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愛人
“我為了你學習，為了你接近她。”
——一只小耳朵
“這就是你看見曾經愛人的表情麽？”
是啊，他是她曾經的愛人。
而如今他和她是如此陌生，陌生得像久未見面的仇人。
不，準确地講是仇人沒錯，他該恨她的。
她差不多害他失去了一切。
而她現在好似一個沒事人一樣被另一個男人抱着，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果她是他，估計此刻的心情不會太愉快。
僅僅只是不愉快嗎？這更像她的自我安慰。
她努力想從楚雲身上起身，結果卻把楚雲弄醒了。
睜開惺忪的睡眼，楚雲看了看懷裏的她，然後擡眸望向床邊站着的楚尋。
掩住眼中的驚訝，楚雲立即明白了什麽似的攬住伊洛，然後故作懶洋洋地朝楚尋打招呼：“哥。”
“藥我給你放茶幾上了。”楚尋看着楚雲，鏡片後的雙眸平靜無瀾，“你先把藥吃了。”
“謝謝哥的關心，我感覺好多了。”楚雲自然懂得楚尋堂而皇之進入他卧室絕不是為了給他送藥那麽簡單。
尤其他明明說了要去徐佳那兒。
果不其然楚尋的目的是伊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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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藥你就好好休息，我送這位伊洛小姐回去。”
伊洛還沒拒絕楚尋的“好意”，楚雲就替她拒絕了：“她還不想回去。”
誰說她不想回去？如果不是他強行摟着她，她立馬起身回去好吧。
楚尋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你讓她自己說。”
“我……”伊洛能感覺到腰間傳來的力道，也能感覺到兩個男人同時投向她的視線。她無論回答哪個答案都勢必要得罪另一個。
權衡利弊之下，伊洛咬咬牙選擇了——…
“謝謝楚大少爺，我想自己回去。”
對，她先拒絕了楚尋。
聽到伊洛的拒絕，楚尋縱使再心如止水也忍不住變了變眸色。好在屋子裏很暗，他這一絲變化沒被她覺察。
“哥。”楚雲強調般地慢道，“她不要你送呢。”
楚尋深深看了一眼躲在楚雲臂彎裏的伊洛，她就那麽不願意面對他麽？
“行，我知道了。”
楚尋說完就轉身往外走去。
偷偷瞄了瞄他走遠的背影，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隐隐作痛。
她的心痛或許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曾經的自己。
“我還以為你想和我哥重修舊好。”耳邊傳入楚雲帶着三分譏诮的聲音，她本想回嘴，可當她剛擡起臉就被他一手扣住了下巴。長指捏着她小巧玉潤的下巴，他有一種稍微用力就會在她無瑕肌膚上留下痕跡的錯覺。
他親昵的舉動令她有些不适。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楚雲，他在她面前一直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可現在他卻摸着她的臉，宛如她是他愛不釋手的玩具，他無論如何也舍不得放開。
伊洛在心底輕嘆一聲，可她不是玩具，她是一個人。這些大少爺大小姐好像永遠不明白這一點，總是随心所欲地擺布她。
“我要回去了。”她伸手推開他，“陪也陪了，睡也睡了，你應該滿足了。”
他不滿足，他怎麽可能如此輕易被滿足？但他明白自己不能急于一時。所以他依她松開了手。
離開楚雲懷抱，伊洛起身整理了一下儀容。在她拿起掉在地上的包包，準備走出房間時，背後響起楚雲略微低啞的嗓音：“別忘了拍攝還沒結束。”
“我沒忘。”她扭頭望向坐起身的他，皮笑肉不笑回道，“你也別忘了你還要繼續聽我話。”
聞言，他勾了勾唇，回了她同樣的三個字：“我沒忘。”
沒忘就好，今天只是例外，她才不要不聽話的狗。在心裏輕哼一聲，她打開門走了出去。
本以為終于能回去打伊洛，走到半道上就遇見了等在樓梯口的楚尋。
他像是知道她會馬上出來。
“……”
伊洛想裝作無視楚尋地徑直離開，可走到他身邊時，還是被他伸出的胳膊攔住。
“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她直截了當地拒絕。
