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爹爹看我口吐蓮花
眼看着父親消失在山角,她心裏突突的,總感覺有什麽事要發生。
等到中午時,李二嬸家的阿雷醒了,過來找她玩耍。
那小子長得一臉憨憨,明明比她大一歲,卻還流着兩根長長的鼻涕。
母親跟李二嬸在做飯,白秀文一直心神不寧,啊雷要跟她玩她也打不起精神。
不知怎麽回事,天氣慢慢又暗了下來。
一片烏雲慢慢聚集了過來,顯然又要下雨了。
要是再下昨天那樣大的雨,他們如何回來?
想了好半天,白秀文還是決定去山上,她讓啊雷記着自己的話,等母親問起就直說。
啊雷雖是個憨憨,記憶力倒是很好,很快就記得她的話,看她往山上跑,忙在後面大叫。
“秀秀,秀秀,你要去哪?”
“我去找我爹,記得我的話,我娘要是問起把我的話告訴她,讓她不要擔心,晚一點我們就回來了。”
啊雷傻傻的追了幾步,沒追上,只得擦着鼻涕呆呆的回家了。
白秀文直摸着自己的腰下,默默哀求。
“求求你,快點讓我聽到它們說話吧,我要找爹爹跟李大叔,我要在下雨之前找到他們回家,求求你,快點讓我聽到吧。”
像是感應到她的想法,那東西發出了柔和的暖意。
山裏的天氣冷,她穿得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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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東西,身上是一點也不冷,瞬間,身邊所有的東西都發出了聲音。
“人類的小鬼竟然到山上來了,也不害怕。”
“好大的膽子,是不是那家的丫頭!”
“看着像是她,聽山下的夥伴說她聽能懂咱們有話。”
一只鳥飛了過來,對她叫了幾聲:“喂,聽得懂我們的話嗎。”
白秀文噗嗤笑了出來,對那鳥說,“我聽得懂,請問,你知道我爹往那走了嗎,他去找李大叔了,李大叔上山來打獵,昨夜一晚沒回家,家裏人都很擔心。”
那鳥吓得翅膀噗嗤的飛起,神經質的大叫。
“原來是那個獵人,那人是來殺我們的。”
別的鳥也刷刷的全飛走了。
白秀文呆了呆,喃喃說,“我只是找人,不想殺鳥。”
一個巨大的槐樹搖擺着樹葉笑道,“我知道了,你爹往東方去了,你說的那個李大叔住在山上的洞穴裏,他殺了一只狼弄傷了腳,沒辦法下山了。”
白秀文很驚訝的感謝他,從石頭縫裏長的一片紫色小花探出頭來也說道。
“用我的葉子就能救他,你摘去吧。”
白秀文啊了一聲,沒想到竟然還能找到草藥,她趕緊去了摘了紫花的葉子放在胸口的小兜裏,匆匆就上山去了。
随着花草樹木的指點,她終于找到了李大叔的山洞。
李大叔很慘,摔斷了腿,一只被打斷脖子的死狼躺在旁邊。
傷口感染,導致他全身火一樣的燙。
“李大叔?你怎麽樣了。”
李大叔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頭,發出含糊不清的呢喃。
用帶來的手帕把李大叔的傷口清理幹淨,藥草揉碎,又用帕子給他包紮好。
“洞的深處有水,那水能為他降溫,你快去取來……”
一只奇怪的飛蟲落到她肩膀上說道。
白秀文趕緊跑了過去,果然在一處矮窪找到了水,旁邊還散落着一些摔碎的陶罐碗片,樣子像是很久以前的,這樣的山洞住過人?
