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顧衡表情明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浮起笑容掩飾自己的尴尬,“沒關系,只要是星星的心意就好。”
“嗯,也是。”一般情況下裴沐司不會做出這種行為,但方才顧衡的小動作讓他略微不爽,所以才故意說這些話氣他。
扔下一句話後,他走進客廳同星闌他們一起玩游戲。
顧衡注視着手中游戲機良久,将它收回盒子。
裴沐司平時很高冷,在校外與同學們聚會還是第一次,眼瞧着旁邊坐着一尊大佛,大家稍稍不自在。星闌的前桌小胖是個話唠,偏偏很怕裴沐司,他在時乖得跟個大肥啾一般,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小胖,你的人物不動了。”
星闌滿眼興奮,“快動啊!不然你該輸了!”
小胖腼腆地撓撓頭:“好,馬上。”
精彩的對局結束,星闌意猶未盡,見裴沐司正在一旁看自己比賽,笑着問:“沐沐,你要不要和我玩兩局?”
小胖圓圓的臉一怔,連忙給裴沐司讓座。
裴沐司:“你們玩,我看着就行。”
一旁的文藝委員打趣:“副班不喜歡玩游戲嗎?”不會平時一心撲在學習上吧?”
“還好。”裴沐司淡淡地說。
這時,顧衡走過來,端着水果:“大家吃一些水果,午餐阿姨馬上就做好了。”
“謝謝顧衡。”星闌待別人伸手後,才拿起一顆草莓,不過并沒有自己吃,而是下意識遞給坐在稍遠處的裴沐司,“沐沐,你愛吃的草莓。”
旁邊的文藝委員朝着小胖擠眉弄眼,暗示兩人太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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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沐司掃了眼顧衡,輕聲說:“你吃吧。”
星闌一口塞進嘴裏,剝去草莓葉走到裴沐司身邊,“嘗一個,很甜的。”
顧衡的視線太過直白,令裴沐司不得不注意。
他微微擡着眼簾,伸手接過星闌的草莓,“嗯,還不錯。”
顧衡抿着嘴唇,溫和地笑着,順便把星闌正玩的游戲換成了新游戲。“星星,你之前不是說喜歡玩賽車嗎?這款游戲是賽車相關,你試試。”
星闌詫異一笑:“你記得?”
“嗯,過來試試。”顧衡朝他招招手,星闌立刻咧着嘴角跑過去,坐在屏幕前的小板凳上,與顧衡玩得熱火朝天。
今天來的同學都是班裏和顧衡關系不錯的,他們見星闌和顧衡玩得挺好,小聲讨論。
“星星不是副班的童養媳嗎?副班不會吃醋嗎?”
“我覺得副班吃醋了,你看那張臉,比剛才還冷。”
裴沐司獨自坐在一處沙發上,耳畔回響着星闌和顧衡的笑聲,低着頭沉默不語,随便翻着手機。
到了吃飯的時間,阿姨招呼大家上桌。顧衡家裏的餐廳很大,餐桌上的裝飾品溫馨淡雅,阿姨手藝不錯,餓了一上午的大家着急入座開吃。
中央擺着一個巨型翻糖蛋糕,顧衡坐在正中央,示意星闌坐在自己旁邊。星闌回頭,見裴沐司離自己很遠,糾結起來。
“星星,我一會兒要切蛋糕,你坐在這裏吧。”
星闌點點頭,朝着裴沐司喊道:“沐沐,你快坐過來。”
“不了,我就坐在這裏吧。”裴沐司沒有換座位的意思,擡起頭正好直對着顧衡,面無表情。
其他同學已入座,星闌坐好後,白清離已經坐在了裴沐司身邊,看起來心情不錯。
星闌視線在兩人之間游離,明顯心不在焉起來。
“顧衡,阿姨手藝真不錯。”
“好好吃,比我家阿姨水平高太多了!”
見大家吃得開心,顧衡抿着唇角:“大家喜歡就好,有空常來我家。”
白清離用公筷夾起一塊排骨,眸子微颦,夾到裴沐司碗裏。“沐司,排骨好吃。”
裴沐司情緒沒有太大起伏:“謝謝,但我不喜歡別人給我夾菜。”
“哦,沒事。”白清離尴尬一笑,很快融入其他人的聊天中,祝福顧衡生日快樂。
“星星,吃牛柳。”顧衡神情放松,因裴沐司沒跟着星闌坐過來,心情很好。
星闌悶頭吃了兩口,真心誇贊:“顧衡,你家的飯也太好吃了!”
