鏟屎官和他的貓[綜英美]

第31章 他的貓受傷了

威爾打電話來造訪時, 已是淩晨。

響起的手機驚動了睡在他身上的莎莉, 小貓抖了抖耳朵,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像蓄了一汪清澈的泉，此刻蒙上了霧, 小手揉了揉眼睛，眼皮上上下下的顯然還沒睡醒。

“喵嗚……”

小貓輕輕淺淺的喵了一聲, 淡淡的奶香味, 小手按在漢尼拔的胸膛，借力把自己的上半身撐起來，試圖把漢尼拔手上的手機給扔下去。

她身體很軟，似乎連骨頭都是軟的，穿着羔羊似得白色毛茸茸的睡衣, 細膩的小脖子露出一小截, 小姑娘一撒嬌就愛哭, 哭起來就沒完沒了，昨晚挂在漢尼拔的身上睡着了, 此時眼角還泛着紅。

然而事實證明, 就算莎莉睡着了，也能找個舒服的姿勢, 譬如漢尼拔的脖子。

漢尼拔全身上下都硬邦邦的，只有脖子又軟又暖，小臉埋進去，舒服極了。

“別亂動, 莎莉。”

漢尼拔躲開莎莉的小手，小姑娘卻沒聽清漢尼拔說的什麽，不依不饒的要去奪手機。

“莎莉，困，莎莉要睡覺！”

在鏟屎的為莎莉熱羊奶時，莎莉就已經原諒漢尼拔之前的惡劣行徑了。

莎莉是個乖巧的孩子，也重視朋友彼得的建議。

漢尼拔待莎莉很好，再也沒有哪個鏟屎官能這樣待莎莉好了。

最重要的是，莎莉孤獨一個人窩了好些天冰冷的小窩，莎莉想念鏟屎官的脖子。

電話那頭的威爾自然也聽到陌生女孩的聲音，然而莎莉這個名字并未讓威爾聯想到那只可愛的小白貓。

只是這聲音未免太年輕了些。

威爾遲疑道：“是你嬸嬸家的孩子？”

“嗯。”

漢尼拔并未同威爾多說莎莉的事，簡單詢問了威爾的情況，便結束了通話。

小貓正巧抓住了手機，毫不猶豫的扔下了床。

“陪莎莉睡覺。”

小貓努力撐着眼皮，小腦袋擱在漢尼拔的頸窩，睡意似乎又漸漸襲來。

漢尼拔起身，粘人的小貓依舊挂在他的脖子上，小下巴擱在男人的肩頭，嘴裏咕嚕着不爽快的哼聲。

對莎莉來說，此時的漢尼拔只是個枕頭，而現在，枕頭要離開了。

漢尼拔把依舊挂在他脖子上的小姑娘不太溫柔的扯下去，無法撼動的手腕掐住小姑娘的胳膊，把她利落的扔回被窩裏，鐵金色的發因為睡眠而顯得微許淩亂，深色的瞳孔淡漠的如這夜色一樣，甚至在看向床上卷着被子的女孩時，有些燥意的解開了上身襯衫的扣子。

夜晚的漢尼拔因為莎莉的鬧騰而多了幾分人情味和養孩子的偏頭疼。

雖然這份人情味只限特定的人。

能讓漢尼拔頭疼的也只有他的貓。

漢尼拔進了浴室，思索威爾剛剛電話裏的線索，沖完澡，打開衣櫃，昨天白日他的小姑娘聲勢浩大的出門順便還糟蹋了他的衣櫃和書架。

史密斯太太在昨晚已經取走了需要清理的衣服，衣櫃此刻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兩套能穿的。

漢尼拔冷淡的神色并未因為空蕩蕩的衣櫃而有所變化。

屋子未開燈，昏暗的色彩伴随着難言的寂靜，空氣中唯有衣服布料摩擦的輕微響動。

床上的小女孩睡姿清奇，橫在床上，閉着眼睛，小手到處摸來摸去，摸不到“枕頭”，無意識中稚嫩的小奶音呼嚕呼嚕的喵喵叫着。

外頭的天色依舊漆黑，然而漢尼拔準備出門時，東邊開始露出淡淡的魚肚白，卧室門口傳來幾聲急促的腳步聲，步聲悶沉。

小姑娘赤着腳，白嫩的小腳丫踩在深棕色的地板上，頂着一頭亂糟糟的白毛，白色的小睡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邁着兩條細細的小腿撲騰撲騰的跑過去抱住漢尼拔的腿。

