鏟屎官和他的貓[綜英美]

第30章 他的貓交了新朋友

漢尼拔出現在威爾家的門口時, 是下午四點, 天氣陰冷。

溫斯頓安靜的坐在門口等候威爾回家, 它的脖子上戴着木棕色的項圈, 上頭印着溫斯頓的名字，它目光專注的望着那條路, 威爾回家時總是從那條路回來。

它總是如此，不論是天氣如何。

它看見漢尼拔的到來, 男人站在屋檐下, 拎着袋子裝的香腸，冷靜睿智的視線掠過溫斯頓脖子上的項圈，似乎想起了什麽，陰冷的光線印在漢尼拔的唇角，不明不滅。

溫斯頓下意識的俯低了身體, 漆黑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轉着, 直至漢尼拔半蹲下來, 給溫斯頓喂了香腸。

漢尼拔看着溫斯頓吃光了他制作的食物，随後起身, 掏出鑰匙打開公寓的門, 公寓裏沒開燈，略顯陰沉, 幾只狗在客廳中聞聲紛紛擡頭看向門口。

穿着深藍色西服外套的漢尼拔輕輕合上門扉，打量着客廳中的幾只大型犬。

威爾不僅僅只有溫斯頓一只狗，威爾的公寓有好幾只狗，它們最初都是流浪犬, 被善良的威爾收養，單身男人的公寓總是空蕩蕩的，威爾最近很少回來。

FBI的案子近期繁複，威爾拜托漢尼拔幫他照顧家裏的幾只狗。

事實上，讓一個養貓的人去照顧幾只狗并不是很明智的決定，然而威爾并沒有養過貓，他唯一接觸過的貓只有莎莉。

漢尼拔身上滲着雪松木的香味，以及只有貓狗才能嗅出來的，屬于貓的氣味以及濃郁的獵人的氣息。

漢尼拔并非第一次見到威爾的這幾只狗，可莎莉一向不喜歡漢尼拔身上沾染其他狗的氣味。

莎莉也不喜歡被套上項圈。

然而小貓卻不介意養了好幾只狗的威爾。

他的貓喜歡一個養狗的。

威爾曾想過去收容站收養一只可憐的小貓咪，可收容站的人并不會把一只貓咪交給一個養着好幾條大型犬的鏟屎官。

“你養了幾條狗？格雷厄姆先生。”

“你會害死可憐的小貓的。”

“您不用再說你的狗多麽溫順乖巧，我是不會同意把貓交給你的。”

被拒絕的威爾一度十分失落，他想去看看莎莉，他是因為莎莉才生起了要養貓的念頭。

然而漢尼拔告知威爾莎莉跑丢了。

威爾：可能是我并不适合養貓吧【失落.jpg】

威爾最初選擇的是狗狗們，他便很難再去選擇小貓咪了。

尤其是溫斯頓和莎莉這樣完全無法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天敵。

雖然莎莉十分喜愛威爾，她每次離家出走不論換多少條路線，她的目的地總是威爾的家，威爾的懷抱。

然而這一次卻不一樣。

漢尼拔看向威爾家的冰箱頂部，書架，桌角，廚房，甚至以漢尼拔紳士的品格絕對不會在主人不在家就進入的卧室，也推開了門。

莎莉不在這。

漢尼拔莫名有些煩躁，這突如其來的情緒讓他冷淡的神色有幾分壓抑。

客廳的狗狗們安靜的吃着香腸，大型犬将公寓的位置占去了一半。

漢尼拔打電話詢問了威爾，然而他今日并未見過陌生的孩子。

莎莉又離家出走了，這一次漢尼拔并未找到她。

“莎莉要上學了！最近一直在補課，科斯頓老師太嚴格了，比鏟屎的還要嚴格！”

正在煮肉的彼得捕捉到一個奇怪的詞彙，“鏟屎的？”

趴在沙發上吃肉的小姑娘今日戴着的是奶白色的帽子，藏藍色的牛仔裙，白色微卷的發垂在肩膀上，細白如瓷的臉氣的鼓囊囊的，她偏着頭用那雙似浸了水的藍眼睛委屈的望着彼得：“就是鏟屎的！他已經不愛我了！他會兇我！他還扔了我的玩具！”

莎莉哽咽着訴苦：“莎莉最喜歡的球球和貓爬架都被扔掉了，莎莉沒有玩具了，莎莉變成沒人愛的小貓了。”

彼得：……

感覺莎莉說的話怪怪的。

但不難聯想出莎莉的意思，彼得的腦海裏漸漸勾勒出一個不茍言笑的父親形象。

彼得戳了戳鍋裏的肉，達到半生半熟的程度便撈了起來，“他是你爸爸，你不能說他是鏟屎的，莎莉。”

父母的遭遇讓彼得對親情抱有無限的美好幻想，哪怕莎莉描述中的父親不近人情簡直糟糕透了，但他依舊是為了莎莉好。

女孩的身上沒有半點被虐待的痕跡，甚至沒有做重活留下的繭子，她的手像貓咪柔軟的肉墊，她的眼睛天真不知世事，身上透着淡淡的奶香味，好聞又可愛。

“你上次吃生肉回去肚子痛了嗎？”

