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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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為你提供的《》小說(作者:圓月一彎 1)正文,敬請欣賞! 偏僻的藥王廟,破敗得只餘殘瓦頹垣。大殿上的青面凹首的神農神像,腰圍樹葉,口嘗百草,低垂的雙眼似悲憫垂淚。他死于斷腸草之毒,中毒草而不能自解,能醫人者不能自醫,現在發生在他腳下的生離死別又何嘗不是他自己的悲哀。
幾經争搶的“藥王神篇”掉落地上,書頁在秋風中不住地翻轉,嘩啦啦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殿裏回蕩,刺痛耳膜,刺得人心底一陣悲涼。
“碧蠶毒蠱和鶴頂紅、孔雀膽混用,劇毒入心,無法可治,戒之戒之。”
秋風無力,無論如何吹拂,總是最終停留在這一頁,這一句上。
“我師父說中了這三種劇毒,無藥可治。因為他只道世上沒有一個醫生,肯不要自己的性命來救活病人。”程靈素曲着膝,半跪在地上,捧着胡斐的手臂,将吸入口中的毒血吐在地上,腥鹹的味道充斥在唇齒間,直逼得咽喉火燙。幾縷血絲沿着面頰上未幹的淚痕一并滑下,仿佛一路滑入她的心裏,“大哥,師父他不知我……我會待你這樣……”
胡斐要她救人,她便連夜出發,胡斐要去京城,她便一路相随,胡斐要冒險和清廷對抗,她也舍命奉陪,但最終,胡斐又要和她結為兄妹……
月下結拜,一顆心幽幽然不知何顧。
“大哥,大哥……”聲音漸低,猶如嘆息,絕望而歡喜。
每叫一次“大哥”,她心裏總是會鈍痛一下。總算,過了今日後,就不用再叫了。
胡斐瞪大了眼,渾身的肌肉卻因為事先被她喂了麻藥藥丸而僵硬如鐵,連嘴角都牽動不了,眼睜睜地看着她一口一口的為他吸毒,只有眼光中流露出反對、吃驚的神色。
程靈素吃力地将胡斐扶起,抱在懷裏,下颚抵住他的肩膀,不去看他的表情,也不讓他看到自己的。毒性開始發作,頭腦一陣暈眩,臉上卻慢慢綻放出笑容。
從白馬寺的第一次相遇至今,兩人相伴同行,卻是第一次如此接近,肌膚相親,就當是她臨死前放縱一回,自私一回。
她将一切布置停當,神臺上,她換上了混有七心海棠的蠟燭。一本“藥王神篇”的誘惑,足以使她那些居心叵測的同門為了一念貪婪而作繭自縛。她仿佛能預見到青煙袅袅中,石萬嗔和她那師兄師姐一起,雙膝漸漸彎曲,直到倒下的那一刻,臉上還帶着似笑非笑的詭異神情……
不對。程靈素蹙起眉尖,她突然又想到一事。
胡斐素重情義,若是她就這麽死了,哪怕不為了私情,他怕也決不會一人獨活。那她的一番費心布置,又有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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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靈素慢慢站起身來,瞧着胡斐的眼裏柔情無限,心念一轉之間,已經有了主意。
“大哥,你父母去世之時,我尚未出生,我那幾個師兄師姐,也還年紀尚小,未曾投師學藝。那時候當世擅于用毒之人,只有先師和石萬嗔二人。”她邊說邊打開包裹,取出一枝較細的蠟燭,拗斷半截。
聽到她提及自己的父母,胡斐緊盯不舍的目光終于放松了片刻,從她臉上移開了一些,閃了閃。
程靈素強撐着将那半截蠟燭放到後院天井中燒了一會兒,這才取回來,放到燭臺旁原來那半截蠟燭的位置,繼續向胡斐道:“我雖疑心這個師叔,可是并無佐證,本來想慢慢查明白了,如果是他,再設法替你報仇。”
這枝裏的七心海棠分量輕些,她不要石萬嗔當場便死,石萬嗔不死,胡斐就會慢慢地去找他報仇。為他父母也好,為她也好。只要石萬嗔還活着,胡斐就不致于一時沖動,結束自己的生命。
而七心海棠號稱毒中之王,石萬嗔雖能得不死,就算不廢了一身武功,也要他瞎了一雙眼睛,這樣胡斐便永遠不會再吃他的虧。
等他最終殺了石萬嗔,心裏那股自盡的沖動自然也就散了……将來,他還能好好地和袁紫衣一起……
程靈素做完了這一切,暈眩感已經越來越強烈,眼前也開始模模糊糊起來,勉強回到胡斐身邊時,已經看不清他的面容:“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今日事已如此,當年真相究竟如何,只能你一人去查明了……”
她知道胡斐并沒*她,更沒有像自己*他一般深切地*着自己,不如就是這樣了結。很凄涼,很傷心,可是幹淨利落,一了百了。用情郎身上的毒血,毒死了自己,卻也救了情郎的性命。想到這裏,她不禁又慢慢笑了。
不知從哪裏生出一股勇氣,搖搖晃晃湊到他唇邊,想要落下一吻。
只是,四片冰冷的唇,終究還是差之一線,連一絲一毫,都沒有碰到,她已經力盡。身子晃了幾下,摔在胡斐身邊。
