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瓊林宴
若塵君……
別曉秦辭,就連內侍也驚了一瞬。
若塵君,那不是今年相爺舉薦的考生嗎?
“所以屬下得知消息後便回來禀報殿下,而清垣則繼續在臨南一帶找。”清逸拱手,道。
“嗯。”秦辭明澄溫涼的眉目觑了眼外面的天色,“此事容後再議。”
“屬下告退。”
楹窗一陣風拂過,秦辭捏着奏章的手沉默半晌。
許久,秦辭在宣紙上寫下個名字後,出了書房。
“去相府。”
東宮正門,褚邵塵匆匆而來,險些與秦辭相撞,“臣參見殿下。”
“邵塵有何事找孤?”秦辭在他面前立定,問。
褚邵塵神色微正,“叔父派我來問,今年春闱,殿下可有會元的人選?”
春闱雖由禮部主持,但文舉最初是由太子先師全權負責,後來太子先師辭世,每年的春闱會元的人選都會過問東宮。
秦辭點頭,“孤等會讓人将人選送到禮部尚書,邵塵還有事?”
“沒有了。”褚邵塵沒有摸清他這話的意思,搖了搖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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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背影,褚邵塵撓了撓頭,剛走兩步又折回來,“殿下這腳步匆匆的,是要去哪兒?”
“殿下要去相府。”
聞言,褚邵塵眉尖微挑,相府可是支持成王一黨的。
“邵塵公子別誤會,殿下似乎為了一個人。”那內侍見他臉色,忙解釋一句。
難不成是有消息了?
褚邵塵一怔,若真如此,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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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丞相府,站在狻猊身旁的守衛對着秦辭輕行一禮,“奴才叩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
今日休沐,柳茹霜本要去找柳丞相,熟知在府中看到秦辭的身影,激動難忍的走上前,距其三步福身,“臣女茹霜參見太子殿下。”
“柳二姑娘免禮。”
柳茹霜是丞相的幺女,又是京城第一美人,所以府中上下皆捧着她,那守衛剛想朝她見禮,柳茹霜瞪了他一眼,“你還不趕緊去通知爹爹?”
眼前之人是她的心上人,柳茹霜紅着臉,垂眼看着腳尖。
桃花得意,佳人秀顏,恍若楊柳畫。
少頃,柳丞相趕忙過來,“老臣參見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有失遠迎,還請殿下恕罪。”
“無妨。”秦辭搖頭,姿态清貴,道。
柳丞相就将秦辭迎到正堂之中,“不知太子殿下今日來是?”
“茹霜去替爹爹還有殿下沏一盞茶過來。”
“是,爹爹。”柳茹霜看了眼清冷薄涼的秦辭,退了下去。
“前幾日相爺向東宮舉薦了一個叫‘若塵君’的郎君,不知這人現在在何處?”
柳丞相怔愣,他還以為東宮是想選他女兒為太子妃。
“嗯?”
見秦辭眉目不悅,柳丞相清了清喉嚨,忙答,“啓禀殿下,前幾日那若塵君就離了京城。”
“那相爺可知若塵君去了何處?”秦辭眉目微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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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辰時。
褚國舅下早朝過後就直接去了椒房殿。
而各宮嫔妃請安也堪堪結束,皇後剛讓人擺膳,看到褚國舅急不可耐的模樣,些許好笑,“兄長這是生怕本宮會虧待晗晗?”
“微臣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金安。”褚國舅眉目沉穩,單膝叩地,道。
隔着珠簾,皇後無奈一笑,“兄長這是要跟本宮生分了。”
“皇後娘娘與微臣雖是兄妹,但娘娘既為六宮之主,禮不可廢。”
“罷了。”皇後再次一笑,輕聲吩咐,“雁梅,你讓晗晗過來吧。”
“是,皇後娘娘。”
須臾,小姑娘步履輕盈的走了進來,皇後将一枚玉佩塞到她手裏,“這是進宮的令牌,晗晗若是想本宮了,可随時進宮。”
“謝皇後娘娘。”
皇後手一頓,還真是父女,連客套都如出一轍。
宮外,半城詩畫,褚國舅将手負在背後,語氣溫和的問小姑娘,“晗晗覺得太子殿下如何?”