“喜歡的話,常來。”顧衡右手托着下巴,笑起來時狹長的丹鳳眼惬意的眯起,“我讓阿姨再做一盤,給你打包回去。”
“這怎麽好意思呢。”星闌淺笑着,“可以麻煩阿姨多放些牛柳嘛?”
“哈哈哈哈哈。”
衆人見星闌毫不客氣,附和着笑起來。
“我看出來了,星星喜歡吃牛肉。”
星闌撓撓耳尖:“都怪顧衡家的牛肉太迷人。”
“哈哈哈哈。”
飯桌上,幾乎所有人都展露笑容,除了裴沐司。
他獨自喝了一杯水,便再也沒有動筷。
吃到最後,顧衡被大家起哄帶起生日帽,将翻糖蛋糕切開。星闌長了見識,原來蛋糕還能做成□□的造型。他趁顧衡切開,大家正在分蛋糕,悄悄順走一個握把,含在嘴裏幸福地眯起眼睛。
蛋糕裏這些小零件用夾心巧克力做成,濃郁酥脆的巧克力外皮,裹着冰激淋草莓夾心,非常好吃,是整塊蛋糕的精髓。
這個小動作顧衡一覽無餘。
他用叉子将□□的彈夾、倍鏡拾起,都放到星闌的盤子上,“喜歡吃就吃吧。”
星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謝謝顧衡。”
生日會結束,大家各自回家。
星闌抱着熱乎乎的飯盒,随裴沐司離開。
路上,裴沐司短短地掃了一眼飯盒,便沒再說話。可星闌是個小話唠,喋喋不休許久沒有得到回應,便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乘上車,裴沐司低聲問:“顧衡家裏的飯菜就那麽好吃?”
星闌實誠地點頭:“嗯。”而後問:“沐沐,請阿姨是不是很貴?”
裴沐司:“還行。”之前,為他做飯照顧他起居的阿姨手藝很棒,拿過全國廚藝大賽冠軍。後來星闌來到這個家,阿姨便被他爸安排到別處。期間他爸知道星闌能變成人類後,提議将阿姨叫回來。但他怕星闌意外暴露,拒絕了。
他是個挑剔的人,嫌棄外賣不健康,很少吃外賣。心裏算了算,他好像已經吃了兩個多月的外賣了。
察覺到裴沐司心情不佳,星闌歪着頭問:“沐沐,咱們家以前請過阿姨嗎?”
“請過,手藝很棒。”裴沐司回。星闌:“那阿姨為什麽走了?”裴沐司掃了他一眼:“家裏有事。”
“哦哦。”星闌将懷裏的餐盒摟緊一些,甚至沒形象的塞進外套裏。“沐沐,我看你飯桌上都沒吃幾口菜,是不是胃不舒服?回家後吃點藥後,還是吃一些飯吧,牛柳我給你捂着,等你回家吃。”
裴沐司轉過頭:“牛柳你不吃嗎?”
“不吃啊,我給你要的。”星闌不好意思笑了笑,“見你沒吃飯,我才厚着臉皮要的。”
裴沐司神情微動:“這樣嗎?”
“昂!”星闌得意一笑,“我還給你帶了好東西吃。”說着,他從口袋裏掏出鼓鼓的餐巾紙,小心翼翼攤開後,四塊巧克力赫然出現在裴沐司眼前。
“這巧克力是蛋糕中最好吃的東西,我偷偷從盤子裏拿來的,顧衡沒發現。”
“呵呵。”裴沐司笑了一聲,“真沒出息,去人家家裏吃飯,還順一些出來。”
星闌用手指比着嘴唇:“噓!秘密!你千萬不要傳出去,否則我這個班長沒臉當了。”
“行。”裴沐司語調上揚,“看在你是為了我,才偷出來的份上,替你保密。”
回到家,裴沐司在星闌的監督下,吃了一片“胃藥”,并把熱氣尚存的牛柳吃掉。
每次星闌回家從人形變成獸形,裴沐司都會先适應一會兒,畢竟外貌跨度太大。
就像現在,吃着牛柳時一只黃色的小妖怪流着哈喇子看着自己,這誰受得了?
裴沐司夾起一根牛柳,故意道:“星星,這牛柳特意為我要的,對吧?”
“嗯嗯。”星闌的龍爪爪捂着嘴角,口水咽了下去。裴沐司勾起一抹壞笑,“那我就都吃了。”
“好,你吃慢點,別噎到。”星闌摸着軟乎乎的小肚皮,目光僵硬移開。
見他這麽可憐,裴沐司不想逗他,夾起一根最肥的牛柳喂給星闌,“喏,給。”
星闌下意識張開嘴巴嚼着:“哥哥給我幹嘛?”
