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陳慎驚訝的看着碗裏的粥,有些莫名其妙。
流樹走到他身前,拿起碗傾倒在桌子上,湯汁過處,頓時便灼出一個漆黑的洞。
陳慎腦門上的冷汗淌下來,這是怎麽回事?
陳哥又不是什麽秘密組織的間諜,怎麽還會遇到這樣驚險的謀殺。
“師兄,莫怕,這粥是誰送來的?”
“應該是店小二。”
“應該?”
“我……當時在和別人說話,沒有注意。”
“師兄可有仇家?”
這原身有沒有仇家他哪裏知道,不過當時幾歲的小屁孩能惹出什麽恩怨,如果有的話那也只能是:“白幽,此事你也知曉。”
何止流樹,恐怕全蒼梧都知曉。
咦?陳慎幾步躍到門前,在門檻的縫裏捏出一條鏈子。
細金色的鏈子,看着煞是眼熟。
摸索着看了半晌,流樹從陳慎手裏抓過鏈子,首先開了口:“這應該是兇手留下的。”
說完看了陳慎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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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慎替他把後面的話接出來:“這也應該是白幽的。”
白幽每天脖子上挂着條綴着梅心的鏈子,吃飯時她一低頭,所有人都能看清。
流樹有些憤怒,他大聲叫嚷起來:“她怎麽可以這麽歹毒!”
陳慎見他少有的暴躁,也不知怎麽安撫,遇到這樣的事情,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門外跨進一個人來,眼深輕蔑,責備的意味很明顯:“流樹師弟,你大聲叫喚什麽!大家都休息呢!”
說完,白幽伸手打了個哈欠,緊了緊身上的大衣。
流樹大步流星,邁到白幽身前,趁她還沒反應過來,一把将她披着的大衣扯下。
見到裏面的裝束,眼神一厲,用手指着白幽:“穿的那麽整齊,果然是你所為!你為什麽那麽歹毒!”
白幽伸手奪過大衣,狠狠推開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杏眼圓瞪:“什麽是我做的,你可別冤枉姑奶奶我,”想了想又罵道,“你才歹毒呢!”
兩人說話都很大聲,這時候樓道裏已經堆滿了人。
“師兄的粥裏被人下了毒,而我懷疑是你做的!”
房客們萍水相逢,卻也知道他們幾人的關系,這句話就像個扔到人堆裏的重磅炸彈,人群裏頓時炸開了鍋。
白幽氣憤的差點要召出劍來,她眼圈通紅,大聲叫起來:“你不要含血噴人!我是讨厭他,可我也不至于想害死他!”
流樹冷笑一聲:“畫皮畫虎難畫骨,”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他擡起頭來直直盯着白幽的眼睛,将後半句慢慢吐出:“知人知面不知心!”
白幽被他氣得夠嗆,她剛才推到他肩膀,卻被當做髒東西,還要拍一遍,簡直是對她尊嚴的挑釁!她可是他師姐!
白幽惡狠狠瞪着流樹不說話,周圍人群的讨論開始對白幽不利,看向白幽的眼神也是帶着控訴。
楊執中看情況不妙,嘆口氣站了出來,對着流樹說道:“你有證據麽?”
生怕錯過流樹的答案,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而白幽則像是抓住反駁的機會,立馬沖着流樹大聲叫嚷回去:“對啊,你有證據麽?”
流樹冷冷看她一眼:“我有!你先看看她的衣服,誰會大晚上穿的那麽整齊,不是出去做壞事,就是有怪癖!”
周圍的人們互相打量了一下,大部分都是衣衫不整,匆匆披了件外衫,□還穿着亵褲,邋遢着鞋子,剩下幾個都打着赤膊。
唯一穿戴整齊的人,就是站在風暴中心的白幽。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楊執中回頭大聲問她:“說吧,怎麽回事?”
畢竟是嬌生慣養的孩子,白幽感覺到衆人的排斥和疏離,也有些害怕,她向着唯一站在自己這邊的楊執中靠了靠。
周圍懷疑的眼神下,她的聲音降低了好幾度:“我去了黎師妹那裏。”
她的眼睛開始搜尋黎于姿,手指往看見的方向一指:“黎師妹可以幫我作證!”
衆人都自動向後退,黎于姿被人群推了出來。
眼瞧着這場鬧劇有了新人登場,看熱鬧的人更來了精神。
黎于姿好像被吓到一般,愣了一下,才大力的點頭:“白……白師姐的确在我這裏。嗯,沒錯。”
話語說的有些吃力勉強。楊執中不由皺起了眉頭。
白幽單純卻不是沒腦子,黎于姿這番表現并沒有幫到自己,反而把自己推到了更危險的境地。
但是人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她也不能怪罪什麽。
白幽深吸了口氣,臉上扯出個難看的笑:“雖然黎師妹驚慌下說的不清楚,但大家聽到了,我當時和她在一起,哪裏有機會出去害我的師兄呢。”
衆人開始相信白幽的無辜,加上她長得天真可愛,紛紛出聲安慰。
這時候,流樹捏緊了掌心的東西,向前一步攤開了手,沉着聲音道:“大家看,這是什麽!”
