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無題(1)
第81章無題(1)
小天師說的“試驗”,是為了确定發生在他倆身上的靈魂互換的觸發條件。也許是“時間限制”,也有可能是“距離限制”,比如說兩個人之間的分離的時間不能超過一兩個小時,又或者兩個人分離的距離不能超過一兩百米。
小天師猜測,他們之間應該是沒有距離限制的,觸發靈魂互換的條件極大概率是因為時間。只要搞清楚了“時間限制”,後續很多事情會好辦很多。
李秋寶當然不會拒絕,和小天師在張家便一人一個房間分隔開來,百般無聊了一個小時左右,便感覺到靈魂互換之前的症狀——頭暈目眩、惡心想吐。
腦袋和肩膀好像被看不見的手往外拉扯一般,眼前一陣天翻地覆後,李秋寶再睜眼,屋內的擺設便不似之前了,看東西也和從前的感覺不一樣。
不過這次“靈魂互換”的副作用要比上一次強烈多了,互換身體後,李秋寶一直感覺不适,眼前花白花白的,耳鳴、想吐,好一會才緩過來,走出門,迎面便撞上頂着自己身體的小天師從隔壁的房間走出來。
兩個人一打照面,立即又互換了回來。
那股不适感也随之消失了。
“再試一次。”小天師道,若有所思,“這回我們隔遠一些,看一下什麽情況……”
于是,李秋寶又和小天師試了一次,這次還喊來了祝醫生做司機,開車載着小天師離開,留李秋寶和祝姨在張家老宅裏。
和第一回 一樣,過了一個多小時,兩個人立即又發生了“互換”,不适的副作用持續了好久,至少有那麽個十分鐘左右才結束。
時間雖短,但十分之不好受。
李秋寶試了第二回 後,幾乎要産生了後遺症,十分鐘的不适,在李秋寶看來,幾乎有一年那麽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距離隔得遠了,比剛才第一試的時候,不适感更強烈。
李秋寶被難受得忍不住流出生理性眼淚,一個勁的幹嘔,胃部好像有人在翻江倒海,大鬧天宮一般,緩過來以後,整個人渾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
守在一旁的祝姨見李秋寶緩過來以後,翻開手邊的古籍看了看,解釋道:“這是好事情,說明你們自己的靈體已不能适應他人的身體,再過不久,這‘互換’的症狀也該消失了。”
勉強算是一個好消息吧。
就這樣試了兩回,小天師心裏便有了答案,他的猜測沒錯。觸發他和李秋寶靈魂互換的條件就是時間。距離倒是其次,影響他們的不适程度。
這時候,被抓來當壯丁的祝醫生也有了用武之地,在張家當場配制了兩枚香囊,裏面也不知道放了什麽藥草,聞起來味道十分刺鼻,但對頭暈目眩意外的有用,聞一口,腦內便如刺入寒針一般,涼意加痛意可将眩暈惡心給驅散。
李秋寶還被按着做了個簡單的全身檢查。
折騰完,一個早上也過去了,李秋寶又累又困又餓,本想趕在下午,小天師上課前回一趟蔣慈航公寓裏把衛生搞完,結果在小天師家裏這麽一折騰,時間就去了大半,“靈魂互換”更是消耗了他大半的體力和精力。
最後只能在小天師家裏吃了頓午飯,睡午覺,下午兩點又無精打采地被拉起來,由祝醫生做司機,一踩油門送兩個人去上學,踩着上課鈴的最後一聲進到教室裏。
李秋寶不愛學習,也不是厭惡,只是學不進去。陪小天師上課,還是大學的內容,更是聽得雲裏霧裏的,瞌睡連連。但是又害怕課堂睡覺恐激怒老師,只能瞪着眼睛,努力讓自己清醒。
一節課聽下來,比農忙時節的時候幫忙還要累,下課的時候,李秋寶這才松了口氣,趴在桌子上小憩,這時坐前桌的女孩卻忽然回頭和他搭話,“同學,你是學什麽的?我之前好像沒在班裏見到過你。”
話雖然是對李秋寶說的,但是眼角餘光卻時刻注意瞧着小天師。
小天師不為所動,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臉上又是那副淡然又冷漠的表情。
李秋寶不知道小天師在學校和同學向來不親近,一般連話都不說幾句,高冷得好像自閉兒童一樣。見有女孩子和他搭話,便紅着耳朵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老實回答:“我、我是陪朋……別人來、來的。”
“這樣啊,難怪我說上了這麽久的課,第一次見你的樣子。”那女孩頓了頓,又說道:“原來你和張皓毓是朋友啊,他一直那麽高冷,我還以為他沒什麽朋友呢。”
高冷是什麽意思?