“試毒。”
星闌來不及思考,揚着小腦袋吃起來。吃飽喝足,懶洋洋躺在沙發上看動畫片時,他心生猶疑,沐沐先吃,自己再吃,怎麽試毒?
下午的時光慵懶惬意,裴沐司躺在柔軟的沙發上看書,而星闌趴在他的肚子上,尾巴微微搖晃,眯着眼睛醞釀睡意。
星闌自從來到人類社會,身形好像長大了不少,尾巴也比以前長了許多,壓在裴沐司身上,有些分量。均勻的鼾聲傳來,裴沐司的注意力不得不轉移到星闌身上。
想起上次星闌所提的生日,裴沐司打算等他醒後問一問,替他操辦。
一覺睡到黃昏,星闌才翻了翻龍腳腳,睜開眼睛。裴沐司也睡着了,頭部枕在手臂上,睫毛陰影映在白皙的臉頰上,慵懶缱绻。
星闌偷偷挪動屁股匍匐前進,磨蹭到裴沐司胸前。爪下的皮膚明顯發生變化,他喃喃道:“哥哥的胸肌好大。”
“是嗎?”
裴沐司的忽然醒來,吓了星闌一跳,慌張地從胸前滾下去。幸好對方眼疾手快,拽住他的尾巴,才不至于摔得龍啃地。
星闌重新爬上裴沐司胸前,樂呵呵道:“沐沐,我只是在誇你,比我們龍族最酷的守衛身材都好。”
裴沐司懶懶撐開眼:“哦?你們龍族有很多身材好的守衛嗎?”
“有啊。”星闌掰着手指頭數着,“光負責照顧我的守衛哥哥就有幾十個,都是經過我千挑萬選的。”
“怎麽選?”裴沐司來了興致。
“誰帥誰來!”星闌回道。
裴沐司:“想不到你居然是個顏控?”
到了晚上,星闌纏着他要出去玩。裴沐司拗不過,只好帶着他出去看花燈。十月很重要,寧城的市中心街道都會擺滿花燈,尤其是夜晚非常漂亮。
花燈旁支着許多攤位,賣什麽的都有。
星闌穿着一連白色休閑衛衣,穿梭于哥哥攤位前,兜裏揣着裴沐司給他的零花錢,一本滿足。
有一處紮氣球的攤位,10個飛镖紮中8個,可以任意挑選小禮物。星闌相中牆上的玩偶,拉着裴沐司試一試。
星闌沒有經驗,飛镖飛得四處淩亂,差點紮到老板,吓得人家要把錢還給他,不做他的生意。
“小帥哥,不然你讓旁邊的帥哥替你玩?”老板見星闌頗有執念,猶豫開口。星闌回頭:“哥哥,你能替我玩嗎?”
裴沐司揚着眉,沒有說話。
“算了,我們不玩了。”星闌沮喪地将飛镖還給老板,誰料裴沐司忽然開口:“既然你求我,那我就替你試試吧。”
五分鐘後,攤位前圍攏的人越來越多。
老板喪着臉,星闌懷裏已經抱着很多玩偶。裴沐司再照這麽玩下去,他得破産。
最後一擊,氣球被戳破,周圍響起佩服的掌聲。
掌聲之間,站着一名白衣男人。男人的臉猶如白紙一樣煞白,沒有一絲血色。
“回禀族長,龍鳴珠的下落我已找到。”
挑選好最後一個玩偶,星闌牽起裴沐司的手:“哥哥,你好厲害!什麽都會。”
“一般般。”裴沐司眉間揚起一絲滿足,任由星闌牽着他離開。
晚上十點多,人流量越來越少。
星闌流連于各個攤位前,已經吃得很撐,開始犯困。裴沐司和他沿着人行道行走,奈何周圍越來越靜,靜得詭異。按理說,以寧城的人口流量,就算半夜三更,街邊也不會沒有一個人。明明周圍就是最熟悉的地方,今天卻毫無聲響。
叫車軟件上遲遲不肯應答,裴沐司奇怪道:“今天怎麽回事?”星闌張着哈欠,“可能太晚了。”
這時,平地卷起一陣疾風,面前忽然憑空而出站一個白衣男人。他左手拿着黑色皮鞭,嘴角咧得很開,宛如電影裏的小醜。唇色卻不像臉色那般蒼白,而是透着詭異的血紅色。
星闌困意消失,拉着裴沐司一步一步向後退去。雖然他不認識眼前的人,但此人并非善類,還是能感覺到的。
“你就是龍族的太子?”白衣男嘴唇滲着可怕的血色,一滴血掉落在衣服上,格外醒目。
星闌搖頭:“我不是。”
“嗯?你怎麽不是?”白衣男打量着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抓錯人了。
星闌一本正經:“我是王子,太子太難聽。”
裴沐司頗為無語,在這生死攸關時刻,也就星闌才能跟他扯這些沒用的。