小貓不滿的嘟囔：“你去哪？莎莉還沒吃早飯。”

“有面包。”

“莎莉不喜歡吃面包。”

莎莉緊緊拽着漢尼拔的褲子，“給莎莉做完早飯你再走。”

大清早的，鏟屎的不給小貓咪做貓飯還想去哪？

小貓漂亮剔透的藍眼睛裏滿滿的控訴，似乎睡了一覺，完全忘記了昨晚是誰跟個沒人愛的小可憐一樣抱着鏟屎官的大腿哭哭啼啼。

“莎莉餓了。”

小貓的視線撇過漢尼拔手中的車鑰匙，把鏟屎官的大腿抱得更緊，“莎莉已經不和你計較扔玩具的事了，但是你不能讓莎莉餓着肚子。”

“莎莉已經很乖了，你不能再欺負莎莉。”

“莎莉想喝奶，你別走，你做早飯給莎莉吃。”

小貓軟軟綿綿的小奶音像切開一塊夾了糖心的棉花糖，還是甜甜的草莓味，小貓撒着嬌，說着說着打了個小哈欠，眼角滲着濕潤的淚漬。

“莎莉超乖，你舍得讓莎莉餓肚子嗎？”

小貓似乎看透了鏟屎官冷漠無情的想法，小姑娘小嘴一癟，小臉泫然欲泣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漢尼拔眉頭微皺，頭隐隐作痛。

在小姑娘剛發出一聲氣聲，漢尼拔撈起像樹袋熊似得挂在身上的莎莉，回屋拿了莎莉的外套和帽子，抱着她出了門。

“莎莉還沒有換衣服。”

小姑娘自然而然的雙手圈上漢尼拔的脖子，小腦袋一歪，額頭蹭着鏟屎官的下巴。

漢尼拔似乎真的有急事，連為莎莉換新衣服的時間都沒有。

副駕駛座的寵物安全帶早已拆卸下來，莎莉被漢尼拔丢在副駕駛座上，随後外套和帽子也扔了過來蓋住了小貓的臉。

“穿好。”

莎莉穿上了外套，外套很長，正好能蓋住睡裙的裙擺，拉上拉鏈，莎莉眼裏的困意漸漸褪去，新奇的擡起小腿晃悠着。

“沒人知道莎莉裏面穿了小裙子！”

話語竟有幾分得意。

“安靜，莎莉。”

漢尼拔空出一只手迅速而極有效率的理了理小貓腦袋上亂糟糟的頭發，白色毛茸茸的貓耳朵尖兒擦過漢尼拔的手心，時不時敏感的顫一顫。

帽子恰如其分的掩住小貓異于常人的耳朵，莎莉還是第一次以人類的形态坐漢尼拔的車。

小姑娘在逐漸染上人類的習慣，譬如只有人類才會在意穿了什麽。

貓是不會在意身上穿沒穿衣服的，它們有毛就夠了。

雖然莎莉的身體幹淨的像一塊溫潤的玉，一塊透着羊奶香味的玉。

莎莉耳朵後側的絨毛悄無聲息的炸起，小貓默默的抓緊了安全帶，紅燈換綠燈，車輛繼續前行，漢尼拔過于滲人的視線也随之移開。

鏟屎的剛剛好像想吃掉莎莉。

莎莉眨眨眼睛，突然乖巧式坐姿。

約莫半個小時。

靠近了小屋時，莎莉忽然嗅到了威爾的氣味。

小貓的興奮像炮仗一樣突然炸開，打開車門，像只離家的熊孩子，呲溜一下跑的只剩下影子了。

漢尼拔在車裏垂首看了時間，車內封閉的空氣裏彌漫着小貓身上淡淡的軟香，是否所有的孩子身上都是這樣誘人食欲的香味。

漢尼拔搖下車窗，讓清冷的涼風輕輕吹進來，視線透過淩晨升起的薄霧，注視着小貓毫不留戀奔向小屋的身影。

莎莉會見到一個她完全陌生的威爾。

黎明将至的夜總是格外寂靜，連鳥兒騰飛拍打翅膀的震動也能清晰入耳，小屋的輪廓明明滅滅，路燈的光微弱，不知年久失修還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導致線路故障。