李秋寶隐約有點懂,又有點不懂。不過對方當着小天師的面說這樣的話,李秋寶一時不知道怎麽接。
不過那個女孩也是個自來熟,連忙又問道:“你們是怎麽成為朋友的?也教我幾招吧,我也想和張皓毓,我和張皓毓做了那麽久同學,他可能都不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呢!”
李秋寶更加不知所措了,總不能說是抓鬼認識的吧!
“……就那樣認識的呗……”李秋寶支吾着回答,求救式的擡眼看小天師,結果小天師完全不為所動,低頭擺弄手機,也不知道和誰發消息,手指在屏幕上跳躍得飛快。
李秋寶也想這樣做,但手機帶來的陰影還沒完全散去,別說玩了,他連手機都不想帶在身邊。
那個女孩也不是想和李秋寶說話,就是想借李秋寶做突破口,和小天師搭話。不過聊了幾句便聊不下去了,李秋寶太木讷,小天師太冷淡,她再繼續“熱情”下去,也不過是熱臉貼冷屁%2F股。
還好上課鈴聲響了,拯救李秋寶于水深火熱之中。最後一節課也不困了,雲裏霧裏的聽完,一下課便被小天師抓着,狂奔出教室。到了門口,小天師這才放緩了腳步,說:“以後你別和她們聊天……聊起我。別人問你要聯系方式也不要給。”
說得好像班上的同學是洪水猛獸一樣。李秋寶下意識追問了一句:“為、為什麽?”
“還能因為什麽?因為我情況特殊。”小天師不大耐煩的說道,頓了頓,又覺得自己語氣不好,于是又緩和了口吻說:“你也知道了,我家主要是做什麽的。說出來麻煩多,而且也不太好……”
小天師這麽說,是嘗過教訓的。上小學前一直在家和張真人學習繪制符箓,驅邪請神等等。沒什麽同齡玩伴,上小學的時候,才算過上“正常小孩”的生活。雖然家裏人耳提面命,讓他閉口不談自己家的事情,與同學保持距離。但小孩嘛,心思單純。小天師交了第一個好朋友後,深思熟慮了很久,才再一次“交心”聊天中,把自己家的背景給說了。
結果很慘烈。
畢竟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好朋友又是個藏不住秘密的,回家就和自家大人說了這事。
接着,很快,全班家長都知道了這個事。态度也分為兩種,一種是把他們當“神棍”的,不讓自己的孩子接近小天師。一種呢,則是半信半疑的,還開玩笑讓張真人幫忙算命看風水。
大人們的想法自然也影響到了孩子身上,不管大人們臉上多虛僞,他們孩子的表現卻是毫不掩飾的,直觀的——幹脆孤立了小天師,還給他起了外號,“神棍”!
後來不知道怎麽的,背地裏關于小天師的謠言越傳越離譜,最後竟然變成了,要是有誰倒了黴,摔了跤,那就鐵定是小天師幹的!因為他是“神棍”!
就這樣,小天師頂着各式各樣的眼光讀了兩年小學,便火速轉學了。到了另一個無人認識的城市重新開始。
這事兒,給小天師打擊很大,張真人沒有罰他,他自個就蔫了吧唧。之後就變得高冷起來,除非是外出“工作”,也就是幫張真人分擔一些“業務”,要與顧客打交道,這才掌握了一些交際手段和話術,這才沒徹底的“自閉”。
為了讓李秋寶認識到“随便和陌生人說話的危險”,小天師便把自己小學時候的遭遇和李秋寶說了,簡單的講了講,沒想到李秋寶卻突然激動起來,說:“我、我懂你!”
然後還特別認真的,結巴道:“我、我不會亂、亂說話的!”
小天師點了點頭,不置可否。他其實倒不是怕李秋寶嘴巴不嚴,只是怕他腦子不靈光,容易被人套話!
“總之以後……有人要是和你聊天……”小天師想了想,又改口道:“你自己注意一點,不要把我的事情說出去就行了。畢竟別人和你說話,總不能不理吧……”
李秋寶又是一點頭,鄭重的說:“我知道了!你、你放心吧!以、以後我誰也、不、不理!”
因為聽了小天師曾經的遭遇,李秋寶此時心中升起了一些同情,對小天師的不滿也煙消雲散了,好像又變回了他們剛剛認識的時候,在網上聊天互發信息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