“沐沐,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跑。”星闌悄聲說。“嗯。”裴沐司點頭。
“一、二、三!”裴沐司朝着後方快速跑去,忽然發現身旁的人早已不見。
星闌并沒有跑,而是變成小龍崽,朝着男人撞過去。血脈的天賦是強大的,縱使他還沒有成年,但體內的能量比普通成年妖怪強很多。
雖然他身形小,但速度快,跑起來時化成一道風影,嗖地一下來到白衣男腿前,朝着他狠狠咬去。
他的獠牙很鋒利,平時和裴沐司玩耍會故意收起,避免傷害到他。
白衣男顯然沒預料到星闌會如此厲害,吃痛地大吼一聲,空中回蕩着陣陣虎嘯。星闌倒騰着爪爪,任憑白衣男如何打他,嘴裏依然緊緊咬住,不肯松開。
這家夥是只虎精。
老虎族明明也是一方守護神,怎麽偏偏出了這個玩意?聽他的吼聲,應該已經入魔了。
裴沐司跑回來時,白衣男表情陰狠,正在用皮鞭狠狠地抽星闌。好在星闌的龍鱗堅固無比,是妖族最好的铠甲,尋常法器傷不到分毫。
“星星!”裴沐司着急地沖過來,奈何白衣男只是稍稍勾起手指頭,周圍的結界拔地而起,直至雲霄,另他無法闖入。
星闌聽見裴沐司的聲音,暗叫不好。本來他騙裴沐司離開,就是為了自己先拖住白衣男,待對方安全後再偷偷溜走。
怎麽又回來了?
銳利的皮鞭仍然一下一下擊打着星闌的身體,周圍盡是虎嘯聲。
裴沐司抿着唇,拼命拍打結界,仍然無濟于事。
這時,白衣男露出一抹慎人的微笑。忍受着疼痛,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瓶藥粉,頃刻之間灑向星闌的身上,短短幾秒,星闌渾身的力氣想被抽離,軟軟地攤開肚皮,躺在地上。
“我看你這回怎麽辦!”
白衣男狠戾地揮動皮鞭,星闌的肚皮上布滿密密麻麻的血紅色鞭痕,吃痛嗚咽。
“星星!”裴沐司攥緊拳頭,想要尋求幫助,可發現周圍根本沒有人類,滿身的無力感傳來,只能眼睜睜望着星闌被打。
腿上的傷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白衣男,星闌方才咬他有多狠。他像是洩憤一般,用盡渾身力氣抽打星闌,僅僅幾分鐘,星闌渾身流淌着獻血,倒在血泊之中。
“嗷!”好疼。星闌睜開微弱的眼睛,龍爪爪捂着肚子上的傷口。從一出生,他從來沒這麽疼過。
沐沐怎麽哭了?
“別哭…沐沐快逃。”
星闌拼盡全力,微微擡起手臂,示意裴沐司快點離開。
最後一道皮鞭飛來,勾住了星闌的肚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星闌順勢騰空而起,朝着裴沐司的方向墜落。
裴沐司反應很快,接住他後拔腿就跑。
耳邊的風呼嘯,周圍貫入一聲聲老虎的鳴叫,他經過的地方,全部變成了幽暗的深夜。
他不知道跑有沒有用,但這是眼下唯一的方法。
星闌躺在他懷裏,昔日白白軟軟的小肚皮流着獻血,染紅了裴沐司的手。
不知跑了多久,裴沐司實在跑不動,抱着星闌跪在地上喘着粗氣,擡起頭時,眼前已經變成了方才他逃跑的起點。
白衣男悠哉地笑着:“很奇怪吧?你說你這個人類少年,瞎摻和妖族的事做什麽?”
裴沐司目光一凜:“幹你什麽事?”
白衣男冷笑一聲。他來人間的目的是抓捕龍族太子,雖說這裏的妖怪禁止殺人,但人間闖都闖了,還怕破了規矩?
他警告道:“我勸你趕緊把他交給我,否則我讓你陪葬!”
裴沐司脫下外套,将虛弱的星闌裹起來,微微直起身。
“不給。”
“啪!”地一聲皮鞭飛來,裴沐司臉上立刻流下一道血紅的傷痕。懷裏的星闌嗚咽一聲,伸着爪爪撓裴沐司,“哥哥…你把我交給他吧。”
裴沐司連眉頭沒皺一下,胳膊環住星闌,輕輕拍了拍他。
“你們妖族随意闖到這裏,就不怕受到懲罰嗎?”
