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無情觀(五十六)
? 天還亮着,從墨帶着陵端從門裏出來,一邊擦手一邊叫陵端回去休息。
日夜輪轉已成習慣,陵端雖然有點累倒是也沒到要回去睡覺的地步,他還想叫從墨接着幫他聯系劍術,從墨看着他道,“你不是要去藏書閣看書麽?還有別光顧着劍術,大師兄教你的也別丢下。”
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陵端總覺得從墨是不想繼續教了,他才剛剛拿到奔流,總想着多練練。
“阿正,我說過奔流是會透支你體力的,你自己雖然察覺不到,但現在這樣已經夠了,每天你劍術該做多少練習,我會安排好,練完了你就回去看書打坐參悟陣法,做什麽都可以,就是別再練習劍術,一次透支太多體力,只會損耗精元。”
“可是……師姐你去哪兒啊。”習慣了自己一睜眼有人在旁邊杵着,有什麽問題随口就問馬上就能得到答案,現在被從墨丢回去一個人聯系還真有點不習慣。
“我回去處理點事情,你自己修煉要是遇到什麽問題,或者有什麽事情,來找我就是,我還能跑出無情觀?”
“咳咳,師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回去吧。”從墨一笑,陵端這也是被他們慣壞了,早晚離不得人,要知道無情觀裏誰修行都是自己在外面跑,她跟謙墨連着帶在身邊教的陵端還是頭一個。
“好。”陵端不敢頂嘴,況且,師姐也沒多遠是吧,不行還能找大師兄,反正都是有問必答。以往修煉自己也是一個人,沒什麽關系。
回到自己屋子只覺得有些陌生,來了無情觀一年多,自己的屋子回來都是洗澡換衣服,有時候謙墨從墨給他時間讓他休息他都跑出去繼續修煉。
空蕩蕩的屋子也沒什麽人氣,采青來了一趟看了陵端一眼就去打洗澡水了……洗個澡也好。
坐在澡盆裏,陵端恍惚間又看到了上次對自己笑的人,還是很熟悉一張臉,怎麽就想不起來呢?陵端一掙紮,這才發現自己又在澡盆裏睡了起來,果然和從墨說的一樣,放下奔流,身體就覺得困了,倦了。
捧一捧水澆在臉上,果然修行完了泡在熱水裏極為舒服,又開始懷念當初在天墉城和師弟一起泡溫泉的日子,還有搗亂的潑墨教他們游泳。
“小師叔,你好了麽?”看樣子陵端了睡了有一會兒,外面采青已經開始催了,陵端正打算起來看到水面的影子,這不是自己剛才夢裏看到的那張臉嗎!
從水裏跳起來抓着幹布随便擦擦,衣服一套就往外跑,采青看着還道,“小師叔你整理一下,和潑墨一樣會被師父罵的……”
陵端搖搖手,“我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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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青勸不住也不勸了,反正吧,是他小師叔輩分比他高,況且自家師父收拾人的手段他又不是不知道。
頭發半幹不濕披散在背上,陵端一路小跑才到從墨住的小樓,倒也不遠,從墨和謙墨住的離聽風小榭都近,也都修着水渠。不過從墨家的窗子是透明的,陵端在外面看得到裏面三四個弟子圍着從墨說話,其中還有之前服侍他的采苓。
人多倒也不亂,從墨說,他們聽,從墨說了一段看了采苓一眼,再動動嘴采苓就抱拳退下,如此也沒花多少時間,只是陵端在外面看着想起來之前潑墨和自己的說的話,內門的事情統一由從墨處理,二師姐平日裏也是很忙的。想來謙墨也是,兩個人并不閑,只是都願意花功夫叫他修煉,但是他卻已經習慣這種待遇,從墨叫他一個修煉他還不願意,有了問題首先想到的就是來問。
也許真的是他太依賴師兄師姐,之前自己在天墉城,自己一個人修煉不算還帶着一堆師弟不也挺好的?到了這裏成天粘着人……
“阿正,你怎麽在這?”謙墨的聲音想起,陵端一回頭,果然是自家大師兄,身後帶着個年輕的弟子。
“大師兄,我來問師姐問題。”
“這麽着急?”謙墨看着陵端肩膀的衣服被頭發打濕一片,伸手拂了拂,用法力将濡濕成縷的青絲烘幹。
“我忘了……還可以烘幹。”陵端腦子裏想着那個人的事情,出來的時候也就随便擦了擦,用法力烘幹這種事情并不難,他也會,之前急着修煉每次沐浴完都是烘幹了在出來,畢竟謙墨和從墨二人都很重視儀表,頭發沒梳好都會責令重梳,更何況是披頭散發?