小姑娘不知褚國舅問這個是何意,想了想,道,“太子殿下勤政愛民,又恭謹雅致,我覺得他很好。”
褚國舅伸手按了按額頭,果真是看上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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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春闱過後,就是殿試。
殿試之日,長安百花綻放,帝于朝堂之上欽定殿試前三甲。
此後不久,太子秦辭在東宮西苑舉辦瓊林宴,宴請殿試前三甲,朝中公卿世族皆攜女眷前往。
瓊林宴當日,國舅府。
明輝堂中,褚嘉寧舉止端莊的為雲老夫人奉茶,而後主動去握褚若晗的手,“若晗妹妹,今日瓊林宴,妹妹跟姐姐一起去吧。”
在她心中,叔父是本朝戰神,頂天立地,她既出生鐘鳴鼎食之家,那就應該有國舅府的氣度。
褚若晗有些驚訝,下意識擡頭看褚國舅,褚國舅笑着朝她點頭,小姑娘反手握住褚嘉寧的手,笑如花綻,“謝謝嘉寧姐姐。”
看着姐妹二人和睦的樣子,褚國舅溫和一笑,雖然他待小姑娘視若親女,但嘉寧身上才維系着國舅府的榮華。
國舅府雖然旁系衆多,但褚嘉寧是唯一的适齡女子。
辰時,褚國舅親自将兩個小姑娘送到東宮,再細細的叮囑一番。
二人剛走進東宮西苑,東宮的福管家笑着迎了上去,“老奴見過若晗姑娘,嘉寧姑娘。”
見東宮管家都這般捧着二人,衆貴女險些咬碎了牙根,若沒有宮中的皇後娘娘,哪能有這般待遇。
褚嘉寧笑着點了下頭,拉着褚若晗去貴女處,朝她介紹,“這是林大将軍府四姑娘思悅。”
“這是我叔父的女兒,褚若晗。”
“若晗妹妹好。”聞言,林思悅熱情的拉過小姑娘的纖腕,道。
彼時涼亭之上,京中少年才俊皆在看着下面,當看到那抹桃花色倩影,定國公世子開了口,“那便是褚國舅認的義女,長得還真是傾國傾城,清水芙蓉。”
鄭曲靖站在亭前,順着他的視線,苑中的小姑娘嬌俏如花,不知為何,鄭曲靖煩悶的心緒寧靜不少。
巳時四刻,西苑中不知是誰出了聲,“鄭七姑娘到了。”
于是苑中衆貴女的視線皆看向那身穿雲霏百褶襦裙,身姿纖柔,容色豔麗的少女身上。
“老奴見過鄭七姑娘,”福管家視線一轉,忙走上前,笑道。
與秦辭交好的世家子弟俱一甩衣袖,從亭上走了下去,朝她作揖,“鄭七姑娘好。”
鄭靜伊抿唇一笑,“各位公子好。”
“明明出生将門偏偏要擺出這麽嬌嬌弱弱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見狀,席間就有貴女細聲嘀咕。
趙婉宛若春黛的眉梢一勾,道,“既非建忠侯親女,那也算不上真正的名将之女。”
談到建忠侯,年少時是“文定國,武震邦”的少年郎,殉國之後便是戰神,威震四方。
而随國公世子見鄭曲靖走下涼亭之後便站在那兒一言不發,不由戲谑出聲,“子靖,你七妹妹過來,你這個做兄長的怎麽還杵在那兒。”
他們都是年少相識,這人平日有多疼愛這個妹妹,他們又不是不清楚,所以今日,他明顯感覺這人有幾分不對勁。
鄭曲靖瞥了眼鄭靜伊,第一次未出聲。
鄭靜伊暗自捏了下裙角,軟着嗓子朝鄭曲靖喊了聲,“三哥哥。”
自大伯辭世之後,整個府中就她的三哥哥最為出衆,連中三元,又為太子殿下的伴讀,但自前幾日她的三哥哥去了趟邊境,她就感覺她的三哥哥待她,不如從前。
“嗯。”鄭曲靖看了她許久,應。
鄭靜伊提着的一顆心落了下去,随後娥眉一掃,看向褚若晗,“這便是國舅爺認的義女若晗姑娘?”
“回鄭七姑娘,正是。”褚嘉寧微側着身子,應道。
鄭靜伊再打量了褚若晗一番,原本今日,她是不欲來的,但她很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子能得他另眼相看。
但未成想,其姿容倒與那人相配,鄭靜伊抿了抿唇,走到柳茹霜身旁。
褚嘉寧拉着小姑娘坐下,“那位便是建忠侯府的鄭七姑娘,建忠侯府乃功勳之家,她上頭又是六個哥哥,所以受盡疼愛。又因建忠侯是太子殿下的先師,所以……”
想了想,褚嘉寧笑道,“也因此,坊間戲言,哪怕是天下第一美人,都抵不上建忠侯府鄭七姑娘。”
“那鄭七姑娘是太子先師的女兒?”小姑娘朝鄭靜伊那處看了眼,糯聲問。
“那倒不是,應該說鄭七姑娘是太子先師的侄女,而鄭世子是太子先師的親生兒子,但鄭世子待她很好。”褚嘉寧微微一笑,道。
建忠侯府門生遍及天下,若不談及身份,在建忠侯門下,太子殿下絕對是其最得意的弟子。
小姑娘複看了眼鄭曲靖,看着也不像。
而在這時,鄭曲靖看了眼那小姑娘。
東宮西苑,集盡長安名花。
衆學子皆心懷忐忑,若說他們最敬佩的,除了帝王,便是東宮太子殿下。
臨到午時,太子秦辭走進東宮西苑。
“太子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