不就是條金鏈子麽,衆人有些摸不着頭腦,白幽則是臉色煞白,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楊執中也深了眼神,表情複雜地看向白幽。
黎于姿則是勾起了嘴角,瞬間又恢複驚慌的模樣。
白幽見狀連連擺手,大聲解釋:“那不是我的!上面沒有梅心!”
“那你的呢?”流樹冷冰冰的眼神,步步緊逼,“敢拿出來看看麽?”
白幽縮了縮脖子,遠遠跳離流樹,捂住鎖骨的位置,急出一腦門汗,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旁邊的楊執中見狀,一把扯開白幽的手,将衣領子扒開,露出白幽空無一物的纖細脖子。
下一秒又給穿好,将脖子裹得嚴實,周圍的看客只覺眼前一閃,什麽也沒看清小姑娘又回了原地,動手的斯文男子也還是雙手背在身後。
江湖人果然有一手!
但是該看到的人還是看到了,流樹一臉的果然如此,憤怒的看着白幽:“你還有什麽話說?你個歹毒的女人,枉我還把你當做……”
聲音嘶啞,到後來有種近乎哽咽的錯覺。
黎于姿眼神一冷,他對她果然有不一樣的心思!
陳慎則是沒想到,流樹心裏還是把白幽當師姐尊重的。
流樹則是無辜的眨着眼,一句話,什麽心思的人聽成什麽意味。
楊執中想了想,眼神深深凝視着白幽,說道:“我相信你。”
啪——楊執中不敢置信地捂着臉,這可說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侮辱。
白幽顯然還沒從剛才被扒衣服的事件中反應過來,直接忽視了楊執中的話,臉色漲得通紅,羞憤地快把嘴唇咬出血來,啐了一句:“你流氓!”
轉身奪門而去,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來,楊執中苦笑一聲,追了出去。
流樹眼看也要尾随而去,被陳慎扯住袖子:“算了,此事以後再說。”
有好事的人大聲叫嚷着:“怎麽能以後呢,說大了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
陳慎情緒有些不悅,不熟悉的人卻看不出來:“夜深了,大家回房吧,我們要休息了。”
周圍的人還要起哄,被流樹瞪了一眼,讪讪的笑了笑,一溜煙沒了影。
衆人也都散去,流樹拉着陳慎關了房門。
流樹剛想說什麽,眼角瞥見房門口,一個人影徘徊着不肯離去。
他打開門,那道人影吓了一跳,被請了進來。
陳慎看到黎于姿有些吃驚,他倒了一杯茶給她,卻被拒絕,似乎不願久呆。
“師兄,我……”她臉色有些猶豫,眼底泛起掙紮的光,她咬咬唇快速說道:“師兄,我來只是為了說一件事,不說總覺得對不起你。”
她深深看着陳慎接着說道:“我和白師姐在一起的時候,中間她出去了一次。”
陳慎眼睛驚訝的睜大,流樹眼底滿是憤懑,呼吸不自覺加重。
“我知道的就這些,我走了。”
黎于姿說完就站起身,眼角餘光瞄到桌子上的黑洞,起身的動作頓了一下,緊接着毫不遲疑地快步離開。
屋子裏沉默了一會,陳慎沉着臉慢慢說道:“此事算了吧。”
流樹一拍桌子,眼神認真地看着師兄:“我不能讓師兄受委屈,活在危險之中。”
陳慎輕飄飄瞥他一眼:“你覺得白幽會是兇手?”
“這……”
“如果真的是她,那她可隐藏的真是深啊,騙了我們所有人,可是你信麽,這種小到彗星撞地球的概率。”
流樹沒有聽懂他的話,卻也不妨礙他的理解,他想了想擡起頭反駁道:“女人嫉妒起來可是很可怕的!”
陳慎皺起了眉頭:“你真的這麽認為,一定是她?”
流樹清透的眼睛忽然笑彎了,他的身子放松下來,靠在師兄肩膀上:“你當時在和誰說話?”
這種類似撒嬌的小動作,陳慎已經習慣,他反問道:“什麽時候?”
流樹在肩膀上拱了拱,終于找到最舒服的肩窩,蹭了上去:“就是松粥的人進來時,你在和誰說話?”
從這個角度看,師兄的眼睫毛好長,像個漂亮的小姑娘。
“那個人和這件事有關系麽?”
“那人可不就是個轉移師兄注意力的幌子!”
陳慎心裏一驚,這事竟然是多人參與,看流樹應該知道什麽的樣子,他連忙和盤托出:“是個捕鳥的乞兒。”
流樹喃喃低語:“哦,那就是了,這種人最方便雇傭了,換個打扮,人海裏再也找不到,算是死無對證了。”
陳慎晃了晃肩膀:“你在說什麽?”
流樹被搖的不舒服,直起身子一本正經的說道:“師兄,這事不會作罷的,我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了。”
“誰?”
“本來我也只是懷疑,但是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她自己暴漏了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摁爪,晚安,麽麽噠,(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