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等人就像是便秘,無論是富麗堂皇的皇家花園還是山清水秀的農家小院,都無改他WC的用處和萬般景色皆廁所圍牆的覺悟。
而此中最有真味的是,等的人對便秘的心情是欣然為之還是千刀萬剮,他們等待時候搔下的頭皮屑數下自家小夥伴的數量就能知道。
姍姍來遲的人不是軟萌的妹子,也沒有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出場前奏,天公倒是不作美地甩了幾朵雲彩在太陽臉上。
為皇後特意尋來的那株合歡被皇上親手種在禦花園最顯眼的路口,細長的扇形葉子輕輕搧動。
陳慎眼尖的看到一個人影從樹下緩緩走出,天色有些陰沉沉的,那人的走近卻像是一片軟乎乎的月牙光悄悄的浸潤視線,自然如同河水蔓延河床岸,感覺卻又異常得溫暖,牆角最矜持的薔薇刺都烘烤得卷曲柔和起來。
沒有破海而出的太陽般逼人熾熱,卻帶着和煦海風的舒适感,讓你體味到陽光的暖意融融,這樣的一個人,讓陳慎瞬間想起了現在最搶手的一類男性生物,sunshine boy 。
雖然縮寫:SB,昵稱:雲備胎,但是不得不說他們的現實得手率還是蠻高的。
來人長相溫潤,高挺的鼻子順滑的弧度收起鼻翼,嘴角帶着淺笑,穿着得體,在一堆龍子龍孫裏鶴立雞群。
等人最糟心的就是人來了,你就得把落滿頭屑的帽子戴好笑着裝出大氣的逼格。
心甘情願的君王面容漾出一抹笑,嘴裏輕飄飄地教訓幾句,歡歡喜喜地招呼着落座他身邊最近的位置。
三皇子是皇後所出的嫡子,皇上與死去的皇後感情深厚,難免愛屋及烏,倒是惹得一衆争後位的妃子紅了眼,不過大都是奔着後位使勁。
皇上眼瞅着眼皮底下後宮的人各種自然和非自然死亡,一道永不立後的聖旨從禦書房傳下來,原本互掐的衆人知道自己沒希望了,幹脆組團掐自己兒子的擋路石,有兒子的士氣振奮,沒兒子的早早準備給兒子拓寬龍路。
這下急的人成皇上了,後宮的事情哪裏能說得明,肅得清。
再銅牆鐵壁的牆也有護不到的時候啊,急出一嘴泡的皇上左右商議下,幾個股肱大臣挑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偷偷的把小皇子運出皇宮,在宮外的幾個德行高重的隐世老友那裏養着。
這些事情在宮外流傳出各種版本,今年三皇子被大張旗鼓得接回,臣民們才知道最有潛力的儲君原來真的一直流落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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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得無聊透底的陳慎對于這樣的官二代,也只能拿出最飽滿的逼格,揮揮袖子一副天空飄過五個字的樣子。
倒是三皇子上前一步,頂着衆人各式的眼神面帶歉意的開了口:“聽聞有客要來,便去了宮外等候。說來見笑,早年在外常年深居老林,不曾見過如此熱鬧集市茶肆,忘情之下便也忘了正事。”
不知是誰酸酸的嘀咕了一句:“鄉巴佬!”
不大的聲音,陳慎确定幾步之遙的三皇子能聽得真切,卻見他仿似未聞般嘴角仍然挂着淺笑,侃侃而談:“說來錯即是錯,我在外面學了些下裏巴人的東西,不過見慣了陽春白雪的琴詩,看看倒也有趣,算是賠罪好了,大家意下如何?”
果然是宮外剛回來的,自稱還是我而非本殿,皇上在的時候哪裏用的着詢問衆人,就是問了,誰又敢掉腦袋地先發表意見。
皇上第一個出聲附和他也想看,底下人自然一番趨勢之聲。
皇上問了幾句陳慎流樹的意見,兩人自然順着臺階下。
三皇子從素白的袍子裏掏出一塊手絹,眼睛在衆人臉上溫和的轉過一圈,最後沖着左邊的石階走下來。
軟軟的靴底落下石板,濺起一地清脆的滴答聲,陳慎看着眼前的帥小夥,有些摸不着頭腦。
三皇子保持着一步的得體距離停下,拱拱手言笑晏晏:“我需要一個幫手,不知可否有幸?”