阖上眼,周身飄飄忽忽地陷入一片黑暗,手掌也不知按到了哪裏,似是咯到了袁紫衣送給她的那只玉鳳,心中不由一陣凄然。再想轉頭看胡斐一眼,已是不能。王鐵匠的那首情歌,似乎又在耳邊纏繞。
“小妹子對情郎,恩情深,
你莫負了妹子,一段情,
你見了她面時,要待她好,
你不見她面時,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
可惜他天天十七八遍挂在心上的,是另一個姑娘——
“華筝,華筝……”數名軍士打扮的騎手一面放馬奔馳,一面高聲呼喊。
站在高處憑目遠眺的少女陡然回過神來,只見眼前茫茫草原大漠,一望無邊,幹燥的微風夾雜着細沙刮過冰涼的臉頰,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像往常一樣,恍惚只一瞬,她就立刻又一次的确認——那一次閉眼,真的就是訣別。
胡斐也好,袁紫衣也好,*也好,*不得也好,恍若一夢。再睜開眼時,她已經到了幾百年前的南宋,到了還盤踞在大漠草原上的蒙古,成了當時還不是蒙古部族頭領鐵木真汗四歲的小女兒——華筝。
那幾名蒙古軍士騎術精湛,來得極快。只這晃神的一會兒就已經到了近處。當先一名軍士單手放脫缰繩,翻身下馬,吊着馬跑的步子跟了兩步,再放手,已穩穩地站在她面前:“華筝,王罕的使者到了,大汗叫你去。”
那時蒙古人質樸之極,不似漢人這般有諸多不同的恭敬稱謂,程靈素現在這具身子雖貴為大汗之女,衆人卻也都是直呼其名。不過她本來就習慣了獨自種花植草的清苦生活,也做不出那些富貴的樣子來,這樣一來,反倒便宜了許多。
只是這王罕……
程靈素皺起眉頭。她剛來的那一刻,這具身體才剛滿四歲,蹒跚而行時正逢王罕的孫子都史縱豹行兇,令她才回過神智就險些命喪豹口。被郭靖冒死救下後,就聽到鐵木真和王罕親口定下了這個娃娃親,當時……
程靈素搖搖頭,不再去想當時紛亂的心緒,自那以後,她便再也沒見過那個被寵得無法無天的都史。
而現在,昔日四歲的女娃已長成了亭亭少女……王罕這時候派使者來,鐵木真又讓她去見,怕是要開始談婚論嫁了……
不遠處一個穿着漢人服飾的中年書生和一個高大厚實的少年來來回回地在喂招。
那書生手法巧妙,一手猛然扣住少年的手腕,另一手順勢拿住他肘部,往前一送一扭,只聽那少年“哎喲”一聲大叫,仰天跌在地上。總算是那書生手下留情,他右腕的關節才沒有被卸脫。然而那書生惱他愚笨,故意狠狠地叫他摔上一跤。
“這已經是第八次了。”
見這一幕,程靈素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剛才的幾縷感念的傷懷,和即将面臨的“親事”也放開了幾分。
那書生向她投來一瞥,也不以為意,只管絮絮叨叨地教訓那少年:“梅超風那妖婦雖被你大師父的毒菱廢了一雙眼睛,但此人武功怪異,號稱鐵屍,雙目雖中毒菱,我們尋了十年也不曾尋到她的屍體。她若不死,必來尋仇。來得越遲,布置必定越是周密,手段也必越加毒辣。我辛辛苦苦創出這門‘分筋錯骨手’,就是專門用來克制她的爪法,脫她關節,斷她骨骼。你出手動作這般慢法,別說是攻她,連她衣角都沒摸到就要送掉一條小命。”
“郭靖,我去大汗那裏,”程靈素看他老老實實地低着頭挨訓,遠遠地喊了一句,清亮的聲音中還略帶着稚嫩之氣,随即又收起一臉不豫之色,向那騎手點頭,“我們走罷。”
這蒙古話,當年她可是花足了心思,又裝作年紀小受驚過度,拖延時間将近一年不曾開口說一句話,這才邊聽邊學地學會。剛學會時還不太敢多說,不過好在蒙古人馬上彪悍英勇,心思卻都簡單質樸,不會對她一個四歲女童起疑心。現在說來,她早就習慣了開口就是蒙古話了。
“你到帳內等我。”果然,那少年聽到後,也一改被訓時的沮喪,立刻擡頭精神奕奕地也朝她喊了一句。
這名叫郭靖的少年是她現在的哥哥——拖雷的安答,義結金蘭的兄弟。自從都史放花豹撲人一事後,郭靖更是将她當作小妹子一般看待,對她頗為照顧。
程靈素經過那次之後,縱然會說蒙古話了之後,平日裏也說得不多,也沒什麽要好的玩伴,而郭靖小小的心裏一直惦記着那花豹奪命的一幕,惟恐她落單又受了欺負。所以拖雷若是脫不開身,就連平日裏練功郭靖也會叫上她一起。
郭靖的師傅人稱江南六怪,各個脾氣古怪,自認蒙漢有別,不願教授蒙古人功夫。程靈素也不在意,每次只是在一邊靜靜地看。本來傳授弟子武藝時不宜被外人看到,就連江南六怪傳藝,也是分別進行。只是他們六人在沙漠上十幾年,蒙古大汗鐵木真也算對他們照拂禮敬有加,加上他們都用漢語傳授,這蒙古少女又不識漢語,所以久而久之,便也由着她去了。
他們哪裏知道,這個“蒙古少女”不但能聽懂漢語,內裏,根本就是個漢人。
作者有話要說:當當當當~耐不住存稿寂寞的圓月又來開坑啦~這一回程靈素穿成華筝配白駝山少主歐陽克~
男主稍後就亮相~先上一張龔慈恩扮演的美美滴靈素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