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瘋狂又美麗的先生
安塵芳正喝茶,突然一口茶水就噴了滿地。
出去一看,那只帶信的鳥果然回來了。
這怎麽回事,她怎麽會……
天色黑了下來,家裏點起了燈,母親在廚房做飯,父親在後院裏處理新鮮的雞肉還有魚,還在隔壁的李叔家買了好幾樣的幹腌的野味。
今天的菜非常豐盛,是白秀文從前世到今世都沒見過的豐盛。
安塵芳看着滿桌很香,但并不怎麽好看的飯菜,拿着筷子不知從哪下手。
父母非常的熱情,紛紛把最好吃的部位夾到他碗裏,感謝他對女兒的照顧。
兩人從拿到安塵芳給的荷包後,就偷偷打開看了。
一看之下,兩人是又驚又喜。
喜的是,荷包裏有二、三十兩碎銀子,他們莊家人少有一次見過這多麽錢的,就連裝銀子的荷包都是非常精致,确定安塵芳果然不是普通人。
這麽有錢的人家自然不會對他們這破家有所圖,自己上只有破瓦,下只有草席,外只有幾小畝田地,哪有什麽給人惦記的。
他又不計較的給自己女兒教學,夫妻倆熱情得不像話。
安塵芳客氣的推辭了一下。
不過在嘗過飯菜的感覺後,立馬眼前一亮。
雖比不過家裏的廚子,白母的手藝卻是好的,飯菜自然有一番別樣的風味、
白秀文悄悄觀察,想到黑鳥說過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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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把我們少爺請出來,我給他送信了。”
“少爺?安塵芳?”這裏只有他一個陌生人,當然就是他了。
“對……”
白秀文低頭向屋裏叫道,“先生,有只鳥找你。”
然後安塵芳出來從那只鳥的腳下取了張字條,看了看,他就把字條撕毀了。
之前她記得,他也同樣寫過紙條去了後院找廁所。
就是那時跟人通信的?
他是誰,想要做什麽?
白秀文很好奇,又很警惕。
雖然這人是自己請回來做先生的,但之前只以為他是個有正義心腸的書生,那裏會想到,他連飛鳥傳信都有,記得在戲文裏,這種人身份可不簡單。
白秀文決定,先暗中觀察,等再遇到黑鳥就一定要問問這人的來歷。
安塵芳感覺到白秀文的視線,嘻嘻笑着低聲道,“看什麽,是不是從來沒見過大哥哥我這樣好看的臉?”
白了他一眼,“你臉上有飯粒。”
低頭繼續吃飯。
到了晚上,白秀文站在後院裏,看着滿天星光疑惑的望了望旁邊的安塵芳。
“鄉下的星光果然更美,有種凄涼不可言的傷感美。”
“秀秀,我現在教你,辨別方向,如果你夜晚迷路了,看天上的月亮,月亮也是從東升西落……如果沒有月亮,那就看那個……天上最亮的北鬥星……”
說了好一會,白秀文不忍打斷他的教學。
這些知識她早已經知道了,嫁人前,她常常要出去給爹買酒,嫁人後又常常給吳天德買酒,哪怕是大晚上,只要他們想喝,自己就必須給去買,如果沒有辨別方向的能力她早就迷失在黑夜中。
想到這些心酸事,她就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天上突然飛出一個受驚的野雁,打斷了兩人,安塵芳輕輕一擡手,也不知向天上甩了個什麽,那只大雁就刷的掉了下來,正好掉到兩人面前。
“哇,好厲害,咱們的運氣真不錯,這只野雁竟然飛到我們面前來死了,不如做個酥麻烤野雁吧,這種風味你一定沒吃過,我去讓你爹處理一下。”
……這人是在把她當瞎子,還是傻子?
她望了眼引起野雁驚恐飛出來的方向,那是家旁邊的一個小樹森。
回到屋裏,白正晏果然在弄野雁,特別的興奮的跟母親說道。
“我在這住這麽久,也沒運氣這樣好的,安先生一來就撿到了野雁,這肉可真厚實,真是人比人要氣死人喽。”
母親也很高興,在旁邊幫着處理。
今天家裏的燈竟然灌滿了燈油,這是白家好久都沒有的奢華。
而安塵芳卻不見了。
問了聲,母親說他去旁邊小樹林方便去了。
果然……
不到一會,安塵芳笑容滿面的回來了,讓白母把旁邊的放雜物的小房讓給他居住,別的什麽東西也不用弄,大家都疑惑,什麽也不弄,能睡覺嗎?