白衣男一聲嗤笑:“懲罰?妖怪管理局在我們眼裏算個屁啊!”
說時遲那時快,他手中的皮鞭再次揚起,朝着裴沐司的肩膀抽去,黑色衛衣頃刻間被割裂,裴沐司悶哼一聲。
“怎麽樣?給不給我?”
皮鞭是妖族法器,對待妖族傷害很深,但對人類使用,威力減弱很多。雖然不至于皮開肉綻,但也猶如刀割一般,留下深深的傷痕。
裴沐司忍着疼痛,用外套将星闌的布滿淚痕的眼睛遮住,後背冒着一層一層的冷汗。
“你也就這點本事。”他抱着星闌,疼得躬着身子,目光卻環視四周。
剛才那個男人提到妖怪管理局,說明在這裏有個組織不允許他的出現。那麽既然如此,只能拖延時間等待他們的到來。
賭一把的話,只能跑。
裴沐司撐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兩步,渾身癱軟在地,口腔裏充斥着血腥。
以他現在的傷情,不能再跑。
“你找他做什麽?”裴沐司雖然狼狽,但目光不畏,直勾勾盯着白衣男。
白衣男道:“龍鳴珠在他身上,那是我們的寶貝。”
“龍鳴珠确實在他身上,但他藏在了我家裏。”裴沐司虛弱地喘着粗氣,“你如果想要,放我們一馬,我帶你去我家找。”
“當真?”白衣男瞧着面前的人類男孩也就十七八歲,料他耍花樣也耍不了多少,放下戒心:“行,你帶我去吧。”
沿着毫無人煙的人行道,裴沐司走得很慢,僵持半小時,依舊在這條路原地踏步。目前還是不太正常,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想求助都沒有辦法。
白衣男蹙着眉:“我已經解除結界,你怎麽還找不到你的家?”
他懷疑自己被耍了,一氣之下朝着裴沐司又抽過去,裴沐司驀然倒地。
“你是不是耍我!”
裴沐司疼得話說不利索,捂着懷裏亂動的星闌,虛弱道:“我沒耍你。”
星闌雖看不見,但能聽見。
沐沐又被打了,他心疼得很。
“哥哥,你把我給他吧。”
裴沐司笑着:“不行,你吃我的喝我的那麽久,還沒還債呢。”
耗費這麽長的時間,白衣男氣得不輕,正要發威,空中忽然閃過幾十道白影。
僅僅幾秒,白影化為人影,形成一道結界,将白衣男困在裏面。
為首的男人身姿挺拔,眉目深邃,手中拿着妖管局鎮局法器勾魂鎖。
勾魂鎖是至陰之物,邪魔外道被他勾住,必死無疑。
“敢來老子地盤撒野,你是不想活了!”
慘叫聲響徹雲霄,裴沐司到現在都忘不了白衣男化成血水的慘狀。
男人處理完一切,朝着裴沐司走過來:“你懷裏的妖怪是龍族黑戶,把他交給我。”
裴沐司堅定搖頭,摟着星闌更緊一些。
“我不是壞人,我是妖管局局長,我姓季。”
見裴沐司滿身抗拒,季局長不想勉強:“不給我也罷,反正我認識你們了,改天再找你們。”
妖管局的人很快撤退,臨走前工作人員扒開星闌身旁的外套,替他快速療傷。
本已奄奄一息的星闌立刻生龍活虎,亮着圓圓的眼睛謝謝他們。
臨走前季局長扔給裴沐司一瓶藥水,“抹了它,你的傷好得快。”
回到家,星闌變成人形扶着裴沐司坐好,拿着季局長送給他們的藥水認真查看說明書,生怕用錯方法。
棉質的衣服被生生割裂,可見裴沐司傷得不輕。
燈光下,星闌顫着聲線,埋在他的胸前痛哭起來。裴沐司疼得冷汗直流,蒼白的嘴唇微微開合:“哭什麽?嬌氣包。我這不是沒事嗎?”
星闌眼睛紅得厲害,哽咽道:“哥哥如果不是因為我,不會受傷。”
裴沐司斂着虛弱的眸子:“要不是因為你還欠着我債,我才不救你。”
星闌揉着眼角:“哥哥真小氣。”
藥膏小心翼翼抹好,星闌抽着鼻涕奇怪地問:“怎麽不見效?”又仔細端詳許久,他幹脆放下,“哥哥,我的口水見效快,不然我舔舔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