這裏不久前剛發生過一起案件。

門口貼着黃色的封條，小貓随手扯開，推開門，濃郁的潮濕及沒有人氣的灰塵味襲擊了小貓敏感的鼻子，夾雜着近乎幹涸的血腥氣，以及讓人頭皮發麻的涼意。

小姑娘嗆了一聲，捂着小鼻子，試圖去找開關。

然而摸上牆壁一手的灰。

漢尼拔不喜歡莎莉身上變得髒髒的，變得髒髒的會洗澡，洗澡很痛苦QAQ。

莎莉努力不去觸碰到這裏的家具，動了動小鼻子，跟着威爾的氣味走進屋子裏。

一只手忽然從身後伸出捂住了莎莉的口鼻，他的力道很大，寬大的手掌蓋住了莎莉的半張臉，莎莉痛苦的嗚咽出聲，下颚的骨頭隐隐作痛。

那人拖着莎莉撞在滿是灰塵的牆上，小孩脆弱的身體經不住成年男人用盡全力的掼摔，後背劇烈的鈍痛，疼的深吸一口氣，可吸進小孩喉嚨的是細碎的塵埃和濃烈的屬于威爾的氣味。

貓能通過氣味辨別對方的身體情況，這是屬于貓的天賦。

族群中，一旦有貓重病，大部分都會将自己隐藏起來，貓生病時身上會散發一種特別的味道。

人類生病時身上的氣味也是同尋常不一樣的。

威爾病了嗎？

“威爾……”

威爾目光滞澀，似乎靈魂脫離了肉體，掌控這具身體是一只巨大的野獸，他掐着莎莉細嫩的小脖子，一寸一寸鎖緊。

在威爾眼裏，被他壓在身下處決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只麋鹿。

然而當真正的麋鹿卻出現在他身後，威爾的視線一剎那模糊扭曲，眼前虛幻與真實不停變化，最後停留在一張蒼白恐懼的臉上。

那是張陌生的，屬于一個孩子的臉。

孩子……

威爾驚恐的松開莎莉，腦子瞬間清明，他猛地回頭，近乎自我質疑的詢問漢尼拔：“我剛剛在做什麽？漢尼拔……漢尼拔……”

威爾棕色的瞳孔劇烈顫動着，他抓着自己的頭發，低聲嘶吼着，像個易碎的茶杯。

威爾心裏的麋鹿來自于他內心的黑暗。

那麽出現在他身後的麋鹿又是誰？

然而威爾暫時找不到這個答案了，他求助的漢尼拔也并未如往常敬業的分析開導他因共情能力而帶來的糟糕病情。

“抱歉，莎莉。”

漢尼拔輕輕托起莎莉的小腦袋，小貓像極了當初被溫斯頓追趕時的可憐樣，瑟瑟發抖的躲在漢尼拔的懷裏，喉嚨深處發出痛楚的喵嗚聲，小貓費力喘息着。

“威爾好像生病了。”

莎莉情緒低落道：“威爾病的好可怕。”

小貓說完就埋進了漢尼拔的懷裏，抽抽噎噎的試圖把小腦袋往漢尼拔的衣服裏拱，一時脆弱，小貓還以為她能像以前一樣縮進漢尼拔的口袋裏。

漢尼拔叫了救護車，把莎莉安置回車裏，返回小屋，将莎莉留下的指紋和痕跡一一清理，随即停在威爾面前。

“你看起來很糟糕，威爾。”

威爾坐在角落，注視着自己的雙手。

“傑克一直認為我是FBI裏的天才，他總是羨慕的和我說我有旁人連重生都無法努力擁有的天賦。”

威爾深深嘆息，一剎那像背負着罪孽的重量，“你說得對，漢尼拔，天賦是一把雙刃劍，我握住了它的刀鋒，就必定會落得滿身傷痕。”

漢尼拔靜靜傾聽威爾的病情，窗外黎明的光投射進這間被罪惡籠罩的殺人現場，地上屬于幾個月之前的血跡早已幹涸。

然而剛剛，這裏差點染上莎莉的血。

漢尼拔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指針指向12的方向，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折疊的紙，和一只鋼筆。

“畫一個鐘，威爾。”

莎莉不會喜歡這樣的威爾。

沾染了獵人氣息的威爾。

作者有話要說：

威爾好久沒出場了來着，雖然一出場就這麽兇殘的戲份hhhhhh但不礙事的，小貓和威爾還會有甜甜的互動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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