不過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很快,野雁處理好了,但夜色卻更深了,白秀文打了個哈欠再也撐不住,倒床就睡去了。
半夜之時,只聽到隔壁的雜物間叮叮咚咚的響動,只弄了一頓飯的功夫才慢慢沒了聲。
第二天,依然是同一個時間白秀文突然就醒了,腦子裏沒有半絲睡意,起身,穿衣,疊好被子出門,卻突然看到爹跟娘站在雜物房的門口向裏偷看,發出驚嘆的聲音。
白秀文一過去,兩人就吓了一跳,忙把她拖到旁邊小聲音的說。
“秀秀,你可要對先生好些。”
“對呀,秀秀,咱們以後就要把安先生當自己家裏人一樣看待,你知道了嗎。”
“怎麽回事?”
不管這夫妻倆,也向門縫裏看去,門卻突然打開,一身白衣如雪的安塵芳,滿臉慵懶,松軟着身體靠在門框上出現在她眼裏,他沒有帶那醜醜的書生帽,一頭烏黑得像吃多首烏似的長發随意又淩亂披肩而下到腰。
唇紅齒白,沒有睡醒而顯得充滿迷霧的眼睛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先生……”
白秀文叫了聲,他迷迷的恩了聲做答應。
“你還要在睡會嗎?”
安塵芳打了個哈氣搖頭,終于睜開他漂亮的眼皮子,“想是想,但不能睡了,我還有好多要教你,你等我下……”
關上門,裏面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衆人更疑惑了。
母親說,“那我去做早飯。”
父親說,“快去吧,吃了飯我就去田裏看看,在到山上看看可有什麽新鮮的野菜弄些回來,秀秀,你要好好跟安先生讀書,咱們家可就要靠你了。”
……靠我?
剛要回屋,雜物間的門就打開了。
安塵芳叼着個木棍,手裏拿着個大茶杯,頭發已經被條緞帶給紮了起來,只掉下幾根零碎的小發絲在額頭上,衣服卻換成了昨天的書生裝。
“呃,你是不是沒有洗臉?是不是還沒有淨牙,先生告訴你,雖然你是小孩子,但這些事一樣不能少,要不然以後會長蚜蟲,臉也會越來越醜,你過來。”
說着也不等她拒絕,就把她拉進了屋,在一個小刷子上點了一些白色的粉抹,然後教白秀文放在嘴裏細細的刷着,又倒了一些很香的水接着漱口。
最後用非常柔軟的毛巾加熱呼呼的水洗了個臉。
白秀文呆呆的看着滿屋的好幾個大箱子,還有那個用黃花木做成的雕花單人床。
還有那金絲南繡的蚊帳,帳子裏的床尾處,疊了整整齊齊三床被子,在看整個雜物間,是擺滿了各樣的生活用品,每一樣新添加的東西,都跟自己家那些被擠在角落裏的農具格格不入。
難怪爹娘剛才都驚呆了。
“你不是說不在意住嗎,那這些東西……放在我家會引起誤會的。”
安塵芳又嘻嘻的笑,“我又不給別人看,誤會什麽,雖然說對住的要求不高,但你們這的條件太差了,只好搬了一些簡單的家具來了,不管如何,總要對自己好些嘛,好了,洗好了就進大屋去吧。”
母親正好做熟了飯,菜是昨天的陳菜,跟自己家腌制的一些鹹菜,然後熬了一鍋白米粥。
匆匆吃過飯,又開始上課。
而在随後的日子裏,安塵芳帶來的東西越來越多,先是碗,筷子,在是上課用的椅子,桌子,在就是衣服,特別的白秀文的衣服。
一身粗布麻衣換成了一身的绫羅綢緞,就連套在身上防止泥土的布兜兜也換成,繡着各種可愛圖案的白布兜兜,或着紅色,粉紅,藍色等等。
而安塵芳在她換上新的衣裙跟兜兜時,紮着可愛小辮辮時,他表情則變成這樣。
“哇,秀秀好可愛。”雙手捧臉,眼冒紅星。
“哇,這件小兔兔裝秀秀穿也好可愛。”
“哇,秀秀配着紅色,像是小公主。”
“哇……”
白秀文每次忍無可忍想要甩臉時,他立馬拿出一本記載着治療傷寒的醫書時,她的臉馬上揚起了笑容,也不計較他的誇張的尖叫。
白正晏夫妻開始怪不好意思的,後來看他實在是對女兒太好也就随他去了。
村子裏的人都知道白家有這麽一個有錢的怪先生。
或是來看熱鬧,或是帶孩子來上學的,他都不拒絕。
可這些孩子中,只有白秀文是最認真的,別的孩子三三二二也就沒了興趣,最後也只剩下她一個孩子繼續如饑如渴的學着知識。
當然還有被李二嬸強制送來的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