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猜謎
傅曉塵最近很反常,這是楚雲起能确定的,前些日子他突然帶着個椅子去穆染那裏,後來又是去買筆又要去刻字的,昨天聽照影回禀他去文墨軒攜着一紫檀浮雕木盒出來了,難道今天他就要拿去送給程香韻?
一想到這種可能楚雲起心中就不由的煩躁,今天早朝的時候,皇上已經當着滿朝文武的宣布了他和楚雲揚二人的婚事,自己娶得是蕭家的蕭疏雨,楚雲揚娶得是工部尚書家的嫡女,兩人都定于黃道吉日十一月十六日大婚。
這婚事略顯倉促不說,兩位皇子同時大婚,這也是幾百年來難得一見的事,底下的大臣們也都知道皇帝的用意了,這是逼他們迅速站好位置。
美其名曰同時大婚,喜上加喜,誰不知道若是分開大婚,自然是滿朝文武都去一方道賀,這同時大婚,該去哪邊或是哪邊都不去就有一番門道了。只是太子這邊占着“嫡長子”的名號,又向來賢明穩重,确實是實至名歸,二皇子那邊有玉家撐腰,權勢滔天,氣勢上甚至還要壓太子一些。
攸關全家榮辱與性命的選擇,如何敢不慎重?大多數朝臣都持觀望态度,只有小部分膽大心細的深信“富貴險中求”,如今皇上這一舉措,看來這朝中是要變天了。
下朝時聽小厮通傳說是傅公子有事先回去了,楚雲起第一反應就是他又去找那個程香韻了,回到太子府卻又聽管家說傅公子早早地就回來了,回來後就在書房和寝宮晃悠着也不知在做什麽。
剛走到寝宮附近的回廊上,便看到傅曉塵正在蹑手蹑腳地關上寝宮的門,那舉動怎麽看都有點鬼鬼祟祟的,楚雲起眉毛一挑,這是在做什麽?
忽然聽到身後楚雲起在叫自己的名字,傅曉塵吓了一跳僵在那裏,過了幾秒才意識到我憑什麽心虛啊?又回頭向已經大步走過來地楚雲起打了聲招呼“回來了啊。”
“恩,你今日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突然想起來有點事。”
那個木盒從花瓶拿出來以後還沒找到地方藏,現在正橫在衣袖裏,本來打算再找些別的地方藏的,沒想到楚雲起回來的這麽快,這下怎麽辦。
楚雲起看傅曉塵面上頗不自在的樣子,胳膊也有些僵硬,似乎是袖子裏藏了什麽,也不揭穿,一把抓住他的一條胳膊,無比自然地問了句“一起去練劍?”
傅曉塵又是一陣緊張,還好對方沒有抓住他藏了毛筆的那只胳膊。
“等會兒去吧,我口渴了,先去喝杯水。”說完便從楚雲起的桎梏中抽出胳膊來,一溜煙地進了側卧,将那木盒胡亂的塞到枕頭底下又真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才出來。楚雲起也沒對他有些可疑的舉動提出任何疑問,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人qaq
不對,他才不是好人!傅曉塵又想到了之前在密室裏看到的那些東西,楚雲起到底什麽時候有了這古怪的收藏癖!
心不在焉的跟着楚雲起去了花園,沒想到楚雲騰也在那邊,也不知怎的非要拉着楚雲起比劍,傅曉塵便坐在花園的石凳上觀戰。以傅曉塵現在對劍術的掌握,多少也能看出些道道。
Advertisement
楚雲騰出手淩厲,帶着一股狠勁兒,楚雲起行動間帶着一種從容淡定,似乎手裏拿的不是要人性命的利劍而是揮毫潑墨的毛筆,讓傅曉塵想到了君子劍這個早已忘記什麽含義的名詞。
只是再看下去,便發現楚雲起雖然多為防守和拆招,每次出手卻能直中要害,讓對手措不及防。哼,果然劍如其人,都是僞君子,傅曉塵心裏腹诽着,還是忘不了密室裏的事。
下午楚雲起在書房批改奏章,正是藏禮物的好時候,經過多方考量,傅曉塵還是将木盒藏在了楚雲起的枕頭底下,這樣就算他猜不出字謎晚上睡覺時也會發現的。
搞定完禮物,傅曉塵這才來到書房,拿出一張宣紙便伏在書案上寫着想好了的謎語。
楚雲起見傅曉塵一進書房便趴在那裏寫字,看格式似乎是一句詩,頗為好奇的想湊過去看看,誰知道對方兇巴巴地說“改你的奏折去,改完了再給你看。”只能又無奈地繼續改奏折。
許是這次有了神秘詩句的吸引,楚雲起很快的改完了那些奏折,有些讨好似的将最後一份奏折拿起來揮了揮,這才從傅曉塵手中接過來那張宣紙,只見上面寫着四個大字“置之腦後”
楚雲起有些不解,原以為是對方偶有靈感寫下的詩句,這是什麽?
“這是個謎語,猜對了有獎,獎品就在謎底裏。”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對方突然會想到玩猜謎,不過楚雲起對這個獎品還是頗感興趣,畢竟這可是傅曉塵送給自己的,立刻下了十二分的努力。
這謎題怎會難倒滿腹經綸的太子,不多時楚雲起便笑着說出了答案“可是枕頭?”