“看樣子真是急事,他們都出來,進去吧。”
“好。”陵端點點頭。烘幹的頭發蓬亂零散,又飄到了前面擋住了視線,陵端用手抓了抓,發現自己沒帶發帶最後只得松手。
謙墨走在最前,陵端跟着,同來的弟子自覺站到最後,看着陵端抓着頭發低着頭止不住想笑,等把笑意憋回去已經到了門口,看着謙墨帶着小師叔正墨進去,往旁一步站在門口守着。
“大師兄,阿正,你怎麽這樣來了?”從墨看着陵端,語氣裏帶着幾分責備的意思,叫他去洗澡休息下,一轉眼頂着鳥窩就來了。
“他着急問你事情,剛才站在門口,頭發還是濕的。”謙墨知道從墨不高興,開口就幫陵端求情。
“什麽事?”從墨才剛坐下,指着凳子叫陵端和謙墨也坐下說話,轉身又抽了一條發帶合着梳子一起遞過去。
“師姐,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夢裏看到一個很熟的人麽?”陵端把發帶放腿上,一邊梳頭一邊就說了起來。
“記得。”
“我知為什麽看他臉熟了,他跟我長得一模一樣。”捆好了頭發陵端看着從墨說的一本正經。
“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你做夢夢到自己了?”
“不不不,師姐,我可以肯定不是我自己……雖然我也說不上理由,但是肯定是另外一個人,和我長得特別像而已。”
“你有兄弟姐妹?”從墨端着茶,回來口幹一碗茶到現在才放溫。
“這個……我不知道。”陵端離家的時候還太小,小到什麽都不記得,父母都都沒有印象,更別說是兄弟姐妹,“就算有,我也不知道他們長什麽樣在哪裏。”
“那你見過他麽,見過和你長得很像的人麽?”
陵端繼續搖頭,“所以很奇怪啊……而且洗澡的時候,我好像又夢到了他,每次看到他都不知道是不是醒了。”
“這樣,阿正,如果你再見到他,就問他叫什麽。”
“好。”沒有別的辦法,只覺得從墨說的可行,又看到從墨和謙墨相視而笑,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打進小怪做個夢都專程來打擾師兄師姐。
“阿正,怎麽了?”從墨看到了陵端的神情,就知道他是又有什麽話憋在心裏。
“師姐,我這樣,會不會太耽誤你們?”
“你啊,總是胡思亂想,就不怕耽誤自己時間?”
“我也是有空的時候才想想,可是我想到什麽就忍不住來告訴你們,剛才在外面看到師姐很忙,就在想要是每個弟子都像我這樣你們會忙死……”
“再過兩年,我想你來問你也不會來了。”從墨了然一笑,“你現在才入門,剛開始的時候,有許多要學習的地方,可是等你有所小成,找到了方向,後面的事情只能自己思考,這個時候,自然不會來問問題,新弟子入門本來就是管得多些。”
“那還要麻煩師姐兩年?”
“噗……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是我叫你來無情觀的,只要你想學,什麽我都能教你,之前謙墨教你,也還一直說你好學。”
“我底子太差,所以才有這麽多問題。”
謙墨搖搖頭,對他道,“你忘了麽,無情觀三誡。”
“沒有啊。”
“那第三誡是什麽?”
“誡妄自菲薄……可是師姐,我說的是實話啊。”
“并不是,要知道,你的修為和師兄師姐比起來或有不足,在外面,早就可以獨當一面了。”回答他的是謙墨,從陵端渡劫開始,他行走人間就已經很難遇到敵手了,來到無情觀顯得倉促也只是因為從墨和謙墨都比他年長太多。
“這麽跟你說吧,沒被無情觀趕出去就證明你已經很厲害了。”
“還有被無情觀趕出去的。”陵端瞪大了眼睛,跟從墨對着幹不想活了?
“有啊,游手好閑或與妖魔勾結洩露無情觀機密。”
“那……他們還活着麽?”從墨不大可能放過這些人吧。
“基本都投胎去了。”
果然。
陵端把梳子還回去告別師兄師姐就回去了,問題已經解決,只等着下回那人出現自己問他的名字,師兄師姐這麽好,自己只要好好修煉就行了。
陵端離去,門外的弟子探着腦袋,看到謙墨和從墨還在低語,複又站了回去。
“從墨,你把奔流給他了。”陵端出來的時候并沒有帶奔流,可是按照時間,從墨應該已經把奔流交到了他手中。
“是的,還好我們估計的沒錯,劍靈的意志拗不過奔流本身的特性,那把劍在他手上一見血,就認了他這個主人。”
“阿正一點都沒有問奔流的事情,你已經告訴奔流和禦墨的淵源了?”
“我跟他了說了奔流的事情,至于禦墨,這件事還是讓師父來說更合适。之前正墨問過潑墨的事情,應該是已經察覺了。不過我敷衍了過去,阿正也沒有追問。”
“阿正他,心裏應該都清楚,或許他也在等我們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