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鐘菱回到辦公室拿起被她丢在抽屜裏的手機,發現有好幾通未接來電,都是陌生的本地座機號碼,她指尖滑動了一組準備回撥過去,突然看到一個小男孩從窗前經過,是那個名叫博迪小貓的主人真真,之前跟她求助校園淩虐小動物事件的孩子。
鐘菱快步走出去喊他:“嘿,真真,你怎麽又來了?你今天又逃課了?”
小男孩見到是她,圓鼓鼓的臉皺成包子:“我不是逃課,我是來看博迪的。”
那只博迪貓一直在醫院的無菌室裏治療,之後就會轉送去愛心動物站由那邊發起號召領養或者買賣,産生的收益歸入基金會。
鐘菱對他這種歪理無力吐槽,也不能不管閑事,這才下午2點,“你一個人過來的?你家裏人呢?”
“你好煩啊,我只是來看博迪的啦,逃課的又不止是我啦……”小男孩熟門熟路的往無菌室跑。
鐘菱跟在他身後一直來到玻璃門外,見他趴着玻璃視線搜索着博迪的方向,露出開心的笑。
“其實阿姨小時候也時常逃課出來玩,也像你這麽大!”鐘菱煞有其事地彎腰蹲在他身邊,托着腮說:“後來有一次路上遇到兩個怪叔叔,差點被抓走。”
小男孩這才分了個同情的眼神給她,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姐姐,你本來就長得很好騙好不好,不能怪那些壞人!”
鐘菱:“……”這本來想吓唬一下孩子讓他見識一下社會險惡不要随便跑出學校,這反而被冷嘲諷是怎麽回事?
身後傳來男子悶悶地低笑聲,鐘菱惱羞成怒以為是哪個閑得發慌的八卦同事,轉頭看去,居然是剛才分別的慕辰,她沒好氣地問:“你怎麽又回來了?有事嗎?”
慕辰忍着笑走上前聳了聳肩說:“我在邺城人生地不熟,也不想住酒店,不知道你們還收不收室友,我可以付房租。”
鐘菱起身雙手插在兜裏睨了一眼滿臉八卦表情的小男孩真真,對慕辰說:“房租無所謂,不過我要你現在幫我個忙,把這個逃學的小孩拎回學校,順便投訴一下看管不力的老師!”
慕辰含笑點頭說:“沒問題。”說着毫不費力地将小男孩抱了起來。
小男孩在他懷裏也不掙紮,應該是因為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寵物貓所以滿足了,也沒有抗拒,雙臂交疊着一臉傲嬌狀哼哼:“嘁,我才不怕呢,如果老師罵我,我就說是六三班那個孔子昂拉着我逃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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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菱沒想到這個孔子昂被綁架後回來還這麽不安分,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于是說:“你再淘氣我就告訴你外公,我有他聯系號碼,你怕不怕?”
真真似乎很畏懼這個外公,果然捂着臉作勢要哭。
慕辰嘆了口氣說:“沒必要,只是個孩子,交給我處理。”
鐘菱看着他抱着孩子離開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慕辰很有奶爸氣質。
這時口袋裏的手機忽然又震動了起來,她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是個座機號碼,“喂,我是鐘菱。”
“小鐘啊,我是你袁阿姨。”
是司徒紹的妻子袁梅,這真是很意外,鐘菱急忙說:“阿姨,有什麽事嗎?”
電話裏袁梅似乎情緒還很不穩定,語聲哽咽着:“本來不想打擾你的,是你司徒伯伯剛才醒過來,有提到你的名字,似乎有事要告訴你的樣子,阿姨想請你過來一趟。”
鐘菱一顆心幽幽地沉了下去,她不自覺聲音也顫抖了起來,問:“阿姨,司徒叔叔怎麽了?”
“他今天開車去上班,出了交通事故……” 電話那端的袁梅終于忍不住低泣了起來。
司徒紹從警,袁梅是大學教授,兩夫妻有一個女兒。
只是聽說在國外求學,很少回家,所以一旦出了這種事,一時間除了同事戰友和膝下那些學生和徒弟,也沒有別人可以倚賴。
鐘菱趕到袁梅說的醫院時,司徒紹已經被轉到了ICU重症區病房,他的得意弟子正在請專家醫生解釋病情。
袁梅被幾個聞訊趕來的女研究生們攙擁安慰着,她看到鐘菱出現,就對她招了招手,紅着眼将一個薄膜塑封袋交給她,“他被送進醫院時,攥緊的掌心裏有這一枚扣子,本來是要交給警方的,但當時他盡管已經意識模糊還嚷着讓我交給你,所以我打電話給你了。”
鐘菱愣愣地接過這只塑料袋,鑲刻花紋的金色扣子上面還染着血跡,眼眶一紅淚水也掉了下來,她意識到自己把這個老人拖下了危險的泥淖,這場車禍不是簡單的交通事故。
可是她現在一時半會兒辨識不出這扣子的來處,也許是從兇手身上拽下來的?