沒有多想,用陶罐舀了水剛要出去。
那知沒注意,一腳踢到個黑漆漆的罐子上,那罐子倒地破碎,散出一片金燦燦的谷子。
谷子散發着奇異的香甜,直沖白秀文的腦門。
“這是幽香谷,快把它收起來。”
肩膀上的小飛蟲發出驚嘆,落到谷子上,發出啧啧稱奇的聲音。
白秀文感覺很神奇,忙把谷子都收進兜裏。
在洞裏左右找了下,沒在發現別的東西,她才拿着水出去。
李大叔塗上了藥,傷口已經不流血了,馬上把水灌給他喝下,剩下的水抹在他的額頭上。
不到一會,李大叔就轉醒了。
“秀秀,你……你怎麽在這裏,你個孩子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李大叔本來精神恍惚,看到白秀文立馬就清醒了。
“二嬸子看大叔沒回家,請我爹爹來找大叔,我想跟爹上山來玩,也跟着一塊出來了,沒想到跟爹爹走散了就找到了大叔,大叔,你的傷已經無大礙,先在這睡會,我去找爹爹過來,他應該就在不遠的方。”
李大叔全身冷汗,也沒有太大的精神辨別她的話,只得點點頭。
“不要走太遠了,等大叔好點……”
他說着,就又暈了過去。
外面的雲越來越厚,眼看着就快又要下雨了。
一片不知名的小植物告訴她,“申時就要下雨了,到時候山裏會出現洪流,小鬼,你要找爹爹還不快去,我的夥伴說,他在東面遇到一只七花蛇,那蛇有劇毒,需要七花草解毒,從懸崖那邊的捷徑過去,懸崖邊就有七花草。”
白秀文一驚,也管不得危險,手腳并用從懸崖那邊直插向東方而去。
虧得她身體小又輕,在一衆「朋友」的幫助下,不但采到了七花草,還順利的通過懸崖峽谷,等她找到父親時,父親正坐在一顆桦樹驚魂未定的直踹氣。
“爹爹……”
白正晏突然聽到女兒軟糯糯的聲音,還以為自己産生幻覺了,一擡眼,卻正的看到女兒揉着腳,滿身狼狽的站在不遠的地方。
他驚得一跳,“秀秀,你怎麽來了。”
白秀文身上已經不成樣子,可愛的小辮子也散了,衣服也破了,白嫩嫩的小肉臉刮出了幾條血痕,一身的泥土,只有被雙手捂着的小肚兜因為放了重要的東西,被保護得好好的,其它得就沒一個地方是幹淨的。
白秀文跑過去,急忙忙的問,“你有沒有被七花蛇咬傷,我這裏有草藥可以治,快給我看看。”
說着就掏出一大把花草,果然是治蛇毒的藥。
白正晏愕了愕,趕緊說道,“別急別急,我是遇到蛇,可沒有被蛇咬到,秀秀,你,你怎知道這種七花草是治蛇毒的,這藥草一般只長在懸崖峭壁上,你又怎麽采到的?又是怎知道我會被蛇咬,你……”
看父親的樣子的确沒被蛇咬,他一連串的問題又把白秀文難倒了,她要如何回答?
現在的自己才四歲,無論任何一件事正常四歲孩子是做不到的,可她不是正常的四歲,怎麽解釋都解釋不清楚的,不如裝可愛喽。
白正晏又問她怎麽上山的。
白秀文嘻嘻的笑,“我悄悄跟在爹爹後面上來的,爹爹不帶秀秀玩,秀秀就自己來了。”
“那草藥呢?”
“是小鳥告訴我的,爹,我找到李大叔了,他在對面的山洞裏,腿也斷了,快點去吧。”
一聽朋友受傷,白正晏也沒時間去細想女兒的孩子話。
在女兒指點下,果然在對面的山洞找到還在暈睡的朋友。
沒想到,不多久,李二嬸跟母親就帶着一衆村民都找了上來。
終于在第二次暴雨來臨前,把李大叔給救回了家。
當然,膽大包天的白秀文,免不了被哭紅眼的母親一頓胖揍。
這次的雨下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三天才慢慢放晴,李大叔家請了大夫治腿傷。
白秀文只要沒事就到他家去晃晃,看大夫如何給李大叔換藥,處理傷口,還非常殷勤的裝可愛,一口一個爺爺,端茶送水讨好大夫,讓大夫教她學醫。
就連白正晏夫妻都沒辦法,當她是小孩子喜歡玩,任她去了。
這大夫是李大叔家的一個族叔,同姓李。
是個醫術很厲害的村醫,第一眼看到李大叔傷口上的藥草時,就誇獎藥草用得對,那紫色草藥名叫紫霜,是非常好止血清毒的藥,可以防止傷口感染。
就因為用了這個藥,李大叔被撕裂的傷口恢複的很好。
當知道這藥草是白秀文弄的後,李大夫略一思考,第二次再來看診時,他便來了一本百草經的醫書給她。
白秀文如獲至寶跪下就要拜師。
李大夫哈哈大笑。
“我家的醫生傳男不傳女,我不收女弟子,看你最近叫我爺爺的份上,這本書只是給你看看罷了,你記下後,我就要收回來的。”
雖是如此,白秀文感激不已,可擺在她面前就有一個大難題。
她不認識字。
前世那樣困苦,每天都在為生存掙紮,哪有機會認識字。
後來嫁給丈夫,倒是個秀才。
可這酸秀才腐朽無德,看她翻動書本就是一頓打罵,把她趕去幹活。
他死守着女子無才便是德,如果認識了字就是犯罪。
想到這,白秀文就要咬斷了牙齒。
她惡狠狠的想,我就是要學認字,這一世,誰也阻擾不了我,吳天德,你給我等着,前世你在我身上造的孽,這一世,我會加倍的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