很令人舒服的語氣,帶點山水之間的恬淡自然,幾乎讓人生不起拒絕的念頭。
陳慎對暖男還是很友好的,一般這樣的暖男對待哥們還是不錯的。
他點了點頭,随後三皇子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陳慎随着他來到禦花園的空地上,三皇子也沒有再賣關子,低頭用那只手絹編織動物形狀。
流樹看着師兄跟着那個皇子走開,明明對方眼神規矩,舉止看不出絲毫暧昧,卻讓他的心底升起一股很強的危機感,那是屬于野獸獨特的嗅覺。
三皇子表情随意,修長的手靈巧的幾番擺動,速度越來越快。
心裏被勾起好奇的妃子們打眼看去,只能看到手的殘影,有些像佛堂裏衆佛法身的手型變化,不知何時起的淡淡霧氣似熏然的香火,恍然間看去有種千手觀音的聖潔感。
那雙靈巧的手沿着特殊的長長絹帕慢慢向右推動,而陳慎被要求平舉胸前的的手裏,則徒然出現各式動物,一個接一個,栩栩如生,最尾端是那雙還在不停合縱的手。
從陳慎的角度看去,能看得更清晰些,好幾次能都看到手指彎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将絹帕的一角從挽好的扣裏,随意的一勾一挑,像是探囊取物般輕松得掏出來。
陳慎不得不佩服他手指的靈巧與柔軟,那雙手簡直像是一件藝術品,幾乎可以舞出一出完整的吸引人眼球的劇場出來。
等到整個手絹完全變成一件藝術品,陳慎的手裏幾乎被堆滿,微微彎曲手指才能将所有兜住。
皇子那雙貴手出品的物什精巧逗趣,妃子們的渴望眼神将陳哥看得有些招架不住。
三皇子神情淡然,他似乎看出陳慎的不自在,上前一步輕聲說了句借此一用,探手将陳慎發髻上的簪子抽下來。
陳慎想要阻止,雙手卻騰不出空,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長發一寸寸地頗有gg效果的散下來。
四周果然不出意料的開始有竊竊私語聲。
他真的是男仙人麽,怎麽長得那麽像女人?!
陳哥頓時囧了,他就造頭發散下來會有這種效果。
雌雄莫辨的五官,瓷白的皮膚,迷離的桃花眼帶着一絲嗔意,潋滟如山上的奇譚水幕,緊抿的嘴角有種清冽的風情。
他回去定要反駁師傅,世上還有比那奇譚更好看的風景。
陳慎見三皇子安撫地沖他一笑,手中的木簪在他手上的動物身上輕輕晃過。
就像點石成金般,一只只動物從他的手裏活過來,落到地上體型幾乎與尋常生靈無異,動作靈活輕巧似乎更多了幾分靈性。
這項變化很快将妃子們的灼人視線奪去,陳慎目不轉睛的看着地上的動物,憑他的修為竟然看不透裏面的貓膩,不過是感覺到這些動物的生氣似乎少了些。
一只白玉發簪在他眼前輕輕搖晃,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這款式頗眼熟啊,其實沒什麽款式,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根,尾端的桃花倒像是出自名家之手,和陳哥的發簪好像,卻貴重不少,那白色通透的質地,猶如山巅濺起的一簇白雪,天然雕刻出冰清玉潔的紋路。
順着握住發簪尾端的手往上追溯,便是一張含笑的俊臉。
三皇子忽然伸手握住陳慎的發,五指成梳慢慢打理着,他低頭輕笑一聲:“這個便是我的另一個表演,你覺得如何?”
沒有任何的脅迫感,連籠罩在身上的影子也是柔和無害,友好的語氣讓人覺得如同多年的老友般自然親切。
不由得陳慎就很自然的接過,順口道了聲:“不錯。”
三皇子卻并沒有松開手,顯然是不辭辛勞地想要幫陳慎束上發。
他手下動作輕柔,嘴裏解釋道:“解鈴還須系鈴人,如今束發也該由我這個解發人了。”
陳慎不甚在意得随着他動作,眼神只落在那些不知死活的滿禦花園撒歡的小東西們身上,希望可以窺出一些蛛絲馬跡。
三皇子動作卻被另一個不樂意的人攔住,流樹黑着臉将師兄扯回自己身邊,身影眼神交錯間他深深地看了眼三皇子,眼裏的警告意味呼之欲出。
回應他的不是茫然的眼神,三皇子臉上的笑容似乎更加暖了,也更加無害。
這算什麽,□裸的挑釁麽,流樹嗤笑一聲,他把手放在師兄長長的發上,輕聲解釋着師兄的衣服有了褶皺。
陳慎低頭一看,袖口果然有一道明顯的壓痕。
下一秒就被體貼地整理妥當,陳慎伸出的手懶散自然的收回,自家娃也是暖男一枚啊,看這體貼的小眼神。
這樣折一個皇子的面子确實不太好,皇家人眼裏面子大于天,不過他只對三皇子歉意的一點頭,畢竟是修士沒必要太在意這些俗世人。
三皇子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攤攤空落的手一笑而過,甚至還遺憾的聳了聳肩。
看來這個三皇子果然和這些皇家人不同啊,陳慎這樣想着,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流樹扯走,他略微思索了下對流樹說出自己想要的發髻種類,流樹說了幾句話便在陳慎頭上開工,動作在三皇子琥珀色的眼睛裏投射出一副親昵的姿态。
其他人都還被那些動物吸引着心神,流樹失禮的動作也沒人計較。
作者有話要說:恩,這是今天的份,親,請簽收,有意見可以提,本産品應大家要求做了一些改動,希望大家喜歡,我以後會盡量走劇情流了,大家晚安!麽麽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