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尴尬
對于晏父晏母被擒這件事, 具體的原因遠沒有表面上傳出來的這麽簡單。
晏清河驅車一路到達一座公館,有人迎了上來。
“朗領主您可算來了,小的已經恭候多時了。”
車子停穩後, 那人殷勤的拉開車門,還拿手墊在門框上方, 彎腰等待晏清河出來時,一直悄悄擡眼打量晏清河, 确認是不是本人。
晏清河察覺到他的打量,內心不動聲色,表情更是漠然。晏清河下車後把車鑰匙扔過去, “車子停好, 我的房間在哪。”
“已經為您安排好了,8001號房, 是我們這裏體驗最好的房間。”
聞言,晏清河語氣帶着一絲鄙夷, “這種地方能有什麽好房間, 也就将就着住一下。”
這些人肯定是有提前調查過,也不知道他模仿的像不像潇潇……
聽到晏清河的話,接待的人心裏安定了——沒錯,跟資料上說的一樣,這種放眼天下都是平民的态度,朗潇本人無疑了。
當下, 接待的人腰彎的更低了,“您說得是,這裏自然是無法跟您的別苑相媲美。”
“嗯,行了,快點帶路吧, 跑了一天一夜,可把我累壞了。”晏清河伸個懶腰,不耐煩的說道。
接待人把他一路帶到房間,讨好的說道:“這裏就是您的房間了,那您現在這裏休息,有什麽事情都可以按房間裏的呼叫鈴來吩咐。”
晏清河:“知道了。”
接待人退出去後并沒有跑遠,他又乘坐電梯向上面跑了兩層,敲開一扇門進去了。
門裏,一人坐在桌子後面看着光屏,幾個人站在他身後一聲不吭。
接待人遠沒有了在晏清河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樣,他沖坐在那裏的人點頭,淡淡打了聲招呼:“科院長。”
房間裏的人正是科研院的院長,他瞟了接待人一眼算是打過了招呼,繼續又盯着光屏不動了。
光屏上,晏清河在房間裏的所有舉動拍攝的清清楚楚,他進入房間鎖上門,就開始癱在椅子上玩終端,過了一會兒就簡單洗漱一下,躺在床上睡覺了。
科研院院長鄙夷的看着呼呼大睡的朗潇,問道:“你已經确認過了?這人真是朗潇?”
“貨真價實,您也看到了,他先是嫌棄酒店的環境和裝飾,接着嫌棄房間的條件,您再看看,”接待人手指在光屏某一處輕點:“在那麽硬的實木椅子上他都能懶散成這個樣子,跟資料上寫的一模一樣!除了朗潇,再沒有別人了。”
“言之有理。”科研院院長說罷,眼睛一眯,話語中夾雜滿滿的惡意,“這就是他們大肆宣傳的終端?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嘛。”
接待人:“自然是沒您研制出來的好。”
在兩人讨論晏清河的時候,晏清河正在房間裏忙活。
這趟旅程危機四伏,他怎麽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在晏清河進門後,他先是模仿着朗潇的樣子癱在椅子上,明面上是玩終端,實際上他搜查出房間內大大小小的監視器和監聽器後,用終端上的小軟件把那些小東西入侵後,更改了新的程序。
現在,展示在公屏上的內容再普通不過。
晏清河又裝上各種防偵察、防幹擾、靜音防護罩等。确認一切無誤後,他坐着身體,長嘆一聲:“椅子這麽硬,也不知道潇潇是怎麽堅持在椅子上癱那麽久,我演戲坐了這麽短時間,都還渾身不舒服。”
晏清河繼續坐在椅子上打開窗戶,沒過多久,起風了,一株不起眼蒲公英從窗戶縫內飄進來,蒲公英進入房間後,變成了柳渙的虛影。
柳渙率先把重要的情報彙報完畢:“老大,晏叔叔和許阿姨被關在一處酒店裏了,離你這裏二十分鐘的車程。叔叔阿姨身體健康,精神狀況良好,兩人除了自由行動受限以外,其他尚可。”
晏清河點點頭:“有查明這次點名讓潇潇過來是因為什麽嗎?”
柳渙搖搖頭:“相關人員對這個保密的很,目前沒有查到具體原因,只知道這件事,科研院、朗家都有出手,皇室的立場最近也變得頻繁。”
晏清河雙手支着下巴,沉思片刻道:“東部基地呢?最近在做什麽?”
柳渙苦苦思索道:“東部基地最近好像安分的很,一直普普通通的,沒做什麽出格的事。”
晏清河點點頭:“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繼續打聽,讓方叔和紅毛先不要聲張,小心行事。”
柳渙:“收到。”
工作彙報完畢,柳渙虛影又換成蒲公英,在空中慢悠悠随風飄蕩。
柳渙走後,晏清河拿出紙筆,伏在桌子上寫畫着。
這件事明面上已經跳出來的人物有晏家族叔們、科研院,背地裏朗家已經下水,東部基地是否摻和還有待商榷,但是皇城……筆尖在皇城上漫無目的打轉,能讓皇家幾次三番游移不定變更立場的,只可能和錢權有關。
錢能奢靡度日,權能掌控人心。
三個大型勢力統一陣線,只為了把朗潇引進翁中徐徐圖之。
他們到底從潇潇身上看到了什麽東西,才肯這麽大費周章?
