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無情觀(五十七)
? 陵端詢問潑墨的事情,是因為潑墨和其他弟子差的太多。
且不說謙墨和從墨、辰墨本性為人,光是衆弟子的态度就不對勁,自己入門這麽晚,法力也不及潑墨,可是內門弟子見了人人都叫他一聲小師叔或者五師叔,而對潑墨從來都是直呼其名。
按照排位潑墨應該是非白的弟子,可是一直看到的情況都是潑墨呼非白為主人,非白對待潑墨也與寵物無意。從墨謙墨極重禮數,也從未要求他叫潑墨一聲師兄,這麽長時間處下來,早已明白從墨和謙墨的性子,正常情況下絕對不許作為自己四師弟的潑墨在無情觀受這種待遇,潑墨或者腦子不靈光或者根本不在意,但是陵端很在意。
因為他知道自己排行第五,如果潑墨不是第四,那第四是誰?心下好奇也就去問了從墨,從墨笑道,“你若是想叫潑墨四師兄,也可以。”陵端黯然退回。
他絕對不會叫從墨四師兄!雖然說起來孩子氣,可是在他眼裏潑墨就是一條狗,還是一條不聰明的狗。雖然他和潑墨是好朋友好兄弟,可是和師兄弟關系并不相同,只是這個回答更叫他疑心。
從墨答得巧妙,可是也證明了從墨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從墨很聰明,如果要給陵端解釋什麽也一定說到通透,陵端感興趣的她也不介意多說一些,但是對于潑墨的問題,她提都不願意提,或者這裏有什麽難言之隐,亦或者他才來不久,從墨還不願意将這些事情告訴他。不過陵端也不着急,反正該告訴自己的遲早都會說,不說自己也可以求找答案,而且他現在最關鍵的是修煉。
從墨只在白日幫他訓練,陵端劍術本就不差,除了最初的一個月叫陵端用木劍給他糾正一些身形上的錯誤,後面都是實打實的對打,從墨也不會留情,每次打完了陵端都是一身的傷痛。但是不知道是體質變得特殊還是從墨手下留情,基本上休息一天也就沒事了,然後陵端繼續道從墨跟前挨打。
雖是女子,從墨力氣卻不小,沒用法力的時候也能把陵端打趴下,更何況陵端拿着奔流經常控制不好力道帶上法力,從墨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性子絕不會讓陵端讨到半分便宜。
從墨這個性格,反而讓陵端放了心,再怎麽樣,他心裏也是明白男女有別,從墨是女子,還是漂亮的女子,更是自己的師姐,他心中敬她,只是拿着奔流力度控制不好,生怕自己傷了從墨,每次挨打即覺得不幸又覺得不錯,總比自己傷了從墨好,況且自己全力而為也是挨打,反而能放開手腳去和從墨比拼。
作為二師姐,從墨的做風雷厲風行,如果說謙墨幫陵端修行的時候,經常是按照陵端的步子走,看陵端修行到了哪一步在進行引導,從墨的做法從來都是自己安排好了計劃,然後依照計劃行事,陵端跟着她走,每當陵端不願意的時候,從墨往往只要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就能讓陵端乖乖投降,照她的意思做。
是以陵端每天要練多少做什麽,都是從墨事先安排好的,從墨帶着陵端修煉都是白日,地點可能是無情觀的比武場,可能是陵端之前的修行處,也可能是在門裏荒無人煙出,偶爾有妖魔路過,從墨也會不客氣的叫陵端去打。
至于晚上,煙塵裏滾了一天,從墨都是放陵端回去洗澡,洗完澡通常陵端就放開奔流開始自己修行,偶爾也會去藏書閣翻翻那些厚實的書籍,遇到不會的記下來,離開的時候順路去一趟謙墨哪裏詢問。
雖然從墨告訴他大部分的符咒陣法是不能給歐陽少恭用,但是也許有其他辦法幫幫少恭,又或許這些東西以後可以用得上,幫不了少恭能幫別人也不錯,故而陵端也就學了進去。只是藏書閣裏沒人看管,陵端幾次睡了過去,還在夢裏見到那兩個人。一個是奔流的劍靈,氣勢洶洶,每次見到陵端開口便罵,說他不配做無情觀的弟子不配使用奔流雲雲,陵端一笑置之,不客氣的噎回去。他本來就有自信,在天墉城的時候便屢次挑戰陵越,雖然都失敗了,但是并不妨礙陵端要成為天墉城一代劍仙的雄心,也不能阻礙陵端要超越普通弟子的豪情壯志,到了無情觀,有從墨和謙墨撐腰和肯定,陵端更是信心滿滿。
漸漸地奔流劍靈出現的也少了,陵端想想,有什麽好生氣的,你一把邪劍,還對主人挑三揀四,況且你家主人也不差啊。