不遠處那個專家醫生在一衆虎視眈眈的刑警面前淡然明确的闡述病情,重度顱內損傷致腦水腫,全身多發性軟組織損傷,情況并不樂觀。
鐘菱手腳冰涼地連站立都做不到,只能倚靠着牆壁勉強支撐身體,心裏不停地默念‘別慌,還有辦法,一定有辦法!!’
片刻後,她終于拿起手機撥通了孔安儀的電話,“安儀,我在武道路上的中心醫院,你快來一趟。”
孔安儀有個堂姑在H國的醫學界很有建樹,也是這方面的專家。
孔安儀趕到醫院時已經了解了大致的情況,她拉着鐘菱到僻靜的角落,緊緊握住她的手讓她冷靜點,壓低聲音輕聲說:“我已經聯系了我堂姑,她因為我那個繼母的事情這幾天就在邺城,你不要着急,她下午會安排時間過來一趟。”
鐘菱已經冷靜了很多,情緒平複後思維也清晰了起來,司徒紹這些年從未有放棄過對‘艾利斯’餘孽未清的追查,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發生了車禍,那麽肯定是和她見面有關。
她自己并不認為掌握的線索比司徒紹多,那除了‘艾利斯’的緣故,還有什麽原因,讓對方欲置司徒紹于死地?
肇事司機逃逸,大卡車在郊區山道邊發現,車禍地點的監控路段的攝像頭已經被人破壞,根本沒有人看到肇事司機的樣貌特征,而司徒紹的行車記錄儀中的儲存卡也被取走。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那條路是三岔路口,只要調取兩個岔道路邊在這個時段出現過的監控錄像就能找到那個司機哪怕一個側面。
于是鐘菱和孔安儀為此專門去了一趟警局,對方也已經展開了調查,調取了當時的數個監控錄像畫面,但對方遮擋的十分謹慎,全身黑衣鴨舌帽遮臉,只露出了一個十分模糊的下巴。
一時陷入了僵局。
鐘菱沒有死心,她和孔安儀分別後,自己打車來到了司徒紹發生車禍的地點,這裏确實比較荒僻紅綠燈口左邊是加油站和便利店,右邊是正在修建的工業園區,她站在灰塵漫天的路邊盯着對面正在給轎車服務的加油站員工,上前詢問當時有沒有看到肇事司機的樣貌?
這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滿臉不耐煩,“當時只聽得見一聲巨響,哪裏看得到人啊,你問我車牌號我倒是記得住。”
鐘菱環視了加油站環境一圈,看到有幾個監控攝像頭,沒有再繼續打擾這個員工,走進了便利店買了一堆零食,付錢的時候問店員說:“外面的監控是和你們店連線的嗎?”
便利店的男店員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發現問話的是個嬌俏的美女,也沒有避諱地點頭說:“是啊,24小時警方雲連線哦。”
鐘菱從包裏取出一個U盤,沖他莞爾一笑:“我看到你們有複印機,不知道能不能借後臺電腦幫我打印一份文件,我會付錢的。”
男店員被她的笑靥給晃了神,連連點頭,“沒……沒問題。”
一個小時後,從花園遛彎回來已經煩躁郁悶急着想出院的東方昭就被鐘菱拽着拉進了病房,手裏舉着他的筆記本和U盤遞給他,說:“我要看這個位置的監控錄像,你一定有辦法對不?”
“哎,大小姐,我是良民。”東方昭矯情地做了個鬼臉,指尖翻飛動作不停地開始插入U盤開始做事,“老實講,沒有我陪伴的日子,你們又去哪裏潇灑了?”
“司徒伯伯出了車禍,肇事司機在逃。就在跟我見過面的第二天一早。”
東方昭動作停滞,愕然看向鐘菱凝肅的臉色,無語了半天憋出幾個字:“這事有點邪門。”
他和鐘菱的想法一樣,司徒紹從警多年,更在緝毒戰線屢立戰功,要說沒有仇家那是笑話,這件事情太過巧合。
如果這不是意外,那麽就是一種警告。
鐘菱腦海裏閃過紀鳳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記得他嘴裏吐出的幾個字:“鐘菱,你會後悔的。”
兩人從下午一直忙到晚上十點,鐘菱被護士小姐‘溫柔’地趕回了家,一無所獲,她猜測這輛卡車也許在加油站停留過,但顯然這個假設不成立,對方比她想象的更謹慎。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鐘菱卻在便利店的監控中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那人就是兩次出現在慕辰身邊,被慕辰簡稱為健身教練的那個神秘男子,這個人出現的時間點是車禍前一天的下午2點。
她很快将這個人的容貌拍了下來,傳給了負責這個案子名叫陳耀的警察。
這個人到底是什麽身份,用不着東方昭用技術手段,自然是交給警方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