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落座以後,傅曉塵看着坐在對面的太子妃,不得不承認這蕭疏雨的确有她的過人之處,她的容貌雖不說多麽美豔,可這樣剛剛好,太過漂亮的容貌反而會顯得有距離感和攻擊性,而她看上去更有一種讓人想要親近的美。
再看在她身後不遠處站着的念玉,蕭疏雨的貼身丫鬟,長相只能算的上是清麗,有種小家小戶的清新之美,比起蕭疏雨遜色一些,因為低頭站着,所以看上去更顯得平淡了許多。
傅曉塵不知道楚雲起這樣安排是什麽意思,自己這個傳說中最受寵的男寵和由皇帝賜婚名真言順的太子妃坐在一桌,不知別人心裏要編排出什麽好才是。
三人坐好以後,楚雲起先對着蕭疏雨介紹道“這位就是傅曉塵。”
蕭疏雨對着傅曉塵友好地笑了笑,指着自己身後的那位丫鬟說道“這位就是我的貼身丫鬟,念玉。”
傅曉塵忽然覺得現在這個場景,頗像兩個談妥了的生意夥伴私下聚會時各自帶了內人向對方引薦似的。啊呸,什麽內人的。
用膳時的氣氛倒是挺和諧的,美中不足的就是因為某種原因,一向無肉不歡的傅曉塵這次只能無奈的吃起了些清淡的食物,楚雲起還特別為他準備了份白粥。蕭疏雨看到那碗白粥倒是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傅曉塵瞬間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碗白粥吃下去,整個太子府的人都知道我被吃掉了吧qaq
午膳過來,傅曉塵去書房看書,楚雲起倒是一反平常的沒有去改奏折,而是去和蕭疏雨秘密商定着什麽,這讓傅曉塵稍微有些不滿,倒不是因為對方私下和女人會面,而是為什麽蕭疏雨這個剛嫁過來的太子妃都能和楚雲起商讨正事,楚雲起卻從來沒有和自己聊過朝中的事?
這幾日楚雲起一直以寝宮讓給蕭疏雨睡了的名義,每天都通過密門跑到傅曉塵房間裏蹭床睡,雖然說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但傅曉塵表示總是沒事就親親摸摸的也是不好的喂,一時都懷疑這大婚是不是楚雲起算計好了可以來側卧蹭床的借口。
太子的婚事沒有對太子府造成絲毫影響,不過是又多了一個需要服侍的主子,大家期待已久的明争暗鬥沒有絲毫痕跡,撕逼大戰也沒有開始的跡象。傅曉塵也延續了之前的軌跡。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傅曉塵總覺得處于皇位之争的漩渦中,這樣溫馨平淡的生活總有那麽一種暴風雨之前的平靜的意味。
十一月下旬,已經可以說的上是入冬了,尚都地處北方,空氣已經較為冷冽,好在傅曉塵習得了不科學的內力取暖法,平時縱然只穿着單衣也不覺得冷,連輕功都有了些進展,楚雲起非說是雙修的效果,傅曉塵聽了只想把他踹到一邊去。
這天傅曉塵坐了馬車去那山溝溝裏找許久不見的穆神醫,對方見到他以後說的第一句話直接讓他震驚了
“你破身了?”
“男的也有破身這一說法麽?!再說了,卧槽,你怎麽看出來的。”如果随便就能被看出來,拿自己以後走到街上大家豈不是心裏都會想着“看,那個男的破身了。”
“哼,我可是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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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術精進到一種地步以後連男的是不是破身,啊呸,那個被走了後門也能看出來?傅曉塵覺得這個世界又一次玄幻得不可置信了,不過還好,應該只是神醫才能看出來吧。
結果那天穆大神醫似乎是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對傅曉塵不理不睬的,不管他怎麽挑釁對方都不理不睬還不帶炸毛的,讓傅曉塵很是郁悶,是誰這麽大本事惹得穆染都開始學會生悶氣了?
因為穆大神醫心情不好,傅曉塵也沒能和他交流一些醫術方面的問題,打算從書櫃裏随便選幾本書就離開,沒想到竟然看到了一本名為《周易參同契》的書冊,光看這書名傅曉塵就被吸引住了,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是有周易的。
打開內頁,內容都十分艱深晦澀,翻過幾頁,手指恰好停在“觀夫雌雄交、媾之時,剛柔相結而不可解”一句,傅曉塵怎麽看都覺得這句的意思十分微妙,頗有種小黃書的感覺,正思索着,忽然聽到背後穆染的聲音
“你還想要雙修?”