奔流出現的少了,另外一個和自己一張臉的男人倒是出現的多了,只是那人每次出現都是靜靜的看着。
陵端和從墨商量完第再見到他的時候只顧着看了,明明和自己長着一張臉,為何看着那麽安心呢?為什麽知道不是自己呢?等自己醒來覺得什麽忘了,想了許久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問他的名字。
Advertisement
等到再見,陵端一開口就是:“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嘴角翹起,露出一個微笑,然後就消失了。
雖然沒問到名字,不過對方表現的非常和善,陵端也就不生氣,大不了下次繼續問,後來便是看到一次問一次。
那人終于回答了,嘴唇開合,陵端卻什麽也聽不到了,努力讓自己發出聲音,“你說什麽……”陵端一開口,把自己驚醒了,陵端揉揉與眼睛,又在看書的時候睡過去了,望一眼窗外,天色還是暗沉沉一片,應該還早,複又翻起膝蓋上的書籍。
講述的無情觀建立以前的一段往事,裏面當然是論述非白,不過陵端卻發現裏面記載的是飛白而不是非白,想來可能是音相同導致的誤傳,畢竟“非”比“飛”更有意境,也更像是道長會用的名字,也提到了從墨,原來自家師姐是在無情觀建立以前,非白還在乾明宮時收的弟子,非白與乾明宮鬧翻,臨走,什麽也沒帶,只有從墨跟了出來,難怪師父會這麽器重她。
陵端看着這些往事看的入迷,等到了天亮還舍不得放手,結果從墨找了過來。
“你在看什麽?”
“啊……沒什麽,我昨天翻到了一本說我們無情觀建立以前的故事,就忍不住看了幾眼,師姐,原來師父那麽厲害。”
“噗,你不是來無情觀以前就知道了麽,哦,這說的是乾明宮的事情,乾明宮推翻魔界十元老的陰謀而一舉成名,可惜成名之後為了獲得天庭支持趕走了師父。”
“這是為什麽,師姐,四大守門人裏面只有李夢卿和天庭關系不錯,棄天是天庭叛将,雲岫是因為天庭冷漠導致浮雲城覆滅,那師父是為什麽,就算師父不是按部就班成仙的,可是師父幾入魔界,又是推翻生魂鑄劍計劃的功臣,為何天庭不能容他,連乾明宮都不能容他?”陵端看的時候就心存疑問,現在心裏癢癢,問不清楚簡直沒法好好地去修行。
從墨看着陵端,陵端面容糾結,如果不說清楚恐怕日後會日日懷疑,思付片刻道,“也好,本來就沒什麽可瞞的,現在告訴你無情觀的起源也好,無情觀的起源,就是師父過往。”
“阿正,你知道麽,在長江的上游,在蜀地有一條支流叫做瀾江,早年,那裏生活着一群少民,他們信奉月神,并且會選出侍女和祭祀去供奉月神。師父本來是被選中的祭祀,可是陰差陽錯,師父戀慕上了月神,并且與之交合,為此天降雷刑,将那一族少民生活的家園變作了一片焦土,月神和師父也亡故在那一場雷刑中。
“死了?”都死了還怎麽建立無情觀!
“月神知道自己罪無可恕,甘願受罰,但是天罰過于嚴厲,擔心不僅會要師父的性命,更會叫他魂飛魄散,便将自己的法力悉數給了師父護身。”
“那師父怎麽會死?”
“師父本來就是必死無疑,只是受着月神庇佑,能得魂魄無恙,轉世投胎,有了這一世的身體,可是他還記得前塵往事。”
陵端聽了很難過,愛慕神明,到底錯在哪裏?“那後來天庭為何還要記恨師父?“
“不是記恨,是懲罰還未結束。”
“還未結束?師父都死了,月神也死了,還要怎麽樣?”
“我曾去過那裏,傳說中少民多已亡故在天罰之中,但是從中原又遷徙了不少人住在那裏,我在他們的指引下,見過當初月神的祭臺。”
“祭臺,怎麽了?”
“祭臺上,開着往生花。”
“就是奈何橋邊上魂魄所化的花?不是說那是鬼魂為了再見最後一面放棄轉生機會才能變的麽?變成一朵往生花,長在奈何橋邊,只要看到所思之人,哪怕只有一面,就會化作塵息散去,從此無影無蹤,怎麽會在祭臺上?”
“你應該問,誰有那樣的執念,能在月神的祭臺上化作往生花。”
“是……月神?”
從墨點點頭,“師父一直想回去看看,去見最後一面,可是一直不敢,只要他看了,從此月神魂飛魄散,天地間再也尋不到。”
“怎麽會……”
“天庭的刑罰,便是要你痛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