“恩,算你聰明,那個獎品,就在枕頭那裏啦。”
楚雲起聞言立刻大步地走向寝宮,傅曉塵也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從枕頭底下摸出一紫檀浮雕的長條木盒,楚雲起手有些顫抖的打開,一支北尾狼毫筆,紅木杆,筆腕和挂頭用優質白牛角制成,上面刻着兩行銀絲小字“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楚雲起一時不明白傅曉塵表達的是渴望閑适怡樂、随遇而安的生活,還是在暗示縱然自己走到山窮水盡之時,他都會滿懷信心地等待自己東山再起。
不管出于哪種意味,這句詩也好,這支筆也好,楚雲起都打心底裏喜歡,更不要說這還是傅曉塵送他的了。
“生日,啊不生辰快樂。”
楚雲起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對方是在為他慶生。其實像這種并非整十的生辰,他自己都完全不在意了,沒想到傅曉塵還能想着。這幾日的猜疑和吃醋在此刻煙消雲散,原來他走了那麽些街,進了那麽些店,都是為自己挑選禮物。
“謝謝,我很喜歡。”
“我的眼光自然不會差。”不知怎麽的,傅曉塵忽然想到了定情信物一說,只是這定情……雙向暗戀的一方知道對方也在暗戀自己的時候應該算什麽情況?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已臨近冬日,天總是黑的比較早,現在月雖未至柳梢,黃昏早已悄然降臨,将整個房間染上暧昧的昏黃色,好像……正是表白的好時候?
傅曉塵醞釀了一下,怎麽說?直接說我喜歡你,還是按照古代的說法我鐘情你或者傾心于你?是不是這樣說太直接了,古代表達情緒好像都挺含蓄的,是不是應該先來點暗示什麽的。
楚雲起看着傅曉塵微低着頭,眼神飄忽若有所思的樣子,側面的頸項線條劃出優美的弧度,長長的睫毛微微低垂着,在臉上掃出淡淡的陰影,看上去安靜又美好。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人,這個人的一舉一動在自己眼中就都有了獨特的美感。
四目相對的一刻,楚雲起看到傅曉塵臉上先是糾結然後是尴尬最後是不知所措的躲避,一種快要将他溺斃的溫柔在心中泛濫,對方的表現是不是在告訴自己,這一切并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單相思?
在這種氣氛下,楚雲起不自覺地被對方吸引着,兩人的視線黏連着,距離也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近,近得呼吸交錯,近得心跳急速,近得……快要吻上彼此。
“大哥!原來今天是你生辰!”門突然被粗暴的推開,楚雲騰的聲音先是傳了過來,而後才看到此人一身勁裝,大步地走了進來。
傅曉塵猛然回過神來,臉蹭的紅了起來,剛才還沒覺得什麽,現在這種情況怎麽想都怎麽尴尬。一邊慶幸還好楚雲騰來了,不然剛才自己就被美男計誘惑住,不明不白的就要交初吻了。楚雲起也是,什麽都沒說直接要吻過來是鬧哪樣?說好的含蓄美呢?
“大哥,我剛從夥房那邊過來,看到廚子們在弄長壽面才想起來今天是你生辰,就算咱不過這生辰吧,你也好歹給我說一聲咱提前備個酒菜不是?”
楚雲騰說完,才發現大哥的臉色似乎不大好?立刻轉移話題“這木盒子裏的毛筆看上去不錯,從哪弄來的?”
“曉塵送我的生辰禮物。”
“原來如此。”楚雲騰摸摸頭,又看了眼傅曉塵。“怪不得看大哥你不高興,是因為傅公子都能記得你生辰,我卻給忘了,怪我,是我這個做弟弟的失職了,今晚咱們擺上酒席,我一定自罰三大碗。”
傅曉塵還沒從剛才那種尴尬的氣氛中走出來,見楚雲騰在這裏和楚雲起聊着,便随便找了個理由出去了。雖然什麽都沒有說,很多東西在經過那次對視後也已經改變,或許,從自己走進密室的那一刻已經改變了。
再也不用糾纏在苦澀與甜蜜的暗戀中,作為代價,傅曉塵知道自己這一生算是和楚雲起纏在一起了,不管他會不會娶妻生子,是不是能一成大統。再也不能輕言離開,就算出于一些原因離開了,自己的一絲魂也會永遠的留在這陪着楚雲起生老病死。
傅曉塵剛進側卧平複了心情,就有丫鬟在門外通傳“太子殿下與四皇子殿下于花園擺酒設宴,邀公子前去。”
說擺酒席還真擺上了,傅曉塵對楚雲騰這說來就來的做事态度有些無奈,明天可不是休沐日,楚雲起還要去早朝呢,自己也不能沒事總病着,還是少喝為妙。
心裏是這麽想的沒錯,只是有人故意想要灌醉傅曉塵,喝多少就由不得他了。
—————————————關于四兄弟的名字——————————————
楚雲起: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楚雲揚:大風起兮雲飛揚(好吧,原來這裏面還有飛字和起字,幹脆楚雲大、楚雲風、楚雲起、楚雲兮、楚雲雲、楚雲飛、楚雲揚七兄弟好了)
楚雲飛:轉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雲飛(紅樓夢中湘雲的判詞,和亮劍無關啊qaq)
楚雲騰:雲騰山欲重,雨過樹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