“啊?”傅曉塵吓了一跳,手差點沒拿住書,還真有雙修這種東西?莫名地想到了楚雲起說起的雙修,還好看剛才的內容說的都是男女之間的,說明這個世界還是可以拯救的。
“你手裏拿的是男女之間的,你留下來我可以教你男子之間的雙修之法。”
這句話才是真的把傅曉塵吓了一跳,麻麻這個世界太瘋狂qaq一時也不再多去思量穆染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胡亂地推辭着“不用了”“那什麽我先走了”之類的,匆匆地逃離了穆府。
看着傅曉塵離開的背影,穆染将書案上的書冊一手掃到了地上,盯着地上那些散亂的書頁胸膛上下起伏着,最終一甩手關了房門,将自己鎖進了藥房裏。
傅曉塵離開穆府,坐在馬車上回想穆染今天的表現,這才品出一些味道。只是傅曉塵也不願再多想,因為他一直把穆染當做損友一起玩鬧,時而當做師傅一般尊重,至于其他關系他想也沒想過,至于以後如何相處就只能等下次見面再做定奪了。
馬車行至尚都城內,傅曉塵下了車帶着幾個隐匿的侍衛打算去望仙樓看看程香韻,畢竟是多久不見,也想找她随便聊聊。到了酒館樓下竟然發現已經大門緊閉,問店附近擺攤的人說是已經關門多天,似乎是不幹了。
好好的酒館,生意向來不錯,怎麽會說不幹就不幹了,傅曉塵站在望仙樓門口,一陣秋風蕭瑟而過,讓他的心莫名地有點發涼,總覺得在自己不知不覺的地方,浪濤已經卷起來了。
回到太子府,已經是掌燈時分了,初冬的夜已經黑的很早,大門口早就點起了火紅的燈籠,丫鬟侍衛們都低下頭忙忙碌碌,傅曉塵看不清他們夜幕下的表情,只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複雜,隐晦。門口的侍衛恭敬地為他開路,傅曉塵遮掩住表情低頭款款走着。
晚膳的時候傅曉塵只見到了楚雲起一人,那個太子妃已經是多日沒有見到了,傅曉塵知道楚雲起早先還有兩個側室還是侍妾,他來到太子府也有些時日了,竟然一次也沒見過。
秦夫人、沉夫人,這兩位夫人的存在還是聽曾經服侍過他的丫鬟思琪說起的,思琪的身份便是秦夫人的陪嫁丫鬟,也是通房大丫頭。這通房丫頭,傅曉塵知道紅樓夢中有個平兒,應當是一個身份的,就是主子夫婦行房事的時候,她不但可以貼身伺候,還可以在主子招呼下,一起行房。
傅曉塵不知道思琪有沒有伺候過楚雲起,過去的事他也并不怎麽在意,畢竟都是男子,自然不會在這方面有過多苛求。他難過的也不是對方有過什麽侍妾,而是什麽事情都瞞着自己,侍妾的事也好,太子府的事也好,朝堂裏的事也好,從來沒有向自己提起過。
這算什麽?傅曉塵忽然覺得自己這樣想來還真是個男寵。住在太子府裏,吃穿都用着楚雲起的,雖然在工部混得不錯卻也從未有過什麽大成就,既不能像程香韻那樣為對方行商賺錢,也從來無法為他出謀劃策,可不就是個男寵。
楚雲起從傅曉塵一回來就感覺到對方似乎心情不大好,只是用膳時人多嘴雜,他并沒有問什麽,待到兩人一起進了書房以後,楚雲起才拉着傅曉塵的手一同坐下詢問道“今天遇到什麽事了,怎麽心神不定的?”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傅曉塵覺得這個問題似乎不太對,那應該怎麽說,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關于你的事情?你能不能讓我為你做些什麽?最後傅曉塵什麽也沒問,只是淡淡地說“沒什麽事。”
楚雲起知道傅曉塵今天下午去了穆染那裏似乎和對方不歡而散,後來又去了已成為舊跡的望仙樓,不知對方是不是因為這兩件事而不愉快。只是穆染那裏他現在巴不得兩人的關系不再親密,程香韻那邊又牽扯甚多,不想讓對方過多地參與其中,所以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後宮中。
珍妃端坐在卧榻上,看着蕭疏雨密傳來的情報,雖無什麽要事,不過從一些閑碎的小事中,便能看出來太子府這些日子頗為太平,太子一直作息規律,也從未與什麽人來往密切,每日下朝以後只是看書練劍,并無異動。
原來那個皇後也好,現在這個皇後也好,一個早死了,一個算半廢了,縱然自己始終沒有登上後位,卻可以登上太後之位,最終還是她贏了…
滿意地勾勾嘴角,現在就算抓不住太子的把柄也沒有關系了,憑着雲揚如今發展的實力,再過個一年半載的,尚都大部分産業都會被收入囊中,拿這個來威脅皇上,只要皇上不想要楚國民不聊生,就只能另立太子。
更何況,皇上現在對自己基本已經是言聽計從了,想必是很好說服的。再加上哥哥現在怎麽着也是侍衛副統領,掌管宮中近一半的侍衛,如果事情真的到了萬不得已之際,未嘗不能走逼宮這條路。
想到這些,珍妃笑吟吟地撥弄自己的金指甲套子,拿那指尖一下一下地敲着塌邊的小紅木桌上,依然是一朵溫柔動人的解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