夕還有八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