莎莉帽子下的耳朵心虛的抖了抖，小姑娘咬着手指頭含糊不清：“唔……”

彼得将水煮肉放至莎莉面前，女孩低着頭不說話，彼得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梅姨一直說彼得還沒長大，但在莎莉面前，彼得忽然覺得自己十分成熟，不自覺的把自己擺在了大哥哥的位置勸着莎莉。

“你爸爸不讓你吃生肉是為了你好，你該學習不該玩玩具也是為了你好，你不能任性，莎莉，如果我的爸爸還在，我會理解他的。”

彼得溫柔的抽出被莎莉含在嘴裏的手指，少年明明還未長大，臉上的青澀遮也遮不住，卻還小大人的模樣安慰莎莉：“小妹妹，回去之後和你爸爸道歉，他會原諒你的。”

從沒有人同莎莉講這些，漢尼拔也從未站在這種角度教育過莎莉。

還有，爸爸？

鏟屎官是爸爸嗎？

莎莉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默不作聲的吃着肉肉，女孩小小的一團吃東西也沒什麽聲音。

彼得托着腮在一旁認真看着，漸漸入了神。

“我能摸摸你嗎？”

莎莉停下咀嚼，面無表情擡頭。

彼得的臉霎時紅了，手足無措差點放出蛛絲把自己蕩出去冷靜一下，“我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我只是想摸摸你的頭發！小妹妹，我一直希望我有個妹妹，這樣家裏，就不會只有我一個人了。”

少年語氣急促，短短兩秒，手心竟出了汗，他還記得上次他被莎莉拍了手。

但是……太可愛了……

沒忍住。

被打也沒關系！

彼得覺得自己真的是哪裏壞掉了。

莎莉：“你喜歡貓嗎，彼得？”

小姑娘的視線格外專注，仿佛這是個關乎世界末日的問題。

彼得一愣，不明白莎莉為什麽突然問這問題，點頭：“嗯，一直很喜歡，可是人的壽命總是比貓要長，我可能是個膽小鬼，不希望有了感情又看着它死去。”

想到這，彼得沸騰的心思緩緩的冷靜下來。

“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養貓了，我的貓只有傑西卡一個。”

傑西卡是彼得那只死去的貓。

從彼得出生時就一直陪着他，陪他長大陪他玩耍，傑西卡是一只溫柔的貓，然而它卻在父母死去的第二年裏也無情離開了。

少年側過頭，側臉的輪廓堅韌又青澀。

等他平複好自己，望向莎莉時，卻對上一雙亮晶晶的藍眼睛，一剎那，彼得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傑西卡。

莎莉唇角還沾着肉沫，乳白的小牙齒龇牙笑的燦爛，她撲進彼得的懷裏，滿臉的開心：“彼得你是個好人！！莎莉喜歡你！”

彼得：……

不知道為什麽，被發了好人卡突然有點慌。

小貓的喜歡來的突然來的濃烈。

這直接表現在莎莉願意和彼得分享她的肉。

要知道，這可是連漢尼拔都沒有的待遇，只有威爾被莎莉邀請過，彼得是第二個。

莎莉拎着一堆生肉找到彼得時，确實把彼得吓了一跳，而現在，莎莉又吓了彼得第二次。

“……謝謝你，莎莉。”

彼得嚼着沒味道的肉，完全無法拒絕莎莉的善意。

“彼得，你要摸莎莉的頭發嗎？”

小姑娘風風火火的要摘掉帽子，彼得心頭一跳，連忙按住了莎莉的小腦袋，少年面紅耳赤的解釋：“我不是故意有那種糟糕的請求的！莎莉，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沖動消逝後，少年已經快被羞恥感窒息了。

彼得·帕克，你不能因為小妹妹太可愛就做出什麽糟糕的舉動啊！

莎莉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在小貓狹窄的交際圈子裏，彼得已經成為她僅有認識的幾個人裏最好的朋友了。

當然，彼得是朋友，漢尼拔是鏟屎的，威爾是喜歡的理想型鏟屎官！

可是威爾已經很久沒回家了。

莎莉在來找彼得之前，去過威爾的家。

然而那裏只有讨人厭的溫斯頓守着門，而有了上次在FBI碰見漢尼拔的陰影，莎莉也不敢去FBI找威爾了。

晚上六點，莎莉和彼得告別，離家大半天的小貓咪終于知道要回家了。

公寓的燈已然亮起，在漆黑的夜空下如一盞随時可滅的燭火，漢尼拔在家為莎莉留了門，小貓輕輕一推。

公寓的客廳漆黑一片，只廚房出亮着冰冷的燈，照亮那一方天地。

莎莉突然覺得有點愧疚，自己在外面吃飽了，可鏟屎的還在家餓肚子。

她應該帶點肉回來的。

小貓輕輕關上了門，換下了小皮靴，穿上粉色的貓耳朵拖鞋。

男士的皮鞋和女孩小小的皮靴整整齊齊的擺在一起，莎莉認真的整理了鞋櫃，才拖着拖鞋啪嗒啪嗒的進家。

漢尼拔在禮儀方面的教導終于有所成果。

“莎莉要喝羊奶。”

