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看着鐘菱道:“我當過韓城中學的體育老師,要進入老師辦公室很簡單,從你們那次體檢表裏看到你的血型正是他們要找的人,于是找人重新僞造了你的體檢報告,也僞造了另一個人的報告,附上了那人的照片到綁匪指定的地點,把資料交給了他們就帶回了阿昭,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鐘菱隐約覺得有哪裏不對,她問:“他們連要綁架人質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們沒解釋,但O型RH陰性血就算是整個韓城中學,也只有那麽一個人,所以他們敢篤定不會錯。“慕辰垂眸靜默地看着鐘菱的側臉,深邃的眼中意味不明。
鐘菱聞言卻如同墜入冰窖,頭疼地厲害,她不自覺地顫抖着聲音說:“被您篡改了血型的那個人……是……”
“呵……沒錯,孔家的……在我們眼裏你已是我們的家人,孔家那麽有錢,多少贖金他們都付得起不是嗎?”
鐘菱抿着唇,心中翻湧着太多情緒如鲠在喉,眼睛酸脹得厲害卻幹澀地流不出一滴淚,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事已至此一切都挽回不了了。
“我們也想過報警,可是那些人看到過我們兩夫妻的臉,我們不想在招惹禍事,為了阿昭,我們不能這樣做啊……”東方凱捂着臉雙目赤紅沉痛地說着。
鐘菱暗自深深呼吸,努力平複着狂跳紊亂的心跳,仍掩不住聲音發顫地說:“東方跟我說,他從被抓後一直是昏迷狀态,直到從自己床上醒過來,伯父直到因由嗎?”
“他們那幫人太狠,對他用了致幻劑,我們把他抱回來的時候,他的嘴已經都被打爛了,不停的說‘有種殺了我,我什麽都不會說。”他苦笑着搖頭,“所以那個暑假他一直在醫院裏治療,醒來的時候已經忘了自己被綁架後的經過。”
鐘菱此時感到一直緊攥着自己手掌的力道一松,她擡眼看去,何佩已經醒了。
她歪着頭半阖着眼看着鐘菱,眼角淚水滑落,聲音嘶啞:“孩子,我們當時只是想着拿人換出阿昭,也想保護你,可我們沒想到綁匪那麽狠毒殺了她,花一樣的女孩他們居然下得了手。後來……聽說綁匪逃了,我們恐懼害怕想搬離韓城,可是阿昭死活不肯走,我只能借口受傷退出了職業拳擊在家守着他。沒想到的是那麽多年過去相安無事。”
鐘菱握住她的手,垂下眼睫的瞬間也落下了淚來,她不知道這悲痛又無措的情緒因何而來,為誰而傷,“東方媽媽,沒事了,他們都死了,以後你們安全了,不要怕。”
她回頭看了眼已經被慕辰關上的病房門,他立在門邊靜默不語地看着她們,于是她站起身說:“這件事,到我這裏為止誰也不能提,包括東方。”
孔安儀和東方昭都是自己最重要的好朋友,卻因為自己引發了這樣的悲劇,在沒有弄明白真相之前,她不希望再因仇恨引發悲劇。
孔安儀對妹妹的死已經近乎偏執的瘋狂,如果知道東方父母的所為,就算不能将他們送進監獄,她絕對會以自己的方式報複。
走出醫院已是深夜,深秋森冷的夜風拂過身畔,激起了她一身雞皮疙瘩,鐘菱抱緊雙肩不禁打了個寒顫,也激醒了她的神思。
于是她掏出手機撥通了父親鐘思洋的專線,同時也感到肩上一重,渾身被暖意包裹,她回頭看去,是慕辰給她披上了外套,暗夜下他眼中盛着細碎的星光。
耳邊手機裏傳來父親低沉的聲音:“囡囡,你還沒休息?”
“爸爸,我明天回家,您有時間嗎?”
“好,我來機場接你。”
鐘菱急忙阻止:“不用,您在家等我就好。”
挂了電話,慕辰的助理也将車開到兩人身前,慕辰拉開後座的門,“我送你回家。”
鐘菱按住了他扶在車門的手說:“我坐副駕。”
慕辰驚訝地揚起眉梢,微微一笑拉着她坐進車後,目送助理打車離開,他也啓動車子上路。
“回哪裏?”
“自己家。”
慕辰聞言側眸看了她一眼,見她閉上眼睛很疲憊,也沒有打擾。
鐘菱閉眼沉思了片刻睜開眼看着昏黃的路燈往後急速飛閃着,忽然說:“慕辰,你找到那個韓拂曉後有什麽打算?”
慕辰沉默了片刻,啓唇想說些什麽時,鐘菱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鐘菱看着屏幕上那眼熟的號碼眼中冷意微閃,是紀鳳祺,她白天放了他的鴿子,又壞了他的好事,他應該猜到了什麽,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麽?但也不能坐以待斃。
她略一思索,索性關閉了聲音任由對方連續閃動了很長的時間,才熄了屏幕。
慕辰專注着看着前方的道路,沒有再回答她的問題,對這一幕也狀若不見。
車子駛入朝陽小區,老舊小區裏忽然出現梅賽德斯這種豪車自然是引人注意的,老門衛探出腦袋早已經拉起橫杠讓車子進入,還笑眯眯地對慕辰露出慈父般關愛的微笑。
兩人上樓進屋後,慕辰拉住正要回房的鐘菱,迎着她驚訝的眼神緩緩道:“我尋找韓拂曉,只想知道我母親為什麽而死。當初那個韓孝泰找到母親時交給了她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存在銀行保險櫃裏,需要鑰匙和密碼同時開啓,鑰匙在我手裏,密碼由他女兒保管。”
鐘菱原本蒼白的臉色又透明了幾分,扶額後退幾步說:“我知道,你懷疑你母親的死和韓孝泰交給她的東西有關。”
“鐘菱,”慕辰拉住她遮住雙眼的手握在手心,低頭認真地看着她說:“一切都因‘艾利斯’而起,發動這場災難的人才是罪不可赦。
我說過,你們追查在追查的謎題,也是我要尋找的答案。無論真相是什麽,我會陪在你身邊。”
“如果證明你母親的死是韓孝泰造成的,你會恨她嗎?”
“你不了解我的媽媽,她不會不明不白地去幫助一個人,而且韓拂曉那時候才多大,她才是無辜的受難者。”
鐘菱不敢直視他明亮純澈的眼睛,低頭看着他緊握着自己的手,不自禁将額頭抵在他胸膛,鼻端萦繞着他身上獨有的薄荷辛香,輕聲說:“我一直以為我是東方和安儀之中最獨善其身的那個,到現在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是造成好友悲劇的禍端。慕辰,我怕是個煞星。”
慕辰松開她的手将她擁在懷裏輕拍着她的背說:“你們都是受害者。而且現在有我,我應該是個福星,所以你最好不要推開我,我會罩着你為你驅散黴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