晏清河冥思苦想半天,直到日光西斜也沒有想出結果。落日的餘晖跳躍在紙張上,晏清河無意識的橘紅色的光點看了一會兒,扶額嘆息。
潇潇身上值得外界瘋狂的東西太多,他怎麽也确定不了到底是哪樣東西惹出的禍事。
再加上朗潇日常行事時候從來沒想着遮掩,有什麽東西就直接在衆人眼前用——這就是虱子多了不怕癢?
……
再說朗潇這邊,幾人從南方基地出來後一直走走停停,基本每驅車半小時就停個十幾二十分鐘。非常的有頻率,不管他們當時是在被喪屍圍攻,還是迷路在墳地中走不出去,朗潇都會拿着儀器左晃晃右晃晃,停在某一處蹲地上挖個坑,就往旁邊一站,過二十分鐘再走。
南方基地到垃圾區的路一共十天,一行人走走停停,硬是花了十五天還沒到達目的地。
夜行有些忍不住了,有一天,朗潇又慣例讓車隊停下,他則挖了坑後在一旁閉目養神。
夜行性格有些極端,尤其他因為朗潇和晏清河結婚的原因,看朗潇又帶了厚厚的偏見,所以對朗潇極度的反感。
經過這些天的積壓,夜行的耐心已經忍到了極限,他走過去,質問道:“你停在這裏做什麽?我們現在又不用修整,你一直停停走走,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趕到地方?!”
朗潇詫異看他一眼,這小孩長的有點眼熟,但是朗潇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我停自然有我停的道理。”
夜行嗤笑一聲:“你有什麽道理說出來讓大家聽聽?我倒是想知道,正在喪屍堆裏呢,就讓隊友停車,他自己非要跑下車站半個小時是有什麽理由?”
夜行:“你以為你自己是領主和晏哥的老婆,我們就非要拼死拼活的保護你是不是?”
“夜行!”一道蘊含怒火的聲音冰冷說道。
兩人的争執,引起了隊裏其他人的注意,人們漸漸圍了過來。
夜宴趕來是,正好聽到夜行最後一句有些尖銳的話語,她出聲制止,夜行卻不買賬,他不服氣的反駁道:“怎麽了?我說的有什麽問題?難道不是事實?”
看着和夜宴有幾分相似的面孔,朗潇眨眨眼,原來是親兄妹。
眼前這小孩哽着脖子和夜宴炒,不服氣的樣子頗有幾分像極了他小時候。當時父親禁止讓他練武時候他也是這樣不服氣的和他鬧了好一陣。
現在想想……他之前都學了什麽東西來着?那些兵法又都是怎麽講的?
再仔細想想,朗潇臉色越來越差,他這才過來了幾個月,怎麽一身本事全都要忘完了!
而夜行看朗潇臉色越來越差,更加篤定朗潇是在無理取鬧,他越發得意道:“說啊,不是有理由嗎?怎麽說不出口了?”
思路被打斷,朗潇沒好氣看他一眼,這熊孩子真是欠收拾。
朗潇:“我停下是為了建網,建網知道嗎?就這麽一直建到垃圾區,到那裏後垃圾區能直接和三區通網,更加方便後面的人遷移過來打喪屍。”
朗潇:“你就沒發現你跑了這麽久,網絡一直沒斷過?真以為信號球的功能那麽強大,能讓你随時随地上網?”
聽到這個答案,夜行眨眨眼睛,呆愣在那裏了,“怎、怎麽可能……”
夜宴沒好氣道:“早就讓你安生點,你是一點都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夜行死鴨子嘴硬道:“那你建網時候也不用不分時間場合吧?當時正在被喪屍圍攻呢,你突然就停下來建網,要是其他人因為這被喪屍咬了,你付得起這責任嗎?!”
“……”朗潇打量他許久,緩緩問道:“每次停車時候,你有注意到頭頂多了一層明黃色的薄膜嗎?”
夜行:“注意到了,那有怎麽了?”
夜宴不耐煩道:“那是防禦護罩,只要在罩子裏,天塌下來都壓不到你身上。”
夜行:“……啊?”
之前每次停車後,夜行都率先沖出罩子,沖在戰鬥的第一線。之前他有心和朗潇較勁,所以每次殺喪屍時候都格外賣力,身體揮動幅度都特別大。
結果,結果!
那些人根本就沒有出罩子,只站在那裏看着外面跟傻子一樣的他嗎?!
朗潇恍然大悟:“難怪你之前每次都舞的那麽賣力,我還以為你只是單純的憋久了,整個人有點變态。”
不、不對啊……夜行不是一個人,每次他沖出去後,身邊都會有人跟着。
夜行視線滑過在場的其他人,目光最終落定在赤璇身上。
夜行眼含期待,他期期艾艾開口道:“你是不是也……”
赤璇爽朗的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我只是單純的太久沒殺喪屍,憋久了,防護罩我還是認得的。”
夜行:“……”
站在衆人包圍圈中的夜行,最後的一個‘同盟’也沒有了,尴尬從內而外,很快遍布了他全身。
尴尬,格外尴尬,尴尬的夜行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再去看這一行人,他腳趾無意識的摳地,恨不能立馬扣除一條大裂谷把自己埋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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