小姑娘打開冰箱尋找存貨，然而一只戴着橡膠手套的手合上了冰箱的門，乳白色的橡膠手套，手指上纏着幾道血色的神經，不知是誰的。

漢尼拔垂眸注視着莎莉，微微俯身，在小姑娘耳側聞了聞。

肉，以及少年的氣味。

男人低沉的呼吸溫熱掃在莎莉細嫩的脖頸，隔着一層幼嫩的肌膚，漢尼拔似乎聽見了血液流動的微末聲，小貓耳朵抖了抖，不适的伸出爪子抵住漢尼拔越來越近的臉。

女孩軟軟的小手像極了她的肉墊，連發脾氣的模樣也和貓時并無區別。

“莎莉沒吃生肉！是熟的！”

以此微弱狡辯。

漢尼拔并非是毫無原則的寵着莎莉，小貓犯錯時的懲罰她總是逃不過的，當然懲罰過後愈演愈烈的折騰漢尼拔也是逃不過的。

互相傷害，沒完沒了。

漢尼拔的視線總是讓人分不清是食欲還是喜愛。

“你認識了新朋友？”

漢尼拔站直身體，在莎莉還未反應過來時他摘下了莎莉的帽子，抑制不住顫動着的貓耳朵暴露了莎莉此時的心境。

小貓只是牙齒和爪子鋒利了些，敏感的心始終和漢尼拔剛見到莎莉時并無區別。

“嗯。”

莎莉耷拉着耳朵，像做錯事的孩子，她被漢尼拔吓到了。

小貓看似是個暴脾氣，但關鍵時刻卻十分敏感。

“莎莉不可以交朋友嗎？”

“我沒有限制你交友的權利，這是人類正常的社交活動。”

漢尼拔離開了莎莉敏感的範圍內，他回到了料理臺，繼續處理肺的血水，他背對着莎莉，穿着深棕色的襯衫，雙臂積壓肺部血水時，後背的肌肉印在襯衫上，結實有力。

他不再出言，沉默的處理着他的食材，空氣中彌漫着異樣的腥味。

莎莉茫然的站在原地，有些理不清鏟屎的到底是生氣了還是其他原因，感覺怪怪的。

“想喝羊奶……”

莎莉小聲道。

鋒利的刀具切開肺部的氣管，白刃的光折射進漢尼拔幽暗的眼底，他并未理會莎莉小小的渴望。

食材總是在特定的時間獲取，特定的時間烹饪，才會保留它最美味的時刻。

漢尼拔是個優秀的廚子。

也是個合格的鏟屎官。

然而他的貓不僅喜歡一個養狗的，還跑出去找一個少年為她做飯。

漢尼拔利落的切割，将肺一分為二。

出乎意料的，莎莉并沒有在漢尼拔制作食譜時鬧騰，不僅不鬧騰，還異常的乖巧。

“莎莉犯錯了嗎……？”

小貓難得的露出了惶惶不安的表情，她扯了扯漢尼拔的衣服，沒得到回應後，啪嗒一下抱上了漢尼拔的腿。

“莎莉沒有吃生肉，莎莉很乖的，莎莉沒有犯錯。”

小貓第一次理不清鏟屎的為什麽生氣，強烈未知的不安讓莎莉無措，莎莉明明已經很乖了。

是因為莎莉拿了錢嗎？

越想越委屈的莎莉忍了兩下沒忍住，委屈吧啦的哭了起來，眼淚蹭在漢尼拔的西褲上，氤氲出一片深色的痕跡。

小貓抓着漢尼拔的褲子，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委屈的很。

“莎莉錯了！莎莉不拿錢了！莎莉以後不吃肉了QAQ莎莉很乖的QAQ”

小貓難得的不鬧騰不任性，卻哭的像是個被遺棄的小可憐。

漢尼拔頭疼的脫下了橡膠手套，捏了捏眉心，他走向洗手臺洗手，小貓就抱在他腿上不松開。

小姑娘小小的一團，站起來還沒漢尼拔腰高。

腿上多了個重量，漢尼拔雙手撐在料理臺上冷靜許久，然後開始熱羊奶。

嗯，漢尼拔不僅是個優秀的廚子，合格的鏟屎官，他還是個種了一院子橘子樹的老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  可愛童養媳在外浪裏個浪，孤獨的丈夫在家獨守空房

橫批：早晚炖湯

PS：今天去大舅家拜年送禮，然後去醫院看了大嫂家小侄子，肺炎住院了，過年太特麽忙了！明天作者争取多寫點！

PPS：好想讓莎莉快點長大_(:з」∠)_其實今天寫的時候還有點卡文，腦子想的事情太多，真是抱歉啦各位！明天作者加加油！争取寫到小姑娘上學的劇情去！！！