“太晚了，秦喬會擔心你的。”楚尋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但聽見他主動提及秦喬，伊洛猶如被踩到尾巴的貓咪原地炸毛了。
“你和秦喬一起騙我好玩嗎？”她氣極反笑地問他，接着不等他回答，又開口道，“啊，我忘了，咱們楚大少爺就愛樂于助人還不留名。”
“我愛樂于助人，那你愛什麽？”楚尋并未容忍伊洛的脾氣，即使他以前容忍過，“你以為我還想和你扯上關系嗎？”
“你什麽意思？”他說得好像是她主動找他一樣！
“誰在酒吧喝得爛醉如泥，又是誰把我電話給了酒保？”他看着她，就只是看着她，“你玩我玩得還不夠過瘾嗎？”
“我……”原來是她給了酒保他的電話？
“伊洛，我告訴你。”他的表情認真且嚴肅，“騙人不好玩，被騙也不好玩。”
“你以為我當初騙你，我就好受嗎？”她推着面前攔住自己的胳膊，“是你找得我，是你和我說無論發生什麽事都可以打你電話，也是你們楚家用錢打發了我……”
聽見她洩憤似的發言，他皺着眉問：“那些錢不是你主動要的嗎？”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伊洛硬聲道：“對，是我主動要的。我就是為了那些錢才……”
這些話她早已爛熟于心，重複到她都能倒背如流。
但他沒讓她把剩下的臺詞說完，而是拉着她往樓下走去。
“你幹什麽！”
“我答應了秦喬找到你就送你回去。”他拽着她的手，往大門走去，“他找了你一天，你再任性也得有個限度。”
“這是我和他的事，和你無關！”
而楚尋就像沒聽見她的話，拉着她走到了他的車旁。
這輛車她坐過不止一次，這顏色這款式還是當初他和她一起挑選的。她以為他早就把車換了，但他沒有，他一直開着這輛車，即使車裏到處殘留着和她相關的記憶…香氣。
當她在清醒狀态下坐上這輛車時，屬于她和他的回憶便如潮水湧上心頭。
其中有開心的，可更多是不開心的。
所以那天晚上，楚尋是以什麽樣的心情送醉酒的她回去？伊洛不想去想，卻又克制不住自己去想。
坐在副駕駛位上，聽見“砰”地一聲關上，她望着車窗外的男人繞過車頭走向駕駛座那一側的車門。
他拉開車，坐進車內。
“系好安全帶。”他冷漠地提醒她。
“是，楚少爺。”她刻意将“楚少爺”這三個字咬得特別重。拉下安全帶扣上，反正坐都坐進來了，讓他送一趟就送一趟。她今天光是應付楚雲就花光了精力，她實在沒心力再和楚尋糾纏。
他們兄弟倆愛怎麽樣怎麽樣吧！
調節完自己情緒的伊洛索性舒舒服服地靠向椅背。
舒舒服服…她怎麽舒服得起來，這車內的空氣仿佛凍結了般。
她沉默着，他也沉默着。
是啊，她和他之間有什麽可聊的呢？
對了。她想起什麽似的伸手摸向音響的播放鍵，果然放點歌緩解緩解車內氣氛吧，至少不會那麽尴尬。
眼角的餘光瞥見畫着美甲的纖指按向音響鍵，楚尋的表情微微一變。
一開始伊洛還不明白為什麽楚尋表情變了，直到她聽見車載音響裏緩緩流淌出那首《After you‘ve gone》。
這下，她也變了臉色。
聽着這優美動人的旋律，伊洛的心情一點都不優美不動人。
她想關掉這首歌，她猜楚尋應該也很想關掉這首歌。
然而她剛要切歌，楚尋卻說話了。
“繼續放吧。”他直視前方，打着方向盤道，“聽聽也好。”
她悻悻然地收回手。
就算她想充耳不聞，可她阻止不了這旋律流入她心裏，也阻止不了他的氣息在這狹窄的車座之間将她包圍。
曾幾何時她如同此刻這般坐在他身旁，那時候她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明白的吧，不然她也不會去勾引他。
但那時的她不明白做了這件事以後，她還有他會承受多大代價與後果。
她不後悔那麽做，倘若時光倒流，她應該還會做相同的事，只不過她會換一種方式。伊洛擡眸望向楚尋冷硬的側臉，一種絕不會和這個男人産生糾葛的方式。
也許…也許有一種方式能繞過所有的悲傷。
伊洛垂下眉目，可惜她那時候沒有找到。
***
郭氏連鎖飯店的總統套房裏燈影重重，鋪着地毯的地板上靜靜躺着一件深灰色的連帽衫。
徐佳支着自己的頭，看向她身側的年輕男孩：“你這麽熟練居然是頭一回，真不可思議。”
“我很熟練嗎？”年輕男孩的臉上還留着些許青澀，可他的眼睛卻幽幽發亮。
“是呀。”徐佳伸出手指在年輕男孩的臉上畫着圈圈，“你這表現教我很想獎勵你呢。”
“那你會獎勵麽？”年輕男孩狀似腼腆地問。
“當然會，說吧，你想要什麽？”徐佳一向大方。
年輕男孩想了想，貼近徐佳的耳邊低語道：“我想參加你的婚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